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殺人或是被殺的一方,都同樣是人。那感覺到世界擁有意誌呢?世界如果像生物一樣,擁有什麽固定的秩序,並由此秩序構成的話又是如何?假使如此,在那種情況下,所謂世界的擁有者就會消失。因為,世界若不是作為聚集而成的集合體存在;世界如果擁有了主體性,那我的世界就隻是虛偽、短暫的概念。而且,在世界中,達成目的那種行為都會被解讀成微不足道吧。但是即使如此,一開始達成目的的那種行為,那種行為本身,究竟有多少價值?如果有人這麽問起的話,的確很難回答出正確答案吧不管世界究竟是什麽形態。


    用想當小說家的人舉個例子,他或她一定是朝著目標不斷努力吧;一定是寫了稿子,不斷投稿到文學獎或是什麽地方吧,或是拿了稿子,直接與編輯見麵,總而言之,非常努力,是以誠摯、認真的態度在努力吧。當然偶爾也會有挫折,也會有明明是全神貫注、嘔心瀝血所寫出來的文章,卻一點也不動人心弦;或是沒耗費太大心力隨筆寫成的作品,卻受到親朋好友的稱讚;或是苦於無法從前人作品的影響跳脫,而且還沒搞清致敬與衍生仿作(parody)的差別,就相信自己的才能,走向像是照抄參考文獻般,完全錯誤的方向;或是發現自己的原創想法,早在好久以前就有人寫過而大受打擊;或是太過崇拜名家,不連內涵一起學習卻隻模範名家的態度,結果受周圍的人討厭。也有不滿足與單以什麽為目標,卻已經停止成長的情況吧。不過,在經過那樣子不斷地重複挫折、錯誤、誤解,與幻滅的結果,他或她終於成為小說家了;夢想終於實現了。但是那又如何,就算實現夢想,那也就隻是實現夢想而已啊。達成目標,那也就隻是達成目標而已啊。隻是那樣,也隻能是那樣,就是那樣。不會有任何改變,也不見任何好轉。雖說到目前為止辛苦與努力有了價值,但辛苦與努力那種東西,是隻要達成目標就會馬上遺忘的東西。隻有在無法達成目的時,在結果出來時,一邊歪著頭一邊說是這樣子啊。隻剩下空虛後,辛苦與努力才會留下。雖說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一切,但在結果之後又如何?沒錯,在結果之後,在結束的延續上,究竟什麽東西會變成怎樣呢?在解決問題後又如何?拿了滿分後接下來該做什麽好?在拿了一百分之後,該寫些什麽題目呢?希望如果完全實現,在那之後便沒有希望,意即絕望,就是絕症嗎達成目標這件事,就隻是遵循能趨疲(entropy)法則的消化行為嗎?井底之蛙就算到了大海,就算認識了這廣大的世界,但青蛙在海水中隻有溺死不是嗎?不管是夢想還是目標,在這世界中,隻是為了讓世界運行,不過是能量轉化罷了,或許是缺乏意誌的行為也說不定。假使我一個個解決掉眼前的問題,但那種行為與哪都沒有關連,該怎麽說隻是一個人處理著小小的作業,對世界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作業,如果碰到像是斷線的風箏般的東西,那不就是變成毫無施力點,抓也抓不住了嗎?


    不過隻有這個問題這個問題,這種問題的產生方式,要我說的話,就是愚蠢至極。就像在找麻煩、在抱怨一樣,那就跟問東京巨蛋到底有幾個東京巨蛋大啊?的問題一樣白癡。


    別搞錯了。


    即使考慮得那麽仔細,我也不會去做。我沒有任何主義,也沒有任何主張,在我的心中,完全沒有應該守護的,或應該培養的。隻是因為眼前有問題,而去解決罷了,我無法忍受眼前有問題存在。不是為了世界,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你,不是為了我。眼前如果有小蟲飛過,無論是誰都會把它揮下來吧,這無論是獅子還是鬼都一樣,沒什麽不同。如果有不懂的事,死了還比較好;如果要逃避不懂的事,死了還比較好。曖昧或不合理或矛盾或誤導,不清楚或不自然或無意義或一意孤行,那一切一切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是魚,不在以世界為名的大海中遊動便無法呼吸,是脆弱的魚;我們是戰士,不在以世界為名的戰場上戰鬥便無法存活,是渺小的戰士。


    嘲笑吧。


    找我什麽事?


    隔天,我沒叫夜月起床,一大早,比平常還要早,就獨自前往櫻桃院學園。爸媽都不在家,所以雖然不得已,也隻有讓夜月遲到了。夜月接著會發生什摩事,我都已經仔細考慮過了,所以沒問題。比起這件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如果讓夜月在校園內,對我而言才是問題,因為隻要一想到在二年級的教室裏,夜月就在那麽近的地方我一定會猶豫的。登上往天國的階梯來到學校,接著在自己的教室裏,在琴原抽屜裏的課本上留下訊息。這是學病院阪的,雖然我非常討厭別人對我這麽做,但卻想至少試過一次,對別人用用看。


    接著再往上走,決定在屋頂等待。昨天病院阪才引起那麽大的騷動,所以我想頂樓應該會上鎖,但卻還是照常開放。這所學校沒有危機意識嗎?也好,隻要能讓我不要用到鐵錘就能解決,那樣就好。


    我可沒想到會在課本上看到那麽差勁的塗鴉呢


    與那句話相反,琴原莉莉絲臉上帶著該說是完全覺悟嗎,總之像是已經知道一切事情的苦笑,出現在屋頂。我和昨天一樣,躺在磁磚地上。琴原沒往我這走過來,而是站在門邊,從這個角度是怎樣都偷看不到裙底風光的。我用眼睛稍微望了下琴原全身。真的從沒注意到呐,那家夥還蠻可愛的嘛。


    把人叫來屋頂這招,感覺還蠻傳統外加開時代倒車的,好像都能猜到你要做什麽了,櫃內大人。


    嗯。


    我點點頭。


    我正打算做愛的告白。


    是嗎?


    琴原還是輕鬆笑著。


    真是討厭的玩笑,我超討厭那種的。櫃內你不是討厭那種事嗎?


    這不是在開玩笑。


    有其他切入正題的方法吧?


    你覺得過分?


    不知道。我已經對那種事沒感覺了


    就算你問我,我也答不出來了。


    琴原稍稍瞄了鐵欄杆,她該不會要跳吧,我在那一瞬間擔心了一下。不,應該不會吧,至少在跟我講完話前,應該是不會跳的。接著,為了不讓她在跟我講完話後做出那種事,我得將對話繼續進行下去。我站了起來,麵向琴原。


    這樣啊,那我不問了。


    嗯,得救了。


    那就確認一下吧。


    請說


    你殺了數澤吧?


    嗯


    琴原猶豫了一下該怎麽回答,雖然在猶豫,但真的隻有一下下,馬上就點了頭。對我而言,她就像是束手無策般的首肯。


    對我殺了數澤,我會反省,對不起。


    直接下手的應該是箱彥吧?


    啊,不對不對。


    琴原的態度首度轉為慌張,並向我這走近了一步,卻有馬上注意到,將那一步縮到原來的位置。看來是對太過接近我抱著不必要的恐懼、恐懼、恐懼、恐懼、不安,就是那種東西。沒錯,現在的琴原一定會對所有事物抱著恐懼,對所有事物,抱著我會不會被殺的恐懼。對殺了人的人而言,那是有可能的;對用自己的手證明了那一點的人而言,那已成為真實的;殘酷至極的現實問題。對現在的琴原而言,沒有解決那個問題的方法。


    殺人的是我,是我琴原莉莉絲殺的。但那是意外,我完全沒有要殺他的意思,這隻能當做借口吧。不過,真的跟箱彥沒關係,他隻是單純幫我而已,因為受我請托才幫忙的。


    哦哦


    所以你不要怪箱彥喔。


    如果我去問箱彥,他也會說出完全相反的話吧。他們都是殺人犯,都不能相信。不過,就算說那種話也沒辦法,我怎樣都不想說那種話,才不是為了說那種話才叫她過來的。


    說真的,我鬆了一


    口氣。


    說著那種話,琴原自己大聲笑了出來。


    這台詞不是常出現在連續劇裏頭嗎?哈哈哈,我在說什麽啊,跟笨蛋一樣。不過真的鬆了一口氣,有種卸下重擔的感覺,有種旅行結束了,回到家的感覺。家果然是最棒的。因為我想過,該不會就這樣子,一直抱著這種感覺活下去吧,不過,就算想自首也沒辦法。有共犯在真難受。


    也對吧。


    我還在想,是櫃內的話就會看穿。


    哦真令人驚訝。


    無法回應你的期待,真是抱歉。


    我啊其實好害怕喔,好怪喔,竟然還笑得出來。我還以為,即使陷入那種狀況,自己也能好好應付,我有那個毅力。不過,想跟做完全不一樣自以為是、驕傲自大。現在想想,真不該讓箱彥幫忙的,把他卷進來,真對不起他。


    那家夥沒有被卷進來的想法吧,就跟你沒有那種想法一樣。


    我覺得那種事很帥喔,像我,怎樣都做不出那種事。不管是被扯後腿,還是扯人後腿,我都討厭。


    孤獨的一匹狼。


    有那種感覺。


    lonelywolf


    別講英文。


    不過卻很溫柔呢。


    所以說不要隨便加上你的幻想啦,那種才真的是自以為是。我一點也不溫柔。如果我站在你跟箱彥的立場,我應該會選擇其他的答案吧,我跟前你們不一樣,但是不管哪一個都不會是正確答案吧。那算答案不隻一個的問題嗎,那是最麻煩、最差的,隻是出題者造成的失誤,就是那樣的問題。真令人不爽,琴原,我最不爽這種問題,就算解開了還是跟沒解開一樣。


    是為了我吧?之所以會做出那種讓人無法理解的複雜舉動。


    嗯。


    看來有點難以啟齒,但正因為難以啟齒所以才好。或許這是連問題都不用問的事,即使如此,雖然在這裏問有點任性,但我不得不確認,確認那種人會不會待在我身邊,待在我的世界裏,所以這一定要確認。


    雖然是這樣,呃不過櫃內你不用在意啦,因為那是我們自己要去做的嘛。


    是啊,我沒有在意。


    我盡可能講得冷冰冰,用冷淡的口氣說:


    又不是我拜托你們的,我也不可能會去想那種事。再加上,管它是意外還是什麽的,殺人就是不對,一殺了人,就全都完了。所以,我不會感謝你,不會感謝你們,也不打算覺得抱歉,我一點也不在乎你們。


    嗯,真高興聽你這麽說。


    不過,琴原,你怎麽老說那些話啊。


    像是別在意或是忘了吧你把我的記憶當成什麽啦,我的腦袋可不是磁片呐,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格式化的啊。那件事,你不覺得你太隨便了嗎?


    嗯啊啊,是告白的事。


    琴原有點難受地把視線撇開。


    那件事啊嗯,待會可能會挨箱彥的罵吧要是那麽做,樣刻絕對會注意到你。他是這麽說的。不過我也覺得錯過那次機會,就絕對不會再有機會了吧。該說是太感動了嗎?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怕得不得了,露出沒事的表情,對你說謊,裝出笑容,假裝與你和好,實在是太痛苦了。不過,我再也受不了了。雖然連忙取消了,但已經太遲了吧。如果說太晚,或許全都太晚了吧我也隻能憑印象說這麽多。


    說謊很簡單,但要圓謊卻很困難。就跟要持續喜歡自己喜歡的事物一樣,是很難的。就是這麽一回事。


    真是名言呢。該怎麽說呢,必須對所有人說謊不管是對家人還是朋友,還是最喜歡的你,都必須說謊,明明是在說謊卻還得要笑;明明是在說謊卻還笑得出來,這就像是對世界說謊,就是那種感覺。還有感覺自己不會被任何人接受,這種感觸。


    不安與恐懼;恐懼與不安。


    殺人就是那樣吧,如果以我的認知來說的話也是一樣。那種感覺是一生都不會消失的。


    嗯所以,櫃內你也


    琴原簡潔地說了。


    別再在意我了,先前說的也忘了吧,就當做沒有我這個人,在你的人生中,就當我從未存在。


    你


    當作不存在也就是無論何時無論是悲傷還是高興的時候,都想不起琴原。


    我是在開玩笑。我自己就是個玩笑,所以,別再在意我了。


    麵對露出爽朗笑容,沒有一絲悔意的琴原我哼地一聲,從鼻子發出嘲笑的聲音,就如同冷笑般,應該是相當令人討厭的笑法吧。


    真討厭呐。


    接著說了:


    要我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什麽?


    愛的告白。


    哦。


    雖然有點驚訝,但也不像被嚇到的樣子。或許她已經預料到了。箱彥會預料到一點也不奇怪,但是,為什麽琴原會我以為她不會事先料到。大概現在這種狀況,這種程度的狀況,對琴原而言已經不會是最差的狀況了吧。這樣就已經讓琴原進入完全結束的狀況了嗎?


    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真是平凡的話。


    想要讓人心跳加速的話嗎?


    這個嘛我也是女孩子嘛。


    煩死啦,要心跳加速就給我去操場跑步。


    過分!


    我不會在意你殺了人,數澤已經死了,我雖然認為殺人不好,但那也沒辦法,結束的事是沒辦法補救的。後悔完全沒意義,重要的是:在現在的狀況中,你要如何並做出什麽選擇;在與某處相連的道路上,解決某事;不是過去的問題,而是現在你要怎麽解決。也就是做出最適當的選擇。


    我走近琴原。


    琴原莉莉絲,再過去是我從未見識過的範圍,但究竟你會做出什麽選擇呢


    哇哇


    琴原逃開了,打算抱住她的手也撲了個空。她還是保持和原先一樣的距離,但卻背對著我,不讓我看她的臉。我也想過就追過去,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抱住她,但琴原和夜月不一樣,不是隻要身體碰觸就能搞定的。既然對琴原而言,保持那個距離是最好的,就那樣吧;既然她不想讓我看見她的臉,我也不會繞過去抱她的肩;也不去想她現在是什麽表情,是臉紅嗎?還是在哭呢?全都不去想,就這樣繼續對話吧。


    我們冷靜談吧,撿破爛同學。


    好,沉著冷靜可是我的絕招,肉的名字小姐。


    你想跟我交往?


    嗯。


    之前問你不是都沒有回答嗎?


    那時還沒喜歡上你。


    現在你就喜歡我?


    嗯。


    是在你妹妹之後,對吧?


    妹妹另當別論。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啊?


    戀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殺了人喔。


    不管有沒有殺人,你就是你。


    你說交往,是指什麽。


    一起做許多事。


    具體來說?


    做些因為太丟臉而說不出口的事。


    好色


    色色的事也做。


    我,很多事都是第一次,很麻煩哦?


    我大概算有經驗,我會主導的。


    不過,我就跟你看到的,沒胸部哦。


    我會忍耐。


    其實那是我最不能讓步的一點。


    這時,琴原轉過身來。這看起來極度不愉快,該說是在生氣,還是傷心,還是在笑,還是在哭總之是微妙的表情。雖然閉起一邊的眼睛,但的確狠狠地瞪著我。這時,剛才那因為完全覺悟而到達某種境界,因完全覺悟而好像結束了什麽的氣氛,已經完全煙消雲散。我看得很清楚,


    這就是平常的琴原莉莉絲。


    你竟然說那種話,我雖然沒胸部,不過,肩胛骨可是很棒的呦。


    肩胛骨?喔我長這麽大還從沒注意過那個地方呢。


    可不能被你小看隻要摸過一次,你一定也會成為我的俘虜;淪為肩胛骨奴隸。至今可是隻靠這肩胛骨就讓好幾千名男性對我言聽計從呢。


    喔,哪裏?


    一步、兩步、三步,我毫不猶豫地走向琴原身邊,這次終於用雙手抱住琴原,琴原也沒有再逃。腦海中閃過抱著夜月的感覺,同時,也想起那天,在公車站牌被琴原抱住的感覺。哦的確,這肩胛骨,或許是夜月所沒有的吧。


    櫃內。


    嗯?


    我不相信,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那個,沒有胸部也能忍耐?


    不是那個啦!


    琴原抬起頭來,生氣地說:


    以後每一天,你都要說你喜歡我!


    真是個簡單的要求呢。


    我吻上琴原的唇。


    與夜月那時不同,是深深的吻。


    櫃內樣刻、櫃內夜月、病院阪黑貓、迎槻箱彥、琴原莉莉絲、數澤六人鎖定這六人為本次事件的嫌疑犯,並由世界隻有這六人的觀點試著對本次事件進行偵察,卻一下就碰壁了。因為身為當事人的我們就算用本事件的中心人物,樣刻的觀點來俯瞰整個事件,也因為情報不足,即使想推理或調查,首先就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態。當然,不用我說,想要懷疑的話,全員都可以列入懷疑名單,當然也包含數澤自殺這條線,有種誰是犯人都不奇怪,誰都可能是犯人的感覺。很巧地,也有人有著簡單易懂的動機呢,就是樣刻與你妹妹。不過老實說,要由此推測犯人卻有相當的難度盡管如此,不試看看怎麽會知道,逃避不懂的事是不行的。我們得去思考。重點就是,能否舉證。找出有沒有做出奇怪舉動,或是舉止不自然的人。如果以客觀的角度來說,一定是你最有嫌疑吧。因為你在事件發生前一刻與數澤發生衝突,因此你成為頭號嫌疑犯,這是我所在意的部分,這也是找你出來調查本事件的契機之一。不過自己想想,樣刻你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與數澤分開後,你與箱彥、琴原一起回家,一起離開學校,這在閘門有留下記錄。接下來,說到時間,數澤被認定的死亡時刻是在何時?借由驗屍或司法解剖是可以導出某種程度正確的死亡推定時間啦,但我們都不會這種事,所以隻能盡我們所能地去做。你最後看到數澤,在劍道場看到數澤;最後看到還活著的數澤是在七點以後,之後,他沒有回家,也沒出校園,在隔天此事成為問題前,在體育倉庫發現他之前,他是音訊全無。那麽死亡時間就視為在這段時間內吧,是晚上嗎?還是隔天清晨呢?雖然死亡時間不同,情況也會不同,但缺乏情報的我們也無法縮小討論範圍。也許是晚上,與你們分別後馬上被殺,正如你所說,或許是因為什麽事而躲在學校,最後被某人殺了。不管那個什麽事是什麽,不過卻很剛好,所以一般人都會認為是在晚上被殺的吧,但是現在也沒有根據能否定早上的可能性;事件是在學生到校後才發生的可能性。但是要我來說,樣刻你還是有不在場證明,如果事先商量好通過閘門與到教室的時間,那就簡單了,我就能成為證人。我沒錯,就是我,要是說一大早校園內沒人時就來學校的人,我,病院阪黑貓鐵定是第一號人物,假設數澤是在早上被殺,那我是犯人的可能性也相對提高,不過這也無法舉證吧。不僅我知道自己不是犯人,且除去那主觀判斷,從樣刻的觀點來看,也會得到相同結論。你能證明我就是犯人嗎?還是能證明迎槻、琴原他們是犯人呢?這種事,誰都辦不到。如果不斷調查的話,或許會出現新情報,但就問題而言,那種後來的情報,理所當然地會遭受不公平的指責;就世界而言,即使是自己的世界,小小的手所能碰觸到範圍內的世界,不知道的事仍是無限。不過,我們仍得在有限之中尋找問題的答案。可是,即使如此,現實的問題,隻以有限的情報實在是無法解答。那麽是不可能限定犯人了嗎?結果,將這六人列入嫌疑犯名單根本就是個錯誤,懷疑他們是不合理的嗎?不能舉證,那他們就不是犯人嗎?不對,即使如此也不是這樣,隻要試著將認知錯開,把世界倒過來看的話,意外地,就會看見事物的本體、問題的解答。這就是我的方法論。也隻能這麽做,真的是能這麽做了呢。結果,問題全集中到數澤是幾點被殺的這一方麵,沒錯,這就是我從你那大略聽到琴原與你和好的手法,及與數澤的事總算結束了的那天開始,不知為何十分在意的矛盾。矛盾、不合理,因此在我腦中便浮現假設,假設終究隻是假設,既然浮現了,我便得去確認那個假設。昨天去參觀劍道場,還有要你再說一次同樣的話,而這次總算讓你正確回答了,都是為了這個原因。為了補強假設;保證假設;確信假設;確認假設。實際上,那時我覺得我十分逼近解答了,而且不隻是我,其他人看來一定也是如此。簡單來說,為了理解方便,這次也從結論開始,那時我所抱持的假設是:那天的那個時候樣刻所看到的數澤,會不會不是數澤當然,那天的那個時候,是指迎槻與數澤對打時,借用樣刻你的講法就是箱彥痛打了數澤那時候。樣刻,或許你會打從心裏否定這項假設,因為你是直接看到的,不過請你想想看,劍道中所謂對打,外加是在高中劍道社,所以都會穿上護具吧?因為這是理所當然,就算你沒有特別接觸劍道也知道,他們無論是下擺、護手、護胸、麵具全都穿在身上吧?如果不是那樣,就無法對打,如果沒穿護具而被突刺擊中,是會當場死亡的,沒錯,那時無論是迎槻或數澤,一定都戴上了麵具,而且那時兩人是在離劍道場入口較遠的一側,靠近神壇的比賽場對打。劍道的比賽場地大概有十公尺見方,所以平均而言,可以計算你與他們兩人大約有十五公尺的距離,再加上你連坐在稍微前麵的人在看什麽漫畫也不知道,連我丟在稍微遠一點的床上的書都無法分辨是不是課本。你的視力隻有這種程度,麵對在有距離的場所且戴上麵具的人,至少你無法在一瞬間分辨誰是誰,那為什麽你能在瞬間判斷出在比賽場對打的是迎槻與數澤呢?就算是迎槻叫你過去的,那數澤呢?理由非常單純,十分簡單明了,因為不管是迎槻還是數澤,他們都是劍道社的正式選手,為了在正式比賽出場都得在下擺的地方,大大地繡上自己的名字,纓桃院學園數澤、纓桃院學園迎槻,就跟製服的名牌、體育服的名牌布、小說家的筆名一樣。最近好像也有人不是用繡的,而是選擇披上寫有名字的袋子的方法,不過經我去更衣室確認過,我們學校的劍道社是用繡的,其實這也不用確認,哪一種都沒有差別。不管是標在哪,要是沒在下擺標上名字的話,你應該無法判斷在有點距離的劍道場上,哪位是哪位,誰是誰吧。至於你認出迎槻,那是因為你之後有跟他交談,並看到他拿下麵具的臉,所以能確定穿著迎槻護具的人就是迎槻。那麽一來,你不覺得那個數澤很可疑嗎?因為就這個手法而言,不管是誰,隻要穿上數澤的護具,都能讓樣刻誤認他就是數澤,究極之處是甚至隻要交換下擺,是誰的護具都沒有差別。那接下來,究竟是誰做為數澤的候補?我嗎?我可能嗎?首先先從病院阪黑貓開始考慮吧。雖然樣刻去體育館的路線是最短路線,但我用跑的或是用飛的先到一步,接著穿上數澤的護具與迎槻對打大概是這種感覺這是不可能的。我的體格跟數澤不同,剛才雖然說過不管是誰,但要是身體輪廓不同,就算遠遠看也分得出來吧。樣刻雖然看不見細微的字,但也看得到黑板的字;也能分辨出看的是漫畫,或是書的大小形狀都能清楚辨認,我個子不高又有胸部,是不能代替男孩子的,即使數澤的體格與女孩子類似,是有如細線般的


    男子也不行,他沒有胸部吧?那不就出現一些可能性了嗎?沒錯,就是你這麽評斷過;你這麽評斷過數澤:身高體格與夜月差不多的男子。沒錯,如果是你的妹妹櫃內夜月,或許能有效代替數澤,欺騙你的眼睛。不過,這說法太胡扯了,隻要身高體格相符就好,實在太籠統了。因為,你不是說過嗎?你妹妹體育不太在行,但卻沒有比別人差或跟別人不同,雖然在這裏修詞法偉大地發生作用,但簡單說就是比別人差吧,就連在沒積雪的地方也能跌倒。先前我也說過,劍道是十分激烈的運動,一般人光是穿著護具活動就會感覺疲勞,畢竟不是光爬坡就會氣喘如牛的小女孩能長時間進行的競技算了,不要道人長短。再加上,在這個場合必須麵對的對手是劍道二段、高中劍道界赫赫有名的劍士突刺的箱彥,她要跟他對打?別開玩笑了,就算箱彥肯配合,那個樣子比賽、對打也無法成立。先不論最後的部分,至少他們展開的是能讓樣刻你改變對劍道的印象,甚至覺得崇高的比賽吧?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認為比別人差的櫃內夜月,你的妹妹不可能了。姑且考慮一下,櫃內樣刻,樣刻你你自己就是證人,所以你不可能就是數澤,體格也完全不同。那麽,數澤真的不可能是數澤以外的人了嗎?別急著那麽快下結論,不是還剩一個人嗎,沒錯,就是琴原莉莉絲。琴原是劍道初段,從小就和迎槻一起學劍,而且現在偶爾也會練劍,所以身手上沒問題,那體格呢?她和我不同,胸部非常保守,不過這樣就想交代過去不對,稍等一下,有樣刻的證言嘛,在公車站牌被琴原抱住的時候,那種感覺,跟被夜月抱著時的感覺很像,而且也不過是體型的問題罷了。換句話說,琴原的體型與你妹妹相似因此也可以說,琴原與數澤的體型相似,所以替換是有可能的。或許樣刻會想,眼前的人跟自己認識的人替換,這我怎麽可能不會注意到呢,但對方畢竟是戴著麵具,而且那個數澤麵對迎槻的斥責雖然一在喃喃自語,但就你所能聽到的聲音而言,他應該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吧?連他走出去時,你們距離縮短時,他也不是連看都沒有看你一眼嗎?就連很誇張的頭發,也被麵具下方翹起來的地方擋住了對了對了,在公車站牌時,你不是從琴原身上聞到劍道場的味道?也許用香水除臭過了,不過啊,我也從更衣室了解到,那種味道不是簡單地便可以消除的,琴原不過是進到劍道場門口,連防具也沒穿,不可能那種味道吧嗯這些小細節也應該視為補強材料的一部分。大略的情形是:事先叫你七點過去,並計算好你會到的時機,接著迎槻與穿著數澤防具的琴原開始對打,然後讓你看到這一幕,迎槻贏了,而數澤走了出去,接著在倉庫或洗手間換好衣服,然後回到劍道場,並假裝說剛才與數澤擦身而過至少,這個流程沒有矛盾,是合理的,你不這樣覺得嗎?琴原替換數澤是有可能的,關於這一點,琴原沒有不在場證明,因為雖說是一個人在校園內亂晃,但反過來說,也沒有人能證明她在哪裏。不過,要以此下結論還是太急了,因為現在的理論隻證明了琴原替換數澤是有可能的,琴原替換了數澤則完全沒證明到呢,連舉證都還都還沒舉證,既然尚未完成舉證,那就還適用無罪推定原則,也就是那人還是數澤。我們連可以能否定這點的證據都完全沒看到難道假設畢竟隻是假設不過要放棄還太早,放棄對人而言就是死,但也沒那麽草率的死法吧。隻要能證明數澤不是數澤,也連帶證明了在關係者獨一無二,唯一有可能替換數澤的琴原就是數澤,所以無論如何都應該繼續下去。沒有其他線索了嗎?其實也不用多想,至今我所說過的話中就已經包含提示了,斷定數澤不是數澤的根據,我已經說過了。隻不過算了,或許是你不懂吧,因為你這個人啊,會把劍道認為是在榻榻米上進行,認為體育坐姿是禮儀的一部分,是個不懂規則的人。那如果由這句話來推測,數澤是違反了劍道哪條規則呢?那是不是數澤的破綻呢?如果是你妹妹還有可能,但替換的人是琴原,她也了解劍道吧?有可能發生那種事嗎?不過這是有可能的。不如說,琴原為了要成為數澤,不得不違反劍道的規則,順道一提,箱彥也違規了呢。不過由於這也在一般常識的範疇內,我沒有處於能知道那種情報的環境為了不讓樣刻就此錯過,就讓我先告訴你吧,在劍道中,進行打擊時,無論是要打麵、護胸,還是護手,當然高中生刺擊是犯規的,一定得配合氣勢十足的吆喝聲再打下去,若不如此,便不算得分喔,樣刻。當然,不是絕對要發出聲音,但就是不算犯規也沒有得分,雖然規則隻有這麽說,但在分數鍾的對打中,還不隻是一方,雙方進行著仿佛會醞釀出崇高感的對打、劍與劍的交鋒,兩人都沒發出任何聲音首先就是不可能的事,是實力相近者的練習就更不可能。在被局限的空間中默默揮著竹劍的兩人這種景象在劍道中是絕對看不到的,沉默是不行的。結果在比賽中發出聲音的,隻有最後迎槻的那一擊吧?就算迎槻早知道你是劍道外行人,但我還是做做這種程度的追蹤確認會比較安全。既然數澤保持沉默,不僅隻有迎槻使用一般規不可行,而且不那樣做就會被認為不自然。不過說到不自然,這是隻能對樣刻使用的詐術,會管用是因為樣刻不懂規則我一開始也有點沒自信,所以確認了規則書從觀者的角度看,是明顯地不自然,那是由於什麽才不自然呢?是的,我剛說過了數澤連一聲樣刻能聽到的聲音都沒發出來,因為一出聲就曝光了嘛,而且我也不認為普通的高中生會聲帶模擬這種模仿。所以說,不管那個數澤是誰,絕不可能是數澤六人。雖然排除了可能是迎槻痛毆喉嚨受傷的數澤,但從把迎槻稱做好家夥的樣刻你的觀點來看,這應該不是需要我特地關心並舉證的問題吧,這麽說來,如果間接證據也成立的話,其他還有很多,你想想,數澤從你的證言來思考,他是穿著護具就直接跑出劍道場的吧?連要去更衣室,或去拿隨身物品的樣子都沒有吧,不過迎槻卻沒有等那個數澤回來就把劍道場的門鎖了。這是因為迎槻已經知道,數澤不會再回來了他已經清楚知道了,不是嗎?剛才的假設實際上也是如此,隨身物品或是裝護具的袋子,都應該是劍道外麵,大概是倉庫或什麽地方;或者是,箱彥在清晨時把它放回了更衣室吧。一定是其中一種吧,因為大家都知道,若不是這樣,會產生更多的矛盾,算了,這些都是多餘的可有可無的瑣事。在這裏最重要的是,說出與那個不可能是數澤的數澤擦身而過的證言不,是做偽證的琴原。那時不管有沒有戴麵具,但連含著淚水都知道,能靠那麽近做清楚確認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這裏先告個段。那麽一來,我們能夠證明那天的那個時候,你看到的不是迎槻與數澤,而是迎槻與琴原,不過仔細想一想,那種行為到底是什麽意思?到現在為止,即使把每個人都列入假設,都尚未想到的理由,為什麽要那麽做;那種行為究竟有什麽意義?目的,是目的喔。我不認為他們會製造毫無意義的矛盾及不合理,也不可能會有那種事。既然製造了那種矛盾、不合理;做出那麽不合理的事,他們一定是有什麽目的的,找出那個目的吧。迎槻痛打數澤,解決了樣刻與數澤間的不合,並順便讓樣刻與琴原和好由這種觀點看來,原本很簡單的脈絡,變質成怎樣了呢?真搞不懂。不懂的話,就思考吧。最初我想到的是,這是他們兩人為你上演的鬧劇,為了阻止已經衝到學弟妹的教室大吵大鬧,腦充血失去冷靜的樣刻,讓他看到數澤被修理的場麵,順便與琴原和好。不過後來重新思考,這場重新思考,這場騙局究竟有什麽意義?樣刻的行動原則是由於他的妹妹,這時迎槻與琴原都知道了,還有,他妹妹與數澤不是同班嗎?他妹妹與數澤間確實產生了問題,就算做了那麽複雜的事,隔天也會事跡敗露,要是事跡敗露,好不容易和好的不就又半途而廢了嗎?先不管數澤的事,讓和好半途而廢


    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也有可能是總之大致處理一下,如果是這樣,真的這麽做的話,根本不用琴原代替,也不必搞得這麽複雜,隻要直接把正牌數澤痛打一頓就好,製造個假數澤一點意義也沒有。反正迎槻都是要指導數澤,那麽做不僅是一石二馬,甚至還是一石三鳥呢。還是那天數澤無法配合,因為他蹺社團活動隻好請琴原代替?先不管情況有沒有那麽緊急,要是情況真的那麽緊急,迎槻就算是掐著數澤的脖子也會把他帶過來吧。或是直接跟你說數澤那我會處理。不就好了,因為你絕不是無法溝通的人,所以他們沒有避開最直截了當、最適當方法的理由。明明如此,為什麽不那樣做呢這時我有個想法浮了上來萬一,我是說萬一樣刻要過去的時候那時會不會已經都結束了呢?這種想法已強烈湧入我的腦中。樣刻,不管是正統還是懸疑推理,本來在推理小說中,這種替換一向都是為了錯開死亡推定時間的替代品喔,也就是所謂製造不在場證明。剛才試著討論過,但數澤的死亡推定時間還是不明,是晚上嗎?是半夜嗎?是早上嗎?不過不知道這點,是因為我們是缺乏情報的外行偵探;警察局不僅發現得早,應該也能鎖定相當細微的時間。看來沒有後期昆恩問題出場的機會了,也無法期待我們這種外行偵探出場了。不管怎樣,總之,你在劍道場看見與迎槻對打的數澤時,那時候數澤已經死了你不認為他們是為了隱瞞這個事實,才讓你看見活著的數澤嗎?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這麽想的話,那琴原進到劍道場劈頭就說的台詞跟眼裏含著淚水的數澤同學擦身而過,你不認為太做作了嗎?還有迎槻鎖上劍道場的門的動作,你不覺得還有種另外的意義嗎?如果想找數澤本人當對手,而那個數澤已經不在世上的話,那就勢必得找個替代他的人,沒錯吧。上社團活動,並要數澤留下來接受指導,恐怕是真的,劍道社還有其他社員,簡單就能確認真偽,所以想說謊也沒辦法。當時,不管琴原有沒有在場假定迎槻在指導途中把數澤殺了,這是最具真實性、有力的假設,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假設了,要問我能不能用這以外的理由說明,或是能不能舉證任何人都能接受的理由,我隻能搖搖頭,明白表示自己的無能。如果你想說不是這樣的話,麻煩附上能令人接受的說明。無論如何都能解釋的可能性;與隻能這麽解釋的可能性,後者可以說已經舉證完全了。樣刻,在這個事件中,能夠舉證的理由,隻有這個;反過來說,能作為理由來舉證的,也隻有這個。這一點也能從要你七點過去中了解。至於是意外,還是早有預謀,因無法舉證暫時放一邊。但如果讓我大膽推測也就是隻將不確定的地方任意補齊,並非正確解答或真實的贅言雖然剛才說當時不管琴原有沒有在場,但我認為,應該是在場的。正如先前所說,原本是指導數澤再加上和好的計劃,但後來失敗,發生意外,在指導途中把數澤殺了。大概是意外吧因為國府田老師用奇妙來形容,很有可能是為了讓屍體看起來不像是被殺死的而做了偽裝,不過先不管它意外、失敗,我認為琴原在場的根據就在這裏:因為迎槻不可能無緣無故把身為好友、如家人般存在的琴原叫來,把她卷入犯罪的掩飾工作中。當然這是以迎槻為主犯所思考的場合狀況也可能相反,但是,用一般的思考方式大概會認為迎槻是主犯吧,不管就實力還是立場而言。雖然說了好幾次,不過這隻是推測所以對了,例如迎槻是單獨犯(注四十九),而琴原是不知情被利用;被適度的謊言給欺騙,當然也有可能相反算了,即使如此,既然以殺人的形式參與了這事件,不管是他還是她,都可以稱為受操縱的共犯,如果再往壞處想,其實他們兩人也有可能是經過縝密的思考後才殺人的不過,那不重要,我身為與他們同年級的同學,實在不願意想象他們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殺人的呢。總之,他們殺了人並且想隱瞞。這時應該也有自首,聯絡警方的選項在,但他門並未選擇它,而是將數澤的屍體藏在倉庫,依照約定,依照時間,讓來到劍道場,一向很準時的樣刻看見數擇活著的樣子,接著到穿過閘門,留下從學校離開的記錄前都和你一起行動,迎槻和琴原也讓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從這種角度看發生的現象的話,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樣刻,有你這個證人在,就能證明數澤過了七點還活著,而有不在校園內的證明;有不在場證明的迎槻與琴原就不可能是犯人這就是他們的陰謀。接下來,從這陰謀所產生的矛盾與破綻,就是我所感受到的糾葛、不安、無藥可救般令人無法安心的不懂的事這就是我最初的假設。老實說,當時在這個時間點,我還是遊刃有餘,認為這大概是正確答案,得意洋洋地約了你,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幫你消除不安,並帶著炯炯的眼神走向劍道場,就是為了確信並確認不懂的事,接著偷看了劍道場的更衣室後,確認並確信了自己的解答是完美的但就如樣刻你說知道的,我真的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真的發現了真實與不懂的事,那是不把問題解決就無法見到的問題中的問題,最後的問題終於在這裏出現了。我認為我已經確實了解whodun"it與howdun"it,就連關於whodun"it的動機也是,大概就是為了樣刻而教訓數澤的結果,至少不會脫離類似的範疇吧,因此認為我已看破所有的真相並非如此,樣刻,完全不是那回事。這簡直就像是測驗什麽的考題嘛,如果就測試及檢驗來說,或許是理想中的考題,在三層構造中,準備了問題一、問題二及問題三,是專為測驗我方的考題。當然,打算隱藏犯罪行為的他們不可能有這種閑工夫,迎槻與琴原應該也沒這意思吧,盡管如此,對我而言,還是有種自己的資質受到考驗,自己身體的每一角落都被討厭地測量的感覺,而且那個結果還是不及格呢。如果這次的事件被當做題目,那問題一的犯人是誰,要是也可以隨便猜的話,應該有一半的人有自信答對吧,雖然由於關係者很少,所以很難聯想到共犯勉強算是陷阱,但要把焦點放在迎槻與琴原身上絕不是件難事;接著替問題一舉證的問題二也是,能注意到數澤完全沒發出聲音的事實,並注意到其中的不合理性也不難,在預測出犯人的一半人之中,有再一半的人會到達這裏,到這裏的是六十分,沒錯,到達這裏還隻有六十分喔,樣刻。就算是你,如果能再多接觸正統推理的話,應該也能拿到這六十分吧,雖說不習慣而沒有想到那麽遠去,但替換可是推理小說中長久被拿來運用的古典題材,就算有點改變形態,但隻要簡單動一下腦筋,總會想到的,小說與現實多少有點差距嘛。不過問題一、問題二、問題三這種三層構造雖然很好,但粗心大意的我,解到問題二時就滿足了,一不小心就漏看了接下來的問題三。若同樣以考試為例,就像是考卷背麵還有題目卻漏看了。那麽樣刻,說到這裏你應該注意到了吧?如果將我說到這裏為止的話再重複一遍,應該會注意到我說過的話,話本身的嚴重矛盾與不安。我至今都在說些非常不合邏輯的話,這樣就想期待萬物調和的世界,神明可是會生氣的。應該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了,所以接下來,就讓我簡單扼要地解說吧,要是表現不佳請別見怪,我本來就不是這塊料。長期窩在保健室的我可是很害羞的呢。製造不在場證明。不在場證明、替換。嗯嗯原來如此,真是太棒了!雖然是詭異的舉動,但我認為其中的難題已經被解開了,樣刻,在這裏我們得思考的問題三是為什麽犯人要做那種事。誰是犯人、用了什麽手法,然後是為什麽,是計劃了什麽後才去做那種事,那個理由,剛才大致也算考慮過了吧既然製造了矛盾,那應該有什麽目的。不過,我希望你能在試著思考一次同樣的事,並且這次要考慮到更深的層麵。他們的理由是什麽?目標是什麽?目的是什麽?這種說法跟動機的意義又有點不同,而是為什麽做出那樣的選擇;為什麽能斷定那就是最適當的選擇的那


    個理由就是如此,在緊要關頭,我無法了解那個理由,結果就給樣刻添麻煩了呢。關於製造不在場證明把應該已經死了的數澤當成還活著,來錯開死亡推定時間,仔細思考這件事的意義的話,應該就能了解。不對,雖然符合製造不在場證明這個詞的意義沒錯,你終於注意到了,根據我現在講了老半天的假設箱彥的不在場證明是成立了,但琴原的不在場證明卻無法成立,因為在一開始的時間點,在劍道場的隻有迎槻與數澤,之後數澤出了劍道場,接著看似與數澤擦身而過其實是換下數澤的偽裝的琴原進入劍道場,對吧?這中間有空檔吧?再加上偏偏琴原說過在進劍道場前遇見了數澤的證言,她便成了與被害者最後見麵的人喔,樣刻。這樣可不能稱做不在場證明,也不能稱做製造不在場證明,兩者都不是,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因為請你想想看,做了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事,那行為本身不就是沒有一點陰謀可言了嗎?他們兩人一定是發揮了最大的能力,而且應該是做了最適當的選擇,但為什麽會把這當成最好的結果啊!毫無意義。在這類型的犯罪中,兩個人就好比是刀與鞘,隻有一方有不在場證明毫無意義。我弄不懂這一點,注意到不懂後我馬上做出假設,但沒有用,全部沒有。例如假設隻有迎槻需要不在場證明,那又怎樣?隻替主犯製造不在場證明琴原隻是幫忙製造不在場證明,不能算是犯人這樣的機率很小。因為如果要這麽做,隻要琴原自己替迎槻的不在場證明背書不就好了嗎,班上的好友樣刻的證詞,與青梅竹馬琴原的證詞,意義上不僅沒有什麽不同,而且就算有冒險的必要,我也不認為有演出這種三流戲碼的必要。隻要琴原代替樣刻,證明數澤還活著的話,情況也是相同,隻要打手機給樣刻要他不用來就好了,反正,一向很準時的樣刻不到七點是不會出現的。盡管如此,為什麽還要用多餘的詭計和策略呢?因為用了那種詭計,而使世界產生了矛盾及不合理,結果,明明已經騙過我這種人了,明明讓詭計不被發現的最高辦法就是不要使用詭計,為什麽還要做這種超麻煩的事啊?在這裏暫時停止思考對了,如果是這樣,我又有個假設,加入第三者吧,把第三者放進去吧。製造不在場證明的變化版。利用琴原的替換,讓你觀看數澤與迎槻對打的途中,確實地,在別的場所,倉庫也好哪兒都好,總之在別的場所,借由某位第三者的手,殺了正牌數澤的情況。而那個人在七點之後製造了某個不在場證明,就是這樣吧。這樣一來有可能嗎?如果要說沒有可能,或許也有可能,犯人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或是三人以上的情況。嗯這樣沒有錯嗎?不過,這也是隨即被否定,在想到之前就可以被否定的,一文不值的假設。因為,嫌疑犯究竟還剩下幾個人啊?在這個場合,應該可以不把數澤當做自殺吧?如果是自殺,迎槻與琴原不用麻煩了,所以首先數澤就除外,然後,樣刻、迎槻、琴原這三人在劍道場也無法行動。這樣一來能考慮的就剩下樣刻的妹妹與我了呢。你妹妹雖然要開會,但也可以勉強假設她那時偷溜了,或是會議提早結束。由於在回家的路上除了你妹妹以外,沒看見其他像是去開會的學生,以此作為旁證,所以有這種思考的空間,因此就這麽假設,這麽假設,實際情形我沒調查所以不清楚。接著,說過好多次了,我在你出發前一刻都在跟你聊天,但之後在些微的空檔時間內,究竟有沒有可能把數澤殺了雖然我認為體力上是不可能,但還是當做可能吧。把數澤殺了跟要替換他都一樣困難,而且加上考慮換上水手服的時間,所以需要相當快的速度,不過也不能說是完全不可能。因為沒有證明不可能的手段,就當它可能吧。反正,那種事可能或不可能都一樣,你問為什麽?真是的,你想想你會不知道嗎?你忘了我們櫻桃院學園的學生要離開學校時,隻用從閘門出去的方法嗎?我跟你妹妹出閘門的時間是在樣刻你們三人出去之後吧?死亡推定時間已經被錯開的情況下,這樣無法製造不在場證明吧,連比樣刻你們稍微早一點離開也不行。在最後走出閘門的我之前有樣刻你們,而且你跟琴原還在公車站牌被你妹妹目擊到,像這樣是絕對不行的。因為樣刻你們有繞去辦公室,所以得在你們三人還在劍道場的時候客觀來說是你在劍道場,迎槻與數澤在對打的時候,就得特地離開學校了。要不然就有殺了從體育館跑出來的數澤的可能,而且既然我與你妹妹都是單獨行動,那談論不在場證明不是很沒意義嗎,沒錯,即使是這個假設,不管再怎麽延伸,再考慮怎樣的變化,結果還是行不通又是毫無意義這個假設整體而言,不論如何都會受閘門記錄阻撓,所以說,他們的行為迎槻與琴原的行為變得完全沒有意義可言。如果是這樣,我手邊已經沒有假設了,完全投降了。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已陷入絕望,但在那時對我伸出援手,如同字麵上的意思一樣,把我從絕望的泥沼中拉上來的,就是樣刻你。你將我的手緊緊握住,甚至有點痛;你讓我的心沐浴在心痛的言語中。我現在還能正確無誤地引述那些話喔,呃是什麽啊這是個玩笑,是你是說我殺了你嗎、要讓我成為殺人犯嗎沒錯吧,隻要一想到這就讓我心跳加速,要是因此胸部又變大了該如何是好呢?不過,樣刻你的話不僅打動了我的心,連腦袋也是,鏗地一聲,狠狠地敲了下去。沒錯是很簡單的事,是極為簡單的事,就跟樣刻喜歡的數學問題一樣,注意到其中一點,接下來就簡單了。雖然說結果、最好的結束沒錯,光就產生的結果來看,那是非常明顯的,我認為他們已經完全達到了他們的目的。迎槻與琴原運用那個策略、詭計的結果,究竟發生了什麽?使用詭計的場合與沒有使用的場合,分別產生了什麽差異?能注意到這點的話,這個問題就簡單了,樣刻。沒錯就是為了樣刻、櫃內樣刻、peacemaker,為了你。他們運用策略的結果讓你成立了不在場證明。精確來說,是讓你還有迎槻,不過,關於迎槻就如先前所說,隻是迎槻的話還有更好適合的方法,就是如此但你並非如此。已經沒有重複廢話的必要了吧?沒錯樣刻,他們所運用的策略就是錯開死亡推定時間,加上讓你的不在場證明成立,真是不可思議,可以說是迎槻與琴原和我想的一樣吧,還是該說連這一點也是一樣呢。我得知數澤失蹤,闖入樣刻你們班,把你帶到保健室時就有問過你吧?你沒殺了數澤六人吧以客觀的角度來說誰最可疑,一定是樣刻你吧,不管怎樣,你都曾在事件發生前一刻與數澤發生衝突,因此你成為頭號嫌疑犯。沒錯,不管是誰來看都很明顯,但我接著這麽說不過仔細想想,樣刻你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呢。所以,你不管對誰而言,都不會成為殺人犯,你被調查的可能性也消失了。依照目前的推論來看,數澤的死亡推定時間大概是六點半到七點,恐怕是六點半左右,實際上那時你與我正在保健室下將棋,但箱彥他們無從得知,而且就算箱彥用手機告知你邀約中止了,那時之後你也會變成落單一人這一點迎槻他們應該是左右為難吧。但是我


    認為在製造不在場證明上,還有令一個同樣意義的陰謀沒錯,在數澤死之前,先解決他與樣刻的衝突,隻能因為如此,隻是因為那已經不算大致解決的事,讓我那天在保健室放棄了對你懷疑的舉證。沒錯,這或許稱得上是製造不在場證明吧。即使如此,要我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自首,不管是意外還是蓄意都去自首,隻要自首樣刻就不會被懷疑,不過他們並沒有這麽做,因為有兩個人,所以不能這麽做吧。但是,他們都想避免讓你受到懷疑,迎槻與琴原隻想避開這一點,不想讓你成為殺人犯。因此打算先控製數澤的行為,關於這一點,實際上是失敗了,但但他們不向失敗屈服、不受逆境挫折,迎槻與琴原實現給你看了,如同計劃般讓你的不在場證明成立,這當然是琴原放棄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的結果。明明隻要把它當成是與迎槻隻有兩人知道的秘密,就能互相作證,兩人都能完成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不過卻放棄了它他們兩人迎槻與琴原完成了你的不在場證明。為了不讓本人發現,隻為了不被本人發現,用自己的手,為了不被本人發現,為了不因自己罪惡的行為而使好友遭受懷疑這樣一來,真的已經不需要說明了。犯人是迎槻箱彥與琴原莉莉絲;詭計是利用替換讓死亡推定時間被誤認的製造不在場證明;陰謀是為了你,目的是友情,動機也是友情這就是這次事情,就是這次問題,就是為我們微不足道的校園生活,為我們的世界帶來微小卻絢爛的威脅,渺小又俗氣的殺人事件以上三者的無趣、普通,不過對我們而言,是無可取代的,解答


    這時,病院阪黑貓歎了一口氣。


    不過,馬上又露出了小醜般的笑容。


    就是這樣!呃以上就是昨天我用醫院的公共電話打給你,告訴你的推測犯人的內容。但我不太了解,你在聽到這些話後究竟有何想法,又會如何應對呢。我呢,不用說,當然是討厭不懂的事,不過,我也不打算拿自己不懂的事來問別人雖然有時一不小心就會問出口,但我也盡可能不這麽做。就是因為這樣,從頭到尾都讓我偷聽到了,雖然我並沒有偷聽的意思


    從水塔的陰影中出現的是,穿著體育服加三角短褲的病院阪的身影。雖然她的身影從剛剛就完全進入我的視線中,但我還是維持著背部靠在屋頂邊緣的鐵欄杆的姿勢,靠在因為夾過我的肩膀而微微變形的部分。我不僅不想動,也不想插話。病院阪露出微笑,朝我這一步步,慢慢地走了過來。意有所指的微笑,沒錯,就是在小說中已經被用到爛的比喻,但如果我是小說家,就絕對不用的比喻,也就是像童話中出現的,冷笑的貓一般,一定得在貓的脖子係上鈴鐺,這是箱彥說過的吧病院阪在距離我還有三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嗯


    她發出聲音,並刻意點點頭。


    接著,我所敬愛的櫃內樣刻,我敬愛不已的櫃內樣刻同學,你的判斷的確是正確的,你真的能將正確的事以正確的方式完成。不用擔心迎槻,那種玩體育的人,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出賣朋友,在加上琴原又是他的青梅竹馬,他應該會繼續保持沉默。但是問題就出在琴原身上,剛才在這裏與你相擁的琴原。是恐懼嗎?害怕被殺。樣刻,雖然我覺得這經常被提起,但的確是常有的事呢,是極為平常的事。她知道了殺人這件事,自然也會有被殺的想法,對她而言,殺人與被殺已不是虛幻不實的概念。第三者是無法想象的,和我與樣刻認知到數澤的死相比,她對數澤的死應該有更深的認知,並感到恐懼;比起因為數澤被殺了,自己或許也會被殺,是更深一層的感受因為我殺了數澤,自己或許也會被殺。殺人者的心總是難以推測,但我至少可以想象她內心動搖的程度,以她大情況,是由於加諸在恐懼上的罪惡感吧身為殺人犯的自己無法獲得回報,的確再這樣下去,她會大事不妙。若是以上戰場的戰士做比喻,就是沒有任何覺悟,就上了戰場,並在戰場上打敗了敵人,現在的她就是這樣。完全的錯亂狀態,與其說是恐慌,或許更接近歇斯底裏,她已經到了極限,可以說是心情完全緊繃地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不過,差不多要結束了,結束,結束,結束,所以說你對琴原做愛的告白了吧?


    不過,在你們告別的時候,你跟琴原說:我知道真相的事,你要對箱彥保密喔。這還真像你呢。如果我們真的不用再擔心箱彥,那麽就應該在他們兩人之間製造略深的鴻溝,讓他們之間存在著什麽秘密,將會是最具效果的。這樣一來,琴原就更加失去自由而且她也獲得幸福、獲得回報。沒錯,如果行為本身獲得讚美,那就不是單純的行為,而是工作了。你讓深信著無法得到幸福的她,強迫獲得幸福,重點是給予錯覺,至少在戀愛方麵是這樣。對努力給予報酬。隻要有與行為相應的成果,人們就能因此得救。與行為相應的成果因為這就代表與世界相連、並非在空轉。重點是做了什麽果然發生什麽。不能讓琴原認為,殺了數澤是毫無意義的總之不能讓它毫無意義接著,你在你想得到的範圍內,賦予了她的行為最棒的意義。你阻止了琴原的空轉,讓舍棄一切的琴原,想起一切,想起一開始的目的,接著這麽一來,要是琴原再度陷入不安,變得不安定時,你就可以在一旁支持她。就這個意義而言,辛苦的是之後,辛苦的事現在才開始。


    說得沒錯。雖然琴原的不安能借此消除,破綻、漏洞能藉此回避,但絕不能就這樣結束,不能把這當成琴原的休止符號。借由行為達成目的,那樣就是達成了,而那時就是結束。簡單的完結。有如我對夜月抱持著的,那種奇怪的達成感、被世界忽視的感覺,不能讓琴原來有那種感覺。我非得讓琴原更加幸福不可,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不分日夜,甚至會讓她覺得惡心,都非得讓她覺得幸福不可。做她喜歡的事,看著她高興的臉,從今以後就得做這種事,得毫無根據間斷地一個個解決掉問題。因為,這要說到為什麽


    如果要說為什麽,是因為你覺得你對琴原有責任吧?再這樣下去,琴原有沒有可能忘了箱彥,跑去自首。如果這樣還好,不過她的精神上可能便已受到傷害,畢竟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想要包庇、預防、拯救、幫助那種情況;你想為不均衡的狀況帶來均衡;你想讓不安轉為安心,不安定轉為安定;想為問題找出解答。麵對友情,你也以友情回報,這真的很像你,是很好的判斷喔。發揮了最大的能力,並做了最適當的選擇。不過,以我們的力量怎麽樣也影響不到的警察權利,會不會利用別的情報網,去敲迎槻及琴原的家門並逮捕他們,這種可能性是怎麽都無法消除的,但這就要看他們的運氣,或許這一天總會來臨,不過在那天來臨前,你已經成功地為他們的校園生活潤色,幫他們消除了不安。請讓我尊敬你吧,與你使用的解決方法相比,我這次展開的解謎行動,簡直就是暖場的戲言但是,樣刻。


    病院阪說出了有點挖苦人的話:


    你真的喜歡琴原嗎?


    病院阪似乎刻意歪著頭,發出疑問的聲音。不愉快的表情。真是真是個討厭的家夥,真是無藥可救,沒有止境,沒有比這更難看的,滑稽。


    噯,黑貓小姐。


    我用疲憊的語氣說著,打從心底感到疲憊;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疲倦。連仰望天空都覺得愚蠢,不管做什麽都覺得愚蠢。


    你似乎是個很聰明的人,那麽你可以教教我嗎?櫃內樣刻想問病院阪黑貓,有關自己不懂的事。


    我會溫柔回答的。


    我我呢,病院阪。


    我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了,無論何時無論在任何場合,一直保持理性,不陷入情緒化這就是我的驕傲,這就是我。至少隻有這點,不管在任何狀況下,我真的不想讓步。


    正如你所說從你那聽到事情的真相後,我一整晚都在思考因此,我覺得


    把琴原找來。這個決定,我不認為有錯,我發揮了我最大的能力,在想得到的範圍內,以我現在的能力,在想得到的範圍內做了最適當,沒有比這更適的選擇,為了自己,然後為了箱彥;為了琴原,我拚命地想,做了最最適當的選擇然後,在我的設想範圍內,漂亮地實現了,你也看到了吧?你有看到我用最大的能力,做出最適當的選擇了吧?


    我有看到,用雙眼清楚地看到了。


    明明是如此


    我,吐露了。


    為什麽我有種最糟的感覺呢?


    我應該從來沒有犯過錯,總是用盡全力,無論何時都是認真地、誠心誠意地致力於所有問題啊,為什麽會陷於這種情況呢,這條由破綻產生,邁向滅亡的道路。沒有其他選擇,隻會陷於這種情況這種世界吧。一切在與我的意誌或意圖毫無關係的地方決定好了,我隻是在處理善後,隻是在收拾殘局,而且不管處理得多好,也都隻是處理完善後了,不管有做沒做都一樣,世界完全不在意我,不讓我獲得成果這樣就像我什麽做錯了不是嗎。如果是這樣簡直是白費力氣,不對,我應該沒做錯任何事,我應該都傾盡全力了啊。夜月的事情也是,沒有任何錯誤;琴原的事也絕不可能有任何錯誤,如果錯了那不就是世界的責任嗎,我的世界錯了,那已經再做什麽,都沒用了,不管我做什麽,也毫無意義隻是持續錯誤,持續結束不是嗎?提前就出現錯誤的問題,是沒道理導出正確答案的,我以為我總是沒錯,總是選出正確答案,但這對世界而言,就如同水從低處往高處流,一波波的水流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也沒有所謂正確或錯誤,一開始問題本身就不存在我至今雖然並不特別覺得自己幸福或不幸但世界如果是這樣,那即使選了,也不可能獲得幸福,也無法安心。


    這個嘛。病院阪黑貓露出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表情,接著開了口。


    那是因為在你心中某個看不見的角落裏,存在著為此感到悲傷、悲哀的某人,即使那是微弱的存在,但的確至少有那麽一個人存在你的心中喔。


    忘了是什麽時候,我曾經這麽評論過你:你簡直不理會世界。但我想修正一下。你似乎把世界當做不存在但其實不是那樣。你麵對所有事都沒有把自己算進去,擺出對己身幸福沒興趣的樣子,以世界為對手做了太多努力。如果將世界比喻為考題你就是忘了寫上自己的名字,你為了妹妹、為了迎槻、為了琴原說了太多謊,對大部分自己世界的事物都說了謊。你騙了世界,已經快要破壞掉世界了,為了帶來均衡,你帶進了欺瞞。你的一言一語幾乎都是謊言,所以你才有最糟的感覺,這與束縛琴原的恐懼是一樣的。對世界說謊的你現在,在意被世界欺騙在意得不得了,因為總是說謊,你無法相信任何人。說謊的真正煩惱就在這,不是無法受到任何人信任,那不是問題而是,變得無法相信任何人,變得隻會懷疑每個人是否都在瞞著自己?那種不知其解的疑問。因為對方被騙了,或許自己也被騙了;單純是因為被騙,才會覺得那是最適合的選擇,或許是我搞錯吧;或許那是錯的吧,或許錯誤一直都存在吧。其實,應該是最好的結果,或許是最糟的吧你就是這樣想的。


    你說了太多謊了。


    在聽了病院阪如同死刑宣告般,如同決別般,但好像又帶點現實的味道,虛偽的斷定後,我的心情如果借琴原的話來說真的,鬆了一口氣;就好像卸下了肩上重擔般輕鬆,我竭盡全力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病院阪。


    什麽事?


    現在我要說謊了,你就被我騙吧。?


    我無力地低下頭。


    好難受喔。


    麵對我有如懺悔般,又如一吐出隨即沉沒的爛泥般的言詞,病院阪還是保持溫柔的表情,露出溫柔的笑容,蹲在我的前方,輕輕地用右手撐住我的頭,左臂由於剛脫臼,看來是動不了。病院阪用一隻手讓我的頭往她胸部靠近,把我的臉埋進她豐滿的胸部,她就用這種令人想哭出來,令人無從抵抗的溫柔緊緊抱住我。


    不行喔。


    接著,病院阪說了:我不會被騙。


    隻有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會被騙。即使你騙了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物也隻有我會看破你的謊言,比任何事都來的優先地為你的欺瞞舉證。所以樣刻,你不會有問題的,你的世界也完全沒有問題喔,你的世界並未崩壞。


    嘖。


    我在病院阪寬廣的心胸中,打從心底咒罵了她。你啊真是討厭的家夥,不僅惹人厭,又自以為是,總是瞧不起別人,過度自信,死不認輸,反世俗體製,堅持己見,有點囉嗦,有點狡猾又自作聰明,還有點驕傲,喋喋不休愛狡辯,又愛諷刺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家夥。


    那再試著加油一下吧。


    加油。


    加油吧。


    嗯。


    是啊。


    這時,雖然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櫃內樣刻終於喜歡上病院阪黑貓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界係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尾維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尾維新並收藏世界係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