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城淵笑著把胳膊搭在羅偉肩膀上:“要不要我送送你們?”“不用不用,不用送。”羅偉被其他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著,連拖帶拽地下了樓梯。人一走,淮煙接過祝城淵帶血的外套,拉著他手往包廂裏走:“給你倒的水都涼了,走吧。”祝城淵那晚回去就撕了他的日記,沒讓淮煙看見。第53章 我都站在你這邊周六一大早他們就開車出發去登山,車就停在山腳下的暗河邊。這裏不對外開放,而且周圍除了暗河也沒有任何好玩兒的景點,所以平常不會有人來。暗河邊跟山裏要比地下城更冷一些,草甸更多的還是大片枯黃,一眼望出去天野蒼茫,盡頭是一條平線,交錯的曲折隻有山跟暗河。淮煙理了理登山衣,跟著祝城淵往上看。三座山連綿在一起,都不算太高,每一座都很禿,山體中間隻有小麵積覆蓋了低矮的灌木林,山腳下鋪了一層淺淺的綠意,點綴在一片枯黃之間,終於算是多了一些生機。淮煙聽祝城淵說過,這座山並不好看,淮煙非要過來,隻是想多了解一些祝城淵以前的生活。他以前的乏味跟枯燥,淮煙想跟他重來一遍。兩個人爬到半山腰,坐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板上休息,淮煙看了看四周:“你們小時候過來訓練的時候,這裏也是這麽空,沒有其他人嗎?”“小時候沒覺得這裏空,”祝城淵倒了杯水給淮煙,等他喝完接過來又自己喝了幾口,隨便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我們每次都是幾十個人一起過來,教練帶著我們,人多,路上一直都鬧哄哄的,而且還有比賽,不及格還會被罰,所以大家心裏隻想著比賽,不會在意周邊到底有什麽,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認真看。”淮煙問:“你們比什麽賽?不及格會怎麽罰?”祝城淵指了指山頂:“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的人,後麵一周的晨練,每天要比平時多跑十公裏,負重跑。”“十公斤負重,那你有被罰過嗎?”“沒有,”祝城淵搖搖頭,“不過我每天都比他們多跑十公裏,就算被罰了也沒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拚命?”淮煙好像已經看見了少年身上的汗,滾熱的。祝城淵看著淮煙,給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因為有做夢都想要的,所以得拚命才行。”淮煙問他:“做夢都想要的是什麽?”祝城淵還看著他,眼睛是熾熱的:“你啊,做夢都想要。”當時的淮煙,聽完就笑了,也隻當祝城淵說這話是情人之間的情話,他承認他願意聽,但不會去深究這話的真假。本來那樣一個認真的話題,就那麽錯過了。“這裏會不會有蛇?”穿過一片長了草葉的山路,淮煙手裏的木棍四下打了打。他倒是不怕,隻是看見那些爬行類冷血動物還是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祝城淵說:“現在還不會有蛇,還要過段時間,不用怕,我不怕蛇。”一座光禿禿的山,兩個人也慢悠悠轉了一整天,明明周圍沒什麽風景,但時間過得還是很快,說著話天就黑了。他們沒準備再回地下城,來時車裏就帶了帳篷跟睡袋,祝城淵撐帳篷,淮煙去撿了一些枯樹杈,兩個人在暗河邊生了火,祝城淵又拿出他們準備的便當熱了吃。“你們以前也在野外吃飯嗎?”便當是祝城淵做的,很合淮煙口味,一點兒不落全都吃完了。祝城淵吃飯快,吃完自己的就看著淮煙吃,看火苗小了就再往火堆上添一把樹杈。“也是在外麵吃,有時候一待就好幾天,一堆人,一天下來一身臭汗,晚上脫了衣服就跳進河裏洗澡,也不管冬天夏天。”淮煙吃過飯也在暗河邊洗了手跟臉,在野外的河邊洗澡他倒不想體驗,耳朵裏都是暗河水流淌的聲音,偶爾有鳥飛過。淮煙洗完臉沒回帳篷,蹲在暗河邊,撿起岸邊的石頭開始打水漂,水花濺起來拍在河岸邊的礁石上,弄濕了他的鞋跟褲腳。他開始想象祝城淵以前的生活,少年從小長到大,靠什麽支撐?神明之前,他的信仰又是什麽?淮煙沒想明白,祝城淵就在喊他:“淮煙你洗完了嗎?那邊水涼,過來烤火。”淮煙回神:“洗完了。”他一扭頭,發現祝城淵竟然還帶了電影幕布,掛幕布的鐵架子已經支好了,正在弄幕布。淮煙把手裏的石頭一股腦全都扔進河裏,又洗了洗手,跑回去幫忙,跟祝城淵一起把幕布掛好了。祝城淵蹲在地上調放映機的角度,淮煙直接把冰涼的手往祝城淵脖子裏塞:“你還帶了放電影的設備,我都不知道。”祝城淵縮了縮脖子,調好放映機,又把淮煙冰涼的手抽出來捂著:“你第一次跟我說想來這邊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我還沒去電影院看過電影,今天算是第一次。”“你之前沒看過電影嗎?”“隻是沒去過電影院,他們說,去電影院看電影要跟對象一起才行。”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祝城淵還很小,那時候他就想到了淮煙,他想跟淮煙一起看電影,自打那之後,去電影院看個電影這件小事,就在他心裏埋下了種子。祝城淵手心一直都是暖烘烘的,兩人一起窩在折疊椅裏,身上蓋著祝城淵的大衣,椅子前麵就是還很旺的火堆,旁邊堆著一小堆樹枝,快燒完了就再添一把。幕布上淡藍的光跟火苗繞在一起,跳動在兩個人的臉上跟眼睛裏。祝城淵選了一部很老的片子,是兩個男人的故事,淮煙很多年前就看過,在他意識到自己喜歡同性的時候,但早就不記得具體是什麽故事什麽情節了。電影的整體基調很傷感,配色又是極致的飽和,因為祝城淵那句看電影要跟對象一起看才行,淮煙也看得很認真。一個電影放完又換了一個,這回淮煙看得就沒那麽認真了,總往祝城淵身上拱,因為祝城淵身上暖和。“還有什麽事是需要一起做的,你跟我說說。”淮煙想起祝城淵剛剛的話,很像要糖吃的小孩兒,小孩兒怎麽會滿足一顆糖,肯定是吃了一顆還想吃更多。祝城淵給他數了數:“很多事我們都已經做過了,也有很多沒做過的,比如穿情侶裝,一起旅行,爬山我們做過了,還有……”“還有什麽?”“在不同的地方嚐試,就像現在。”黑暗總是讓人恍惚,尤其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折疊椅倒了,火苗在風裏抖了幾下,連帶著幕布都晃了晃,枯樹杈被燒得呲呲響,沒有人添火,火苗越來越小。電影還在繼續放,最熱烈的部分他們沒看見,電影外的他們比電影裏的人還瘋狂。淮煙身下都是冷硬的石頭,他身上出了汗,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冷,所有的感官都被祝城淵澆滅,又被他完全控製著。頭頂的飛鳥張著翅膀,俯衝直下,又撲騰著翅膀奮力往高處飛翔,起起又落落,不停衝進去又飛起來。好像沒有盡頭。夜風肆虐,吹在身上不像風,更像火,加了汽油的火,暗河邊早就熄滅的火堆在他們身體裏又轟地一下點燃,火焰直接把人往死裏燒。黑色是最好的遮擋,剛剛看電影的時候沒想過現在,聊天的時候沒想過,兩個人就那麽窩在一起說說話就挺好的。但開始並不需要理由,說不出來是誰先動的手。淮煙抓了把身下的石頭,又遠遠扔了出去,石頭撞上更深的黑夜,然後慢慢融化。祝城淵真受不住這樣的淮煙,整個人像條漂在海中央,甲板漏水的木船。到處滲透了海水,他們也被水徹底包圍。很快就一起沉沒。淮煙到底還是在暗河裏洗了澡,祝城淵撩著水往他身上一淋,淮煙冷得一哆嗦,一回帳篷就鑽進睡袋裏,裏麵還裝了兩個暖水袋,一個抱在懷裏,一個放腳底。祝城淵沒進去,把外麵的東西收拾好,又在火堆裏澆了水,確定沒有一點兒火星子才回帳篷。淮煙已經睡著了,祝城淵放輕了聲音,鑽進去熄了燈躺好。淮煙感覺到身後的人,想往祝城淵懷裏靠,這回是淮煙身上暖,祝城淵身上冷。他們的帳篷很大,睡袋也大,祝城淵往後挪了挪,想等身上暖了之後再抱著淮煙睡。淮煙是半睡半醒的狀態,後背沒靠上平時的人,夢裏不高興地出了口氣。習慣就在這樣的一天天裏養成的,淮煙以前是習慣一個人睡,甚至無法想象也更無法忍受,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會讓他多麽暴躁,他一定會失眠。現在後背沒了依靠,他手往身後摸,拽住祝城淵的衣服就扯,想讓他往前躺。祝城淵往前一挪,從身後抱緊淮煙,把臉埋在他脖子上吸了口氣,又緊了緊睡袋。貼上胸口的掌心很冷,但淮煙還是很快就睡踏實了。淮煙無緣無故夢到了那三個跟祝城淵在樓梯口起衝突的人,還夢到了祝城淵的小時候。夢裏很多人圍住祝城淵,祝城淵隻有一個人。淮煙很想上去幫他,但怎麽都追不上他們,一著急就醒了,夢裏的情緒都還在,扭頭跟祝城淵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站在你這邊。”作者有話說:這段是回憶的部分寶子們,會寫到他們結婚~第54章 你跟我一樣,也是瘋子淮煙第一次帶祝城淵回家,越梨為了撐個好氣氛,勉強給了淮正卿一點好臉色,吃飯的時候挨著淮正卿一起坐在長輩的位置上。祝城淵雖然常常能見到淮正卿,但這次他的身份不一樣,他是淮煙的男朋友,也是淮煙未來的伴侶。因為淮煙的關係,祝城淵對他的父母也多了一些天然的親近感,這種感覺很神奇,也讓他著迷,好像他跟淮煙早就融為一體了一樣,他也能咀嚼出淮煙愛著跟被愛著的一切。越梨親手做了一桌素宴,有幾道她是特意問過淮煙關於祝城淵的口味之後做的,她喜歡祝城淵這樣踏實認真,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孩子。那雙眼睛透亮清澈,看著淮煙的時候,是一眼就到底的。淮正卿麵兒上雖然不怎麽熱情,但也沒說什麽反對的話,而且他對自己老婆兒子的脾氣了解得很,他們認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雖然淮煙在感情跟未來的規劃上都沒有按照他的期許來,但事到如今,他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好在他對祝城淵也算知根知底,祝城淵什麽品性什麽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兒子自己喜歡,他也沒辦法。飯後祝城淵跟淮煙兩人收拾餐桌洗碗,越梨看著廚房裏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一整晚都笑吟吟的,還跟淮正卿多說了幾句話,都是誇祝城淵的,淮正卿沒反駁越梨。越梨對祝城淵是愛屋及烏,祝城淵見長輩得體從容,禮數周到,不卑不亢,越相處她越滿意。越梨又煮了兩碗甜湯,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後文:“對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有沒有這個打算。”越梨這話一出,淮正卿猛地咳嗽幾聲,雖然他不反對淮煙跟祝城淵在一起,但現在談結婚還是太快了,他提醒越梨說,孩子們結婚的事以後再說,再多互相了解相處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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