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著找到車內的藥箱,他記得自己還帶了個毯子,便替人先披上,雖然被陸淮再度扔到他懷裏。仗著生病之人手腳無力,遲淵鳳眸含笑,嗓音帶上些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別鬧。”給人裹了個嚴實,係到脖頸時還能瞧見陸淮微粉的耳垂。遲淵忍住玩弄的心思,心道他怎麽不知道陸淮原來這麽好欺負呢?他單手打開藥箱,神色卻霎時凝住。“陸淮......”規格正常的藥箱卻被形形色色的藥物塞滿,遲淵看著顏色各異的盒子,發覺幾乎找不到幾盒重樣,而至少有十幾盒,他試圖找出治療感冒的常用藥,翻了個遍卻沒找到,反倒是有幾個不同牌子的止痛藥。遲淵皺緊眉,他還沒看清楚,就被不知何時撐起身的人緊緊合上。“隻是感冒。”陸淮燒得眼角水潤,嗓音也有些低啞,他低咳幾聲,妄圖打消遲淵再度開箱的意圖,“用不著吃藥。”他不太習慣在遲淵麵前示弱,而更不想對方一一問這些藥的來曆,他根本無法解釋。遲淵黯下眸,陸淮的手掌牢牢抵在蓋子上,拒絕的意圖很明顯。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陸淮的身體什麽時候成了這樣,他是不是忽略了一些細節?還是這些隱而不發的傷病,都是因他不知姓名的人而起?他沉著聲,心裏情緒複雜。“去醫院。”陸淮搖頭。隱忍著火氣,遲淵克製著說:“你不會準備撐著去開會?陸淮,誰教你這麽糟蹋自己的?”陸淮歎氣道:“僅僅是......”遲淵擰眉,不顧陸淮阻攔將藥箱打開,近乎氣笑。“這一盒盒藥是怎麽回事?還有這些止痛的,你他媽在國外兩年到底幹了什麽?”“遲淵!”陸淮扣著袖子,而袖子掩著紋身,他眸色深深,“這跟你有什麽關係?”遲淵表情一凝,什麽關係?他答不出來。陸淮見遲淵啞火,沉默地低頭,諷刺地勾了下唇。.“......燒降不下來呢?”“扛著。”陸淮冷淡地吐出兩字,隨即垂下眉睫,將藥箱塞到座位下麵,“放心,方才的話隻是玩笑,就憑你,倒不至於到現在這種境地。”聽到那輕巧的二字“扛著”,遲淵眉宇裹挾著冷鋒,他突然笑出聲來,“陸淮,你真當我好脾氣?”“誰管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遲淵強硬地牽過陸淮的手,指尖全然是冰涼的,“但現在是我說了算。”不顧陸淮掙紮,遲淵俯下身,幾乎將人完全圈在懷裏,瞧見陸淮眉眼中的驚詫,單手摁下擋板下降的鍵。他的背影將陸淮擋了個完全,瞥到司機詫異的神色,遲淵一動未動,他冷聲問:“最近的醫院在哪裏?”沒等司機哆嗦著回答,遲淵篤定道:“開去。”“......遲淵,你是不是有病?”陸淮咬牙切齒,偏偏現在他武力值處於下風,他不顧嗓子的幹啞,扯著聲,“不許去醫院。”陸淮推搡身上的人,他擰著眉:“我的司機,你以為會聽你的?”遲淵眼眸低垂,唇角卻高高揚起。“陸淮,我們兩個針鋒相對十幾年,從來都是勝者說了算。你現在口頭反駁有什麽意義?”他鳳眸一睨,對司機嗬道:“停車。”*作者有話要說:陸淮:他就是有病!遲淵(回味ing):我弄得那麽狠麽?我:指指點點第20章 遲淵氣勢逼人,司機試圖看陸淮臉色,卻被遲淵擋得嚴嚴實實,在那鳳眼冷睨的情況下,也隻能戰戰兢兢地按照他的要求靠邊停車。陸淮此時整個人被薄毯裹住,現在低垂著頭,擺明了不想正眼瞧遲淵,便顯得側臉瘦削,隱在白色絨毛下,反倒把自身的冷冽化解了些許。遲淵低眸看這一幕,唇角略微勾起,莫名覺得陸淮特別好欺負。心軟著,卻還是冷聲警告:“別輕舉妄動。”聞言,陸淮眼尾上揚,似帶有諷意,他淡淡看了遲淵一眼,大致明白對方要幹什麽。遲淵向司機交代一番情況,便徑直坐到駕駛位上,現在車內空間裏名副其實隻有他們兩個。陸淮疲乏得緊,方才和遲淵一番爭鬥,更是耗費精力,眼看著大勢已定,索性偏側過頭,靠在後頸處的軟枕上,閉目養神。遲淵瞧著人要睡,有意把速度放慢,連帶著車載音樂也換成舒緩助眠的。陸淮肯配合,他神情放鬆了點,但要是真的讓人把會議翹掉,他覺得陸淮能冷著臉跟他談一下午的原則與底線。遲淵想想那個場麵,輕笑一聲,挑著眉,準備采取個折中法子。.雖說此行目的地在b市,其實也隻是與a市的接壤處,車行不過兩個小時。遲淵停完車,回頭想扶陸淮,卻見人自己走了下來,他幫忙披上的毯子被扔到一側,若不是陸淮的臉色尚且還蒼白,對方西裝筆挺地可以直接去開場三小時不停歇的商業談判。看著遲淵訕訕地放下欲攙扶的手,陸淮內斂著眸中情緒,緊抿唇線道:“遲總每回‘玩玩’都這麽盡職盡責麽?”話語裏藏刺。陸淮說完沒顧遲淵反應,他步履不停走在前麵,像是堵著一口氣,隻是遲淵怎麽想都沒想清楚自己是哪裏惹到對方了就算是方才過於強硬,但陸淮情緒波動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對方向來不同他計較,念著陸淮身體狀況不佳,他便亦步亦趨地在身後跟著。然而遲淵看著人直接往側邊的藥店走去,眉頭緊鎖。“你這吃藥有用?”遲淵壓著火,拉住陸淮的手臂,“既然都來了,不覺得見醫生更有效率?”陸淮懶得同人起爭執,也不顧自己仍然被牽住的手,下巴朝櫃子一點,很有禮貌地同藥櫃專員說道:“麻煩來盒複方美沙芬,謝謝了。”遲淵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他現在算是知道陸淮為什麽身體損得這麽厲害了,合著看病全靠自己經驗唄?話說回來,淩秩不是和陸淮關係好麽?身為醫生就沒勸著自己好友點,不知從哪裏來的這諱疾忌醫的毛病。他還一字未說,陸淮淡漠的視線便瞥過來,手裏還拿著藥盒,遲淵見他手指在外殼上點了點,便聽見陸淮微冷的聲線。“別人可不會像你一樣大驚小怪。”遲淵怒極反笑,舌尖抵著上顎,無可奈何地輕笑一聲:“確實,是我多管閑事了。”他就是有病,浪費兩小時在這來受陸淮的氣。可沒走幾步又頓住,陸淮唇色盡褪的模樣在眼前浮現,遲淵狠狠捏拳,暗罵道,又不是自己難受,操心這麽多幹嘛?但這事仔細一想,確實和他脫不了關係......再者陸淮麵子薄這件事,他不是不知道,方才在司機麵前那樣,的確沒怎麽顧忌到陸淮的感受。長吐一口氣,遲淵攔在陸淮麵前。陸淮隻看到剛剛怒氣衝衝向外走的人,轉過身來時,眉宇間都寫著憋屈。他腳步未頓,眼尾隱隱閃過一絲譏誚:“您要是覺得浪費了時間,可以自行回去,陸某不攔著。”“你能好好說話?”遲淵斂下眉睫不耐,細心解釋道,“若是你信得過我,現在就去掛號,按照醫生說的來,什麽事我現在去替你解決。”見陸淮欲開口,遲淵頓了頓繼續:“要是信不過,我給你留會議記錄,或者你給助理打電話,監督我也行。”遲淵歎氣,想著他們這麽多年對衝的性子,能說動陸淮的可能性極小,想著他又稍微放軟了語氣:“陸淮,每次見你,你都難受,現在不是和我置氣的時候......”“好。”陸淮凝視著絞盡腦汁降低話語攻擊性的遲淵,眼中終於染上些許笑意,微微頷首道:“可以。”“?”有些意料之外,遲淵抬眸去瞧陸淮神色,對方卻垂眸避開他視線,嗓音略冷:“還有半小時,你確定還要在這愣著?”“不急。”得到人應允,遲淵莫名心情好了點,“我先陪你會。”.陸淮被人摁在等待的位置上,見平日裏“養尊處優”的遲淵忙前忙後,直到盯著他掛上水,才算消停會。說不清此刻的情緒,陸淮低垂著眉睫,遲淵的轉變太大,反而令他落不到實處的感觸更深。對方依著他,更像是歉疚而形成的表現,可為什麽歉疚?陸淮略帶諷意地勾了下唇,可能是自己強勢慣了,他們勢均力敵的局麵卻已維持好多年,昨晚的意外就像是打破平衡的砝碼,遲淵不自覺便把他放到弱勢的位置上,所以忍耐著他的挑釁,壓抑著自己的火氣,但最後,也就到此為止,也沒別的了。可這樣的遲淵......陸淮看著被針紮入的手背,眸色漸沉。“你自己多注意著點。”遲淵見人美心善的護士替陸淮輸好液,心算是放下一半,這樣人應該不會說消失就消失了吧?他還是有點擔憂地多說了句,“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來,你等等我......”“遲淵......”陸淮沉著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不是方棲名。”所以,你不需要把我當成易碎的花瓶供著,在無人知曉的苦戀年月裏,類似的事情我都能獨自麵對。陡然提到第三人的名字,遲淵也是一愣,他看著陸淮,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而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鍾,也不能再耽擱,隻能抿著唇撂下一句:“......我先走了。”陸淮沒再抬頭。.“先生?先生?”護士見陸淮手背隆起一個小包,針頭隱隱回血,急忙喊了人幾聲。陸淮稍微回神,視線凝聚著,他連忙應道:“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麽?”護士被陸淮的桃花眼電了下,呆了幾秒才說:“哦,您沒感覺到疼麽?呀......您這需要趕快拆針,再熱敷一下。”她看著陸淮膚色白,漏液而形成一處腫脹便格外明顯,她看著都疼,邊處理邊擰著眉問:“您男朋友方才不是在這麽?怎麽也不看著?”陸淮看著護士卸了針頭,不太在意地活動下手腕,卻因對方話語中的“男朋友”三字而愣住,他淡淡否認道:“他不是我男友。”“啊?”護士不知說些什麽,她略微有點尷尬地說,“可我見他很關心您誒。”畢竟是他和遲淵兩人的事情,陸淮也沒想著同別人解釋清楚,他淺笑地略過這個話題,同護士道了個謝:“謝謝您了。”在意不在意,在意的是什麽,他清楚就好。.遲淵快步走到樓下,走到方才和陸淮糾纏的藥店時,腳步一頓。他想起陸淮那句“拜誰所賜”,訕訕地摸了下鼻子。走到藥店,在店員曖昧的視線下,拿走一隻軟膏。他主要是怕陸淮疏忽,要是再生病就不好了......驅車到目的地時,看著陸淮助理在那等著,想來應該是提前打好招呼,看到他來也沒有絲毫驚訝。助理瞧著遲淵,隱約覺得世界有點魔幻,之前才聽說過遲淵因為陸總在這個項目擺了他一道,在遲氏低氣壓三天,現在怎麽是遲淵來交接?他陸總呢?他那麽大一個陸總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渡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渡慈並收藏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