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你怎麽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你是我的。”淮煙沒把那條信息當回事兒,直接刪了,一個星期之後那人又發了一條信息。“煙,我很想你,你在哪兒?我要去找你。”淮煙在洗澡,那條信息正好被值班一周終於回到地下城,想著晚上能抱著淮煙好好睡一覺的祝城淵看見了。明顯的曖昧信息,祝城淵以為是淮煙身邊哪個追求者發的,氣得牙根兒直癢癢,直接把那條信息刪除,順帶拉黑了那人的電話號碼。淮煙還沒洗完澡,就被祝城淵翻了個身壓在了冰涼的牆上,祝城淵衣服都沒脫完。從浴室到臥室,那天晚上祝城淵翻來覆去沒完沒了地折騰淮煙,好像在確認什麽。淮煙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他還能感覺到祝城淵的情緒,閉著眼含含糊糊問他今天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還是遇到了什麽事。祝城淵頭發上的汗滴在淮煙鼻梁上,淮煙皺著眉搓了搓發癢的鼻梁,祝城淵用力抱著他吻著他,說了句“沒事兒”。都已經後半夜了,祝城淵才抱著淮煙去浴室洗了澡,換好幹淨的床單跟被套,摟著淮煙睡覺,說他看見信息了。淮煙實在是太累了,根本沒聽見祝城淵說的話,後來祝城淵又說了不少,淮煙早就睡著了。那天之後,祝城淵總是有意無意觀察著淮煙身邊的人,尋找那個發信息的可疑人,最後確定他身邊的朋友都很正常,發信息的人可能不在淮煙身邊,直到他接到淮煙電話,說自己在警局。淮煙發現有人在跟蹤他,用祝城淵教過他的反跟蹤技術,把人抓了扭送到安防局,那是淮煙第一次正麵見到鄧景榮。很瘦很高,佝僂著背,腰永遠都挺不直,臉上是病態的蒼白,身上還若有若無帶著刺鼻的藥味,陰鬱的眼被寬厚的黑框眼鏡遮著,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淮煙,閃閃躲躲。他右眼眼尾有條猙獰的疤,一直延伸到太陽穴,給那張陰暗的臉又添加了一些恐怖元素。因為沒有造成實際傷害,安防局的人警告了鄧景榮之後就給他放了,鄧景榮的父親來接他,認出了淮煙,那是他們惹不起的人,鄧景榮又被他父親關進了精神病院。那次之後,祝城淵開始訓練淮煙近身格鬥,教給他的都是最實用保命的招數。淮煙一開始覺得祝城淵有些太誇張太緊張了,不過是幾條騷擾短信,而且那個男人瘦了吧唧一看就像營養不良,肯定不禁打,可能都挨不了他幾拳頭,風一吹就要倒一樣,不訛他就算不錯了。但祝城淵說,不僅僅是為了防這個,也為了防別的,所以千萬不能放鬆。祝城淵隻要在地下城,跟淮煙都是實練對打,祝城淵次次實打實地出力,絲毫不放水,淮煙隻要練得不好或者偷懶了,他就會加倍給他增加訓練計劃,就像自己小時候在訓練基地裏的模式一樣。一開始淮煙還認認真真跟他學,但時間一長他也有些受不了了,雖然他從小就在淮正卿的要求下接受訓練,但跟祝城淵這種在血泊裏滾出來的實戰派不一樣,他學的那些對付幾個平常人綽綽有餘,但對祝城淵可不好使。淮煙打不過祝城淵,回回實戰練習都被祝城淵死死壓住,動彈不了。因為祝城淵那段時間對淮煙近乎變態的訓練,淮煙才在後來保住了一條命。但當時的淮煙並沒有預知能力,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在當時的他看來,那時候的祝城淵更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完全不考慮其他,隻是一天比一天嚴格地訓練他。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祝城淵去監測站值班,他們也一周都沒見麵,但每天晚上祝城淵都要遠程通過視頻來訓練淮煙,雷打不動,哪怕是淮煙示弱撒嬌都沒有用,祝城淵像個冷血動物。淮煙心裏有怨氣,想到祝城淵是為了他好,一直忍著脾氣。終於到了祝城淵休息的時間,淮煙精心準備了晚餐,紅酒,鮮花,蠟燭……還有自己。隻是祝城淵一回到地下城,匆匆忙忙跟他吃了幾口晚餐,拽著淮煙又去了地下室開始訓練。一開始淮煙用模擬器訓練,不僅如此,祝城淵還在旁邊拿著一個秒表掐著,隻要淮煙不合格,或者沒有達到他的要求,祝城淵就黑著臉,一遍遍讓他重新再來。後來祝城淵幹脆關掉了模擬器,說模擬器雖然效果很真實,但操作者自己心裏十分清楚,模擬器終究是假的,他不會受到絲毫傷害。祝城淵換好衣服,跟著淮煙實練,第一次淮煙出腿力道不對,被祝城淵用膝蓋頂著後腰壓在了墊子上,淮煙指甲直接抓破了墊子,他忍著。第二次淮煙拳頭出慢了,祝城淵擰著他胳膊把他摜到牆上,淮煙還忍著。第三次淮煙漏洞百出,輕易又被摔在地上,他繼續忍著。第四次,淮煙已經不剩多少力氣,各種招式都軟綿無力,更別提跟祝城淵對打,他眼皮都很難再抬一下,汗已經濕透了他的衣服,他根本不是祝城淵的對手。但祝城淵用的依舊是十成的力氣,最後一次淮煙被祝城淵壓在地上,趴在地板上閉上了眼。他不想忍了,也不想練了。“起來,再來一次,”祝城淵蹲在淮煙身邊,衝他伸出手。淮煙還是仰躺在地板上,閉著眼,不回答也不伸手。等到祝城淵再催他,淮煙才慢慢睜開眼,額角的汗淌進鬢角裏,又流進耳朵裏,不好受。他的視線都是花的,天花板在轉,訓練器材在轉,祝城淵也在轉……“起來,”祝城淵還在催,“就這樣就不行了,這才哪到哪,如果真碰到了個厲害的,你那幾招根本什麽都不是,可能會沒命的你知不知道,快起來,我們繼續。”淮煙轉了轉眼珠,朝著祝城淵冷笑一聲,沒去抓祝城淵的手,自己反撐著胳膊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兩下才站穩,看著祝城淵漆黑幽邃的眼,咽了口帶血的唾沫。“祝城淵,我不是你的那些手下,你現在在訓練誰呢?”“我是擔心你。”祝城淵這才感覺到淮煙好像是生氣了,但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對他好,淮煙為什麽生氣。“我不用你擔心。”淮煙解開膝蓋跟手腕上的護帶扔了出去,右手握著左手腕轉身出了地下室。祝城淵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無奈歎了口氣,默默收拾好地下室的訓練器材,最後才發現被淮煙扔在地上的手腕護帶裏竟然還沾了血,那抹鮮紅藏在白色護帶裏,此刻襯得特別刺眼。祝城淵知道自己並沒弄傷淮煙,又猛地想起來,剛剛淮煙出去的時候也是捂著手腕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淮煙手上本來就帶著傷。祝城淵捏著手腕護帶,暗罵自己一句,轉頭追了出去。作者有話說:來了寶子們,推推下一本要寫的新文《結婚十年》,在專欄裏,來耍,先求個收藏呀,感謝感謝~第51章 城淵,你讓讓我臥室裏隻開了一盞落地燈,燈光開到最暗,籠出的光隻能照到沙發上淮煙側對著臥室門的身體。墨黑的夜幕穿進房間,一直延伸到臥室床沿邊,模糊了淮煙伸出來的腿。淮煙身上穿的衣服早就被汗濕透了,濕濕的布料貼著後背,都能看出彎著的脊骨輪廓,祝城淵這才發現,淮煙瘦了很多。淮煙手裏拿著消毒棉球,正在給自己處理手腕上裂開的傷。傷是昨晚淮煙在地下室按照祝城淵的要求練刀時,不小心自己劃傷的,流了點血,有點兒疼但不打緊,他沒跟祝城淵說。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剛劃傷之後淮煙就自己拍了張照片,想發給祝城淵看,點發送之前,祝城淵的視頻先打了過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問他今天的訓練怎麽樣了,還告訴他不能偷懶,還要加強練習。淮煙把沒發的照片刪了,好像發了會顯得自己很矯情,不到五厘米的傷口,也沒什麽好說的,血不流了就好了。他說自己在訓練,沒等祝城淵再說話就掛了電話,隨便給傷口消毒包紮,綁好手腕護帶繼續練習。下午祝城淵回地下城之前,淮煙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晚餐,手腕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他其實還是想跟祝城淵說。但是昨晚他已經錯過了最佳張口時間,隻能等著祝城淵自己發現。比如在吃飯的時候,他會舉杯跟他喝酒,用左手端酒杯,假裝不經意間把受傷的手腕露出來。哪怕祝城淵沒發現,那麽上了床之後肯定也能看見。每次他們做的時候,祝城淵總是會吻遍他的全身,一寸皮膚都不會落,那麽認真虔誠,所以到時候也一定會發現。想完這些,淮煙自己都愣了,甚至覺得沒臉照鏡子,什麽時候他變成這樣了,換做以前,這麽小的傷口根本不值一提,轉頭自己就能忘,哪用得著這麽多七拐八拐亂七八糟的心思。後來他才想通,昨晚那張沒發出去的照片,隻不過一個晚上,就已經在他心裏長了個結,他得解開。又想,跟自己愛的人示弱,展示自己的傷口,這沒什麽可恥的,以前是沒有愛人,所以無所謂也不在意,現在他有了,那就不一樣了。隻不過祝城淵回來之後,所有的計劃跟淮煙想的都不一樣,紅酒沒開瓶,蠟燭也沒點,祝城淵像在食堂吃飯,端起碗往嘴裏扒,吃完就拉著他進了地下室,更別提能注意到他手腕上故意露給他看的傷。訓練時淮煙還在心裏說,算了,祝城淵最近有些受刺激,也是在擔心自己。後來要不是訓練強度實在太大導致傷口裂開加重,淮煙也沒準備發火。那道小口子是在瞬間崩塌的,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就跟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張倒了壓倒了一大片。祝城淵從地下室上樓,發現餐桌上還是一片狼藉,他這才注意到,淮煙換了新的桌布,為了搭配花瓶裏的玫瑰花,紅酒跟開酒器放在桌邊,蠟燭也在,都沒動過。祝城淵想象淮煙準備這些東西的模樣,忙忙碌碌,花瓶的位置講究,一寸不能多,他應該很期待他們的晚餐,然而他全都搞砸了。他是有些反應過度了,還沒注意到淮煙手腕上有傷,明明在淮煙出拳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不太對勁。祝城淵走到沙發邊蹲下,左手拖著淮煙受傷的那隻手,右手抽走他手裏的消毒棉球,輕輕幫他擦。淮煙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有些外翻,祝城淵邊消毒邊給他吹冷氣:“抱歉,我一心隻想著訓練,忽略了你的感受,疼嗎?怎麽不跟我說?”淮煙沒那麽氣了:“這麽點兒傷,沒什麽好說的。”“小傷也要說,你不說我不知道。”祝城淵給淮煙貼好傷口貼,在他手腕上親了一下,“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東西都不會,還得學,慢慢摸索,所以你如果不高興了,受傷了,難過了,都要告訴我,我想知道。”“沒氣,”淮煙嘴硬,但他現在是真的不氣了,祝城淵那麽認真的話,他氣不起來,“是你最近太緊張了。”“我最近太緊張了,”祝城淵說,“這幾天我們不用訓練了,休息幾天。”淮煙剛放鬆一點兒,就聽祝城淵又說:“等你傷口好了我們再練。”淮煙:“……”祝城淵:“直到你能打得過我為止。”淮煙:“……”淮煙心裏歎了口氣,他的祝城淵就是這樣,小事兒怎麽商量都行,但在這件事上好像格外執拗,死腦筋一個呢。如果比格鬥的力量、速度還有技巧,淮煙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打不過祝城淵。但祝城淵不是他的敵人,是他的愛人,愛人的弱點,淮煙可是再清楚不過。三天後淮煙手腕上的傷就好得差不多了,跟祝城淵實練不再使用單純的蠻勁兒跟技巧。就在祝城淵再一次把淮煙摜在牆上時,淮煙喘著粗氣扭頭去看祝城淵,眼皮跟鼻梁上掛著一層薄薄的汗。因為訓練時間太長,淮煙胸口還劇烈起伏著,臉頰上飄了一層紅潤,眼尾吊著一絲水汽,含著水波的眼睛就那麽看著祝城淵,突然對他笑了下,又轉了轉脖子,唇瓣貼上祝城淵下巴。“城淵,你太厲害了,我打不過你,你就讓我一次,嗯?”淮煙連說帶喘,尾音上翹,身上的氣息帶著軟鉤子,從祝城淵下巴上往他身體裏戳。因為太軟戳不透,但足夠讓人顛倒。祝城淵好像站在起了濃霧的秘林中央,到處都是茫茫一片,忘了自己在哪裏,也忘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晃了神兒,骨頭都快麻了。淮煙繼續問他:“城淵,你讓讓我。”祝城淵呼吸都忘了,這他媽誰能頂得住,反正他是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