最後那點兒理智還在,兩個人都沒動。上次在迷尹街向默的家裏,淮煙跟向默說了他們的第一次遇見,還有降雨節那晚的情不自禁跟瘋狂,但他不想在今天晚上跟向默再重複一遍。因為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控製住,降雨狂歡夜的情緒感知跟所有的瘋狂,很可能會順著時間延伸過來。淮煙想了想:“那就說說降雨狂歡節之後的事吧,也就是我們確認關係之後。”淮煙從不覺得自己跟祝城淵的進展過快了,如果再讓他來一次,他同樣扛不住那場大雨裏祝城淵找到他時,早就被浸得透透的眼神害怕一切都是幻覺跟假象,好像剛剛經曆了萬物生長又很快萬物凋落,在找到他之後,萬物又一次生長。淮煙扛不住,光是回憶也扛不住。跟祝城淵在一起之前,淮煙總看不上身邊的情侶膩膩歪歪又你儂我儂。但他這人也雙標的很,從前最看不上的,到了自己身上,那就不一樣了。朋友調侃他,總說他身上也染上了俗世間愛情的酸臭味,還拿他以前說過的話來調侃他,見到他就嘻嘻哈哈笑上一通。淮煙不是個怕調侃的人,愛了就愛了,觀點會變,隻能說他以前沒遇見祝城淵而已。淮煙當時就想過這個問題,是不是隻要遇見對的人就能改變他,但他很快就堅信一個答案,那個人隻能是祝城淵,不可能是其他人了。祝城淵除了工作時間之外,大部分時候都在淮煙身邊貼著,他黏起人來時是沒有縫隙的,就跟長在淮煙身上了一樣。祝城淵總說時間過得太快了,他很想把頭頂的鍾表給拽下來,然後把電池扣下來。淮煙問他頭頂的鍾表在哪兒,祝城淵說就在外麵的天上,然後不由分說,拉著淮煙就出了門,說要帶他去找天上的鍾表。那晚已經到了宵禁時間,兩個人很快被街上巡邏的人發現,祝城淵拉著淮煙不停地跑,穿過大街小巷,躲開一撥又一撥巡邏的人。但兩個人怎麽躲得過摩托車跟天上的飛行器,很快他們被堵在一個街口。當晚安防局守夜的值班隊長氣衝衝過來,老遠就聽到他罵罵咧咧的,問宵禁時間為什麽出門,又問他們跑什麽?祝城淵掏出兜裏的工作證件,暗河監測所的工作人員是不受宵禁限製的。淮煙氣喘籲籲靠著牆:“你怎麽不早拿出來,拉著我跑這麽久。”祝城淵也有點兒喘,值班隊長離得近了,很快認出來那兩個人是淮煙跟祝城淵,一位是淮家的公子,另一位是前兩個月才受到公開表彰的祝城淵,都是地下城的風雲人物。值班隊長接過證件看了看,確實是祝城淵本人沒錯,他又把證件恭恭敬敬還給祝城淵:“祝先生,淮先生,怎麽是你們,你們想出門可以正大光明出,不用跑的。”“謝謝,”祝城淵若無其事接回證件揣好,“我們夜跑來著,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值班隊長又問:“對了,你們怎麽會湊在一起跑步的?”“我們剛在一起,正上頭的時候,一時腦熱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哦,原來你們才剛剛在……”隊長的話重複了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倒吸著氣,吞了口口水,“祝先生,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你們是,你跟淮先生是……”祝城淵攬著淮煙肩膀,把他往自己懷裏箍了箍:“怎麽,不明顯嗎?看不出來?”現在看出來了。幾雙眼睛齊刷刷轉著,看看淮煙又看看祝城淵,因為吃了個新鮮又熱乎的驚天大瓜,眼睛都不眨了。那天晚上之後,淮煙跟祝城淵的關係很快傳遍了地下城,多少愛慕淮公子跟祝先生的人一個個心都碎完了。作者有話說:來了寶子們,補更一下周一請假的,求個作者專欄收藏呀,感謝感謝~第32章 淮煙我愛你祝城淵對於跟淮煙談戀愛這件事,很認真,那是他藏了那麽多年的夢。兩個人明明不是什麽娛樂明星,但自從他們的關係公開之後,上過不少次娛樂板塊熱搜,到處都是他們的八卦消息。當然了,裏麵假的多真的極少,大多數都是大眾的意淫,使勁兒從裏麵扒拉半天也找不出一絲絲貼近事實的內容出來。後來淮煙無意間點開一個帖子,裏麵的內容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發帖人自稱是祝城淵現實中的朋友,說祝城淵純粹是窮小子上位,是他死皮賴臉硬扒上淮煙的。帖子裏還說,祝城淵幾個月前立的大功,還有那場公開的表彰大會,也是淮家在背後暗箱操作的,以後祝城淵隻要扒穩了淮家這棵大樹,就等著平步青雲吧。底下一大溜評論都是@淮煙的,一個個化身情感專家外加算命大師,都是勸他清醒一些,說祝城淵雖然長得很帥,但空有一副好皮囊,實非良人呢,讓他早點兒認清祝城淵的真麵目,以後找對象也一定要擦亮眼睛。那條帖子還上了熱搜,淮煙看到之後氣得飯都沒吃,直接把寫文章的那個人給揪出來了。結果對方根本不是祝城淵生活裏的朋友,不過是個未成年高中生,發帖不過是為了蹭熱度在網上博眼球吸引流量的,新聞出來之前,他連祝城淵是誰都不知道,裏麵的內容更是胡編亂造。高中生一聽淮煙要追究責任,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歉,他說自己也沒想到帖子熱度會被頂的那麽高。最後淮煙讓他把不實信息刪了,又找人徹底把他們的熱搜壓了下去,把關於他跟祝城淵的八卦消息都撤了。雖然網上的信息沒了,但私底下依舊是說什麽的都有。祝城淵不在乎那些,看見了聽見了也不在意,不痛不癢的,每天還樂嗬嗬的,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你看到那些不實信息你不生氣嗎?”淮煙問他。“不至於,”祝城淵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還反過來讓他別不高興,“再說了,裏麵的內容也不全都是假的。”淮煙把那篇帖子又找出來:“你說哪一部分是真的?你來指給我看看。”祝城淵認真看了一遍,最後挑出那句“是祝城淵死皮賴臉硬扒上淮煙的”,他說:“這句,很真實,確實是我死皮賴臉硬扒上你的。”“……”淮煙噗嗤一聲笑了,祝城淵指腹在他舒展開的眉心上摁了摁:“不用在意那些,都不重要。”“那什麽才是重要的?”“明天我得去監測站考察,得兩三個月,當然是今天晚上最重要了。”說完,死皮賴臉的祝城淵死皮賴臉地把淮煙衣服給扒了。兩個人之前都沒談過戀愛,一個是自以為情感缺失誰都看不上,一個是把另一個生生在心裏埋了十多年,現在終於靠近了。嚐到了什麽叫鑽心的滋味兒,什麽叫水乳交融,兩個人隻要互相看對方一眼,火星子就會順著那條線一路燒到對方眼睛裏,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總會從眼睛燒到身上,然後再燒到床上去,直到燒到外焦裏嫩為止。--一開始淮煙跟祝城淵算是半同居狀態,祝城淵有一套分配的房子,但離淮煙住的地方太遠,兩個人住的地方橫跨了大半個地下城,剛在一起的兩個人是分不開的,但不管住在誰那裏,另一方總是不方便。一開始祝城淵住在淮煙那裏,每天早上都要早起一個多小時,天不亮就得走,天天打著哈欠出門。如果住祝城淵那裏,祝城淵又覺得很委屈淮煙,他的房子很小,冬冷夏悶,他可不想淮煙跟他受苦。後來兩個人折中選擇,在兩人中間選了一套房子,淮煙看上一套大平層之後直接買了下來。搬家那天,祝城淵躺在向陽的大床房上,枕著淮煙的大腿,看著窗外的太陽:“我現在很像個吃軟飯的啊。”其實祝城淵的工資很高,外加福利跟獎金,但他這麽多年卻沒存下什麽錢,因為他的錢大部分都捐給福利院了,每個月工資一到賬,第二天就會劃出去,他還固定資助了幾個貧困兒童。他自己對生活的要求不高,以前大多數時候都住在宿舍裏,而且經常需要去監測站考察,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得什麽,平時過得糙裏糙氣的。但跟淮煙在一起之後,他就講究多了,胡子永遠刮得幹幹淨淨,哪怕是在監測站值班。一起工作的人都調侃他,說有了媳婦兒的人就是不一樣了。祝城淵也總會接一句:“那當然不一樣了。”“覺得我養不起你嗎?”“當然不是,”祝城淵自下而上看著淮煙,不管從哪個角度,淮煙的臉都是那麽完美,他捏著淮煙的下巴,又從下巴滑到他喉結上,“我就是在想,怎麽才能吃一輩子才好。”那一刻,祝城淵第一次想到了求婚的念頭,甚至差一點兒就說出口了,當時他跟淮煙在一起還不到三個月。祝城淵卷著舌頭在牙膛上舔了舔,壓住那陣脫口而出的欲望。他什麽都沒準備,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實在是太草率了。他不想淮煙回憶起這一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而且祝城淵怕嚇到淮煙,太快了,雖然對他來說已經那麽那麽多年。他當時更不敢跟淮煙說,無數個夜晚,他曾偷偷看過他。欲望無法外放,隻能壓縮,一天又一天撓著祝城淵。過年前的幾個月,是暗河監測所最忙的時候,祝城淵需要去每個監測站考察,每個監測站需要待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那次也是他跟淮煙在一起之後分開時間最長的一次。年底了,淮煙也不閑,兩個人每天手機聯係,視頻,電話,信息,忙起來的時候隻有短信。祝城淵經常忙完都是後半夜,十點多就給淮煙發條信息,說一句晚安。沒有視頻隻有信息,淮煙就知道祝城淵那邊在忙。他也忙得腳不沾地,晚上一回去倒頭就能睡著,但半夜總會醒,總覺得有什麽重要的事忘了,直到看到手機上幾個小時之前來自祝城淵那句晚安,看完信息又躺下繼續睡,踏實了。祝城淵的生日就在快過年之前,淮煙還是從職工名單信息表上看到的,當時他隻掃了一眼,然後就記住了。祝城淵生日之前,淮煙在公司裏忙了幾個大夜,處理好最重要的工作,當天下午直接開車去了暗河監測站。他帶了一個定做的蛋糕,還有一份特製的禮物。結果淮煙沒見到祝城淵,就在他進門前的半小時,祝城淵已經出發去了下一個監測站。每個監測站之間隔得都很遠,淮煙又在山路上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終於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到了。山路顛簸,雖然淮煙開得很小心,但放在後排的蛋糕還是被晃爛了,蛋糕上麵精心的裱花跟花瓣還有寫了字的卡片都爛成了一攤,他皺皺眉沒拿下來。祝城淵跟幾個兄弟在暗河邊支了個火爐,正圍著火爐烤地瓜呢,剛從火堆裏撈出幾個烤得焦糊的地瓜。祝城淵手上戴著皮手套,還是燙得他兩隻手來回倒著,淮煙一靠近就聞到了地瓜的香甜味道,從中午到現在他什麽都沒吃,咽了口口水,肚子還咕嚕叫了兩聲。祝城淵感覺到了熟悉的視線,捧著地瓜一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遠遠走過來的淮煙。他捧著地瓜站起來朝著淮煙跑過去:“這麽冷,你怎麽來了?”“我來找你。”祝城淵摘了手套,撕開黑乎乎的地瓜皮,捏了一小塊送到淮煙嘴邊:“嚐嚐,我們自己在實驗田裏種的,很香很甜。”淮煙張嘴吃了那口地瓜,細細嚼著,確實很香很甜。“嫂……”其他人也都過來了,跟淮煙打招呼。淮煙跟祝城淵的關係不是秘密,私下裏他們在祝城淵麵前,都是稱呼淮煙為“嫂子”,但淮煙還是他們未來的老板,他們可不敢當麵這麽叫。那個嘴快的,嫂子隻叫出一個字後就趕緊打住,恭恭敬敬一句“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