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情緒,他在乎宋城南的情緒,並且隨之起伏不定,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事情。發現那天劉祥正在思春,將一個同班女生的喜怒哀樂事無巨細的講給秦見聽。秦見不耐煩,垮著一張臉問:“人家傷心和你有什麽關係?”胖子雖然不著調,但有時卻能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宋主任他姐姐被人追債,宋主任心情不好和你有什麽關係?你還不是神不守舍了好幾天,為討宋主任一個笑,快使出吃奶的勁兒了。”秦見啞然,好半晌才踹了胖子一腳:“那能一樣嗎?”“哪不一樣啊?”胖子翻白眼。是啊,哪不一樣啊?秦見在黑暗中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此時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宋城南落在頰邊的輕吻,一會兒是會館中的齊老板對懷中少爺的辱狎,一會兒又是自己壓抑浪蕩的低喘...啪,又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臉上!秦見,你怎麽能對宋城南生出那樣的心思?他是你生命中唯一的光束,是伸手將你拉回人間,是在全世界都唾棄你時,讓你別慫的男人。投以溫柔美好,還以褻瀆肮髒。少年將臉壓進雙手中嗚咽:“秦見,你他媽就是個變態!真他媽讓人惡心!”話音剛落,屋子的角落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麽東西從高處落了下來。秦見迅速從掌心抬起頭,收拾好頹敗的心情,在黑暗中望向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全身戒備,他摸索的握起剛剛從床上卸下來的一塊床板。下一刻,一束微弱的光線從屋頂的西北角射了下來。“哥哥,是你嗎?曉曉的哥哥?”......--------------------簽約了,小v掛上了,瑟下哈哈第48章 回家“哥哥,是你嗎?曉曉的哥哥?”“誰?”秦見低聲問道。“哥,是我,炸傷曉曉的王福。”城中村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不堪大用。破敗一點的,冬不擋風、夏不擋雨,一點不為過。此時,這個叫做王福的孩子掀開一塊殘瓦,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向屋內:“我看他們剛才帶進來的人像你,就偷偷來看一看,哥,你是被他們抓來的嗎?”秦見忽然記起了這個王福,兩年前正月十五那天炸傷曉曉的熊孩子。眾所周知,秦見護短。在醫院處理了曉曉的燒傷後,他轉身就殺來了城中村。炸傷曉曉的熊孩子不難找,這片低齡孩子中的頭頭兒,肮髒、凶狠、戒心重,秦見仿佛看到了幼年時的自己。本以為他會抵賴或逃跑,秦見已經預估了他逃跑的路線,並且在心中合計下手的時候先揍哪裏。沒想到,熊孩子卻垂著腦袋用腳一下一下踢著地上的石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曉曉...她去醫院了嗎?”男孩兒在褲兜裏鼓弄了一會兒,掏出了一把團在一起皺巴巴的零散票子:“這是我這陣子...搞的錢,你拿去給曉曉看病吧,我知道不夠,這賬我記著,以後我肯定還。”秦見眯起眼睛打量麵前的髒兮兮的男孩,淡漠的問道:“搞錢?你怎麽搞的錢?”男孩兒看了一眼秦見又快速低下頭:“就...搶他們的。”“你也搶過曉曉的錢?”“沒有沒有。”男孩兒慌忙搖頭。“為什麽炸傷她?”秦見吊著眼梢問道。“我...”男孩張口的破鞋灌滿了塵土,“我沒想炸傷她,我把各種煙花裏的火藥弄在了一起,以為會漂亮,曉曉會喜歡。”秦見蹙眉端詳著男孩兒,在看到他黑皸皸的耳朵翻起紅潮的時候才一下子反應過來,他立起眼睛罵道:“你他媽傻逼吧?火藥放在一起會造成什麽後果你都弄不清楚就他媽學人家討好女孩兒?”“我...”男孩兒紅著臉把心一橫,“我是喜歡曉曉,這次傷了她是我不對是我蠢,但我以後會出人頭地,讓曉曉天天吃紅燒肉!”男孩兒將皺巴巴的錢往秦見手裏一放,猝不其然的給秦見鞠了一躬:“哥,你幫我和曉曉道個歉,然後告訴她我長大了要娶她!”言罷,害羞的小兔崽子轉身就跑,跑的急了破鞋一拌還險些摔倒。妹妹被這麽個東西惦念上,秦見頓覺自家的好白菜馬上就要被豬拱了,他極其不爽的向那個背影吼道:“打家劫舍算什麽能耐?草,還娶曉曉,信不信我弄死你,兔崽子!”這事就在秦見的極度不爽中翻了篇兒,時隔兩年,沒想到如今秦見竟以這種方式又見到了王福。秦見收回思緒,看著屋頂時斷時續的那一束微光,決定先放下以往恩怨,他用氣音說道:“王福,幫我個忙。”......大概被關了一天一夜,秦見從門縫透進來的陽光或月光判斷。期間隻開過一次門,保鏢扔進來了兩瓶水和一袋麵包。可秦見吃的卻不止這些,從屋頂上那個破洞扔進來甚至還有棉花糖。哢,門鎖開了。門被慢慢的推開,矮胖的男人走了進來。保鏢帶進來的照明設施瞬間讓這間囚牢亮了起來。緩了好一陣兒,秦見的眼睛才敢見光,再次睜開眼時,矮胖男人已經坐在了木床上。他翹著二郎腿,將少年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擒著笑說:“姓秦?秦見。名字聽著英氣,合我的口味。”“來,過來坐,別緊張。”胖子招手。“我是來取東西的。”秦見雙手握拳,通身戒備。胖子嗬嗬一笑,似是聽了一個笑話:“東西?取什麽東西?哦,你是說宋老板的貨?早就送到他手上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秦見說罷便往門口走。果不其然,還沒到門口兩名保鏢就攔了他的去路。胖子笑嘻嘻看著,裝作惱火的“嘖”了一聲:“這是我的貴客,你們客氣點,別嚇著人家,畢竟還沒成年呢。”他踱著步子慢慢過來,五短的手指想搭在秦見肩上。見少年躲了也不惱,揮揮手譴退了保鏢。微微傾身,他故意向少年耳朵裏吹著熱浪:“還念著你的宋哥哥呢?人家早就不知到哪個消金窟快活去了,秦見是誰他可能都忘得幹幹淨淨了。”秦見不動聲色,細長的眼睛翻起,嗤了一聲:“不可能。”雖然他不知宋城南演的是哪出,既然戲還唱著,他就順勢而為幫個腔。“不可能?”胖子露出了一個看傻孩子的神情,“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做成了一單大買賣,為表謝意他把你送給我了。”“這回聽懂了吧?你在他那就是玩意兒,怎麽說呢,像根煙似的,隨手就能敬出去。”胖子對自己的比喻頗為滿意,“還不是雪茄那種煙,那種他都的思量思量。”秦見攥起拳頭,露出憤怒且受傷的表情。胖子的手再一次慢慢的搭上了秦見的肩頭,這一次少年僅僅象征性的躲了一下:“而我對你就不同了,我一見到你就喜歡,那話怎麽說的了,一見傾心,對,一見鍾情!你若好好跟著我,我保準你在任何地界都能橫著走。”秦見強忍著心中的惡心,故作傷痛的哼了一聲:“當初都是這麽說的,到頭來還不是一樣。”“我不一樣,我是真心喜歡你。”胖子慢慢地將少年往身邊帶,拉著他一起坐到床上,“寶貝兒,這幾天委屈你了,等我們開心完,我就帶你出去吃大餐,你想怎樣都可以。”一張肥嘟嘟的豬嘴湊了上來,帶著刺鼻的辛辣味道令人作嘔,終於讓秦見知道不是所有人身上的煙味兒都是讓人神往的。“唔!”肥碩的一張臉被掐得變形,秦見單手將男人推遠。他眼中冷得像藏了風雪:“齊老板,這不合適。”“不合適?”胖子陰狠地動了動臉上被捏的肌肉,“小美人,那這...合適嗎?”男人掀起西服的一角,露出了腰間的東西。一把槍!別在油脂亂顫的腰間。秦見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他快速垂下眸子,裝出害怕的樣子,心中卻在思量著如何應對。“識時務者為俊傑,小美人,現在知道合適不合適了吧?”胖子傾身壓在秦見身上,在他頸邊露出輕蔑的神情:“跟誰不是他媽的睡,給臉不要臉的玩意兒!”說罷,便按著秦見的肩膀壓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少年像一隻迅捷的豹子,伸手到男人腰間迅速拔了槍,然後用力一推,身子一翻,就和胖子調轉了位置。他騎在胖子身上,一手扼著他的喉嚨,一手用槍抵著他的腦袋:“噓,別叫,我不知道你這槍是真是假,若是真槍,你一叫我一怕,擦槍走火了怎麽辦?”胖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少年,翕動的嘴角露出幾個顫抖的字:“真...真的,槍是真的,別鬧...會死人的。”“會死人?姓宋的沒和你說過我從小是在街頭長大,脾氣差身手倒還成,他當初死皮賴臉追求我的時候,被我打的鼻青臉腫這事他沒告訴你?”少年用槍拍了拍胖子的臉:“把我當做禮物送人?姓宋的真是不想活了。”胖子見少年因憤怒有些分神,剛想趁機大叫,引來室外保鏢的注意。不料剛張開嘴,一個音兒還沒發出來,黑洞洞的槍管就被少年用力塞進了他的口中。“這麽不聽話?”秦見笑得陰森邪魅,“真想讓我試試這槍的真假?”“唔唔唔...”胖子大張著嘴搖頭。秦見用舌頭頂頂腮,低聲問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麽?剛才你怎麽說的來著?尋開心?怎麽個尋法?”胖子看著有些神經質的少年恐懼的再次搖了搖頭。“不玩了?”秦見露出可惜的神情,“不玩我可要走了。”三個保鏢正在鬥地主。一個輸了錢的人淬了口吐沫:“生意也做成了,老板怎麽還不動身回去,在這地方得處處得夾著尾巴做人,哪有咱們邊境待著自在。”一個人向房門的方向抬抬下巴:“老板樂不思蜀呢,你們猜這回這個他幾天會膩?”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保鏢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露出奇怪的表情:“裏麵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以咱們老板的變態程度,不應該啊?”話音剛落,那扇緊閉的房門就被人從裏麵一腳踹開,秦見持槍壓著被捆成一團的胖子從裏麵走了出來。幾個保鏢齊齊站起,第一時間都去摸腰間的家夥兒。“別動,不然崩了他!”秦見手上用了幾分力氣,在胖子鬆懈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槍筒的痕跡:“齊老板,告訴他們,現在應該做什麽?”“放他走!”胖子打了一個哆嗦,“你們都不許動,放他走!”三個保鏢麵麵相覷,怎麽也不敢相信一個常年混跡中印邊境做著掉腦袋生意的老客兒,如今被一個生瓜蛋子用槍抵著要挾。匪夷所思,但情況確是如此。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賣屁股的少年壓著自家老板一步步走到大門前,然後猛的一推那一坨肥肉,轉身出門,迅速沒入了無邊的夜色。“老板,追嗎?”保鏢七手八腳的解著胖子身上用被單製成的繩子。“追個屁!”胖子氣得臉上的肉直顫,“你們以為這是在邊境?可以無法無天?”一個保鏢幾番欲言又止,在胖子不滿地瞟了他一眼之後才猶豫地說道:“老板,他帶走了一把槍!”“我知道!聽他的口氣應該會去找宋峰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