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沒能同樣說出下次見的告別語,尹倦之如入了水的魚兒一般消失無蹤。瓣蕊掛有晶瑩水珠的玫瑰豔紅妖嬈,因尹倦之的笑靨而暈頭轉向的男大學生一手摘下花,一手摸出心口的燙金名片。尹、倦、之......不同品種的玫瑰有不同的香味,楚玨不認識手上這朵玫瑰的具體名字,隻聞到它的香很放肆張揚,一點都不清淡。後調略苦,楚玨很喜歡。如果他沒有打噴嚏,皮膚表麵又沒冒紅疹的話,他會更喜歡。花粉過敏見效奇快。楚玨握緊花枝,沒絲毫鬆手的意思。*有了“豔遇”目標,尹倦之深知人生有望,又有事幹了,庫裏南車廂裏浪漫的愛情音樂已經唱了半小時。本城占地麵積很廣,尹倦之開車繞著周邊的護城河疾馳,二十分鍾一半沒跑到。往前跑下去沒意思,庫裏南調轉車頭回市中心,到大商場買東西,出來直奔他常去的公園深處的湖泊。不多時,七隻貓和三條狗都出來了,蹭著尹倦之打轉。尹倦之並不會每天都來,早晚間公園行人絡繹不絕,都很善良,這群因各種原因被拋棄的家夥們圓潤又幹淨。絕育過的貓狗無法繁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丁點兒流浪的自覺。興許是來得勤,人與貓狗之間又有絕育的“深仇大恨”,它們非常親近尹倦之。“那個貓,慢點吃,我吃人糧,不跟你搶貓糧。”尹倦之拎起一點狸花貓的後頸皮膚,讓奶牛貓加入進去。“那個狗,看我幹什麽,你用腦袋頂它,進去啊。”食物香氣芬芳,尹倦之看著最小的修狗在後麵急得原地轉圈圈,恨鐵不成鋼,坐在長凳上輕抬腳尖它的屁丨股。後腿一撅,修狗借勢頂前麵狗的屁丨股,成功鑽了進去。尹倦之看得唇角微哂。手機微信有好友申請,大半個小時前發來的,尹倦之當時在開車。現在忙完,果然是楚玨。好友申請備注消息:【我是楚玨】尹倦之點了同意,熟練地備注:“12號按摩丨棒預備役”。添加成功,尹倦之沒主動和楚玨聊天;隔著屏幕,楚玨也沒找到合適開場白。幾天過去,兩人聊天框隻有一條好友添加成功後自動出現在聊天記錄裏的“我是楚玨”,以及一條“你們已經是朋友了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的係統提示。周末晚上,尹倦之開車回家吃飯有親爸有後媽還有隻比他小一天的弟弟的家。下周許利生日,同往年一樣會宴請客人,在酒店慶生。尹倦之不喜歡許利不喜歡肖珊也不喜歡許紫萊,但接到許利的電話他仍然同意回去吃飯。他知道,許利打電話隻是走過場做給外人看,他是許利和尹雪融的兒子,許利生日他當然得在場;肖珊更是巴不得他死,可尹倦之偏要裝看不懂,不會察言觀色,必須得回來。他最愛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攪得家裏雞犬不寧,那種畫麵非常有樂趣。“少爺,您回來啦。”管家陳伯過來開門,語氣有股不易察覺的哽咽。尹倦之很小的時候,陳伯就在這裏,是長輩,如今頭發已經白了一多半。許久沒見,陳叔眼裏似有淚光,連忙讓開身讓少爺進來。尹倦之稍斂對誰都是一副標準輕笑的麵具,喊了聲:“陳伯。”“是小倦來了嗎?”陳伯身後出現一道美婦人的身影,笑容可掬。見到尹倦之,她好像真的很驚喜,踩著短高跟噠噠地走過來,“大半年沒回來了吧,跟你爸賭什麽氣。每天和家人回來一起吃飯,多好啊。”伸出食指戴著綠翡翠的秀美左手想抓尹倦之的手臂寒暄,卻抓了空。雖然已經半年沒回來,但尹倦之在這兒長大,不會讓自己變成客人。他躲開肖珊的觸碰,撣了撣衣袖不存在的皺褶,淡然地往客廳走,笑道:“小三阿姨,我跟我爸拌了兩句嘴,不就是因為我喜慶地喊了你這麽一聲嗎?你看你,人老多忘事了吧。”肖珊臉上完美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這浪蹄子,從她和許利結婚第一天,尹倦之12歲,就自以為禮貌親切地喊她小三阿姨。家裏喊就算了,當著外人的麵絕對不行,臉麵過不去,否則許利不會那麽生氣地斥罵尹倦之不懂事。今天過來,尹倦之穿了一件黑色深 v的針織衫,從樓上往下看,視角極佳。許紫萊扒著二樓欄杆嗤笑,衝樓下喊:“哥。”尹倦之抬頭,朝許紫萊招了招手:“弟弟,下來聊天。”抬腳往下走了幾級台階,許紫萊突然有種自己在被尹倦之當做狗喚的錯覺。“我還以為你在叫狗。”許紫萊不開心地說。“嗯?”尹倦之嘖了聲,搖頭,“你可不配當狗。”許紫萊磨牙,氣笑了:“不配就不配吧。”雙腿交叉坐在沙發上,看向同樣在對麵坐著,且比他姿勢還放鬆的尹倦之慢條斯理地吃橘子,揚眉好奇,“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獵物?”橘子有點酸,尹倦之咧嘴不喜,丟回到茶幾上麵,扭臉找陳伯說:“要甜的。”早在他說話前的那刻,陳伯就立馬“好好好”地去廚房給他拿更新鮮的。尹倦之從小就嘴叼,吃水果不愛有丁點酸味,之前都是尹倦之的母親尹雪融給他挑水果,後來這任務落在陳伯手裏。尹雪融十四年前去世。尹倦之成年後不常回來,這件習慣陳伯卻沒丟,好像尹倦之一直都住在家裏。“來了來了。”陳伯把裝滿橘子、牛奶棗、蘋果、黃桃的果盤端過來,放尹倦之麵前,“少爺,你多吃點兒。”尹倦之笑:“謝謝陳伯。”這次橘子是甜的,尹倦之吃得開心。“你每次都打聽我有沒有新獵物,挖我牆角,除了能想到你賤,我想不到其他理由。”尹倦之丟開橘子皮,大拇指被汁水染得有點綠,嫌棄得要命,又伸手找陳伯要清潔濕巾,低頭細細地擦拭,“弟弟,你是不是被你媽教壞了呀。”“許紫萊!你平常不好好工作,都在幹什麽混賬事兒!”肖珊獨坐單人沙發,麵色難看地聽兩人說話,單薄的肩膀繃緊,同微急的胸膛一樣起伏。罵不了尹倦之,她還不能指桑罵槐嗎:“挖親哥的牆角,我教過你不幹人事兒?像某人的媽一樣淫丨蕩?回到家裏,還像在外麵沾花惹草跟無數男人鬼混一樣,不好好穿衣服,讓家人跟著一起辣眼睛,不正不經的。”許紫萊皺眉沉聲:“媽。”肖珊明顯氣昏頭了,雙手絞在一起。側眸看到尹倦之單手支頤,另一手拿著一顆堪比牛眼的牛奶棗輕微咬下去,對上他好整以暇饒有興味的神情與眼神,肖珊出了一身冷汗。“多大點事兒,親弟弟喜歡親哥的人,證明他眼光不錯。喜歡就喜歡了啊,何必把他罵得那麽難聽。”尹倦之吐了棗核,故意的成分很大,棗核往肖珊身上飛,差點彈到她臉上,嚇得肖珊猛地一閉眼。虛偽地說了聲不好意思,尹倦之輕輕搖首,看笑話似地對許紫萊說:“弟弟,你媽竟然說你就像她一樣淫丨蕩,好惡毒。”許紫萊皮笑肉不笑:“哥你真會說笑。”肖珊猛地站起來:“你!”這副模樣哪裏還有尹倦之剛進家門時的雍貴。“行了。”樓上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威嚴鎮壓的男聲,許利從書房出來。他是儒雅的長相,臉部線條沒任何攻擊性,一眼看去就頗有好感,很能俘獲女人的心,一看就是個深情的種。不過許紫萊隻比尹倦之小一天,足以證明他是個空有深情假麵的種丨馬。許利知道尹倦之回到家會有什麽樣的醜劇,不願管。鬧劇白熱化後再出來製止,是他一貫的作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非鬧那麽難看。”拾階下樓來,他深深地歎口氣道:“小倦,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地吃頓飯吧。”真是難聽的稱呼。還沒開始吃晚飯,尹倦之就有點想吐,扯了扯自己的深 v針織衫,把想說的話繼續說完:“小三阿姨,你是不是怕我會搶你風頭啊,還攻擊別人穿衣服。這麽沒自信,要不下周老許的生日宴會你就別出場了。”“你!”肖珊氣得臉發白甚至發青,秀肩止不住地抖。尹倦之忙讓她不要氣:“更醜了,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生什麽氣啊,再氣撅過去。”肖珊捂住心口,真的要撅。許利怒斥尹倦之讓他閉嘴不要再說了;許紫萊連忙跑向肖珊扶她;尹倦之又啃了顆棗,樂得見牙不見眼。這頓晚飯一時半會肯定吃不上,尹倦之吃夠水果,拍拍手上樓回自己房間。每日都會打掃的房間就像一直在住人,和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屋裏的東西誰也不敢動。知道他回來,陳伯提前讓人給他換了全新的床單被罩,尹倦之跳著躺上去。被子上有陽光的味道。過了會兒,尹倦之坐起來打開手機。指骨如玉的手撫過纖長脖頸,腦袋後仰,食指點在微凸的喉結,掌根下是深 v領口,鎖骨與胸骨上窩的每道線條都如繪如畫,精致得矚目。手機的相機功能將尹倦之的纖頸、玉手、喉結、鎖骨、胸骨收錄其中,拍攝完畢,當場發給備注“12號按丨摩棒預備役”。尹倦之:【[圖片]】尹倦之:【好不好看?】第8章 尹倦之左頸的百合紋身早就洗掉了。那截頸子像天鵝、玉石,看見就挪不開目光。落地窗外夜色濃厚,臥室的白熾燈光如數籠罩著尹倦之,使他周身散發出淡淡光暈。深 v領口誘惑著眼睛不自主往下,恨不得想讓人衝進屏幕狠狠撕碎他的衣服。喧囂不斷的馬路邊,楚玨站在十字街人行道旁,等經紀人來接他回公司,商量一下以後他在圈內的發展路線與對策。經紀人抵達時,在車裏老遠看見站在路邊看手機的楚玨。停車,降落黑漆漆的車窗打算揚聲喊人,隨後卻駭然一驚。他兩個月前簽下的新人,脾氣不好打老板,現在好像身體還有毛病。楚玨一手看手機,一手食指蹭過鼻翼掩住口,紅色的血絲仍從他指縫中緩緩滲出。手機屏幕反射出的熒光將他的眼睛映得暗沉,表情冷硬。在夜色路燈下的晦暗中,活活像個殺人犯。“楚楚楚楚......楚玨?!”經紀人跌跌撞撞地拉開車門腿軟地滾下駕駛座,哆哆嗦嗦地出聲。現在娛樂圈太多嬌嬌弱弱的男演員,不說觀眾,資本都快審美疲勞了。楚玨沒入行時,驚豔了現在的經紀人。但楚玨冷戾的臉部線條讓他顯得凶惡,看著就不是個好脾氣的。經紀人以為要百磨千泡才能邀請到楚玨入行,沒成想半秒沒猶豫,楚玨立馬答應了,當天下午就簽訂合同,好像他一直在找這樣一個進娛樂圈的契機。入行後,楚玨這樣的長相驚豔到的不止再是經紀人,有老板請他談合作。一旦走對捷徑,流量資源會來得很快。當初他和公司簽合同那麽迅速,經紀人以為楚玨就是衝著出名來的,安排他與老板吃飯。十幾分鍾後,楚玨在包廂把老板打了。聽到動靜,經紀人嚇得忙推門而入,便見楚玨冷漠地用餐巾擦拭手指上的酒液,一根一根,極其優雅,猶如從小在上流社會長大懂得各禮儀的少爺。老板亂七八糟躺在地上,專門用發膠定型的頭發裏藏著許多酒瓶的玻璃渣,額頭鮮血如注。見經紀人進來,楚玨眼睛冷得可怕,說道:“你說讓過來吃飯,就是他動手動腳的意思?”對上那種透著可怖神采的冷漠眼神,經紀人渾身僵硬,嘴唇囁嚅卻半個字不敢說。楚玨道:“別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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