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淵?遲淵?”被人喊回神,遲淵愣了下,才發覺大家目光都對著他。“你怎麽看?”他方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沒察覺到問題,於是現在也隻能敷衍地勾起唇:“我覺得......都挺好的。”果然不能想陸淮。遲淵眸色暗下去,腦海裏卻是陸淮那雙天然帶笑的眼睛,每每望向他時,總是專注,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對手,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陸淮,就如同沒人能跨過這幾十年歲月代替他們兩人的朝夕與共。可現在,這樣的目光要被另一個人全部分走了吧。遲淵本不想讓自己承認陸淮在他心中的分量。但他們向來是喜歡抽絲剝繭整理清楚所有事的,遲淵捏緊拳,神色有一瞬黯淡。他有點想看看,到底是哪樣的人會讓陸淮放在心上......遲淵想到陸淮腕骨處的紋身,在白皙膚色上紮人得緊,他覺得對方確實是心狠,這樣的痕跡怕是怎麽都抹不掉了,憑著陸淮冷靜到骨子裏的個性,得有多愛?不知不覺,幾人高談闊論終於結束,也都發現過於沉默的遲淵,他們紛紛對視一眼,確認大家都知道那不言自明的傳言,他們拉過遲淵道:“來來來,我們正好組局,你要不要去?”遲淵記掛著之後的演講,但眼前這群人不知為何盛情難卻,他勉力笑著應了。眼神卻瞥向正站在台上看人調試設備的陸淮。一直都是這樣。陸淮好像總離得他、他們很遠,矜貴的抬著下巴,琥珀色瞳孔裏倒影不出任何一人,他原本招惹他,除卻天生的爭強好勝,好似也隻是想讓陸淮眼裏有他。不是待人有禮的、疏離的、無所不能的陸淮。而是......遲淵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作者有話要說:陸淮:我們沒緣分遲淵:我們有緣分陸淮:有緣分什麽都記不得????遲淵:委委屈屈jpg我:就是說,你還有臉問心上人????第15章 華燈初上,光影變換間,仍是有寂靜處影影綽綽,映襯得作亂的自我心緒都響極。.“陸總,還等麽?”司機扭頭朝身後人問道。陸淮堪堪把視線從黑暗處收回來,指尖摩挲著那處紋身,淡淡“嗯”了聲。“等。”司機見勸說不動,指節瞧著方向盤,慢悠悠地在心裏歎了口氣。按他來說,遲總也是遲氏繼承人,不可能連司機都配不上一個,就算是這回校慶沒跟著來,遲總一個電話不就行了?犯得著要陸總等?更何況這苦心在外等兩小時,裏麵的人不見得知道。他眼神閃爍,舌尖抵了抵牙,暗自猜想到,都說陸淮和遲淵不合,難不成是等在這,想看對方酒後出醜?還是想瞧什麽辛秘見聞?司機悄咪咪往陸淮身上飄去,感歎道,若是真的,他這豈不是參與了回大戰?還沒等他掂量清楚,就看著矜貴坐著的人突然推開門,他還愣著神,就看到方才心裏想的遲淵本人搖搖晃晃被攙著出來。“遲淵!”陸淮看著人眼尾發紅,又好似連路都走不穩還要人扶,暗自擰眉,不明白對方又受什麽刺激了,“跟我回去。”他走近牽人,卻被遲淵避開,對方揚手讓身旁欲言又止的好友回去,有些別扭地扭過臉去:“不用你。”遲淵其實沒醉,因著應酬必不可少,他裝醉這招使得爐火純青。不過......他苦笑地揉揉發暈的腦袋,也確實被灌進去不少。酒後更容易情緒化,之前糾結著關於陸淮的所有橫亙在他心頭,以至於那些無法消化的東西在胸口愈演愈烈,卻因為想不太清楚而難以說出口,憋悶得難受。於是林林總總,化為一句他不想見陸淮。陸淮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被躲開的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黑夜映襯下灼灼發亮,全然承接著遲淵一人的影子。他見人意識不清,可能醉意上頭做出頗為孩子氣的舉動,無奈地笑了下,昔日冷峻的眉眼在暗色遮擋下漾出幾分溫柔,陸淮軟下嗓子,哄道:“我們回去?”尚且還有幾分清醒的遲淵卻是渾身一震,他詫異於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竟然覺得陸淮在遷就他?喉頭因苦酒發幹,陡然產生些許癢,隻好悶咳幾聲。遲淵低眸藏住眼底清明,心裏那不想麵對無端弱化,方才的咳嗽讓他想起陸淮這人身上還帶著藥,心頭狠狠一跳。便低垂著頭,順從地由著陸淮牽起他的手。喝酒的人體溫偏高,掌心更是燙得人發麻,陸淮拉著人往車那邊走,還時不時轉過頭,怕對方摔了。看到陸淮的車時,遲淵才從頭腦空白中抽離出來,他有些訝異地瞧著陸淮的背影,指尖不自覺顫動一下,觸到對方冰涼的皮膚,才有了兩人十指相扣的實感。陸淮這是在等他?就在這外麵?等了多久?為什麽不發條消息告訴他?隨著夜風習習,疑問一一湧現,遲淵暗暗咬牙,看向陸淮的眼神更加複雜。陸淮無所知,他出國兩年,本以為自己做好所有準備,原本覺得即使不是心平如鏡也算是不會隨隨便便亂了分寸。可人的貪想和欲念好似並不聽人管控。他小心翼翼地加大手的力氣,好似要將這少有的親密接觸烙入心裏。沒關係的吧,遲淵醉了,不會記得,所以......他抬眸,眼中盛滿頭頂昏黃燈光,無比克製地望了遲淵一眼。將昏昏欲睡的人塞入車裏,陸淮稍長的眼睫壓下來,目光繾綣又隱秘地落在遲淵臉上。“送到榆苑。”眼睛未移地告知司機目的地,陸淮深吸一口氣,輕輕掙動著手,有些留念地將手鬆開,卻不想被握得很緊,他心一動,反倒是給自己遞過台階,不願放了。反正除了他,也沒人會記得。兩邊的景色飛速掠過,琉璃彩色附在玻璃上,陸淮勉力將視線扯開,側目望去,卻還是瞥的兩人映照其上的影子。遲淵自以為清醒,實則此刻酒意一點點泛上來,他半闔上雙目,一點點沉湎於夢裏。陸淮便瞧著那影子恍恍,左右偏移,好在還有一隻手拉著,不至於讓人的頭撞到窗上。陸淮看了半晌,終究沒忍住,他眼眸半斂,側過頭去,看著對方酣紅迷離的臉。還算是有幾分理智,陸淮瞥了司機一眼,升起擋板,構成隻有他和遲淵的獨處空間。他伸出手輕微地把人搖晃的頭安放在肩上,見著對方蹙起的眉宇稍稍舒展,心才放下。極近的距離,狹窄的空間,曖昧似乎會攀升,帶著熱意讓陸淮眉睫顫了顫。他右眼來了些許澀意,想到同樣夜深時,數年之情,遲淵低頭落在那處的吻。陸淮臉上依然掛著淺笑,隻是細品略苦,遲淵的鼻息繚在心口稍上的位置,即使他再勸說自己冷靜,還是能聽見耳畔心跳鳴鳴。這是騙不了人的麽?遲淵剛舒坦些,透過薄薄肌理耳朵壓在鎖骨之上,而心照不宣的心跳聲落入心海泥沼,他辨不清,隻覺得鼓噪,於是遲淵輕皺起眉,無意識地抬起手,溫熱的掌心附在“作亂”位置,似乎要穿過胸膛摁住。陸淮感受到心口處的溫度,耳廓泛紅,還沒來得及讓人撤下手,就聽到遲淵嘟囔著一句:“好吵......”而顯然摁住無濟於事,陸淮眉梢添上幾分落寞,輕聲笑道:“這沒辦法啊......”遲淵混沌的腦子反應不過來,他反而還有幾分委屈,為何那“噪音”不降反增,擾得他心跳聲也跟著一同作祟,他費力睜開眼睛,想要看清眼前是何人擾他清夢。瀲灩多情的眼睛攝人心魂,明明暗暗的光影覆在對方深邃輪廓上,仿佛是色調極暗的油畫,隻凸顯眼前人麗無雙。遲淵眸光閃爍,覺得自己心口仿佛成了海浪與陸地交鋒的礁石,被一滾滾浪潮卷得飄搖不定,引誘人心猿意馬。突然,他認不清眼前人是誰。“遲淵......”陸淮驀然回神,卻發覺遲淵定定地盯著他看,原以為是人回神,他試探喊道,卻被對方突然逼近。十指相扣的手還未鬆開,遲淵隻覺得觸感溫涼,撫平他胸口陡然升起的一股火,於是毫無意識地捏緊,貪戀般汲取這一點點涼意。喉間幹癢更甚,不知是睡意更濃還是醉意到了最濃烈的時候,他看著眼前的人,眉目澄澈,讓他總是聯想到皚皚不化的白雪,解渴解熱。於是傾身。陸淮瞳孔張大,麵對無比親密的距離而有些不知所措。“遲淵......”他又喚了聲,妄圖讓人清醒,卻猝不及防被人抵著唇。遲淵聽到自己的名字,動作卻未停下,他看著眼前張合的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低頭吻上。唇齒相依。陸淮手放在遲淵的胸前,感受到對方熾熱視線落在自己臉上,毫無防備地被人封住唇舌。怎麽回事?陸淮眼底閃過掙紮,他想將人推開,另一隻手卻也被十指相扣的握住,他眉睫輕顫,沒了下文。不過是吻了下。夜色沉浮,月色如華,輕若薄紗鋪開,有幾縷透窗而入。灑在發間,眼眸,鼻翼以及炙熱相纏的唇舌。不過是意識不清的一個吻。陸淮眼眸陡然冷卻下來,等遲淵鬆了力道便將人推開。遲淵茫茫然不明所以,腦海裏依然縈繞著那溫軟觸感。和對方的人一樣鋒利,麵對他時卻隻剩溫柔。無端的一句描述進入腦海,遲淵糾結於字眼中的“他”,眼睛一眨一眨,睡意好似終於褪卻些許。他斂眸輕輕向人湊近,想要把那個“他”掰扯清楚。卻隻看清對方眼尾的一顆紅痣,明明顏色那麽豔麗,卻此刻才發現,他喉結滾落。陸淮指尖掐進掌心,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複抬眸時,眸光鍍上一層銀色,顯得淡漠非凡。他拉開和遲淵的距離,鬆開十指緊扣的手。總不能真這麽糊裏糊塗。不過,遲淵這醉後吻人的習慣能不能改改?不要徒惹別人而不自知。陸淮低聲咳嗽,嗓音多了幾分喑啞,他咽下一顆藥,卻隻是含在唇舌之間,讓那苦澀逐漸蔓延開,直至布滿舌苔。才好似完全從剛才的糾纏狀態抽離出來,讓口腔裏那若有似無的朗姆酒味散了些許。也終於整理好四處散亂的心意。怕再有過激舉動,他將擋板降下,目光落到眼神飄忽的司機身上。陸淮沉聲道:“你聽到什麽了麽?”“沒......沒有......”司機本豎著耳朵,以為兩人回像以往那樣產生口角,可除卻幾聲溫柔至極的“遲淵”,再聽不到其他。可......他下意識用餘光去瞟陸淮臉色,明顯冷沉下來,若不是遲淵自言自語喊的名字?這兩人不是水火不容麽?不敢再深想,他全神貫注地駕駛著車。陸淮長吐一口氣,看著身側躺著的遲淵,既希望人記得又希望人忘了。*作者有話要說:陸淮:本隻是一瞬意亂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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