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麻衣冷靜下來,似乎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廣田什麽也不能做,隻能默默地守望著他們的樣子。因為真砂子說這裏就交給我吧,所以廣田隻能無奈地下樓。好在還有禮子和翠在那裏。女性的事情還是交給女性來處理比較好吧。


    正因為那個孩子平時那麽的開朗,讓人完全無法想像她消沉的樣子,所以看到她的哭泣才會覺得格外的難受。


    和一起下樓的那魯等人來到基地後,廣田詢問道。


    那個,是怎麽回事?


    廣田無法理解麻衣的混亂。


    而那魯對此的回答,卻冷淡到了極點。


    和你沒有關係。


    但是


    就算向你說明,我想你也不可能理解的。


    廣田有點火大地沉默了下去。


    先別說這個了,廣田你就不想去調查一下這棟房子以前發生過什麽嗎?


    發生過什麽不會吧?你說那個嗎?就是穀山說的母子被殺的事情。


    就是那個。


    廣田歎了口氣。


    那個是,夢。她本人不都這麽說了嗎?


    那魯隻是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廣田的臉孔扭曲了一下。


    我這麽說有什麽不行的?就算是你們確實看到什麽好了。但是,你們憑什麽可以斷言那就不是錯覺或是幻影呢?


    那魯對此幹脆不做出任何的回答。


    就算是中井不也堅持說自己看到過嗎?但是卻被你幹脆地否定了不是嗎?你憑什麽可以斷言,那不會和中井的經驗談一樣是幻覺


    呢?更何況她本人也說了是做夢,為什麽你不懷疑呢?


    我沒有心情和你辯論。


    廣田不由自主要怒吼出來,但是瀧川阻止了他。


    我說啊,廣田先生。


    什麽事?


    你是不是對靈能者抱有徹頭徹尾的偏見?或者是一開始就把靈能者全部當成是騙子呢?


    廣田沒有否定他的話。


    我覺得存在著不想信靈的人也沒有關係。因為那種事是個人的自由。所以我認為就算存在否定派也沒關係。可是,想都不想就把別人當或是詐騙犯或是神棍,是不是也不太對呢?


    我


    我不否認,自己也曾經懷疑過眼前的人是不是在欺騙自己。因為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謹慎也沒有錯誤。但是,這個和不假思索就認定別人是詐騙犯,連這點是不是事實都不肯去確認,根本就不肯聽別人解釋,還是完全是兩回事吧?


    但是


    既然是那種隻聽得進去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的耳朵,那麽根本就沒有必要把語言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那麽,我問你。


    我們現在可沒有閑到有工夫去為榆木腦袋上基礎知識課。


    廣田推開瀧川,將視線轉移到那魯身上。


    我問你。你是研究者吧?教導不明白這些的人,應該也是你的使命之一。為什麽你會認為中井的經驗談就是幻覺,穀山的夢就有意義。


    那魯歎了口氣。


    從根本上來說,這是語言定義上的問題。


    什麽?


    如果是看到不存在與那裏的東西的話,就定義上來說就被稱為幻視。


    啊啊。


    但是,某個人物譬如說原看到的幻視裏麵包含隻有原才知道的事情的正確情報。這個是偶然呢,還是偶然以外的東西,就不好說了。雖然不清楚,但是因為這和通常的幻視存在性質上的不同,所以就被分類到名為靈視的範疇內。


    這個我能明白


    如果這一點頻繁發生的話,這個能力就被稱為靈能力,擁有靈能力的人就被稱為靈能者。所謂語言隻是一個記號。雖然一般人都認為在說到靈能力的時候,都是有名為靈能力的實體存在,但有時候實際上並不存在那種東西。


    廣田點點頭。但此為止他都沒有異議。


    原一直被人稱為靈能者,這是因為大家都認為她擁有靈能力。要說為什麽呢,就是因為她時不時能夠經曆幻視,而且這些幻視都是相當於能夠被命名為靈視的東西。也就是說原能夠看到別人事先所無法知道的事情。


    真的是無法知道的事情嗎?


    因為在經過確認後,確實積累了這樣的事實,她才會被人稱為靈能者。並不是原是靈能者的事實在前。也就是說,我們並不是因為認為她是靈能者,所以才把她的幻視視為真實。


    廣田有些怫然,因為他覺得聽起來就像在玩文字遊戲。


    首先存在的是一個幻視並不是單純的幻視,而是靈視的事實。當這樣的事實一再地重複後,原就被稱為了靈能者。當她經曆幻視的時候,我們之所以會覺得這個也許是靈視,也許是事實,並不是因為她是靈能者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擁有足以被稱為靈能者的實際成績。我們是通過那個實際成績才會做出這樣的判斷。


    廣田沒有回答。


    中井表示自己經曆了幻視。可是,中井並沒有可以與此相對應的實際成績。所以在聽到她的話時,首先就要考慮她的幻視是單純的幻視,還是靈視。是事實,還是不是事實。雖然這一點如果不進行詳細調查的話也不好斷言,但至少中井的幻視完全可以用highwayhypnosis來進行說明。那麽既然她又沒有實際成績,那麽首先就應該定義為幻視。


    中井因為認為自己具備靈能力,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的吧?過去曾經有過實際成績,所以自己擁有靈能力,她也許是這麽認為的呢。


    十個八個的經驗,還不足以被稱為實際成績哦。廣田。


    也許是一百二百,或者說是一千兩千呢。


    那魯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遺憾的很,這個世界上好像廣田一樣的人類比較多哦。


    咦?


    如果說自己看到靈體,就被嘲笑是白日作夢,如果說是靈視,就被人斥責為故弄玄虛。一上來就認定對方是騙子,從而罵不絕口的人可是多到數不勝數。所以說呢,絕大部分擁有實際成績的人,都不會好像那樣順口說出來哦。


    那魯說著看了看瀧川和林。他們全部都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確實沒錯,瀧川說道。


    就算是我也一樣。如果不是調查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說的。因為對於會受到什麽樣的對待,我已經深有體會了。


    不可能隨口說的。


    如此說的人是林。


    因為一旦說出口,就必須是事實。


    沒錯,隻要說出一次和事實相反的事情,就足以抹殺一百二百的實際成績。因為人家都會盯著你靈能者的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同一性也會崩潰。


    瀧川如此說著苦笑出來。


    最可怕的就是產生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的念頭的瞬間。如果剛才的是幻覺的話,那麽至今為止的那些會不會都是幻覺?也就是說,我難道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嗎?這會讓我們產生那樣的懷疑。


    這樣啊。


    廣田陷入了沉默。不知為什麽,他找不出該說的話來。


    你們在討論相當嚴肅的話題啊。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回頭看去,結果發現真砂子在門口露出了苦笑。


    瀧川擺擺手。


    啊,偶爾也要嚴肅一下啦。麻衣怎麽樣了?


    好歹算是平靜了下來。翠在陪著她。


    她不下來嗎?


    我覺得在真正平靜下來之前,她最好還是不要看到那魯的臉孔。


    那魯隻是聳聳肩膀,瀧川則一副迷惑的樣子,就連林似乎也有些不解。


    剛才的那個是怎麽回事?不就是平時的那種夢嗎?為什麽事到如今小姑娘還是會那麽動搖?我實在不明白。


    麻衣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啦。


    各種各樣?


    瀧川對比著那魯和真砂子。開口的人是那魯。


    林從隔壁房間找出了那種東西。


    那魯看了看林。林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陳舊的古老紙箱,遞給了瀧川。


    是在壁櫥上麵的天花板上層找到的。


    瀧川打開箱子。


    哇,這不是激光卡嗎?真讓人懷念。


    那魯看看瀧川。


    以前有過這種東西哦。就是印刷著兒童節目動畫人物形象什麽的卡片。在小學裏麵,好多高年級男生都偷偷收藏這個哦。


    啊啊,原來如此


    難道說,你進行psychometroy了?


    psychometroy?


    廣田向瀧川問道。瀧川浮現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就是你全麵否定的超能力。小魯魯就是通過這個找到兄長下落的。


    廣田皺起麵孔。


    你做了嗎?結果怎麽樣?


    當小孩子在房間睡覺的時候,有什麽人侵入了房子。那個人前往了他父母的房間,在那裏造成一陣騷動後,來到了小孩子的房


    間。


    kosori。


    真砂子如此嘀咕後,那魯點點頭。


    那個卡片的主人是男孩子。那孩子注意到有什麽東西潛入了房子。他把那個東西稱為kosori。


    麻衣也說過同樣的話呢。


    是啊。我們好像看到同樣的東西。


    瀧川有些迷惑。


    你是說?


    我的視角傳達給了麻衣。被什麽人。


    你說什麽人?


    從過去的例子來看,就是金。因為那家夥一直以麻衣的指導人自居。麻衣之所以會頻繁地通過夢的形式看到靈視,好像就是因為金把畫麵傳達給了她。


    喂,可是


    瀧川皺起眉頭。尤金的屍體是在這個夏天被發現的。從理論上來說,就算他的靈原本還在世間徘徊,在回到祖國,下土埋葬的時刻就應該得到淨化了啊。


    那魯苦笑了出來。


    看來他相當在意麻衣啊。


    該不會擔心的是傻乎乎的弟弟吧?


    瀧川這麽說了之後,立刻遭到充滿危險色彩的目光的回擊。


    你們說的金,是指尤金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於廣田的問題表示點頭的人是真砂子。


    你說得沒錯。雖然廣田你多半會進行否定,但是他一直還徘徊在這個世上。在麻衣身邊或者說,在那魯的身邊吧總而言


    之,他還在,並且好像把力量借給了麻衣。


    力量?


    就是把那魯看到的東西用夢的形式傳達出來等等。反正就算詳細解釋的話,廣田先生也不會明白的吧。


    不好意思啦。廣田在口中如此抱怨。


    大家都以為在夏天發現遺體後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事到如今又出現相同的狀態,麻衣才會那麽動搖的。


    原來如此


    一陣麵的黑暗。在麻衣的感覺中,這就好像是某個漆黑一片的房間一樣。


    對不起


    這樣嗎?從黑暗的對麵傳來了輕微的聲音。


    是很熟悉的聲音。不,應該說是非常經常能夠聽到的聲音。冷嘲熱諷的聲音,責罵的聲音,雖然是就在這幾天都還聽到快要厭煩


    的聲音。但其實那不是那魯的聲音。麻衣很清楚。


    是他的聲音。


    麻衣眨了眨眼睛。是喜悅還是悲傷,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這裏是哪裏?


    周圍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無法看見。不光是一個人的身影也無法看到,就連這片黑暗是從哪裏延伸到哪裏都搞不清楚。


    麻衣迷惑不解。可是卻沒有任何地方傳來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在這種地方?


    不止一次在夢中獲得過幫助。原本以為已經再也不可能見麵。實際上也是如此。自從由水庫打撈起屍體的那個夏天之後,麻衣就一次也沒有夢到過他。


    為什麽?


    沒有身影,隻有聲音做出回答。


    無法出去。


    咦?麻衣凝視著好像是聲音傳來的方向的那片黑暗。


    明明看得見出口,但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接近那裏。


    為什麽


    我自己也不知道。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從一開始?


    麻衣睜大了眼睛。映入她眼睛的還是隻有黑暗。


    不是因為希望別人尋找你的身體?不是因為想要回家?


    回答稍微遲疑了一陣。


    我已經無法回去。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怎麽會這樣,麻衣說到這裏閉上了嘴巴。


    雖然很哀傷,但那就是事實。


    來到日本的他,在這個國家死亡。至少那魯是如此透視的。接近的車子。朝著被壓到而無法動彈的他開過來的車子。從前曾經從那魯口中聽說過的光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麻衣的視點。就連引擎的聲音和反射在車身上的沉悶的光澤都可以描繪得出來。


    然後,屍體被從那魯索指示的場所打撈上來。那時已經經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對不起。我做了多餘的事情。你很害怕吧?


    他的聲音擁有和那魯同樣的音質,同樣的音調,但是比那魯的聲音要柔和一些。


    沒有


    因為那魯看到也不會說。所以我才這麽做的,不過看來是我多事了。


    麻衣低垂著腦袋搖搖頭。


    我好過分。我剛才,真的很高興呢。


    麻衣覆蓋住了臉孔。


    這個樣子,太過分了。可是,能夠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感覺到有人接近的氣息。麻衣仰起頭後,就看到了浮現著困惑表情的雪白的端正麵孔。


    對不起。


    如此說的人擁有和那魯同樣的麵孔。可是不管再怎麽相似,眼前的人也不是那魯。


    相似到那個程度的雙胞胎,應該也算是很少見了吧。


    在那魯為了舉行他的葬禮而回國的期間,幫助那魯管理辦公室的那個人曾經如此說過。


    真的太相似了。簡直就好像同一個人一樣。


    所以麻衣原本一直認為,出現在夢中的那個人就是那魯。甚至一次也沒有懷疑過。她還曾經覺得,雖然那個家夥讓她火大,但既然連


    在夢裏都會見到他,那麽自己一定還是很喜歡他才對吧。


    真的很好笑。


    笑一笑


    因為她非常非常喜歡他的笑容。


    與其道歉的話,你笑一下啦。


    好像有點頭疼感覺的笑容。


    金


    第一次呼叫出來的,他的名字。


    柔和的笑容浮現在他雪白的麵孔上。就好像那魯在笑一樣。這對兄弟就是相似到讓人如此認為的程度。


    我曾經想過,這算是迷失狀態嗎?他曾經如此說。


    我自己都覺得意外。但是說到為什麽無法出去的話,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理由。


    這樣啊


    現在我也不明白。我一直沉睡不醒,但是時不時會突然覺醒過來。就是這種感覺吧。雖然我知道自己在朦朧中的狀態中一直追逐著


    麻衣你們。


    你一直在我們身邊。


    多半吧。可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我幾乎都在沉睡。茫然的沉睡。似乎連考慮事情和看什麽東西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就


    一直是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你能明白嗎?


    多少可以。


    然後呢,又會唐突地覺醒。直到剛才為止都似乎要溢出身體的東西,好像又一口氣返回了我的體內。而我醒過來的時刻你們必定是


    處於調查中。


    嗯,不可思議


    兩個人乖乖地坐在黑暗中。麻衣看著坐在身邊的他的側臉。


    你不叫那魯嗎?


    我有叫他哦。但是,他一點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也許是線路錯位了吧。就算想要和平時一樣呼叫他也是白費力氣。好像還是麻衣和我的波長比較接近。


    這樣啊


    我好像變得很容易就能接受信號呢。不過前提是那魯認真地凝結意識。


    這樣啊,麻衣點點頭。


    因為很討厭那種聲音無法傳遞給他的感覺,所以我才做出了利用麻衣的事情。對不起。


    哪裏,我才應該說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告訴那魯這個夢的事情的話,你早就和那魯聯絡上了。


    嘻嘻,他笑了出來。


    不過問題在於那魯是不是肯聽我的話吧。


    是嗎?


    因為說不定他會對我怒吼說,快點去升天啊!吧。要是那樣不也很糟糕嗎?


    嘻嘻,麻衣笑了出來。


    在這裏,死了五個人哦。


    唐突的語言,讓麻衣把笑意咽回了肚子。


    有五個人,嗎?


    死亡的,不是隻有父母和他們的孩子嗎?


    大家都被殺死了。一個老人,中年男女,男孩子,女孩子。現在除了母親以外的靈都躲了起來。我想多半是因為外來者而感到畏懼


    吧。


    這樣啊


    還有,會變得激烈哦。


    麻衣眨眨眼睛。


    激烈?


    嗯。因為他們都焦急得要命。好像在考慮必須盡快想辦法才行。還在說,必須盡快阻止。還說,絕對不能回來。


    這是對於誰說的呢?


    女孩子,把。是在向她作出警告。絕對不能進入房子。


    那個女孩子也在嗎?


    在,這個聲音低沉而安靜。


    那麽那個孩子也死了。大家的警告沒能及時趕上。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那四個人還不明白自己的死亡。他們被封閉進了慘劇的夜晚,無法從那裏出來。隻不過,他們非常在意預定在第二天回來的女孩子的事情。想要告訴她,絕對不能回來。


    女孩子?


    他好像皺了下眉頭。


    為什麽,一個人也沒有呢?


    這是那孩子的聲音?


    多半吧。那孩子被封閉在不安之中。因為回到家裏後,卻完全感覺不到家人的氣息。所以不知道為什麽有非常討厭的預感。


    那麽這個孩子,也不明白自己已經死亡的事情嗎?


    他點點頭。


    好可憐


    kosori來到這裏。將少年的家人屠殺一光。直到現在,他們也被封閉在有kosori徘徊的噩夢之中。


    對不起,又傳來了這個聲音。


    真的很對不起。因為如果不通過介體的話,我真的無法明白那魯看到的是什麽樣的畫麵。


    沒事,我不在乎。


    麻衣笑著看了看她。


    你有什麽要轉告那魯嗎?


    麻衣如此訊問後,他的表情僵硬了幾分。


    請告訴他,要小心。


    咦?


    能夠感覺到惡之思念。被殺的人們的靈魂還在這裏徘徊但是,還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


    那個我還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麽。他是因為害怕而躲藏起來呢,還是隻是沒有出現在表層?他是惡靈呢,還是隻是某種惡意?這一


    點也並不清楚。但是,這棟房子裏麵確實飄蕩著黑暗的思念。


    麻衣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我不知道這是那家彷徨的靈體對於外來者表象出的惡意呢?還是真的存在什麽其它東西。可是,這樣是不會結束的。有什麽黑暗的東西正在急速傾瀉出來。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危險。請如此告訴他。


    明白了。


    他點點頭之後,無聲地站了起來。麻衣也好像被他所影響一樣地站了起來。然後他唰地遠去。也說不定是麻衣的身體離開這裏邊。


    我們,還會再見麵吧。


    麻衣衝著吞沒他的黑暗如此招呼,但是卻沒有傳來任何的回答。


    尤金嗎?


    聽到瀧川的問題,麻衣點點頭。


    麻衣從短暫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筆直地走向了基地。雖然她對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翠和禮子表示,請她們去休息一下,但是因為已經是早晨,所以兩個人也都起身走向廚房。實際上因為已經天亮,所以除了兩人以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基地中。


    他說雖然看得見出口,卻無法出去。還說從一開始起就是這樣。


    切了一聲的人不出所料還是廣田。


    真是的


    就在廣田如此嘀咕的瞬間,立刻遭遇了全員冷冰冰的視線的穿刺。廣田隻好不情不願地閉上嘴巴。五個肯定派對一個否定派,怎麽想局勢都對他不利。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就這麽離開這裏,更加不想被趕出去。因為廣田還存在監視這些家夥的使命。


    就算聽到麻衣表示和去世的兄長的靈體見麵,也隻是輕輕皺了下眉頭的那魯,此時輕輕地歎息了出來。


    這算是怎麽回事呢?話說回來,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笨。


    不應該用這種語氣來評論自己的哥哥吧?


    那隻是直率的感想而已。穀山。那麽,他有沒有說什麽可以成為線索的事情?


    他說是五個人。


    麻衣如此說了後,所有人都表示出輕微的迷惑。


    他說死在這裏的是一家五人。老人。中年夫婦。還有兩個孩子。


    也就是說,全員都是被殺的嗎?


    麵對臉色有些難看的瀧川,麻衣點點頭。


    金是這麽說的。然後呢,他還說,這樣還不會結束,也許還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要你小心。


    麻衣向那魯傳達留言。


    是嗎


    在麻衣仔細地傳達死者的留言,或者說是闡述自己夢中的光景的期間,廣田一直滿臉怫然地坐在房間角落。


    不好的事情


    聽到傳言後也無法釋然的那魯如此嘀咕了一句,瀧川也表現出迷惑。


    那會是什麽呢?


    說完後他看向真砂子。


    真砂子你能知道些什麽嗎?


    聽到這句話,真砂子好像鬧別扭一樣地別過臉孔。


    尤金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啊!我又不像他那麽能幹。反正我就連死在這裏的人數都不知道。


    廣田不由自主在屋角苦笑出來。看來這位大小姐的自尊心相當高啊。


    誰也沒有說那種話啦。


    雖然瀧川好像安慰般地如此說,但真砂子還是維持著鬧別扭的樣子。瀧川對此聳了聳肩膀,然後看向那魯。


    搞不明白呢。位於這裏的一家人的靈體,不是隻是單純進行警告嗎?真砂子曾經說過他們是無害的啊。到底情況會有什麽樣的惡化呢?


    讓我們來整理一下狀況。從前,這裏發生過一家被殺害的事件。被殺死的一共是五人。老人,夫婦,還有兩個孩子。


    他們應該是被侵入房子的犯人所殺死的。凶器就那把柴刀吧?隻不過,在那個慘劇的夜晚,隻有女孩子沒有回到房子裏麵來。


    那個老人應該也是在慘劇的夜晚被殺害的吧?


    多半是這樣的吧。二樓隻有三個房間。因為那對父母,以及姐姐和男孩子在使用二樓,所以老人應該是住在樓下。


    一樓的房間的話該不會是,這個房間?


    瀧川環視基地的內部。


    很有那個可能,因為犯人是順著樓梯上來的,所以首先要經過一樓吧。那麽老人最先被殺害的可能性非常高。


    廣田不由自主調整了一下姿勢。雖然他不相信什麽靈能力,但是既然有可能曾經有人在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被害,他總覺得還是要保


    持一下肅然的態度比較好。


    也就是說犯人首先在一樓殺害了老人,然後登上了二樓殺害了那對夫婦。接下來襲擊了那個兒子。


    原來如此。女孩子在那天晚上因為外出而不在家。但是很快就會回來。所以被殺害的家人向女孩發出警告。不要回來!


    那魯點點頭。


    但是,最後那個女孩也還是被殺害了。而先行被害的四個人被封閉在慘劇的夜晚中。持續發出警告。


    然後翠她們母女倆人搬進了這棟房子。而禮子夫人吸引了被殺的母親的靈。也許是因為他們同樣都是擁有女兒的母親吧。


    說完之後,瀧川認真地看向那魯。


    那麽?為什麽會說存在危險呢?


    那魯沒有回答這一點,而是看著麻衣。感覺到他的視線的麻衣有些慌張地擺擺手。


    你看我也沒用啊。我隻是單純地傳達留言而已。


    那魯非常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你真的很沒用呢。


    不好意思啦。


    總而言之,那魯在冷冷瞥了一眼麻衣後嘀咕道。


    附身在禮子夫人身上的靈,就等約翰來解決。另一方麵,去調查一下這棟房子的過去。原。


    我在。


    你能說服這一家人嗎?告訴他們進行警告已經沒有意義。


    比起我來還是麻衣比較合適吧?畢竟還有金跟著她。


    真砂子哼了一聲如此說道。看起來她還在鬧別扭。


    那玩意估計指望不上。


    你說誰是那玩意啊!


    無視麻衣抗議的聲音,那魯看著真砂子。真砂子微微揚起視線回視那魯。


    我可以試試,不過請你最好不要太期待哦。


    拜托了。林,怎麽樣?


    無言地坐在電腦前麵的林將視線轉向那魯。


    今天早上,在翠遇到小孩子的時候,浴室的溫度也有下降。不過這個數值還不能算是明顯的異常。


    其他的呢?


    這個房間好像也來了什麽。


    林如無其事地說道。


    因為我產生了好幾次有什麽人進入房間的感覺。所以用溫度計測試了一下,果然出現了較低的數值。


    原來如此


    至少可以確定是出現了活性化的狀態。


    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那魯環視全員。


    總而言之,目前要先朝淨靈的方向發展。情況會惡化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翠她們。因為這時候讓她們抱有不安也沒有意義。


    這不也算是一種對於線索的隱匿嗎?


    廣田故意惡意地說道。那魯則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也就是說,你認定麻衣通過靈能力見到幽靈,從幽靈嘴裏聽來的意見是一種線索了?


    這一來廣田隻能閉嘴。


    現在讓她們產生進一步的壓力也有害無利吧?總之其他的事情由我來向翠進行說明。麻衣。


    哦。


    那魯冷冷地瞥了一眼端正了姿勢的麻衣。


    你先睡覺吧。如果遇到笨蛋浮遊靈,就告訴他再給點正確的情報!


    位於基地的幾個人,都發出了哭笑不得的歎息。


    因為瀧川要為了以防萬一而把符咒貼到浴室去,所以廣田也跟著他進去。因為他很感興趣對方要怎麽做。


    單手拿著小瓶子的瀧川,輕輕環視了一圈脫衣室,然後開始把自帶的硯台放到地板上開始磨墨。


    那個是什麽?


    麵對手指瓶子的廣田,瀧川幹脆地回答。


    六甲的美味泉水。


    啊?


    你不知道礦泉說嗎?


    我知道啊。可是為什麽需要那種東西?


    其實應該是使用淨水。可是在這個時候怎麽可能弄得到那種東西。


    那倒也是。


    話雖如此,廣田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至少比水管裏麵冒出來的水要強吧?雖然主要是心情上的問題。


    你還真是隨便啊。


    雖然廣田的口氣中包含了輕蔑,但瀧川隻是哈哈笑了笑。


    真的隻是心理上的問題啦。如果沒有水的話,其實就算使用泥漿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問題。如果硬要說這是從高野山取來的岩淨


    水,感覺上才更加可疑吧?


    應該是相反才對吧?廣田雖然這麽想,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如果去調查的時候找不到紙張的話,才真的連廁紙或是標簽紙的背麵都要使用呢。


    廣田覺得這個相當成問題。


    雖然我不讚成你們這個行當,但你是不是還是營造出一點更像樣的氛圍比較好啊?


    廣田說完後看著瀧川。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男人也難以讓人聯想到靈能者或是和尚。


    基本上來說,我討厭靈能者。


    為什麽?


    瀧川壞壞地一笑。


    因為騙子太多。


    你還說這個?


    因為是事實啊!我雖然就住在高野山,但實際上除了我以外,我沒見過第二個能除靈的和尚。


    廣田睜大了眼睛。


    居然到了這種程度嗎?


    就是啊。還是能真正做到的人比較稀罕吧。雖然我經常能見到同行,但裏麵還是沒有真正有料的人啊。幾乎全都是騙子。所以我討


    厭靈能者。因為我這個人擁有很正常的神經,所以討厭那種明明做不到卻硬說做得到,並且借此從他人身上騙取錢財的家夥。


    這裏的人呢?


    因為我覺得他們真的有料,所以才和他們打交道哦。我當初是在調查的現場遇到他們的。那個委托人召集了若幹靈能者,我們就是在那裏剛好遇到的。我覺得至少那個事件的委托人在挑選靈能者上麵還是有眼力的。因為他找來的幾乎全是有真材實料的人。


    說完之後,瀧川露出了個諷刺的笑容。


    不過就算這麽說,你小子也不會認同吧。


    廣田有些怫然。


    不要叫我你小子。你多大?


    我還正要問你你多大呢?


    二十四。


    那麽根據日本的傳統,還是叫你小子就夠了。因為我要比你年長一些。


    怎麽可能!


    請叫我瀧川先生。順便說一句,林也比你年長。因為他的年紀比我還大。


    雖然廣田想到過林有可能比自己年長,但是他從來也沒想到瀧川也比自己大。他一直覺得對方雖然和自己是同年代的人,但應該比自


    己年輕一兩歲才對。


    今後要保持對年長者的敬意,稱呼我們為瀧川先生,林先生。


    廣田瞪了一眼瀧川。


    用你小子稱呼你就足夠了。明明是男人還留長發和染色。弄得自己好像個不良少年一樣。


    頭發留長一下又怎麽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下山,擺脫了和尚頭的命運呢。而且我沒有染發哦。我這個顏色是天生的。已經比小時候好多了。


    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廣田如此嘀咕。


    林也好,你也好


    瀧川的表情微微地認真了幾分。


    林?


    就是劉海啦。看著都讓人鬱悶。


    讓人鬱悶的是你的性格才對吧?


    說完之後,瀧川瞥了器材那邊一眼。他站起來走向走廊,並衝廣田招招手。雖然有些詫異,廣田還是跟在了他後麵。等他也走出來


    後,瀧川關上房門,壓低了聲音。


    你要是對他本人說那種話可就是個白癡了哦。


    那是什麽意思?


    那家夥啊,那邊的眼睛看不見哦。


    咦?廣田看著瀧川的眼睛。


    也不算是完全下了。據說可以感覺得出明暗,但是這樣的話對於用雙眼來看東西不就更不方便了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個半點


    時尚感覺也沒有的男人才不會留這種時髦的發型呢!


    廣田產生了非常抱歉的感覺,他看著瀧川遠比平時嚴肅的臉孔。


    為什麽?


    據說是天生的。聽說他那邊的眼睛是青綠虹彩的。在中國這被稱為青眼,通常出現在優秀的靈能者身上。據說是可以看到可視光線以外的光線。不過他說這一來就更讓雙眼看東西時不方便了。


    原來是這樣嗎?


    你也好,我們也好,都有很多狀況的說。


    廣田垂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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