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笑了:“可以啊。”得到同意後,男生徑直落座在穆於身側,衝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叫澤星。穆於老實回道:“我叫穆於。”澤星笑得眉眼彎彎:“木魚?好特別的名字。”穆於剛想解釋不是和尚敲的木魚時,就感覺到江萊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澤星:“你是學生吧,放假出來玩?”穆於握著酒杯,下意識想扶臉上的眼鏡,卻摸了個空:“嗯,我是成大的學生,你呢?”澤星:“這麽巧,我也在附近的學校念書。”不過具體是哪所學校,澤星卻卻沒有說。江萊已經聽不下去了,她主動打斷話題,問:“要不要叫上你朋友們一起過來玩?”澤星大方道:“好啊,我回去問一下他們。”等人走後,江萊才有機會湊到穆於身邊:“你傻啊,他一聽就是在用假名字,你沒必要把真實信息都告訴他。”說完江萊提醒道:“來酒吧不要說真名,別告訴他你真實信息,反正你不要太老實,別他問什麽你就答什麽。”穆於受教頷首,心裏有些慶幸,他原名聽起來不像真名。澤星那桌人也不多,加上他才兩男一女。一行人過來後,為了活躍氣氛,提出玩遊戲。為了快速破冰,大家可以分開來站。這一舉措,成功將穆於分到了澤星旁邊。最開始玩的是基礎的抓手指遊戲,澤星率先伸出右手,發起遊戲。穆於不是很懂規則,懵懵懂懂地學著其餘人一樣,將指尖放進澤星掌心裏。然而對方的下一個動作,不是去抓手指,而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把將他攬進懷裏。穆於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江萊也被他們帶來的女生抱住了。剩下一個男生沒人能抱,孤寡一人,必須喝酒。澤星身上同樣有煙酒混著香水的味道,但對穆於來說,遠沒有周頌臣身上的好聞。甚至對方碰他,他隻覺得不適應與尷尬,根本無法做到像江萊口中說的那樣,去享受曖昧。既感覺不到心動,也沒覺得快樂。大概是因為他本就是個無趣性子,體會不到這種事情究竟有何趣味。輪到輸掉的男生主動發起遊戲,隻見男生直接抽起桌上紙巾,玩起了用嘴唇撕紙的遊戲。澤星的朋友們似乎都看出了他對穆於的心思,於是開局男生就將紙巾撕成一小張,等輪到穆於這邊時,紙巾隻剩下小小一截。澤星抿著那一小張紙巾,緩緩湊近穆於。離得越近,穆於心跳得就越劇烈,並非是因為羞澀赧然,而是緊張和恐慌。在對方幾乎要與他臉貼臉時,穆於把臉轉了過去,一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忘了這是澤星他們拿過來的酒,不是江萊給他加入許多飲料調出來的洋酒。劇烈的酒精衝入喉管,嗆得穆於直咳嗽,臉都因此漲紅了。江萊適時出來打圓場:“我朋友比較害羞,你們別逗他啦!”澤星無所謂地將嘴裏的紙取下,拿起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這是跟穆於一同受罰的意思。見人表現得這樣大大方方,穆於也有點不好意思。下一輪遊戲開始,澤星又伸手捂住了他的雙眼,讓穆於盲選一個人喝酒。男生的聲音又低又啞,在他耳邊輕輕響著,伴隨著酒精所帶來的淺燙溫度。穆於不合時宜地想著,酒吧的遊戲實在沒有邊界感,他果然不適合來這種地方。然而剛才飲下的酒精在胃裏揮發,上升大腦,麻痹感官,讓他忍不住傻笑。在江萊眼裏,穆於似乎已經徹底沉浸其中,甚至露出了幾分享受。等大家結束遊戲,坐下開始玩骰子時,穆於已經縮在沙發的角落,眼睛半睜半閉,目光發直。江萊拿出手機,給穆於發了幾條消息。穆於沒感覺到手機的震動,他靠坐在沙發上,澤星順勢坐到他身邊,伸手將人摟進自己懷裏。江萊眼看著穆於滑進澤星臂彎,腦袋軟軟地搭在男生肩上,瞧著一副酒勁上來,困倦的模樣。她趕緊起身,拉上穆於的手臂,對澤星說:“剛好在唱我喜歡的歌,我們先去前麵蹦會!”澤星有些不願意,但沒硬攔著他們。穆於跌跌撞撞地跟在江萊身後,期間撞了些人,他本能地低聲道歉。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讓穆於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尋找氣味的源頭。然而還沒等他找到,江萊已經將他拉離了那處。他隻能看到人影憧憧,被酒吧昏暗的光線,模糊的麵容。那熟悉的味道隻在他被酒精充斥的腦子裏,留下薄薄一層印記,隨即消失得一幹二淨。直到被江萊帶去舞台下方,巨大的音箱將他的神智稍微炸回些許。江萊拿著手機給他看微信:你是不是醉了?穆於遲疑地搖頭,他覺得還好,就是感覺很困,想要回家睡覺了。江萊繼續輸入:你是不是不舒服?穆於繼續搖頭。江萊湊到他耳邊大喊:“我說的不舒服,是指剛才那個人跟你玩遊戲的時候,你有沒有不舒服?”穆於這會沒有否認。江萊皺眉:“我們去洗手間,你洗個臉清醒一下!”穆於遲鈍地點頭,他醉酒的反應便是聽話乖巧,好像不管是誰,對他做什麽,他都不會反抗,隻會乖乖忍受。隨便哪個不懷好意的人來了,都能把他領回去吃掉。穆於已經聽不清江萊在說什麽了,但這不妨礙他對她有絕對的信任。江萊拉著他從舞台邊離開,來到洗手間。男女洗手間不是共用的,江萊問穆於:“你自己一個人能走得穩吧。”穆於嗯了聲,然後在江萊麵前來回轉圈,走來走去,似乎要以此證明,他可以走路。江萊都被他逗笑了:“沒想到你喝酒以後是這個樣子的,太好玩了。”穆於垂眸道:“想回去了。”江萊:“好,那你想先上個廁所嗎?”穆於鬆開江萊的手,徑直走進了男廁所,因為沒跟穆於喝過酒,她不知道,穆於不但酒量差,還容易斷片,現在看著好似還能夠回應一兩句的模樣,實際已經徹底醉了。她看著穆於步伐正常地進入洗手間後,自己也去上了個洗手間。女廁所排隊的人有點多,等江萊出來後,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始終不見穆於從洗手間出來時,她覺得有些不對,立刻拿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電話沒有接通,江萊攥著手機來到了男廁所門外,正打算往裏闖時,手機突然震動,是穆於給他發來了消息。穆於說自己喝醉了很不舒服,先回去了。江萊鬆了口氣,擔心道:很不舒服嗎?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說完後,江萊繼續追問:你走去哪了,能自己上車嗎?要不要我出來找你?你已經在車上了?這會江萊收到了穆於的語音,短促的一聲嗯字,似乎在對她的問題作出回應。隻是呼吸急促,比起回應,更像是悶哼聲。江萊以為穆於今晚玩得並不開心,這才不告而別,提前走了。猜測著穆於此刻的心情,江萊不敢多問,隻能編輯信息回道:那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酒吧昏暗的廁所裏,穆於坐在馬桶上,閉眼陷入昏睡。似乎覺得身上的襯衣有些冷,他身子微微蜷縮,有些可憐地抱著胳膊。姿勢的緣故,襯衣紐扣正好解開至胸口位置,隱約能瞧見一抹淺紅。昏睡中的穆於試圖蜷縮起身子,合攏雙腿,卻感覺到雙腿間似乎站了個人,讓他無法合起。他想要睜開眼,卻感覺到一隻手落在他雙眼上,遮去了他所有的視線。熟悉的氣味再次回到鼻尖,還未等穆於分辨,一股劇烈的酒味直衝而來。鐵製的瓶口被塞到了他的嘴裏,高濃度的洋酒被灌入他的口腔,令他在猝不及防咽下了大部分。穆於試圖掙紮,卻被對方粗暴地掐住了下頜,逼迫他把嘴張開。酒液順著嘴角溢出,滑過喉嚨,洇濕衣服。他想反抗,卻得到了更厲害的鎮壓。穆於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想拿酒淹死自己。為了不窒息,他被迫把嘴裏的酒都盡數咽下。好不容易,等抵在他嘴邊的酒壺被挪開,穆於狼狽地捂著自己喉嚨嗆咳不停。他聽到一聲金屬撞擊地板的聲音,是眼前這個人將手裏的鐵質酒壺隨意地扔在了地上。隔間裏唯一的光源,源自於那部不停亮起的手機。那本來該是穆於的手機,卻到了對方手裏。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穆於身上,看了許久。似乎在思考,到底該怎麽處置穆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