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張開了嘴,卻說不出口,似乎是潛意識裏對向賀行舟付出關懷感到抵觸,哪怕隻是虛情假意,依舊膈應。反正在賀行舟麵前他早就沒什麽形象了,客套也就省了吧。比起賀行舟的傷勢,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蕭璨看著賀行舟肩膀上的鸚鵡,問道:“它叫什麽名字?”“查理。”賀行舟說。鸚鵡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立刻伸著脖子喊道:“你好!你好!”賀行舟皺著眉頭往另一側閃避:“別在我耳邊嚷嚷。”好可愛,太可愛了,蕭璨喜歡極了,搓著手滿懷期待地喊了一聲:“查理?”鸚鵡查理蹦跳著轉了個方向看向他,片刻後居然說道:“你好漂亮!”蕭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賀行舟見狀低下頭輕笑了一聲。蕭璨臉一紅:“我知道,它肯定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誰說的,”賀行舟說,“查理很聰明。”查理撲棱著翅膀跳到了賀行舟的頭頂上,大喊:“查理很聰明!查理很聰明!”賀行舟的話很像是在間接讚美他的外表。饒是蕭璨一貫了解自己在長相上的優勢,也免不了感覺到了絲絲別扭。他問自己,這算不算是一種意識過度,沒有答案。“隨便坐,”賀行舟向著客廳裏的沙發示意,然後又問,“想和查理玩嗎?”查理也很積極:“和查理玩嗎!和查理玩嗎!”“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蕭璨問。“有時候知道,”賀行舟說,“人說完他跟著說,大多是在學舌。自己突然開口說的,那是真的在說。”意思是查理真的覺得他很漂亮。小家夥頓時變得更可愛了。賀行舟伸手捉住了腦袋上的查理,向他遞過來:“喏,給你。”“真的可以?”蕭璨緊張。“你看起來很喜歡它。”賀行舟說著手一送,查理主動撲棱著衝進了蕭璨的懷裏。蕭璨緊張地托著它,試著伸出手指摸它的小腦袋,小家夥竟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它好像小狗!”蕭璨驚喜地喊。“小心它拉屎在你身上。”賀行舟說。“……”賀行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我提醒過了,你自己小心。”蕭璨很不安,又舍不得把查理放下,不得不高度警惕,一邊逗鳥一邊留意鳥屁股。賀行舟似乎很欣賞蕭璨癡迷查理的樣子,含著笑看了會兒,抬手打了個響指。查理聽見後立刻脖子伸得老長,調整了一下姿勢後竟開口唱起了歌,旋律與歌詞蕭璨無比熟悉。“這不是我和覃真那首……”“我是先教會了它再發給你的。”賀行舟說,“它很擅長唱你的part。”蕭璨隱約察覺不對勁:“你什麽意思?”“字麵意思,”賀行舟說,“怎麽了?”“……”聽起來仿佛在諷刺他和鸚鵡差不多水平。但若說出來,隻會更丟人,蕭璨把話咽了回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低頭逗鳥。查理情緒高抗,脖子一伸一伸長得起勁,小爪子踩在蕭璨腿上,隔著褲子也有點痛痛的。賀行舟看著它,一貫淩厲的麵孔竟透出幾分慈愛:“它的音很準吧?”緊繃的蕭璨立刻抬頭:“我也沒有很差,我的音也是準的!”賀行舟不解:“你在跟它競爭嗎?”“……”“沒必要吧,”賀行舟又說,“查理隻是一隻鸚鵡。”蕭璨羞恥又生氣,臉都憋紅了。“老實說,你會來探望我,我挺驚訝的。”賀行舟說。蕭璨“嗬嗬”了一聲,心想,別說,我也挺驚訝的。“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賀行舟問。並不是,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這就是個烏龍。蕭璨看他一眼,歎了口氣。然後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確實有一件事想知道。“你上次說給你下藥的人,後來抓到了嗎?”賀行舟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蕭璨回錯了意:“還沒抓到呀?”“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關注這個,”賀行舟說,“我上次和你提這件事,是為了讓你明白,你是安全的。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個環境,這件事所有相關的部分都是我的隱私。”又來了。隱私你個大頭鬼。真想狠狠地擺這家夥一道。蕭璨吸氣、呼氣、再吸氣,最終還是沒忍住。他抬起頭來,繃著臉,一字一句說道:“你左邊腿根附近有一個直徑大概一厘米的紅色胎記。”賀行舟整個人徹底僵住,微微睜大了眼,張開嘴卻說不出話。蕭璨心跳地飛快,強裝鎮定,偷偷咽了口唾液。隻有查理不知為何興高采烈,在蕭璨懷裏跺著腳大喊:“胎記!胎記!”查理是現在國內禁止飼養的品種。但本文是abo所以就理直氣壯地養了一下。abo真好。第15章 你想跟我發生關係賀行舟在查理的吵鬧聲中很快回過了神,微微眯起眼來,看向蕭璨的眼神晦暗不明。蕭璨渾身緊繃,刻意地把背脊挺得筆直,虛張聲勢。在雙方都保持沉默的短短數秒間,他已經開始後悔,擔憂要如何收場。他並不想告訴賀行舟兩人究竟發生過什麽。這世上再也沒有別人知道這個秘密,他才好理所當然地自欺欺人。若賀行舟是單身,他或許會有一些狡猾的念頭,以此為條件要求賀行舟給予補償。比如為他創作歌曲,為他引薦些圈內大人物,或者公開地讚美他的進步,那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收益。但偏偏賀行舟是有對象的。蕭璨對覃真的印象非常好,哪怕之前發生關係不是出自本意,也會克製不住感到心虛和歉疚。在此時同賀行舟說這些,對他而言全無好處,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毫無必要。但話已經脫口而出,無法挽回了。賀行舟凝視著他的麵孔,片刻後開口道:“覃真告訴你的。”他的語調中不帶任何疑問,十分確定。顯然,方才的半分鍾裏,他思考了蕭璨會知道這條信息的所有可能性,隻得出了這唯一一個結論。蕭璨否認:“和他沒有關係。”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根本沒必要告訴賀行舟自己是怎麽知道的。賀行舟大可以胡亂猜,得出正確結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隻需要不斷否認他的猜測,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甚至可以適當地進行嘲諷和羞辱。賀行舟一定會陷入困惑與無助,自己則無形中捏住了他的命脈。先不說有沒有用,反正肯定會很爽。想到這兒,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是那種會隨便跟人分享這種私事的人嗎?”他問賀行舟,“你的判斷對自己的愛人太失禮了吧。”“沒有別的可能性,”賀行舟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蕭璨心想,那看來他平日裏是真的很老實。“不見得吧,”蕭璨低頭逗弄查理,“你的父母肯定也知道。”賀行舟搖了搖頭:“不。”蕭璨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笑容變得勉強:“怎麽可能。”“如果不是覃真告訴你的,那僅剩的另一個可能性就是……”賀行舟說著拿起了自己的手機,“那天在酒店,你進過我的房間。”“開什麽玩笑,”蕭璨慌了,但表麵上卻並不露怯,非常刻意地笑了兩聲,“這世界上可能看見過你胎記的人太多了。除了你的家人,你幼稚園時期的老師、體檢過的醫生、甚至是偷窺者,都有可能。而我隻是恰好認識其中之一。”賀行舟唇角逐漸浮現笑意:“前提是,那真的是胎記。”“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