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煙跟祝城淵聽得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祝城淵先受不了了:“我還是把安諾的模式調回來吧。”淮煙坐下:“隻把安諾以前的聲音調回來就行,其他的模式不用動,就這樣吧。”雖然不著急,但從現在開始調整身體狀況,也挺好的。而且,這個心形煎蛋跟玫瑰花確實不錯。第73章 新年一個吻淮煙往迷尹街送了一批過年物資,裏麵還夾著不少地下城的城市旅遊宣傳手冊,還有一個煙花燃放通知單。淮煙已經跟林乾坤商量過了,小年跟年三十的兩天晚上,他們會在迷尹街找個開闊的廣場,晚上集中在廣場上放煙花。那些煙花都是往年地下城中央街區過節的時候放的煙花規格,又大又漂亮,運了兩車能放很長時間。自打迷尹街跟地下城簽訂過重建協議,地下城的太陽又照到了迷尹街,還沒到下午呢,迷尹街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在那等著了。安防局的人在維持治安,雖然人多,肩膀碰到肩膀,腳踩著腳,嘟囔兩句也就算了,打不起來也鬧不起來,都是一臉期待,等著晚上。淮煙作為地下城代表,被林乾坤推上台說了幾句新年賀詞。祝城淵就站在下麵看著他,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快過年之前,淮正卿也會帶著淮煙去十三區福利院看他們,然後演講。他也像此刻一樣,仰著頭,眼睛不眨,有時候他的位置很正,能看到淮煙的正臉,有時候他的位置很偏,隻能看到淮煙的側臉。跟那時不一樣的是,淮煙下來徑直衝他走過來,那個耀眼的人,會走到他身邊,牽著他的手,然後跟他一起回家。“剛剛我在上麵看你,想什麽呢,都愣了。”祝城淵笑:“是看你看愣了。”祝城淵總會在淮煙身上出神,不光在以前,他們當年正式在一起之後也一樣。他還記得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一到他需要長時間去監測站考察了,分開的前夜他就會渾身煩躁,必定睡不踏實,前半夜不放開淮煙,翻來覆去各種折騰,直到淮煙受不了了開始求饒,答應他有時間就過去看他。等淮煙累得睡著了,他反而變得更精神,一直看著淮煙,哪怕淮煙就在他懷裏。淮煙累,睡得沉,他就一個人側躺著,胳膊撐著頭,能看他整整半宿。淮煙第二天一醒,還以為祝城淵也才醒,一翻身騎到祝城淵身上,把祝城淵壓在下麵。“你醒多久了?”祝城淵不想被淮煙看到他眼睛裏的紅血絲,閉著眼說:“沒多久。”還故意壓著喉嚨,聲音很像是剛醒的沙啞感。淮煙在他黑眼圈上用力親一下,好像用力些就能把他黑眼圈消掉,但不能,皺著眉又給他捋捋眉毛:“黑眼圈這麽重,我以為你沒睡。”祝城淵是沒睡,他之前在網上搜過,他這症狀叫分離焦慮。別人都說,熱戀期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變淡,但祝城淵從來都沒體會過淡的時候。怎麽會變淡呢?他是看都看不夠的,怎麽都看不夠。從迷尹街離開,兩個人又去了十一區跟十二區的難民營,就在他們離開十一區難民營的路上,祝城淵跟淮煙說著話,扭頭往車窗外看,兒童福利中心門口幾個孩子蹲在馬路邊正在玩兒呢,有說有笑的。一共四個孩子,都是黑乎乎的臉,眼睛亮晶晶的,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歲,看起來他是領頭的,帶著其他三個小的,四個孩子手裏互相傳著一個東西在看。淮煙也順著祝城淵的視線往外看:“他們是在玩兒什麽呢?”祝城淵降下車窗,想看清楚一點兒,胳膊搭在車窗沿上,笑著說:“不知道,看起來挺好玩的。”安諾放慢了車速,等到他們的車過去,祝城淵一眼就認出來那四個孩子手裏互相傳著玩的東西是他的戒指,他跟淮煙當初的婚戒。藍色的寶石閃著光,最小的孩子捏在手裏,舉在頭頂正仔細看著。“這是什麽戒指?”“不知道。”“這麽大,應該是大人的。”祝城淵讓安諾停車,打開車門直接跳下去,走到幾個孩子身邊蹲下身體,先跟他們打了招呼:“你們好,你們在玩什麽呢?”戒指套在小孩兒的手指上,因為太大,掛在手指上直晃蕩,露出那麽大的縫隙,那孩子很快又蜷著手指,把手背到身後,警惕地看著祝城淵。“不用怕,你們剛剛玩的是戒指嗎?”小孩兒不敢說話,扭頭去看最高的孩子,小聲喊了句“春哥”。祝城淵又問最高個兒的孩子,伸出手:“你好,我叫祝城淵,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男孩兒看祝城淵不像壞人,伸出手跟他握了下:“你好。”“你叫什麽名字?”淮煙也從車上下來了,衝著他們走過來,最高個兒的男孩兒眼睛定在淮煙身上,沒回答祝城淵的問題。“他叫秦春,是我們大哥。”另外一個孩子說。秦春還看著淮煙,等到他走近了,眼睛都亮了:“叔叔,真是你啊。”淮煙剛剛也看到戒指了,沒想到會在這裏,他也蹲下去,但他不記得眼前叫他叔叔的男孩兒。“我們以前見過嗎?”“叔叔忘了嗎?幾個月前,在迷尹街東區的垃圾場,你把車裏的東西都給我們了,”秦春撓撓頭,一臉憨笑,“那時候我們臉上都是灰,你還把外套給了我弟弟,外套我弟弟還留著呢。”秦春攬著身側一個矮一點兒小男孩兒說:“小兵,快謝謝叔叔。”小點兒的孩子當初隻顧得吃東西,沒記住淮煙的臉,但還是乖巧地說了聲“謝謝叔叔”。淮煙笑了,在小兵頭上揉了下:“不用謝。”他也想起來了,當初他們去迷尹街東區找馬泰,在東區的垃圾成附近看到幾個孩子在跟野狗搶食吃,他把車裏所有的吃的喝的都分給他們了,還把自己外套給了其中一個光屁股的孩子,就在他想把他們帶走的時候,幾個孩子扭頭就跑沒影兒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當然記得,”秦春很激動,“叔叔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祝城淵被晾了半天,聽他說完,噗嗤一聲笑了,拉著淮煙說:“這可是我媳婦兒,當然好看了,那晚上我也在,你們怎麽沒記住我?”秦春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笑沒說話。“那小春你能告訴我們,這個戒指是從哪裏來的嗎?”淮煙蹲著問。問起這個,四個孩子都不說話了,低下頭眼神閃爍,手指摳著褲縫。“我們不算偷,”一個孩子搶聲說,“這個戒指本來就是我們先撿到的,後來被人搶走了。”“能說說是怎麽回事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淮煙看向秦春。秦春被淮煙一看,很快就說了來龍去脈。地震之後,他們在迷尹街垃圾場找吃的,撿到了這個戒指,後來被一個男的給搶走了,剛剛他們在路上看到那個男人在路邊擺攤賣小飾品,因為這個戒指太貴了一直沒人買,他們四個人配合著,趁擺攤的不注意,又把戒指拿走了。“這麽說,確實是你們先找到的。”“對,所以我們不算偷。”“那我們想買你們這個戒指,可以嗎?”祝城淵說。“你想買嗎?”秦春抬著頭看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淮煙掏出手機,找出他們的婚戒照片:“其實這個是我們的婚戒,隻不過他給弄丟了,沒想到是被你們撿到了。”秦春湊近照片看,照片裏是祝城淵跟淮煙的結婚照片,祝城淵跟淮煙十指緊扣,手指上都戴著戒指,確實跟他們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樣。“真的是你們的戒指啊,”秦春說著,抓起旁邊男孩兒的手,把他手上的戒指拿下來,雙手捧著遞給淮煙,“這戒指既然是你們的,就還給你們,不用買的。”淮煙沒接,想了想問:“謝謝,但我們不能白要,你們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們可以交換。”秦春猶豫了一下,看起來是想說話,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的,我們沒有想要的東西,要不是你上次給我們吃的,也許我們都餓死了。”“一碼歸一碼,你們把戒指還給我們了,我們也需要答謝才對。”“其實……”秦春想了想,“其實我們想去外麵看一看,外麵的地下城。”跟福利中心照看孩子的大人打好招呼,他們帶著四個孩子上了車,先去地下城商場裏吃了飯,又帶著他們買了一身新衣服,最後去了遊樂場,晚上還看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四個孩子一開始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到什麽都覺得很新奇,眼珠子滴溜直轉,但又不敢多問,祝城淵能感覺到他們的窘迫,走到哪裏都會給他們仔仔細細介紹一遍。秦春怕給他們添麻煩,幾次都說想要回去,淮煙說出來了就玩得盡興一些,一直等到遊樂場關門了才送他們回去。四個孩子並不貪心,已經快到宵禁時間了,出了遊樂場大門就提出要回去,但在車裏還是頻頻回頭看:“今天真的太開心了,不知道我們下次什麽時候才能看到。”淮煙有些心酸,也看著窗外:“快了,一定快了,到時候你們不管去哪裏,都不會再有任何限製。”“真的嗎?”秦春很期待。“真的。”--年三十那天淮煙跟祝城淵回爸媽家過,家裏的阿姨都放假了,做飯的是安諾跟家裏另外一個機器人,越梨也一起。淮煙跟祝城淵負責貼春聯掛燈籠,淮正卿白天在各個區忙了一圈兒,年夜飯之前才趕回來。雖然越梨隻吃素,但過年桌子上什麽都有,晚上的餃子是一家四口一起包。他們都避開煩心事不談,隻說新年。飯後越梨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紅包,說是壓歲錢,淮煙把紅包拿進臥室,壓在他跟祝城淵的枕頭下麵。祝城淵也準備了,四個,一人一個,他們以前過年就是這麽過的,中間空了三年,今年繼續。晚上中央廣場上會集中放煙花,淮煙跟祝城淵都懶得動彈,陪著淮正卿跟越梨坐在沙發上看春晚。淮正卿跟越梨坐一頭,祝城淵跟淮煙坐一頭,安諾的身高,站著看正合適。每年的春晚都是那些內容,淮正卿跟越梨偶爾聊兩句,都是無關緊要的話,淮正卿問,越梨答,淮正卿不說話,越梨也不主動找話題。隻有安諾看的最仔細,時不時點評幾句,該笑的笑,該吐槽吐槽,還順便記一下新梗。祝城淵胳膊一直搭在淮煙後背的沙發上,玩兒了一晚上淮煙的頭發脖子跟肩膀。春晚他就認真看了倆小品,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手指上的觸感,淮煙柔軟的發絲,溫熱性感的脖頸,靠著他胳膊時完全放鬆的肩膀。中間淮煙無聊了,還枕著他胳膊睡了一小覺,淮煙睡覺時祝城淵的手就很老實,等他醒了再繼續摸他頭發跟脖子。淮煙隻是無聲地笑,一開始祝城淵碰,他還會發癢,時間長了脖子的癢勁兒都被祝城淵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