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這時候喊他起來已經無濟於事,隻得任由他的動作。我看著他的發頂,突兀地想起,當年齊康也是這樣係鞋帶的。當年也是這樣替年幼的我係鞋帶的。我們在鄉間的泥濘小路上走,他蹲下身,絲毫不嫌棄我攜帶上沾染的泥土,幫我係好了係帶,再抬頭一笑,說:“許皓然,我們走吧。”於是一些過往的記憶也紛至遝來。齊康細心地幫我解開又係好係得錯位的紐扣,拉著我的手走過漫漫的黎明前的黑夜,有些吃力地抱著我去看醫生……於是,我赫然發現,原來我當年那麽看不慣丁龍,或許是因為,齊康將屬於我的溫柔,分享給了他。某種意義上來說,丁龍是我的“替代品”。不過好在,現在替代品早就死了,而齊康的一切,重新回歸到了我的身上。齊康係好了鞋帶,正想抬頭,卻被我的手掌壓住了。我用力並不重,齊康的頭碰到我的掌心後,卻沒有再嚐試站起來,他問我:“是係得不好看麽?”我無聲地歎了口氣,將手自他的發頂移開,衝他伸出了手。我說:“扶著我的手起來,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齊康握著我的手站了起來,但他沒有答應我。或許下次,他還會蹲下來,幫我係好鞋帶像很多年前一樣。或許在他的眼中,我永遠是他需要照顧、需要他愛護的那個人。我攥緊了他的手心,與他一路同行。第120章 日常番外一轉眼又到了冬天, 齊康不知怎的,又撿起了織毛線的習慣。我是知道他會織毛線的,讀書的時候, 他還會織手套給我, 那副手套我原本保管得很好, 但後來搬了幾次家, 最後也找不到了。如今眼見著齊康又開始梳理毛線條,我便隨口說出了這件事,齊康“哦”了一聲, 像是並不在意,但過了不到半個月, 就給了我一雙圖案很漂亮的手套, 連同三條圍巾和兩件毛衣一起。我將手套戴在了手上, 倒是有些稀奇的這些年養尊處優,鮮少挨凍,倒真的是許久沒有用過這種厚實的毛線手套了。我觀察了一會兒, 脫下了手套, 又問齊康:“怎麽突然想起來要撿起來織毛線?”“想送你一些親手做的、貼身的東西。”“哦, 挺好。”“以前就很想給你多織幾件,但那時候沒有錢也沒有精力, 現在總算又有錢又有精力了,就想彌補一點當時的遺憾。”“也不用那麽著急,”我想了想, 還是開口勸了一句,“慢慢弄就好, 弄成什麽樣我都喜歡。”齊康很溫柔地笑了笑,又說:“我舍不得敷衍織個東西給你。”我看著這樣的齊康, 察覺到他待我越發好了起來,他的溫柔無孔不入,幾乎將我層層包裹。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或許會懷疑他們居心叵測,但對齊康,我竟然是全然放心了。我湊過去,親了親他,然後很快和他滾.作.一.團。事後,我們一起在相對寬敞的湯泉裏泡著緩乏,湯泉池水的每天自小湯山那邊接好送過來,我和齊康倒也不是天天泡,如果不泡,就任由工作人員處理了。齊康偶爾會說我現在不像是資本家了,倒像是富n代,閑散爛漫得不像話。我把玩著他順滑的頭發,說:“有一些長了。”他輕笑一聲,問我:“要不要剪一剪?”“那是你的頭發,為什麽要讓我替你做決定?”“這樣不用費什麽腦子,畢竟你總是對的。”“腦子還是要用一用的,”我鬆開了他的頭發,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然會變成笨蛋的。”“變成笨蛋,然後你養著我,不好麽?”“不好,你腦子裏不要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最近做了個軟件。”“什麽軟件?”“二手書交換的小眾軟件,但是審核上遇到了一些問題。”“我讓人幫你解決。”“謝謝。”“不用,你是我的丈夫,搭把手罷了,怎麽突然想到要弄軟件?”“在圖書館裏有一些閑,再說,有一些書,圖書館裏也是找不到的。”“錢還夠用麽?”“夠用,”齊康停頓了一瞬,又說,“之後如果上了規模,可能會引入□□製,賺個服務器錢,應該不成問題的。”“不準備賣了他?”“還不知道上線之後反響怎麽樣,如果好的話,就送給你。”“你也舍得?”“當然舍得。”我其實沒有對這個軟件太過上心國內二手書的市場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又因為都是舊書,盈利實在有限我創業的時候倒也想過做個類似的軟件,但做過前期調研後,便放棄了。齊康願意折騰,我也不想給他潑冷水,隻是安排了幾個下屬,去幫他的忙。然而,軟件上線後,成績卻讓人眼前一亮,又過了幾個月,軟件上了幾個熱搜,儼然成了新晉“頂流”。齊康作為開發者,自然也收到了各類盜版以及一些橄欖枝,好在他前期就做好了知識產權的保護,靠著打擊盜版又賺到了一波錢,然後他就將這款軟件,無條件地贈予了我。我想給他足夠的金錢交換,他卻隻要一個吻。理由也是擲地有聲:“我們總歸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沒必要把錢倒來倒去。”我親了親他,想了想,把早年開發下載量依舊很大的付費軟件撥出來了一個,叫他們的將收益直接打到齊康的賬戶裏。理由同樣擲地有聲:“你送我一個軟件,我也送你一個,這不是倒錢,這是在調情。”或許是這個理由太過充分,齊康沒有再拒絕。第121章 日常番外又是一年冬天, 在齊康期待的眼神下,我還是穿上了他親自給我編織的毛衣實話實說,有點中年男人那意思了。我穿著毛衣上班的那一天, 平日裏膽子最小的下屬, 也總是忍不住衝我看仿佛我幹了什麽稀奇事兒似的。不過實話實說, 毛衣的確保暖, 我穿了一天熱烘烘的,就是晚上脫下來的時候有點費勁會起靜電的。齊康幫我脫了毛衣,還想幫我脫褲子, 我婉拒了他前些日子想幫我脫襪子,差點把我嚇個夠嗆。總感覺如果放縱他的動作, 他說不定會拿我當小孩照顧, 如果有奶.汁, 說不定還要親自喂,上。我剛躺在床上沒多久,齊康就湊過來親我。我倒是不累, 但總感覺最近做得有點多, 就攔了攔他, 說:“要不要歇一歇?”齊康低歎一聲,染成金色的頭發滑過我的臉頰, 他問我:“是七年之癢了麽?”“那倒沒有。”隻是到底不是毛頭小子了,再加上這些年已經做過成百上千遍,也就沒有最初的那般迫不及待、衝動莽撞了。齊康湊到我耳邊, 輕聲說了幾句話,我扣住了他的腰身, 對他說:“……你怎麽?”“想讓你高興一點,於是特地……”我們又度過了一個荒唐的夜晚。齊康總能找到一些新的花樣, 勾引著我的興趣。不過他對家中的工作人員倒是看管得很嚴格,到最後甚至找不到幾個年輕的人。我偶爾能看到他溫和柔順表象下的占有欲,但我很喜歡他這副模樣,也就任由他折騰了。--齊康想要給我剪指甲,說了好多次,一開始我一直是拒絕的,後來有一次一不留神,點頭答應了。我將手指遞給了他,他並沒有著急剪,而是放在手心把玩了一會兒,我有些癢正想抽回來,卻被他握住了。“你……”“癢麽?”他神色如常,卻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指,“馬上就好了。”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他在逗貓玩,但下一瞬,我又覺得,或許是我的錯覺。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溫柔,一點點地幫我剪去了多餘的指甲,又用銼刀將指甲的邊緣磨得光滑圓潤。等終於剪過了手指甲,我抽回了手,他卻熟稔地握住了我的腳踝,麵色淡淡:“還有腳指甲。”“我自己……”“老公……”他用很輕的聲音喚我,眼裏祈求的情緒幾乎要溢散出來,我如果拒絕他,就好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似的。我猶豫了一瞬,暗忖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隻得答應他:“想剪就剪吧。”齊康沒有多話,低頭剪了起來,等剪完也磨完了指甲,他卻用手指撓了撓我的腳掌心,我有些癢,想抽回腳,握住了。他用很認真地語氣問我:“我可以親親它麽?”實話實說,我的腳是不髒的,每天都會洗一洗、泡一泡,甚至因為塗抹身體乳而散發著清香味兒。但那總歸是我的腳,正常人總不會想著去親一親除非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我的腳趾頭都有些尷尬地蜷縮了起來,最後還是忍不住癢,說了句:“不行。”齊康有些遺憾地鬆開了手,我收回了腳,想了想,輕輕地踢了一下他的大腿:“你最近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