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信號,穆於的掌心濕潤得更徹底:“這是在你家……你媽在外麵。”周頌臣落在他頸項上的呼吸很熱,說出來的字句,讓穆於羞得幾乎要蜷成一團。“當初你在書桌上第一次用手幫我的時候,我媽也在家。”回憶起當初偷吃禁果的時刻,穆於眼睫顫得更厲害了。周頌臣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床頭燈,他能看見穆於泛紅的眼皮,秀氣的鼻尖,連唇下痣也在曖昧的暖光下變得惹人注目。分明是那樣普通的五官,卻在這種時刻,透著一種朦朧的美感。穆於以為周頌臣說完那句話後,會向他主動,無論是觸碰,還是親吻,一如之前的每一次。可是沒有,周頌臣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以目光描摹他的臉。平日裏察覺不到的自卑,在當下生出了刺,不輕不重地紮了他一下。他不想讓周頌臣再看著他了,無論用什麽方式。穆於跪在書桌上,伸手勾住對方脖子,將嘴唇湊了上去。那是一個生澀、短暫,笨拙地親吻。愛做了好幾次,可他仍對接吻不熟練。這一次親吻淺嚐而止,穆於退了開來,下意識等待周頌臣的追逐。以往熱衷於吮咬他嘴唇的周頌臣,今夜格外鐵石心腸,沒有任何主動地表現。不知是否環境給予一種別樣的刺激,穆於感覺自己像喝醉酒了一般,頭暈目眩。他再次吻了上去,這一次變得大膽,模仿著周頌臣親吻他時的強勢,實則莽撞得要命。氣勢洶洶地來,舌尖剛頂進去就軟了,像小狗一樣熱情地舔舐,除了將周頌臣唇周弄得濡濕,沒有起到任何調情的效果。周頌臣也無所謂地任由他親,冷情得像置身事外的第三者。穆於懊惱地停了下來,他鼻息急促,在抬眼的那一刻,他對上了周頌臣的眼。那眼裏有觀察與審視,以及星點幽暗怒火。看起來周頌臣像是惱極了他,而這下穆於總算把自己送到他手心裏。穆於遲來地生出警惕,然而悔之已晚。他被周頌臣從書桌上抱了下來,翻了個身,重新壓在書桌上。粗暴的揉搓從背脊一路到後臀,啪得一聲響,穆於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周頌臣打了屁股。生怕動靜透過不算隔音的牆壁傳到客廳裏去,穆於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不敢透出絲毫聲響。他的委曲求全,反而讓人施虐欲上漲。後頸的衣服被拉開,脆弱的皮肉被人懲罰般用力咬了一口,然而這隻是剛開始,疼痛蔓延至肩胛,從頸到肩一片火辣,被咬得到處都是印。他小聲地喊疼,試圖扭動背脊將懲罰者從身上弄下去。緊貼的距離卻讓掙紮變成了過了火的勾引,冰涼的書桌緊貼著穆於的腰腹,卻無法降下他身體的溫度。汗水和無意識的眼淚落在了書桌上,一開始他還能咬住嘴唇,後來他失控了,哼出了聲。周頌臣的手順著他的脖頸,從後方伸來,捂住了他的嘴巴。他腰身扭動著往前逃,捂在他臉上的手卻似韁繩,拽著他往下墜。足尖踮在淩亂的衣褲中,最後被攥著腳踝推到了桌上。周頌臣好似特別喜歡這種完全打開,又考驗人韌帶的姿勢。窗簾敞開著細縫,隱約傳來的轟鳴聲和微光射進這個隱蔽的,潮熱的角落。交疊的影子落在床單上,湧動著起伏著,像沒完沒了的海浪。在忍無可忍時,周頌臣終於在他耳邊,輕聲道了一句:“騙你的。”“我媽不在家。”穆於終於壓抑不住,帶著哭腔地喘著,語不成調地罵著。周頌臣握著他的下頜將他臉轉了過來,粗糲的指腹擦過他被汗和淚打濕的臉頰,俯身將他的發泄盡數吞了進去。不同與方才穆於那個生澀得好像少年人麵對初戀的親吻,周頌臣的吻透著股濃烈的欲。輕而易舉地讓穆於意亂情迷,神魂顛倒。第46章 交融時有多熱烈,分開時就有多冷卻。身體還在喘氣,穆於撐著書桌,在這盛夏的夜裏,感覺到一股冷意。那種冷像是從皮膚裏進去,慢慢鑽進骨頭裏。又做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看著桌上那攤濕潤的痕跡,穆於茫然地想。周頌臣重新點燃了一根煙,擦火的聲音微響,薄荷味的尼古丁混著空氣中還未散去的氣味,凝成一種濃稠的,讓人無法掙脫的氛圍。穆於提起褲子,不經意地扭過頭,他想說點什麽,但是話語在看見周頌臣當下的神情時,他愣住了。香煙後的周頌臣,襯衣敞著幾顆紐扣,頭發淩亂蓬鬆,單手撐在床單上,眉眼裏帶著些許厭倦。那點負麵情緒像團化不開的烏雲,就好像周頌臣比穆於還要懊惱這場情事的發生。口中的唾沫劃過喉頭,變成刀子,穆於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狼狽地拉上拉鏈,穿上衣服。他被脫光了,但周頌臣隻是拉開了褲鏈而已。不體麵的人,從頭到尾都隻有穆於。他走到房門口,又遲疑停下,扭頭看向窗戶的方向。穆於在思考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周頌臣起身,走過來擰開臥室房門,替穆於選擇了回家的方式:“走吧,我送你。”兩人一路沉默,好在回家的路很短,沒幾步路就到了。穆於敲響了房門,他從臥室一躍而出時,沒想過要帶鑰匙。又或者在本來的預想中,他不會回家。他現在回了,在靜謐的長廊上,一聲聲地叩響屋門。周頌臣站在他身後,他聽見對方對他說:“比賽加油。”“嗯。”這是穆於給出的回應,有些冷淡,也有些疲憊。穆心蘭出來開門的時候,有點驚訝,她不知道穆於是什麽時候出的門。穆於也沒有力氣解釋,身後的周頌臣倒與穆心蘭聊了一會,替他遮掩一二,但穆於沒心情聽了。他不想站在這兩個人中間,隻是悶頭走了進去,徑直往臥室的方向走。隱約能聽見穆心蘭在他背後不滿道:“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周頌臣說了什麽,他沒聽見,因為他關上了房門。將影響他的所有人,都關在門外。緊鑼密鼓地集訓後,全國職業定段賽終於正式開始。前九輪比賽為晉級賽,挺過晉級賽後,最後三輪是關鍵。一共十二輪比賽,以積分作排名,最後以排名成績定段。今年參加比賽的將近七百人,隻有前二十名能成為職業初段。這次定段賽,陳路和穆於一起參加,他們住在同一個酒店裏。前六輪為晉級賽,穆於成功拿下六連勝。他心態很平穩,既沒有連勝的沾沾自喜,也沒有往日的過度緊張。這種久違的鬆弛感,讓他下棋時能夠更加自如。到第七輪時,他遇到一位實力強盛的棋手,勉強以一子之勝贏了對方。從賽場出來,早已贏棋離場的陳路湊到他身旁:“今天跟你對弈的是前三年的守門人,棋下得不錯,你贏了他,我看這職業初段,你是定上一半了。”守門人是指在積分排名上,隻差一名就能成功定段的棋手。同時因為實力強勁,每年參加比賽時,棋手如果想要成功定段,必須擊敗守門人。因此陳路才說,擊敗守門人,定段成功率就會翻倍。也不知是否上天見不得穆於這般得意,剩下的兩輪比賽中,穆於連失兩場。他碰上了積分榜前幾名的棋手,哪怕他竭盡全力,最後還是輸了。九輪比賽,穆於輸了兩輪,即使最後成功晉級,可他心知肚明,這次晉級屬於險勝。接下來三場比賽,如果他不能夠好好表現,積分不夠,排名過低,定段就會失敗。在極大的壓力下,穆於反而冷靜了下來。就在陳路以為穆於會因失利而失眠時,穆於在複盤完輸掉的兩盤棋後,早早就上床睡覺。連輸兩場後,穆於轉守為攻,成功地拿下了兩場勝利。陳路就沒有那麽幸運,他已經輸了三場,比賽輪次越靠後,難度就越大。連日來不斷地下棋,也在考驗棋手的心態。時間很快來到了最後一日的比賽,也是最重要的一場。穆於看過自己的排名,他排在二十一位,和二十名的棋手比分咬得很緊。如果他要成功定段,最後一輪的比賽尤為重要。能撐到最後一輪比賽的棋手們,個個實力強勁。穆於對上的最後一位棋手,是竟風道場的天才新人張嶺,歲數雖小,棋風卻相當多變,尤為難纏,非常擅長設陷,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