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葷素搭配,營養又健康。徐苑吃了三碗飯,還喝了一碗黃豆豬蹄湯,滿足地放下碗。何玲笑著說:“茶幾上有沙糖桔,苑苑你吃點解解膩。”徐苑吃了幾個桔子才回房間。他有點兒撐,剛才吃太快了,胃受不住,正站在牆邊等消化時,何不言吃好進屋了,手裏還拿著幾個小桔子,看到他,眉毛一揚,“你要不要吃?”“再吃我得站一晚上牆角了。”徐苑故作虛弱地擺手,“真吃不下了,我無福消受,你吃吧。”何不言笑了笑,坐到書桌前。徐苑靠在牆邊,拿著手機看名師講解視頻,突然屏幕卡了一下,跳出來電顯示。有人打電話過來。一個陌生的號碼,來自北京。徐苑不禁皺眉,按了接通。手機太卡,過了幾秒才變成通話頁麵。徐苑問:“哪位?”那邊停頓了好幾秒,終於傳來一道遲疑的聲音:“……苑苑?”第50章 12.24晉|江|獨|家|發|表通話結束好一會兒,徐苑的手還在輕輕地顫抖。他低下頭再次要看通話記錄, 然而手機實在是卡, 要等幾秒才跳出來頁麵,徐苑皺緊眉頭, 罵了句髒話:“操!”何不言回頭看他,低聲問:“你怎麽了?”終於跳出通話頁麵, 徐苑看到那條記錄,號碼來自北京, 剛才通話了三分十五秒。……是真實存在的。徐苑渾身都開始抖了,腦子裏的弦卻緊繃著, 他狠狠咬住下唇,手指幾乎扣進掌心肉裏, 才勉強克製住幾乎要失控的情緒。何不言意識到不對勁, 從椅子上起身,皺著眉觀察他,“徐苑。”徐苑仿佛才聽到他的聲音, 抬起眼, 眼睛通紅通紅的, 眼角隱約有些濕潤。何不言看到他的神情,瞬間就慌神了, 幾步走過去,扶住他, “怎麽了?”徐苑又低下頭, 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說話時聲音也有些顫抖:“……沒。”何不言目光一凝,刻意放柔了聲音,問:“剛才誰打電話來了?”徐苑緊緊地捏著手機,好半晌沒說話,直到何不言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時,他目光才漸漸有了焦距,低著嗓音幾不可聞地說:“袁梅。”何不言記得這個名字,徐苑以前跟他提過一次。他臉色一沉,不知道袁梅為什麽突然打電話過來。徐苑調勻呼吸,抬起頭側眸看他,聲音已經變得平緩,“我明天要去北京。”何不言一怔,問:“為什麽?”徐苑腦海裏還回蕩著袁梅的話,已經變得非常陌生的聲音和語氣,卻哽咽著說想他了。他沉默著沒回答,打開手機去訂票。何不言想了想,又問:“她生病了?”徐苑在等車票app啟動,看著手機低低地說:“沒。”“那為什麽?”何不言皺起眉,不解。“她說她想見我。”徐苑平複了情緒,依舊沒看何不言,像是在刻意逃避他的目光,低而緩地說,“我也……也好久沒看到過她了。”袁梅和徐福福還沒離婚的時候,雖然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袁梅還是很疼徐苑的,她會給他買很多衣服,把他打扮得帥氣可愛,還經常帶他去吃麥當勞,那時候附近鄰居的小孩都特別羨慕他有個好媽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那時候,徐苑其實很愛她,看到袁梅跟徐福福吵架,還氣不過去打徐福福,叫他不要欺負媽媽。當鄰居大媽悄悄問他要跟爸爸還是跟媽媽的時候,他一下就慌了,不想他們離婚,可是他年紀還太小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好好聽話好好學習,希望父母看到他那麽懂事,會舍不得離開他。然而袁梅還是走了,她長得漂亮,以前同學知道她要辦離婚手續的時候就來追求她,和徐福福離了婚,她跟著他去了北京。徐苑放學回來沒看到她的身影,哭了一晚上,不吃不喝鬧了幾天。過去十二年了,執念已經在心底深深紮根。以至於,剛才聽到袁梅說她是媽媽的時候,腦子轟得一下炸開了。徐苑訂好明天的票,他看到出票信息,說不出什麽感覺,像是鬆了口氣,可大石頭依舊在心尖懸著,不停地打顫。何不言低眸看了眼他的手機顯示的信息,思忖片刻,說:“我也去。”徐苑愣了愣,抬頭無聲地看他。何不言很有行動力,也去訂票,找到徐苑剛訂的車次,不急不緩地說,“我沒去過天|安|門。”徐苑沒拒絕,終於彎了下唇角,“謝謝。”何不言垂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浮起一絲笑意,溫聲道:“不客氣。”徐苑不想告訴徐福福,想明早留張紙條偷偷出門。何不言也讚同,要是被何玲知道,他肯定是出不了門的。徐苑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證件和卡,一早就輕手輕腳地出門去坐動車。他們坐的是返程車次,車票充足,快過年了,幾乎沒有多少人坐車去外地。九點的票,去吃了早飯在候車廳等了會兒,終於檢票上車。車廂裏沒多少人,沒一會兒列車就啟動了。徐苑安靜地看著窗外,何不言坐他旁邊,遞了隻耳機給他,低聲道:“聽會兒英語吧。”徐苑愣了愣,忍不住彎唇輕笑,接過他的耳機,塞到耳朵裏。幾個小時後到達北京。北京也冷,一出站就是寒風刺骨地刮來,給了他們一個冰冷的擁抱。徐苑給袁梅打電話,告訴她他過來了。袁梅特別意外,又帶著驚喜,忙說過來接他。一個多小時後,袁梅過來了,開著輛紅色的跑車。徐苑從店裏出來,看到袁梅的一瞬間,模糊的記憶似乎逐漸清晰起來。她還是長卷發,麵容精致,身材高挑,穿著裸色的大衣踩著細高跟,風情萬種,一點兒也不怕冷。徐苑站在她麵前,無聲地看著她。袁梅的視線從徐苑臉上移到何不言臉上,目光明顯一滯,連臉上的笑容都微微僵住。徐苑偏眸看了看何不言,終於開口:“我是徐苑。”袁梅有一瞬的尷尬,很快被掩飾,她又重新展開笑容,細細地看著徐苑,“苑苑……你都長這麽大了。”她感歎完像是突然回過神,忙道:“還沒吃飯吧?快上車吧,我帶你們去吃午飯。”徐苑看到袁梅的跑車,想起徐福福那輛破舊卻依舊堅強生存的小貨車,不禁一笑,笑容有幾分自嘲。徐福福看到紙條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徐苑沒敢接,隻回了消息,說是和何不言去同學家玩兩天。他知道徐福福估計不會相信,但他也隻能這麽說。他不想徐福福知道他來……千裏尋母。徐苑抬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駕駛座上的袁梅。車內有淡淡的香水味,一點兒也不濃烈很好聞。袁梅笑著問他們想吃什麽。徐苑說:“隨便。”何不言沒開口,從見到袁梅,他就一句話沒說,安靜得宛若不存在。袁梅顯然好奇他是誰,但她按捺著沒問,等對方主動介紹自己,然而何不言一直沒說話,到了西餐廳,徐苑就幫他介紹了:“他叫何不言,是我後媽的兒子。”袁梅一愣,下意識地問:“你爸結婚了?”徐苑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說:“昨天剛拍了結婚照。”袁梅頓了頓,又笑起來:“那挺好的,恭喜他。”徐苑到現在還不知道袁梅現在的生活是怎樣,袁梅閉口不談,但從她的衣著打扮可以看出,應該過得挺舒心的。袁梅顯然不關心徐福福過得怎樣,一直在問徐苑他這些年如何。徐苑低頭看了眼桌上精致的餐點,扯了扯嘴角,說:“挺好的,明年就高考了。”袁梅笑著問:“想考哪所大學啊?”“還沒想好。”徐苑說完,身旁何不言就循聲看過來,眼神帶著絲疑惑,但轉念想起他之前說過不想告訴別人就恍然知曉。“成績怎麽樣啊?”袁梅繼續笑著,眼角幾乎看不到一絲細紋,保養得很好,“還有半年得好好學啊。”徐苑突然泄氣一般,什麽都不想說了,他垂下眼瞼,低低地“嗯”了一聲。他很不習慣這種生疏的聊天,明明有著血緣關係,卻跟陌生人一樣問東問西。袁梅卻看著他,眼底一直帶著笑,滿心的欣慰,輕聲呢喃:“我家苑苑真棒……”徐苑手上動作頓住,強忍著沒抬頭看她。袁梅眼裏隻有徐苑,像是怎麽也看不厭:“都已經十八歲了啊,長這麽高了……”何不言安靜地聽著,此刻突然開口,麵無表情地說:“徐苑成績很好,是年段第一名。”袁梅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笑容滿是欣喜,不自覺聲音帶了絲哽咽:“我兒子這麽優秀啊……”袁梅和以前的同學再婚,對方有一兒一女,已經大學畢業,處處跟她不對盤。前些日子她丈夫被查出肝癌晚期,他的兒女全都跑來閑殷勤爭家產,恨不得一套房都不給她。到底是親生的,血濃於水,即便之前父子女感情淺薄,但他們來關心了幾天,丈夫就對他們和顏悅色的,袁梅摸不透他的心思,忐忑不安,在這般無助沒有依靠的時候,就想起自己的親生兒子,找了很多關係才找到徐苑的號碼,猶豫了好久終於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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