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嚴以珩推進自己的書房,說:“你去北京這麽多天,公司裏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我把電腦借給你用,現在我去買菜,你不許偷偷跑走!”嚴以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這件事倒是讓許醫生說對了他還真有一堆工作要做。這一周裏戴盈盈給他發了好幾個文件,手機看著格式都是亂的,他老想著晚上回酒店看,可……這一周幾乎每天晚上回到酒店都是醉醺醺的狀態。堆了這麽多天,他也實在著急。他按開書房的燈,在電腦桌前坐下先被旁邊打開的櫃子吸引了注意力。他抬頭看看旁邊的許醫生,用眼神示意“這是什麽”。許醫生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他的表情一向很少,現在這個“複雜”的表情也不過是嘴角微微抻平了一點小小的弧度。他走到嚴以珩的身邊,彎腰從櫃子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那裏麵是……病人的病程記錄。內容很詳細,入院時間,每次的病情變化,用藥,時間,出院,再入院,惡化,最後……離開。他隨意翻了幾頁,說:“我這邊收的病人,都會做一個這樣的東西我在這方麵有點……古板,我不太相信那些電子記錄,老擔心係統有一天會崩潰,所以我會定期把這些東西打印出來,放回家裏。”他把這個文件夾翻到第一頁,遞給嚴以珩看。嚴以珩呼吸一滯這一本病程記錄,居然是……梁星的。很厚很厚的一個文件夾,最後一頁的日期定格在……這一年的1月20號。嚴以珩無端想到,曾經有一次聽許醫生說過的話。“醫院不是講人情的地方,我要‘人情’,沒有用。有用的,隻有治療方案。”他的腦海裏才剛剛閃過這段話語,麵前的人又開口說道“死亡隻是生命的終點,但不會磨滅一條生命曾經存在過的鮮活痕跡。”他揚揚手裏的文件夾,低聲道,“她來過這個世界,總有人會記得。”嚴以珩慢慢走到他身邊接過那個文件夾。他用指腹摩挲著封麵上梁星的名字,眼前是第一次看到那女孩時,她臉上明亮的笑容。嚴以珩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他點了點頭,說:“對……總有人,會記得。”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12-20 09:53:50~2023-12-21 09:22: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木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0章嚴以珩鄭重地將記載著梁星資料的文件夾收好放回原處。他想了一會兒,猶豫著問許醫生:“滕安的……也有嗎?”許醫生點頭,說“有”,隨後再次彎腰,從櫃子裏找出一個夾子。比起剛才梁星的那一本,實在是薄了不少。嚴以珩並不能看懂裏麵記載的內容,隻覺得這個冊子雖然很薄,可放在手裏依然沉重。他把東西重新放回櫃子,卻被許醫生攔住了許醫生接過那本冊子,換了個位置重新擺放。他扭頭看看嚴以珩,輕聲解釋道:“……是不一樣的。”嚴以珩的視線隨著他的手轉了一圈,發現……許醫生將滕安和梁星的兩個文件夾,分開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那兩處都已經摞得很厚了,高度看著差不多,並沒有明顯的區別。……嚴以珩後知後覺。他抿了抿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許醫生把櫃子關好,試圖緩和一下略顯沉重的氣氛,便開了個自己的玩笑:“你知道,我是有點……信這些的,所以,你可以理解成這是我的強迫症,也可以認為是……我迷信。”嚴以珩彎著眼睛,笑了。提起滕安,嚴以珩又多問了兩句:“他最近……情況還好吧?”擔心被許醫生看出什麽,還又補充了一句:“最近太忙了也沒來得及問,哈哈。”但他又一向很不會說謊。他看著許醫生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鐵定是露餡了。好在,許醫生也沒拆穿他。他隻是擺了擺手:“不讓說,別問。”“滕安不讓說?!”嚴以珩又氣又好笑,“不是,這小屁孩子,他還有點心眼啊!知道我會來問你”“哦那倒不是。”許醫生說,“是滕酩不讓說。”說著,還掏出手機給嚴以珩看他和滕酩的聊天框。兩個人看來是真沒什麽交情,每次對話都是在說病情。隻有最後一條記錄,在6月,是滕酩播出的語音聊天,時間也不長,一共還不到兩分鍾。許醫生指指這兩分鍾,說:“就為了說這個。”他利索地甩鍋:“不賴我啊,要賴賴他。”“好吧,好吧。”嚴以珩搖頭笑笑,“那我就不問了。”收好東西後,兩人沒再閑聊,嚴以珩借用了許醫生的書房處理了一會兒工作,許醫生則去把昨天兩人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家裏。等到嚴以珩把這幾天裏發到他手機和通訊軟件上的工作都捋了一遍、又把oa係統裏的幾張報銷單批過。他伸了個懶腰,看看時間,居然已經11點了。他按按自己的腰,走出書房想倒杯水喝,一抬頭,正好看見許醫生正蹲在廚房裏剝蒜。嚴以珩眨眨眼睛,多看了幾眼。之後,他躡手躡腳回了書房,水都忘了倒。書房和廚房不在同一個方向,從書房的門口,剛好可以看到許醫生的一片褲腳。嚴以珩趴在門後,鬼鬼祟祟地看了好一會兒。很難……形容這個場景。太居家了,太和諧了,太……老夫老妻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許醫生會在飯桌上吐槽不守規矩的病人家屬、奇葩又不得不遵守的每一項規定,以及又要收病人又要寫論文不如把他劈成兩半的時間安排……而他,則會抱怨著“今年的預算怎麽又超了”“今年業績能完成指標嗎”“怎麽又要招人了呀”之類的東西。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在眼下這個場景中,竟然像是……真實存在過一樣鮮明。嚴以珩悄悄退回書房,慢吞吞把門關上。那條縫隙隻剩最後一點點的時候,他又拉住了門,從小縫隙裏擠出去,又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許醫生已經剝好了蒜,正在淘米。嚴以珩關上了書房的門。他背靠著門,用後腦抵著門板,左手……按了按自己的心髒。他忽然想起,許醫生曾經給他發過的一張照片。那天他回了一趟父母那裏,想要對父母坦白自己永遠都不會結婚生子,卻不忍打破那種表麵上的平和,隻把話都咽了回去。他為這件事而感到沮喪,也為父母不甚明朗的態度而恐慌。那一晚,許醫生給他發了一張自己拍攝的照片。是一片雲,雪白又柔軟。現在嚴以珩竟然覺得……這片雲下麵可能藏著一大片濃鬱的巧克力,剝開表麵之後,下麵全都是甜味。就在這時,背後的門被敲響了。嚴以珩……自然被嚇了一跳。他拍拍胸口,一臉驚恐地開了門:“幹什麽!!!”門外的許醫生一臉莫名:“……怎麽這麽緊張?沒有醬油了,我下去買醬油。”“哦。”嚴以珩眨眨眼睛,“哦!”許醫生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走了。吃飯時,嚴以珩特別緊張他有點害怕自己方才那通天馬行空的設想在這一刻就成了真,於是整頓飯中,他一直埋頭拚命扒飯。許醫生:“……你那個室友,平時是不給你吃飯嗎?”嚴以珩瞪他。後來,也發現自己這個行為太奇怪了。嚴以珩放滿了吃飯的速度,胡亂扯了幾個話題跟許醫生聊天。他還真有自己的煩惱:“我最近老是睡不好覺。很難睡著,也睡不沉,早上醒得還早。”他撇撇嘴,問:“許醫生,有辦法解決一下嗎?”“西醫這方麵的藥物,基本都是精神類的,沒到那麽嚴重的程度,不太建議。”許醫生抬頭,問道,“想過看中醫嗎?可以看中醫調一下。”說著,他起身從書架上拿下來一張名片遞到嚴以珩手中:“有空可以去看看。”嚴以珩看了一眼名字和地址,把名片收好,隨口問道:“你們醫院開的嗎?”許醫生:“……我媽開的上麵那個許曉晴,我媽。”那張卡片本來都被嚴以珩收進口袋裏了,一聽這話,又被他拿了出來。“……”嚴以珩無語道,“許遂”他一直叫名字,許醫生渾身都難受了,連忙狡辯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個中醫診所雖然是我媽開的,但她隻有周二上午和周五下午才在,你挑其他時候去,不會碰見她的。”嚴以珩冷哼一聲:“嗬。”許醫生不理會嘲諷,繼續勸道:“如果真的睡不好覺,可以考慮去看一下,很有用的。”嚴以珩瞥了他一眼,又把名片收起來了。吃過午飯後,嚴以珩準備回去了。許醫生當然自告奮勇去送他。路上兩人閑聊,許醫生說起母親開的中醫館,頗有些抱怨意味。“你知道中醫醫生……”許醫生欲言又止,“比測謊儀還靈敏。”嚴以珩不太懂:“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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