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梨第一次提結婚話題,祝城淵就開始找人定製戒指,設計師於俊很難約,祝城淵找了一圈兒關係,最後相熟的朋友從中介紹給他認識。隻是淮煙說了現在還不想結婚,祝城淵想,那就等他想結婚了再說。他可以等,都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不差再多等幾年,等多長時間都行。從監測站回地下城開車要好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祝城淵不到五點就起了床,到了地下城正好是上班早高峰,快十點才到珠寶店。於俊把戒指盒拿給祝城淵讓他檢查,於俊自認為這對戒指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之一,當時聽祝城淵說了想法之後很快就有了設計靈感。雖然祝城淵並沒有完全表達完他的故事,但於俊從他寥寥幾句裏想象出了一個美好的故事,關於等待跟追逐,最後終能相守的故事。很浪漫。祝城淵看中了他店裏的一顆純淨藍寶,那顆藍寶很像晴天下的海洋,他想做兩枚男士對戒。一整顆藍寶切開,於俊很舍不得,但祝城淵並不在意,藍寶很大,按照最合適的戒指尺寸做了兩枚男士戒麵,切割好後還剩下一小顆。祝城淵說他想留著,後麵準備鑲嵌在一把匕首上,不過匕首他還沒開始做,心裏隻有一個雛形。祝城淵慢慢打開戒指盒,裏麵並排放著一對男士對戒,一個稍微大一點,一個稍微小一點,尺寸是他趁淮煙睡著之後偷偷量的。戒指設計獨特,形狀也像海浪一樣,幽藍深遠的藍寶本身就帶著神秘高雅的氣質,跟淮煙很像,祝城淵摸了半天,看著看著就笑了,道過謝收好戒指。“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對戒。”“喜歡就好,”於俊說,“祝你求婚成功,記得請我喝喜酒。”祝城淵笑:“一定。”祝城淵攥著戒指盒回了家,淮煙不在,祝城淵把戒指盒收進床頭櫃最底下那格抽屜裏,這格不常用,用東西壓著,不容易被發現。祝城淵沒跟淮煙說自己回來過,他還有工作,得趕緊回去才行。祝城淵沒發現,他的車剛開出去,另一個路口淮煙的車就開回了家。淮煙中午忙完最後一點工作,準備回來收拾些行李,晚上去監測站看祝城淵,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關於縱火那晚的事,祝城淵還是沒跟他說,淮煙一直在等,等祝城淵主動開口,但祝城淵好像鐵了心不打算開口。淮煙明裏暗裏都在生氣,他覺得戀人之間需要坦誠。淮煙這段時間不主動跟祝城淵聯係,祝城淵的電話也變得小心翼翼,每天晚上都是先發一條信息問他下班了沒,睡了沒。如果看他沒睡,就會給他打了視頻,看看他,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話。祝城淵說白天監測站又出了什麽問題,實驗田裏的花快開了,暗河水很涼,他的鞋被水泡濕了,晚飯不好吃,冰箱裏的雞蛋壞了,很可惜,那些零零碎碎的話能跟他說上半天,也不管他有沒有認真在聽。如果他不回,祝城淵就再發一條晚安,第二天早上起床拍張照片發給他,有時候天是亮的,有時候天還黑著,偶爾還夾雜一句“我想你了”。淮煙再氣,也架不住祝城淵這樣有意無意地磨,那麽認真,眼裏話裏都是你,再涼的心也能被他泡軟和。再說淮煙本身就是熱的。淮煙也知道,祝城淵不願意說的,一定是讓他覺得難以開口的話。沒幾天淮煙自己也想通了,祝城淵不願意說就不說吧,總之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具體細節是什麽也不重要了。隻是淮煙沒想到,他剛開到家門口就看到了祝城淵開車離開,淮煙摁了兩聲喇叭,祝城淵在馬路口轉了彎,沒聽見。家裏什麽都不多,什麽都不少,除了玄關地板上的一個帶沙的腳印外,好像沒人回來過。淮煙剛被泡軟的心又涼了一下。第57章 跟我結婚吧祝城淵回到監測站才看到淮煙的未接電話,打過去淮煙沒接,晚上淮煙問他白天都忙什麽了。“白天在監測站,晚上忙完就來了實驗田,”祝城淵剛調節好實驗田裏的濕度跟溫度,檢查了手邊幾壟花苗的長勢,“花圃裏的向日葵剛長出來,開花還早。”淮煙的重點不是聽這些,又問:“除了工作,弄實驗田之外,就沒別的了嗎?”祝城淵想到了白天剛拿到的對戒,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手指,說:“沒別的了,怎麽了?”“沒怎麽。”說完,淮煙掛了電話。第一次遇到感情危機,祝城淵之後的半個月過得是抓耳又撓腮,淮煙那天之後就不怎麽接他電話,就算接了,也是說幾句話就掛,除非有要緊事要談,但他們之間最近也沒什麽要緊事需要談的。祝城淵在監測站裏每天黑著臉,其他人也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每天打著120分精神,生怕出什麽岔子再惹祝城淵不高興。剛複職回來的邵凱旋更是渾身緊繃,祝城淵也看得出來邵凱旋很緊張。“停職幾個月,活兒不會幹了?看到我那麽緊張幹什麽。”祝城淵抓著要跑的邵凱旋肩膀,把他摁在原地,“看見我跑什麽?”“祝哥,我這兩天怕你。”邵凱旋支吾兩聲。“怕我什麽?我能吃了你?”“怕你踹我。”“我什麽時候踹過你。”祝城淵這回真往邵凱旋身上踹了兩腳,都沒收著力。邵凱旋揉揉屁股:“祝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沒有,”祝城淵否認,輕咳幾聲,“沒有心情不好。”祝城淵一回去就進浴室照鏡子,鏡子裏的他臉拉得老長,胡子拉碴,兩個眼珠漆黑,裏麵還醞著黑雲,怪不得最近好像都怕他,見到他就躲得老遠。他開始反省自己,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很不應該。祝城淵對著鏡子挑了挑眉,又扯著嘴角笑了笑,勉強湊出一張能看的臉,出去拉住又要跑的邵凱旋:“現在是下班時間,不用那麽緊張,我不會挑你的錯。”“祝哥,怎麽了?”“問你個事兒。”祝城淵變了張虛心求教的臉,語氣都輕了不少。“什麽事兒,祝哥你直接問就行。”“你平時跟你女朋友,會吵架嗎?”祝城淵會問邵凱旋,是因為這一堆大老爺們兒裏就邵凱旋有對象,而且邵凱旋跟女朋友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也在一起很多年了,聽說就要結婚了。“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了,在一起六年多,肯定吵過架啊,在一起生活,難免磕磕碰碰的。”邵凱旋說。“那你們吵架,或者冷戰,你平時都是怎麽哄女朋友的?”邵凱旋腦子一轉,看了祝城淵一眼,終於咂摸出味兒來了,祝城淵問他這些,肯定是跟淮煙吵架了,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黑著臉。他又想起來,祝城淵前段時間才剛拿了戒指,當天去當天就回來了。邵凱旋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祝城淵求婚,淮煙沒同意。邵凱旋怕問多了祝城淵會難過,隻努力給他支招:“哄老婆我有經驗,首先,嘴要甜一點兒,別太要臉,多哄一哄,低頭認錯,眼裏有活兒就幹,不能讓自己閑著,當然了,禮物也不能少,這些都是基本操作……”--巡查工作一結束,祝城淵身上沾著泥沙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開車趕回地下城。淮煙電話沒接,還是齊燁梁告訴他淮煙在公司裏,祝城淵直接來了淮煙辦公室,把手裏精心準備的玫瑰花放在桌子上。秘書端著剛泡好的咖啡:“祝先生,淮總還在會議室開會,您先在他辦公室休息下,淮總說忙完就過來。”祝城淵點頭:“好的,謝謝了。”“您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叫我,辦公桌上的電話直接摁1,連接秘書辦。”祝城淵來過幾次淮煙辦公室,但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以前都是坐在沙發上等著淮煙下班,偶爾澆澆辦公桌旁邊那棵快兩米高的發財樹。淮氏大樓是地下城最高的建築,最頂層一整層都是淮煙的辦公室,辦公區、會客廳、書房、健身房,還有休息室是一體設計。祝城淵坐在沙發上隨意翻著財經雜誌,咖啡他沒喝,他不喜歡。秘書出了門才想起來之前淮煙交代過的,祝先生不愛喝咖啡,他來就給他泡茶,又趕緊給他送了杯熱茶。祝城淵端著茶杯喝了一半,靠著沙發眯了會兒,秘書又送餐進來,也是祝城淵喜歡吃的一家餐廳,之前他跟淮煙去過。這也是淮煙交代的,不過隻有一人份,祝城淵接過餐盒隨手放在旁邊:“你們淮總還在開會嗎?”秘書點頭:“對,還在開會呢。”“飯都顧不上吃,我等他一起,我不著急。”祝城淵自己沒什麽胃口,人就在旁邊,那麽近卻看不見也摸不著,他心急。祝城淵進健身房舉了半小時鐵,站在落地窗前看日落,無聊地四處轉,一會兒摸摸書架上的陶瓷花瓶,一會兒抽出本書翻翻,一會兒又碰碰淮煙桌子上的鋼筆,最後繞到跟辦公區相連的休息室門前。門上的是指紋鎖,祝城淵沒進去過,不過他的手剛搭上門把手,解鎖的聲音“滴”地一下響了。祝城淵不知道淮煙什麽時候把他的指紋也錄了進去,擰開門把手推門進去。休息室很寬敞,跟辦公區一樣的巨幅落地窗,收拾得幹淨整潔,裝修也跟家裏的臥室差不多。淡藍色窗簾,窗邊一張兩米多大床,帶著浴室跟衣帽間,地板很幹淨。祝城淵低頭看看自己的鞋,打開門旁邊半透明的黑色玻璃鞋櫃,裏麵塞滿了整整一櫃子的一次性男士棉拖鞋。祝城淵本想拿一雙淮煙的拖鞋,一彎腰發現裏麵的鞋碼有大有小。鞋櫃裏的拖鞋不光有淮煙的鞋碼,他的鞋碼也有。祝城淵換了鞋,脫了身上的外套才進去。休息室能看出來有人住過的痕跡,床邊的沙發椅上還掛著淮煙換下來的襯衫跟褲子,褲子有一半垂在地毯上。淮煙是個極其愛幹淨的人,換下來的衣服也一定會及時洗幹淨,現在衣服就那麽掛在那,說明他這兩天真的很忙,一直住在辦公室。祝城淵又想起了邵凱旋說的,眼裏要有活兒,他把淮煙的髒衣服收了,通通拿進浴室洗幹淨,包括淮煙的內褲跟襪子。休息室裏有烘幹機,祝城淵又把衣服烘幹後疊好,收進衣櫃。打開衣帽間衣櫃的那一刻,祝城淵還是愣了一下,衣櫃裏掛的衣服不是淮煙的喜好跟風格,尺碼也不對。三秒鍾後祝城淵才收起那一瞬間不該有的慌亂,裏麵的衣服雖然他都沒見過,但的確是他的尺碼,也都是他平時的喜好跟穿衣風格。衣櫃底下是抽屜式的儲物格,拉開是新的內褲跟襪子,按照顏色排放好。打開另一個衣櫃,那裏掛著的才是淮煙自己的衣服。這個祝城淵從來沒進過的休息室,淮煙卻把每個角落都添了他的東西,就連他沒看到的衛生間的儲物格裏,也擺著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毛巾跟牙刷。看著休息室裏的東西,祝城淵這幾天的忐忑跟不安,就跟風裏的雲一樣,一股風就散沒了。--淮煙開完會就回了辦公室,他不是故意晾著祝城淵。會議是臨時開的,最近一個要緊的項目出了問題,前期的投入損失巨大,現在隻能盡量去彌補,他這兩天吃住都在公司,家都沒回。辦公室裏沒人,桌子上放著沒打開的餐盒,還有一大束玫瑰花。淮煙以為祝城淵等不及自己先走了,心裏一空,剛坐在辦公椅上,就聽到了身後休息室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