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柳生忍法帖(第二部) 作者:山田風太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澤庵,像是難耐疑惑,歪著頭道。“關於這點我還想起,在奧州街道南光坊大人和明成的隊伍錯身而過之時,僧正——回去後轉告銅伯,聽說他正在積惡業。為惡必不能勝天,難道他想讓蘆名一族滅亡嗎?就說是兵太郎說的——他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他的眼神仿佛回到了過去。“現在我們可以知道,天海僧正的出身是不是和蘆名一族,特別是和蘆名銅伯有著最為親密的血的牽連呢?”他點著頭,眼睛又望向七個女人的方向。“我想弄清楚這點。想知道銅伯的秘密……因此,想讓誰最近去江戶向僧正詢問此事。要當麵見到僧正可能沒那麽容易,如果這樣的話,就先投奔天樹院大人那兒,通過天樹院大人向僧正詢問。知道這個秘密,或許就是打倒銅伯的關鍵所在。此事極為重要。……千繪,笛!”千繪和笛抬起頭來。“你們兩人去江戶!”“是!……不過,這邊的敵人就放著不管了嗎?”笛仍有些心有不甘地道。“遵照大禦所大人的遺命,創立起東叡山寬永寺的天海僧正的身世大秘密,要僧正自己親口說出。現在除了作為崛氏一族之首的千繪,還有誰能去辦成此事呢?”兩個女子,雙手伏地領命。“雖說如此,往返一百三十裏,千辛萬苦遠道來到會津,又要回到江戶,再折返回來。不僅如此,還是在這北國的大雪之中,再加上,這次蘆名族眾把我們當作進了袋子的老鼠,一定不能放跑了,必然進行追擊。實在不是趟容易的旅程啊!”澤庵終於看向了五名弟子。“因此,你們幾人,就負責保護這兩名女子了。”幾個僧人彼此看了一下,爽快地笑了。幾乎同時說道。“知道了。”“明白。”“交給我們保護,就跟由大力金剛保護一樣。”憑什麽說這種大話啊,明明是對武藝一竅不通的出家和尚。十兵衛不放心地看了眼澤庵,又看了看那幾個和尚,然後說道。“那麽,在下呢?”“你還有別的任務。在這之前救出來的領地內的女子,已經有三四十人了吧,你就、負責保護她們,離開這會津到出羽上山去避難去吧。”這些女子扮作雲水僧,在領地內各處——從無數的同情她們遭遇的人中選出一些人家,躲藏著。“這相當於是帶著羊群逃離虎口,扮演那個牧羊人,可是份困難的差事啊。”這被大雪覆蓋的倉庫就像是參謀總部,澤庵該稱作老司令官吧,在此繼續進行著他的指揮。“敵人既然擺出這種玉石俱焚的陣法,再讓女子們扮作雲水僧四處徘徊必然是十分危險的了。反而有可能是自縛手腳。我們這樣,將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女子們,先暫且都帶到安全的地方避難,這是先敵人下手,對我們來說也能夠輕裝上陣——十兵衛,明白嗎?”“大師,我們呢?”圭問道。“嗯,你們啊,在那時候之前——就是我從城中,順利的話聯絡你們的時候到來之前——在這裏潛伏,或者跟著十兵衛一起,幫助女子們的轉移,這具體再跟十兵衛商量一下吧。總之,你們正是我們這邊的重要旗幟,不要把命當成你們自己的,要好好的留神注意才行。”“老師,直到您從城中聯絡我們——您這麽說,怎麽聯絡呢?”十兵衛問道。澤庵正在略微思索之時,“我陪大師一起進城不行嗎?”阿奈說道。“剛才十兵衛大人說,敵人有可能會對老師下毒。我會一直隨侍在澤庵大師的左右,為大師嚐毒。請您允許我擔當這個奔走侍奉的差事吧。”“可是,你因為明成的關係——”“我已經是個髒了身子的女人,已經跟死了沒有兩樣了。到了現在,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讓我更吃驚了。隻要是能夠向明成複仇,我阿奈什麽事情都願意做!”阿奈淒豔地微笑著。曾經她在奧州街道上,為澤庵所救,澤庵本欲將她送回古河的驛站,可是她卻哭泣著懇求澤庵帶她一起同行,她已然不將自己當成人看,為了能向玷汙了自己的加藤明成複仇,加入了崛家女人複仇的隊伍之中。然而,她的身體正是妖媚的花朵。這個靠著對明成的仇恨而活著的女人,卻正是因為被明成撚碎了花蕾,而脫去了原本可愛的山野姑娘之外貌,而吐露出嬌豔的芬芳。“和外麵聯絡——這也是很重要的差事,那麽,就拜托阿奈吧。”澤庵徐徐點頭道。戰鬥部隊的任務分配已完畢。通過土倉庫高高的窗戶上的鐵網,能看見房頂上積雪融化後水滴嘀嗒下落濺開的樣子。——澤庵,一下子站起身來。“向北走的,向南走的,過幾天再出發。最開始這三天,就由我來戲弄敵人一番,盡量為大家把蘆名族眾聚到城中去!——首先,我來開始行動吧!”三“一、一,一個眼睛的一眼房,一眼房,從橋上掉進三途川,三途川。”在大手門方向,今天也有三個女人人頭被示眾而無人靠近,可是在護城河架著的廊下橋所在的城東側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幫孩子。雪還是剛剛融化,這一帶被扒拉開,到處都翻露著黑色的泥土,許是心理作用吧,看起來上麵像是有陽光照射後的熱氣升起。在這兒,十幾個百姓家的孩子,快樂地唱著歌,拍著以美麗的絹絲縫製而成的手球,宛如春天的一首風景詩。“二、二,不忠的惡鬼保護他,保護他,自以為高枕無憂,傻大名,傻大名。”剛開始還以為隻是尋常的拍球歌,隻注意到了那可愛的拍子的守衛們,不一會兒聽出了兒歌中的意思,大吃一驚——朝那邊一看,隻見在孩子們中間,有一個和尚黑衣翻飛,也在一邊唱著歌,一邊興致勃勃地拍著球。“三、三養三隻狗兒武藝精,武藝精,江戶土產就是他,就是他。”聽了守衛們的緊急報告趕來的漆戶虹七郎和香爐銀四郎,剛渡過橋後向空地上的風景眺望而去,“啊”地一聲沒了言語。傳來的歌聲,無疑說的是在江戶被殺的具足丈之進。然而,令他們站住的是那個興高采烈玩球的老和尚的身影。“四、四,吉原雀啊,吉原雀,買的東西飛了,大胡子人偶,大胡子人偶。”這說的是被裝到京女人偶箱子裏送回來的大道寺鐵斎的屍體。——兩人叫道。“——澤庵這個老禿驢!”好一個澤庵。孩子們爭前恐後地圍著他那一聲聲親昵的“澤庵和尚,澤庵和尚!”在耳邊不斷響起——澤庵不是那身網代笠袈裟頭巾的打扮了。尚帶寒意的冷風吹著那光溜溜的頭頂,腳上穿著雙草鞋,逍遙自在地拍著球。“春日漫漫雲霞起,耽與孩童戲球樂,每日如斯度。”——詠唱此和歌的大愚良寬,來到鄰近的越後國,自然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可是,在他們的眼中,和孩子一起玩耍的老和尚的身影,隻能說是完全不帶雜質的童話般的情景。然而,那兒歌的歌詞卻是如此駭人。聽了虹七郎和銀四郎的報告,也聞訊來到廊下橋的明成和銅伯,一動也不動的在遠處眺望了澤庵的身影一會兒後,銅伯低聲說道。“……終於,澤庵,你終於出現了!”“——他有什麽企圖?”“還不知道——為防萬一,當務之急是召集回蘆名族人,加強城中戒備。”第二天,澤庵又和孩子們一起拍球唱歌。“五、五,伊予家臣心兒寒,心兒寒,勸諫主君丟性命,丟性命。”當然,是指從伊予跟隨而來的曆代家臣們——崛氏一族的事。然而,學這兒歌的孩童們,完全不知道其中含義。可愛的童聲一起唱著,聲音更為嘹亮。——“六、六,獵美女建雪地獄,雪地獄,雙親淚流融化它,融化它。”明成的身體顫抖著,死咬著牙。“老東西,竟然膽敢在我的城門之外,明目張膽地嘲諷於我。銅伯,對那兒歌,不能想想辦法嗎?”“暫且忍耐一下——再看看他的樣子再說。”銅伯仍然是目光深沉地道。澤庵敗給了自己強勢的兵法,他屈服了,終於現身了——雖然這麽想,可是對手畢竟是澤庵,不能輕易地下手。無論如何,他也是將軍之師。歌聲繼續著——“七、七,七槍聲名響當當,響當當,昔為神來今為鬼,今為鬼。”漆戶虹七郎和香爐銀四郎抓住銅伯的袖子,“那種兒歌,您難道還要繼續忍耐下去嗎?銅伯老!”“等等,再稍微等一下。”那受過慘烈或者說是無法形容的反擊的銅伯老,一旦在本能寺的敵人出現之時,便如古沼般極為深沉慎重。話雖如此,城外唱著嘲諷之歌,城裏的人聽著——真是,自打去年秋天進入會津以來,一邊進行著可怕的生死之戰,另一方麵見了麵,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是多麽奇怪的敵對雙方啊。歌聲愈加快活起來。“八、八,槍之孫兵衛,槍生鏽,槍生鏽,累及孫六,名聲鏽,名聲鏽。”孫六,說的正是明成的父親,賤嶽七槍的加藤佐馬助嘉明。四第三日午後。蘆名銅伯聽了派在豬苗代湖畔的一名蘆名族人,快馬加鞭帶回來的報告,恍然大悟地拍膝道。“澤庵老狐狸,竟然是這樣的居心!”澤庵,是何居心——簡而言之,就是要將領地內散布著的蘆名族眾的大多半引進城中。對他和明成來說,現在能夠依靠的不是伊予的曆代家臣們。隻能依靠銅伯手下的蘆名一族,所以這麽調配是自然的。可是,銅伯也是聽到若幹留下的蘆名族人的報告後才知道,澤庵的目的,竟然是將大半蘆名族眾引至城中。“……好!”雷厲風行地命令事後處理事宜後讓手下策馬回去,銅伯站了起來。“如果你們是這個打算的話,就把澤庵抓起來給你們看好了。隻有他,絕對不能放!”然後,他趕緊去參見明成去了。明成就要從大手門出來,繞過護城河端了,是銅伯建議他親自將今天還在那裏玩球的澤庵請進城中來。“澤庵那家夥,會進來嗎?”“正是如此,才要大人親自去請。他在城附近玩了三天,如果四十萬大名親自出去請的話,就算是澤庵也無法拒絕的!”“可是,那可是個不好控製的老東西!”“如果他抵抗的話,就算是抓著他的手腳抬也要把他抬進城裏來。然而,沒準意外地那個澤庵正在歡迎我們去呢。”“據報告說,雲水僧開始大規模向領地外移動,崛家女人是混在其中,還是隻有她們繼續留了下來呢?”“隻根據剛才的急報,還不清楚這些……不過,此番交手,最終還是銅伯的計策奏效了。敵人的所有行動,都是因為在領地內呆不下去了而逃出去的。想來澤庵這數日來在城外大搖大擺地現身,有所企圖似的轉悠,都是為了將我們戒備的注意力轉到他一人身上,好幫助女人們逃走。也有可能是假裝逃走,而另有圖謀。還有可能是完全沒有以上的機關算計,僅僅是表示全麵的臣服。不管是哪個,看他的樣子,是有被當作俘虜的覺悟了。所有一切,隻要抓住了他之後就明白了。”“可是,銅伯,將澤庵抓住作俘虜,這是你早就想好的。然而,把那個人放進城裏會不會反而更麻煩呢?他不是沒有可能成為獅子身上的那可惡的跳蚤!”“不用說,澤庵那個禿驢,進了城自然不會老實呆著——他本人應該也是這麽打算的!”銅伯揚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也應該知道,我銅伯可不會讓他為所欲為!”不用說對明成來說,銅伯是擁有魔法般力量的大軍師。“話已至此,好吧,我去把他拽進來!”急速召集了屬下,整合出一個小規模的隊伍,從大手門中出來,沿著護城河繞道向東,朝廊下橋方向行去。要迎接將軍之師——實際做起來,是多麽繁瑣的一件事啊!不管城內吹什麽陰風,澤庵今天仍舊和孩子們拍球唱歌。“九、九,拳頭硬的鷲之巢,沒有腿,沒有腿,手也沒有上了西天,上了西天。”明成的隊伍,好像遠出回城一樣行了過來。看到這個,孩子們慌忙喊道“澤庵和尚,澤庵和尚,是大人的隊伍來了!”,澤庵仍然著迷似的拍著球。——不知是誰,今天還有一個不是孩子的玩伴。那名帶有樸實山村氣息的美麗少女,壓住袖口,也在拍著五彩的球。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槍穗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放出幾道冷光。終於孩子們都逃散開來了。隊伍聽了下來,轎門被打開了。就算如此,澤庵仍和那個女人兩個人在拍著球,他那像雞皮一樣的滿是褶的脖子伸得長長的唱道——???“十、十,東慶尼寺,幾萬石,幾萬石,打倒四十萬就五十萬,五十萬。”明成牽動著蒼白的臉上的肌肉,扯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打招呼道。“和尚!”澤庵邊拍球,邊看向這邊。“啊,是你啊!”笑道。那澄清的眼睛浮起懷念似的微笑,讓人感覺他的心裏沒有半點塵汙。“自在勢至山一別以來。”“您說您要去出羽上山來著——”“啊,原本是這麽打算來著,實在是對貴領地的秋天喜歡得緊,以至於看著看著轉眼就逛到了冬天,過了年——在這大雪中沒辦法過山,就隻好在貴地叨擾了。我那時也說過,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先不說那冷淡的言語,四十萬石大名就在眼前,卻仍未停止拍球,不像話的是,那個女人也是麵向對麵,一直拍著球。“不,您在會津停留是本藩的榮幸……那時聽您說的話,似乎喜歡自由自在雲遊,所以就未曾特意多加招待。”“哪裏哪裏,承蒙您關照很多,澤庵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看到您仍然健在的樣子,明成由衷祝賀。”本想竭盡全力進行嘲諷,可是明成的嘴唇不禁抖了起來。“不,在貴地雲遊,我深切感受到貴地人心之善良淳樸。”對澤庵明成的嘲諷全然行不通的樣子。“特別是女子們,欲皈依我佛出家為尼的真是像雲朵一樣多。全有賴於您的仁政啊!澤庵難舍她們一片佛心,不久以後要在江戶建一座名叫東海總持禪寺的尼寺,在那之前就在我曾經住過的出羽上山的草庵後麵,設了間別院,讓她們與先行送到那裏去的將軍家的中臈女官們修行一段時好了。”澤庵笑眯眯地說道,仍在拍著球。“不久也想請式部少輔大人為尼寺建立布施,此番有誌成為尼僧的女人們的旅途,就請多多通融方便了。澤庵在此謝過。”明成辭窮了,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勉勉強強重新站穩了身體。“那個,禪師,難得您來到敝城門外,幹脆在敝城下榻一段時間如何?在這裏遇見您如果仍故作不知的話,明成對上麵也無顏交待啊。請您務必賞光在此耽擱數日。”這時,澤庵終於停止了拍球,像是打拍子一樣痛快地點頭答應道。“真是,不勝感激。如此,就打擾了——喂,阿奈,之前一直為投宿之所而奔波辛苦,今晚可好了不用擔心了,這位大人說願意讓我們借宿。”“——阿奈?”明成驚奇出聲道。一直麵向對麵拍球的女子,手中拿著球,轉過身來,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明成看。“喂,阿奈,那樣死命地像是要在臉上看出個洞似的盯著看,不向大人打招呼嗎?在勢至山已經弄明白了。這個人雖然長得像,可是不是玷汙了你的那個人麵獸心的假大名,而是真正的城主加藤式部少輔大人。”然後,笑著對明成說:“這丫頭瘋了,請您別見怪。事實上自從我從那惡賊手上救下她以來,出於可憐還是義憤,總之我澤庵念點咒語漸漸將她治好了。讓她出家為尼留在身邊,可是,不知是怎麽回事,這個瘋丫頭對七十二歲的澤庵我異常依戀,無論如何都粘著我,不肯離開半步。——”明成又一次無話可說了,隻是不住地抖動著嘴唇。想來,這是多麽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謀略啊!進入會津的話,就如袋中之鼠,讓女子身披墨染僧衣,還製造出那麽多女雲水僧,來搞得搜尋的蘆名族人昏頭轉向。這是一方的奇計。對此,因為無辜少女少年被大肆殺害,震撼了作為後盾的澤庵的神經,讓他屈服,這是另一方的兵法。再加上澤庵在這慘無人道的對戰中屈服,終於現身在敵人中間,而他也並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是摔倒了也得撈他一把,他在暗地裏,讓自己救出來的女人們,大舉逃往其他領地,他自己也心中有著一個打算,探入城中。“大人,回城了!”在洪亮的喊聲響起之後,加藤明成的隊伍渡若鬆城下的廊下橋而去。為了盡對待將軍之師的禮數,明成從轎子上下來,臉色蒼白地走著。在帶著殺氣的隊伍之中,唯一綻放出一絲異彩的,就是仍然在玩弄著手球的老和尚澤庵,還有被稱作瘋丫頭的美麗山村姑娘。殺氣不僅籠罩著歸來的隊伍,連整個城中都醞釀著一種無法名狀的妖異風雲。“銅伯!”行至橋的一半明成站了下來。“這位是,你以前也曾經見過的東海寺的彭宗澤庵禪師,沒想到竟然在那兒遇到,便邀請禪師一起回來。禪師暫時會在城中住一陣子。”跪伏在地的銅伯、漆戶虹七郎和香爐銀四郎靜靜地抬起頭來。慢慢地在銅伯要說點什麽之前,澤庵恍然大悟般喊道。“啊,老人家,那以後你從陰間跑回來了啊?”銅伯毫不慌亂地答道。“您這麽說,是有點原因死不了。”“那真是重疊。”澤庵又回敬著莫名其妙的話。澤庵繼續在走過去的明成身後走著,卻突然倒回了五六步,站了下來。“銅伯老!”他聲音沙啞的說著,狀似熟撚地將嘴靠到銅伯的耳邊,要低喃著什麽。“我輸了!”他笑著道。隨後嗒嗒嗒地回到了明成的身後。望著他遠去的蘆名銅伯的表情才是最有看頭的。隻見他臉色變成鐵灰色,一直目光嚴肅地盯著那耍活寶似的背影。“……會作弄人的老和尚!”他低聲說道,隨即也笑了起來。“澤庵,不管你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是不會得逞的!因為有擁有不死之身的我在旁邊!讓你嚐嚐我銅伯的幻法《夢山彥》,到時你可別笑不出來了啊……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