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疲勞被酒精催化,睜開眼時,蕭璨頭痛欲裂。拿起手機,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之後不情不願地按下了接聽:“喂?”“已經睡了?”熟悉的聲音從耳機裏響起,“你改作息了?”“打算睡了,”蕭璨說,“什麽事兒啊,媽?”“關心你呀,”他的母親在電話那頭說道,“你平時也不主動聯係。”蕭璨太了解她,若隻是單純想他,不會這樣大半夜突然襲擊,一定是有事兒。“我這幾天很忙,特別困,”蕭璨說,“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說兩句話也不行?”他的母親打斷他,“架子那麽大?”“有事兒你就說。”蕭璨說。“咳,”他的母親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你表叔家的小藝你還記得吧?你們小時候一起玩兒過。”“不記得。”蕭璨實話實說。他的母親無視了他的回答:“小藝打算去你們那兒找工作,你給他收拾個房間,讓他先住著。”“啊?”蕭璨皺眉,“別開玩笑了,不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你現在住的地方不是有空房間嗎?”“我跟人合租的,”蕭璨說,“不能隨便帶人回來。”“你現在收入不是挺高嗎,怎麽還跟人合租?”他的母親十分不悅,“我都答應人家了,你想想辦法。”“我……”蕭璨哭笑不得,“我怎麽想辦法?我出錢給他租嗎?”“我聽人家說,你們幹這個的隨隨便便帶點貨就可以賺幾千萬呢,”他的母親說,“這點小錢沒關係吧?”“我哪有那麽多錢!”蕭璨說,“我不帶貨!”箐。“為什麽不帶?”他母親反問。“跟你說不清,”蕭璨不耐煩,“反正我這兒住不了。”“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想辦法,”他的母親態度強硬,“還有,你這個月錢還沒打呢,別忘了。”“今天才三號,急什麽呀……”蕭璨扶住了額頭,“我真的很累,你放過我吧。”“行吧,你也別太辛苦了,注意休息。”掛了電話,車恰好停在了住宅區外。蕭璨揉了揉太陽穴,強行打起精神下了車。夜晚冷風一吹,他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走回去的路上,他用手機銀行給家裏轉了錢,然後又發消息強調別讓那個“小藝”過來找自己,他幫不上忙。看文會員裙vx(maeve0)蕭璨現在的收入比起同齡人確實算得上豐厚,但也沒家裏想得那麽多。這段時間有不少商家找他帶貨,他都婉拒了。一直以來,他連廣告都不怎麽接,和同樣熱度的網紅相比,他的收入就隻能用“微薄”來形容了。他不是不愛錢,更不是假清高,隻是心裏還有這更高的目標,不想急著變現。但這些話說給家人聽,他們是不會理解的。作為這個世界上本該最近親的人,蕭璨同他們從來話不投機。第13章 我好髒回到家中時已經過了十二點。慕念文還沒下播,門縫裏透出細微光亮。蕭璨從他房門外經過,隱約能聽見他誇張的喊叫聲。在搬來這兒以前,慕念文時常因為半夜噪音被投訴舉報。他有心收斂,但效果不好,一來情緒上來了很難克製,二來太克製了影響節目效果,觀眾覺得沒勁。蕭璨對此倒是適應良好。兩人作息差不多,慕念文吵鬧並不會影響到他休息。更何況他跟慕念文關係好,對喜歡的人蕭璨一貫是非常寬容的。但擾民終歸是不對的,所以搬來這兒時慕念文特地給自己直播用的房間加裝了隔音墊。他的大呼小叫聲被順利隔絕在內,但靠近房門的位置還是能聽見一些。他們的粉絲都知道兩人關係好,住在一塊兒,蕭璨偶爾會主動在慕念文直播時亂入一下。蕭璨前陣子閑來無事打開慕念文的直播發現他在玩恐怖遊戲,特地蒙著臉進去嚇過他一回,效果極佳。慕念文從椅子上原地彈射的片段被粉絲做成了視頻切片,點擊量十分驚人,吸引了不少新的直播觀眾。蕭璨對此十分得意,很想再創輝煌。不過今天不是時候。他實在是太累了,隻想趕緊洗澡睡覺。可當他真的鑽進了熟悉的被窩,哈欠連天大腦卻堅持高速運轉,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昨晚在電梯裏遭受的意外讓他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賀行舟不是存心要標記他的。那天的一切隻不過是意外。在給賀行舟的花裏下違禁藥品的人不知為何沒有出現,而自己恰好路過,因為缺乏常識被香味吸引著一路靠近,才撞上了失控狀態的賀行舟。而賀行舟本人顯然在事後對這段經曆毫無印象。所以歸根結底,賀行舟也是一個受害者,這段時間跟他一樣身體狀態不佳,需要服藥治療。當然,不能排除賀行舟哄騙期滿他的可能性。雖然對賀行舟性格評價極低,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蕭璨還是本能地對他報以信任。以當時在電梯裏的情況,若賀行舟真的欲行不軌,他恐怕沒有拒絕的餘地。在酒店房間時,他就是這樣被賀行舟的信息素徹底壓製的。而那次事後他沒有聲張,第二次很有可能也會忍著。可賀行舟沒有這麽做,甚至為了讓兩人獲救摔傷了。想明白了這些,蕭璨並沒有任何釋懷的感覺,隻覺得愈發憋屈。原本心裏還有個靶子可以打,誰知以為是凶手的人不過是一把刀,試圖反擊的自己頓時拔劍四顧心茫然。也不知那個下藥的人有沒有被抓住,下次有機會可得問問賀行舟。不過,這次合作已經告一段落,他們應該不會再有太多交集了吧?蕭璨閉著眼,意識逐漸朦朧。徹底跌入夢境前,他在心裏感慨著,賀行舟也算是運氣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藥物失效。不過,那麽恰好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突然發作,真的隻是巧合嗎?會不會其實跟自己有關?一不小心,蕭璨便把這樣的思考帶入了夢中。夢裏他又回到了那個電梯,周身都是濃鬱的薄荷糖香氣,熏得他暈暈乎乎。麵前的賀行舟盤著腿坐在地上,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伸手指向他,說道:“我會突然失控都是因為你,你必須負責。”他傻傻地問:“怎麽負責,總不能和你做ai吧!”賀行舟略一思忖,點頭道:“可以。”他說完對著蕭璨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蕭璨稀裏糊塗地就過去了。就像那天在酒店的走廊上那樣,被迷人的信息素氣味所蠱惑,迷迷糊糊隻想靠近。□他俯下身,跪坐在賀行舟跟前,伸手摟住賀行舟的頸項,然後微微仰起頭來。被摟著吻住嘴唇時,他茫茫然想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是哪兒呢?蕭璨很快放棄了思考。他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讓自己的身體無比愉悅。這就足夠了。第二天中午,蕭璨起床以後立刻去洗了個澡。他站在花灑下用力搓洗身上的皮膚,試圖衝走夢境中留下的觸感。作為一個天生就很愛演的人,他獨自一人時常常戲癮大發,偶爾心血來潮會在淋浴時學著電視劇裏的樣子演繹一些“我好髒我好髒”的片段。但此刻,他心裏真的有了這樣的感覺。尤其是清洗時指尖接觸到那些黏膩,羞恥與窘迫幾乎將他淹沒。明明是避之不及的事,怎麽會夢到,甚至身體還給出了誠實且積極的反饋。真是可怕的噩夢。走出浴室,恰好撞見了正揉著眼睛的慕念文。“稀奇了,你大清早的居然洗澡?”他十分不解。蕭璨避重就輕:“都十二點了還清早呢,你過得哪國時間?”慕念文笑了兩聲,問道:“我叫早點,要不要幫你帶?”“謝啦,買和你一樣的就行。”蕭璨說著,想起了昨夜和家裏的對話,試著問道,“你介意我親戚過來住嗎?”“啊?”慕念文想了想,說道,“暫住幾天的話當然ok啊。”“……長住呢?”蕭璨問。慕念文皺眉:“你說呢?”“唉,”蕭璨歎氣,“我也不想,根本不熟,真煩。”“沒事兒,你可以用我做理由,我不介意你把我描述得凶神惡煞不近人情,”慕念文說,“實在不行我幫你去拒絕,反正不認識。”“到時候再說吧,我盡量自己搞定。”蕭璨說。回到房間,還擺在床頭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是這些天剛打過交道的錄音師夏老師。蕭璨如臨大敵,以為自己的音出了問題,戰戰兢兢按下接聽,很快發現是自己杞人憂天了。簡單寒暄過後,對方語調輕快地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探望賀行舟?”蕭璨一時無語,心想著,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問問我打不打算去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