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啊”了一聲,回頭道:“有什麽好拍的。”何不言很直白地說:“想錄下來。”徐苑想了想,妥協:“那你錄吧。”何不言拿出手機開啟拍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徐苑。徐苑熱鍋起油,油在鍋裏滋滋作響,他拿著鏟,突然回頭看向鏡頭,露出八顆牙齒標準微笑:“我愛做菜,做菜使我快樂。”第48章 12.24晉|江|獨|家|發|表這次何不言的笑聲被錄了進去。實在太好笑了,徐苑裝得特別像搖頭晃腦地說著播音腔的小學生, 偏偏臉上還一本正經地假笑。徐苑說:“等會兒, 我把菜放進去,擺個造型再結束啊。”何不言繼續拍著, 看到徐苑有條不紊地放菜入鍋,再拿鍋鏟翻了翻。目光往下移, 看著他的背影,穿著灰色毛衣, 係著何玲的格子圍裙,雙腿修長又筆直。很簡單平常的穿著, 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帥氣好看。“好了。”徐苑轉過身繼續看向鏡頭,雙手交叉抱胸, 抬起下巴, 表情嚴肅。何不言一怔,問:“你怎麽了?”徐苑一臉嚴肅地開口:“擺造型啊,避免最後又定格在我傻笑的畫麵上。哎, 你快點結束, 我眼睛幹撐不住了。”何不言關掉拍攝, 被逗得一直在笑。徐苑把菜盛進盤子裏,漫不經心地說:“差不多得了啊, 笑個沒完了都。”何不言聞言放下手機,嗓音含著濃厚的笑, 眉眼彎起:“太好玩了。”“你可別發給別人啊, 連爸媽都不能看。”徐苑嘖道, “我再也經不起那種當場死刑的感覺了。”何不言點頭:“不會的。”徐苑又繼續炒菜。何不言靠在流理台前,側眸笑看著徐苑,低聲問:“現在炒什麽菜?”“西紅柿炒雞蛋。”徐苑看他一眼,說,“幾乎是每個人的啟蒙菜,新手上路第一步就是西紅柿炒雞蛋,你會做嗎?”何不言說:“不會。”徐苑“哦”了一聲,說:“那你還沒啟蒙。”他一頓,突然對何不言壞笑,“等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把王燦百度雲的賬號密碼給你,就當是生日禮物了。”何不言不自覺地皺眉,壓著聲音說:“我不需要那個。”徐苑一想,點頭道:“也是,應該用不著。”何不言依舊皺著眉,問:“什麽意思?”徐苑回答得很直接,也含蓄:“你和王燦的審美估計不一樣。”何不言懂了,沒再說話。徐苑做了四菜一湯,何不言去叫徐福福上來吃飯。徐福福坐下嚐了口牛肉,喟歎道:“好久沒吃我兒子做的菜了。”他又起身拿了酒杯,倒了點白酒,小抿一口嘖嘖咂嘴:“舒坦!”何不言掃了眼桌上的菜,夾了一筷子啟蒙菜放入嘴裏,待咀嚼完才道:“很好吃。”徐苑笑看他一眼,說:“你嚐嚐那蒜蓉明天見。”徐福福愣住:“蒜蓉明天見?”“就是金針菇。”徐苑沒仔細解釋。何不言明白了,並不太想吃這道菜。蒜蓉明天見大部分都進了徐福福的胃裏,他美滋滋地喝著小酒吃著菜,臉上都快刻上幸福兩個大字了。徐苑也知道徐福福這段時間確實過得很舒坦,從他日益漸胖的體型就能看出來。徐福福邊夾菜邊笑著說:“你大伯一家昨天回來了,等你姑你姨她們都回來,就辦個酒席,過兩天去拍照……”徐苑家有很多親戚,奶奶生了七個兒女,兩個兒子五個女兒。爺爺取名字非常隨性,徐苑的大伯是老大,故此取名最講究,叫徐發財,飽含大人們對他的期望,徐福福排行老四,得虧不是發字輩,叫徐發福就慘了。大姑小姨們名字都帶“花”字,紅花,梅花之類的。徐苑剛出生的時候,爺爺過來看他,要給他取名字,叫貴生,幸好徐福福沒聽他的堅決不同意,堅持自己的想法。吃完午飯,何不言主動收拾去洗碗筷。徐苑回屋準備睡一會兒,給自己定了鬧鍾,二十分鍾後起來。他剛坐上床邊,突然看到窗外陽光燦爛,想了想幹脆穿上外套,拿了把躺椅和毯子去樓頂邊曬太陽邊休息。上樓時,何不言洗好碗筷出來正巧看見,他也跟著去樓上。徐苑剛把毯子放下,一轉眸就看到何不言的身影,“你咋也來了?”何不言幾乎正麵對著太陽,被光線刺著眼睛,他不適地眯起眼,不答反問:“你在樓上休息嗎?”徐苑躺上去,“嗯”了一聲,“曬會兒太陽。”家裏隻有一把躺椅,何不言拿了藤椅上來,坐在徐苑旁邊,“我也來曬太陽。”徐苑半闔著眼,含糊地應了聲。何不言也閉上眼,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徐苑。”徐苑:“咋了?”何不言低聲問:“在樓頂跳一下,一樓真能聽見?”徐苑:“……”他一下就笑噴了,睜開眼樂不可支地看著何不言,“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就在這蹦一下,問徐老板能不能聽見。”何不言意識到徐苑是在逗他玩,他抿緊唇角,麵無表情地說:“我以為你說的是真的。”“我也沒想到你會當真啊。”徐苑樂了半天,說:“我就順口一提,再順便用了點誇張的修辭手法而已。”何不言掃視了圈四周,說:“這房子是挺破舊的。”避免太陽直視,徐苑抬手擋著眼睛,輕描淡寫道:“所以啊,就等著拆遷隊快點來,盼了一年多了。”何不言無聲地看他,思忖半晌後起身下樓。徐苑聽到聲響,放下手看過來:“你就下去了啊?”何不言說:“去拿個東西。”何不言拿了眼罩上來,遞給徐苑。徐苑愣了愣,“這不是你上次買的嗎?”“我買了兩副。”何不言臉上沒什麽表情,平靜道,“這個給你,不要用手擋著眼睛。”徐苑又是愣,好一會兒才晃過神,笑了笑:“謝了。”他把眼罩戴上,又拉起毯子蓋上,陽光照在身上分外暖和。何不言塞上耳機,坐在旁邊聽英語。太過安靜,徐苑動了動身體,開口說:“何不言。”何不言一頓,按了暫停,拿下一隻耳機,才問:“怎麽了?”“我家親戚都比較難搞。”徐苑摘下眼罩,斟酌著措詞,“見麵的時候……你活潑點。”何不言沒說話,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徐苑摸了摸臉,換了個說法:“就是多叫人,實在不想搭理他們就微笑,笑臉迎人總是沒錯的。”他說完,突然泄氣般嘖道:“不對,哎,讓你笑比讓你說話還難。”何不言不讚同他的話,澄清道:“我經常笑的。”徐苑斜眸看他一眼,故意痞裏痞氣的,“那笑個來看看。”何不言有些無語,沒搭腔也沒笑。徐苑挪開視線,抬眼看著天邊,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總之別把心裏想法表現在臉上就行了。”他說完,停頓兩秒,笑了笑又開口:“我當時見你們就是這樣,雖然心裏很排斥,但臉上還是笑著。”何不言點頭,說:“我知道你那時候不喜歡我們。”徐苑揚了揚眉,問:“你啥時候會看別人臉色了?”何不言低聲說:“你不回我微信。”徐苑噎住,好半晌才吐出話:“靠,這也行。”何不言低笑一聲,說:“我其實也很意外,知道徐叔叔的兒子是你的時候。”不過,更多的是期待,終於能和徐苑認識了。高二的時候,何不言就想認識徐苑,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而徐苑也幾乎沒有主動跟他說過話,隻偶爾一句“麻煩讓一下”,也不好接話,高二一整年一直都保持著距離。徐苑想起之前,不滿地嘖道:“徐老板還瞞著我,到快見麵的時候才跟我說,估計是怕我不同意。”何不言沉吟半晌,坦誠道:“我當時也很擔心。”徐苑白了他一眼,“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啊哥們。”“我說真的。”何不言沉沉地看著他,不急不緩地說,“我很想認識你。”徐苑愣了愣,反應過來,隻“哦”了一聲。何不言像是沒察覺出他的臉色,繼續說著:“我覺得,你不會討厭我。”徐苑在班上和誰都玩得來,見人就能聊兩句。何不言起初被他的成績吸引,後來在夏日的傍晚,天邊橘色遍布,他看到徐苑穿著簡單幹淨的校服,站在走廊上跟人聊天,笑容格外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