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習法律, 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麽,那就是為了什麽。”我不想說謊話,也不想說實話。齊康沒有繼續追問, 他隻是湊了過來,抱住了我, 說:“抱歉,當年沒有保護好你。”“不用道歉, 錯的不是你。”我也沒有那麽孱弱,需要你無微不至的保護。齊康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待我特別好倒不是平日裏待我不好了,而是能肉眼感受到,齊康的視線幾乎每時每刻都纏繞在我的身上他似乎是很害怕,我會在看不到的角落裏再次遭遇傷害。我知道齊康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但我不曾想到,齊康吃到了一點“軟”,竟然會任由他人予取予求。從前不想答應的不可描述的花樣,現在全都點頭答應。過往的底線一退再退,幾乎變成了毫無底線。這樣乖巧的齊康真的很誘人引誘著他人得寸進尺,進一步地欺壓他、逼迫他。我有那麽一瞬間被引誘到了,但靠著背誦相關法律條款,硬是壓製住了那種衝動。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眼前似乎很容易被p-u-a到的妻子說:“不要因為愧疚,就打開自己的全部,任由他人索取,試著更自私一點,更愛自己一點,好不好?”“但我想讓你更開心一點。”“在親密關係中,讓對方很開心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讓自己也開心,齊康,隻有先學會了愛你自己,你才能更坦然地愛別人。”齊康的表情有些茫然,看起來,他還是不懂。他已經習慣了奉獻自己,將他人的感受放在自己的感受之前,我也不要求他立刻都懂,於是換了個說法:“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你自己,即使那個人是我。”齊康又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他終於想明白了,卻沒想到他會說:“如果能讓你高興的話,我受點傷,也沒什麽的。”“許皓然,對我而言,你感到快樂和幸福,我才會感到快樂和幸福。”“你是我的神明,也是我的……”齊康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但他張開了口,用嘴唇無聲地“說”了出來。我看懂了他想說出的話語,一時因為驚訝而有些許不知所措,齊康這時候倒是比我鎮定了一些,他走近了我,牽起了我的手指,又湊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頰。“我愛你,許皓然。”我任由他親了又親,低聲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該為了自己而活。”“我是為了再次見到你,而活下來的,”齊康緊緊地環抱住了我,“有很多次,我都感覺活著太苦、太累也太絕望,我想一死了之,但我還剩了一點點的希望。”“我希望能見到你一次。”“我希望能問你過得好不好。”“我希望能生疏地喊你一聲許先生。”“靠著這一點點的希望,我硬撐著活了下去。”第117章 齊康看起來很喜歡我, 喜歡到願意讓步權利、放棄自我,迎合我那些隱晦的不太符合主流價值觀的癖好。他在放縱我,也在引誘我。我很心動, 但是還是拒絕了。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對他說:“我同樣也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快樂, 你可以依賴我, 但也可以選擇相對獨立一點的生活,你可以對我的無理要求說‘不’,我們是人、是伴侶、是平等的。”他的耳垂有一點點紅, 他垂下眼,眼睫毛精致而漂亮。他輕聲反駁了我, 他說:“我和你不應該處在平等的位置上, 你的位置很高很高, 是我一輩子都需要仰望的對象。”“但你是我的太太,你就該站在我的身邊。”“許皓然,我很累, 也很沒有安全感, ”齊康低下頭, 露出了白皙的脖頸,“我想討好你, 想讓你快樂,我不想讓你有朝一日厭倦了我、拋棄我。”“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我的指腹順著他的耳垂一路下滑到隱秘處。“我知道,”齊康看向我的眼神很清澈, 仿佛看透了我最陰暗的想法,“請讓我一輩子都留在你的身邊, 請給我留下屬於你的永久的痕跡,請……我。”我湊過去, 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將他攬入懷中,我的影子覆蓋上了他的影子,仿佛將他整個人都全然吞沒了似的。齊康在某些時候,稱得上放.蕩.不.堪,最後還是我靠著意誌力,才沒有給他真的留下某種永久的標誌。他像惑.人的妖.精似的纏.繞著我,恍惚間,我也產生了他妄想吞噬我的錯覺。有時候我也會在想,我對他而言,算是什麽呢?我是他年幼時的玩伴,年少時的同學,但他當年其實並不是隻有我這麽一個好朋友。我離開他稱得上一無所有,他離開我卻不至於傷筋動骨。我們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我暗戀著他,而他悄然默許了我的暗戀。我們彼此暗戀,原本可以讓名為愛情的鮮花綻放,卻因為種種緣由,最終分道揚鑣。他用他的前途換了我的前途,近乎決絕地用盡最後一份力量推舉起了我的未來,並疏遠我、拒絕我、不讓我再試圖靠近他。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重新選擇?他還會這麽做麽?會,他還會這麽做。我熟悉人性中的惡意,理解很多人或許曾經善良,卻在漫漫歲月中被生活折磨得滿心怨懟、懊悔當年的選擇,然而齊康這麽多年下來,竟然像是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他很努力地生活著、生存著,再見到我的時候,也沒想著拉我下水,叫我補償他這麽多年受的苦與痛。他與我重逢時是狼狽的洗得發白的衣物、憔悴的麵容、滿是繭子的手、瑟縮的神態……他與我重逢時卻又是從容的他沒有諂媚地向我討好,隻是生疏地喊了一句“許先生”,他在我和他之間立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仿佛無聲地說,我們各自安好、不必再靠攏了。他演得很好,我幾乎也相信了,他並不在意我,並不需要我,並不渴望我。直到今日今時,直到所有的真相大白,他仿佛才掙脫了枷鎖,才能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愛我,才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他究竟有多在意我。他笨拙而狼狽地試圖抓住我。我們之間的追逐關係,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掉轉。我用指腹擦幹了他臉頰上殘留的淚痕,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有一點可憐。我可以送他去上很好的大學,可以幫他獲得一份體麵的工作,可以替他去“懲治”那些欺淩的壞人,可以給予他極為舒適而富饒的生活,但無法拔出他內心的自卑和不安。他愈愛我,就會愈自卑、愈不安、愈忐忑。我很熟悉這種感受。因為在我年輕的時候,在我最愛齊康的那幾年,我就是這樣的。我會反複思考,我究竟是哪裏不好,為什麽齊康會選擇別人,而非我。是我不夠英俊麽?是我還沒有工作,不夠有錢麽?是我性格不好,不會哄人麽?我靠著不斷的努力,最後向自己證明“我很好,是齊康的眼光不太好。”但很顯然,齊康不會有這樣的機會。我原以為,隨著齊康的學識和工作經驗的提升,他會變得自信,會變得從容,但我低估了他對我的喜歡。我可以說出很多的漂亮話,正如我一直在說的那樣。但在旁人的眼中,齊康的條件與我並不般配,而齊康,偏偏是一個很在意他人看法、也過習慣於內耗的人。我們都在相處中調整對對方的態度,尋求一種穩定而妥帖的相處模式。我在不斷降低對他的期待,更加大包大攬他的生活。而他正在試圖在我的身邊尋求一個位置,一個我需要他的、讓他也感到不可替代的位置。智者不入愛河。倘若他當年沒有做出那個選擇,或許如今功成名就是他,高高在上是他,他不會忐忑不安,也無需小心討好。他或許能坦然而自信地說愛,放縱而從容地提出要求,無論對象是我,亦或是其他人。他有一點可憐,對他的憐憫與愛意,也束縛著我心中的惡。我撫摸著他的身體,直到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了室內,直到他緩慢地睜開了雙眼,看向了我。我們注視了幾秒鍾,我對他說:“或許我做出任何諾言,你都不太敢相信,但來日方長,總會有一天,你不會再忐忑不安,也不會再恐懼我會拋棄你。”有時候說實話,有些殘忍,但實際上,對我而言,縱使有一日,我對他愛意退散、激情消缺,我們總歸有相識這麽多年的情分,他對我亦有多次傾盡全身的幫助,無論是出於對他的感激,還是出於我的執念,我都會選擇將他留在身邊。年輕漂亮的肉.體縱使美妙,在和齊康重逢前,我亦體驗過許多次,現在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衝動和想要品嚐的欲望。齊康溫柔體貼,如今也隻剩下我這麽一個重要的人,我亦不會忍心拋棄他的。更何況,我對齊康的愛意,似乎並沒有逐漸消退的跡象,反而不斷壓實增厚,雖然比不得年少時瘋癲真摯,但比那些表麵恩愛卻貌離神合的夫妻卻好上不少。我們是絕無可能分開的,然而縱使我這麽說,他亦不會相信的。齊康親吻著我的嘴角,嘴上說著 “我相信你”,手臂卻死死地抱著我仿佛一鬆開,我就會離開似的。我隻得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溫聲安撫著他的情緒,安撫著、安撫著,我們又滾.做.一.團、抵.死.纏.綿。--齊康從俱樂部退役後,大學的主要課程學得差不多了,直播的頻次也不算高,就多了很多的時間。他變得很粘人,各種意義上的粘人。幾乎每個晚上,都想要榨.幹.我。但他的體力又遠不如我,身體總是受不住,我願以為他會降低頻次,卻沒想到他開始跟著我一起健身,很快腹部就有了結實漂亮的肌肉。我們又解鎖了健身房的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