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自動轉亮,一條垃圾短信陳列在屏幕中央。宋城南剛想放回原處,心中卻忽然生出一個不齒的想法。幾經猶豫,向來光明磊落的宋主任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調出了密碼頁麵。思考須臾,他輸入了一組數字,秦見以前銀行存折的密碼,是宋城南身份證的後六位。“唰”的一聲,屏幕解鎖,宋城南“嘖”了一聲,唇角彎起又拉平分不出喜憂。他找到通話記錄,那個mylove赫然在列,昨天上午還通過電話,時長4分35秒。夠說很多情話了。屏幕窄窄的光線打在宋城南的臉上,不辨喜怒的表情在深夜中看起來有些悚然。鬼使神差的,宋城南竟然在mylove上輕輕一點,電話撥了出去。風音規律響起,無人接聽。宋城南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傻b”剛想放下電話,那邊卻接了起來,開口就是粗聲大嗓,抱怨連天:“老秦,什麽事啊這麽晚打電話?擾人清夢犯罪知不知道?”宋城南在心中又一次鞭撻了自己,打算默不作聲的掛斷電話。“,秦見,信號不好啊?我今天給你發微信為什麽不回?我實習單位那個傻x科長又拿我的專業成績做文章,不就是有兩科低分掠過嗎?和他有急毛關係?”這...才華橫溢,連年拿獎學金?宋城南打算掛斷電話的拇指收了回來。“秦見?你不說話我掛了啊?哦對了,今天我對象說你在朋友圈爆粗口了,我一直打遊戲還沒來得及刷朋友圈,怎麽了?你在實習單位過得也不爽?”對象?....把秦見放進未來裏呢?“我對象說你飆髒話都特帶感,你他媽以後離我對象遠點啊,我不想麵對選女人還是選兄弟這道難題。”長得帥,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宋城南將電話拿遠,再次確認了一下姓名。mylove,碩大無比,耀眼刺目。得,宋城南勾起唇角,無聲的罵一句“兔崽子”。對麵在發了一通牢騷和自行腦補了一出大戲之後終於掛斷了電話,掛之前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電話了?”屏幕黑了,宋城南剛剛胸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氣消散殆盡,他將手機在指間來回翻轉,最後打開了胖墩墩的綠色圖標。秦見的朋友圈乏味至極沒什麽看頭。頭像是暗黑的背景中升騰的一縷白色煙霧,最新的一條朋友圈隻有四個字:草他大爺!宋城南看了一下發布的日期,今天中午12點半,當時自己已經入院治療,病房裏豎叉叉的站了一堆慰問的同事,卻沒有秦見。宋城南痛得錐心也不忘瞄著門口,卻一直沒見那崽子露麵。最後還是自己繃不住了,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有人道:“秦見啊,醫院門口抽煙呢,臉色黑的嚇人。”宋城南看著這四個字嚼出了一點甜,他翻出自己的手機,掃了秦見的微信二維碼,又很不要臉的將“已加為好友”的消息從列表中刪除。做完這些,他把秦見的手機放回原位,室內再次陷入黑暗,宋城南的心卻亮了。......--------------------好吧,以後我們就淺看一下宋主任追人吧第102章 過往宋城南的刀傷不重,在醫院掛了一個星期水便可以回家休養。這些日子他一直由護工照顧,沈萍請了假早來晚歸,承包了每日的餐食。秦見自那日之後再未來過醫院,連個電話短信都沒有,屬於失聯狀態。手上的這瓶水吊完,宋城南便可出院。他已經能下床活動,推著點滴杆走到窗前,入眼的是一片茂密的林木,在盛夏時節顯示著旺盛的生命力。北方的樹木不似南方品相動人,個個粗枝大葉、肥頭大耳,貪戀著一年中為數不多的暖陽。不起眼的灰黑色麻雀落在枝杈上嘰嘰喳喳,不知受了什麽驚擾,三五成群的飛起,又擇一良木棲息。順著濃密枝葉的縫隙,能看到花園中星星點點的花,不那麽鮮豔,卻在一片濃翠中點綴了單調。多久沒有注意過這些了?宋城南偏頭想想,大概有四年之久。以前秦見在身邊時,雖說不會弄什麽花樣,但偶爾也趁著兩人休息騎著小電驢順著無人的荒路飛馳,路邊有雜樹有野花,也有驚起的成片鳥兒或蝴蝶。下雪的時候,那崽子還會帶他去江邊賞景,“賞景”是文雅的說法,其實就是看人采冰,看巨大的冰塊被工人從江裏切割吊起,在陽光下閃著淩厲的鋒芒。“為什麽愛看這個?”宋城南記得當時自己問道。“原來躲秦鐵峰的時候沒地方去,冬天最難熬,凍得受不住。采冰的工人會在江邊搭幾個臨時板房,他們出去采冰,我就躲進去,還能偷吃他們的剩飯。”16歲的少年頂著寒風看著機器轟鳴的江麵:“後來看的多了,就看出好來了,巨大的冰塊像水晶一樣,看著它我覺得心裏的恨和鬱氣都少了一些。”“但是我不喜歡冰燈,被人們鑿出不同的樣子,中間加上彩燈,看起俗氣又市儈,哈巴狗似的討好人。”少年搓搓凍僵了臉,仰頭問他:“冷不冷,我愛看這些,就想...帶你也來看看。”“你帶我看的,我都喜歡。”宋城南將16歲的少年拉進懷裏,將胸膛縈聚的一點暖意分給他,他感到秦見身子明顯一僵,然後貓兒一般的緊緊貼了上來。當時的宋城南神經大條,還嫌棄他打在頸項上的呼吸又熱又癢,如今想來,那個16歲的崽子從那時開始就...不安分了。“草。”宋城南低低罵了一聲,眼角眉梢染上了淺淡的笑意。門被推開了,宋城南回頭,是沈萍。女人進門四下環視一圈,發現沒人,心似乎才落地。這些日子她一直如此,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一直有所防備。“姐。”宋城南出聲叫她,“你這些日子辛苦了,一會兒同事會來接我出院,你先回去吧,總耽誤工作也不好。”“誰來接你?”女人拔高了聲音,“我不走,我已經請了假了,護工又不能和你回家,我過去照顧你。”宋城南想了想,將有些激動的沈萍讓到小沙發上:“姐,我本來想找個時間和你談的,但...就今天吧。”他沉吟了片刻:“姐,我可能等不到雷子上學了。”沈萍一點一點抬起頭,神色惶然:“...是因為流言嗎?我沒想到會有人嚼舌跟,我回去...回去就和他說,不讓他來街上了,讓他去別的地方炒冰。”“不是因為流言蜚語,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宋城南單手握住沈萍顫抖的手,“姐,咱倆把婚離了吧,範哥已經等你一年了。”沈萍有一雙兒女,大的叫鈴鐺,小的叫柱子,都是小名。若說大號,一個叫李春玲,一個叫李春雷。八年前小的落生時,李家本想起個好養活的賤名做小名,諸如“狗剩、狗蛋”,但沈萍堅持己見,叫了柱子,那是沈萍在李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強硬。柱子一叫就是六年,但在一年前改了口,由“柱子”改成了“雷子”。原因無他,又有一個“柱子”闖進了沈萍的生活。沈萍在宋家長到17歲,離成年還差兩個月就嫁到了小李村。除了宋家母子,村上無人覺得不妥,當初宋家救了沈萍的命,她便要知恩圖報。可這其中不包括一個人範柱軍。範柱軍小名也叫“柱子”,沈萍結婚後他多了一個諢號癩蛤蟆。隻因沈萍結婚那天,他騎著自行車玩命似的追著送親的車隊,胎癟了、鞋丟了也沒停下,直到拉著新娘子的小轎車停了下來,沈萍穿著一身紅衣下車,撿起地上的碎石塊,麵無表情地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毫不留情麵地罵了聲“滾”。自此,範柱軍成了村子裏的笑話,他走到哪裏熊孩子們都會圍著他拍手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奈何天鵝說你滾!”範柱軍的婚姻蹉跎到了25歲,娶了隔壁村裏體弱多病的姑娘,婚後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歲月無情,幾年後女人病重,範柱軍帶著她在縣裏、市裏的醫院輾轉,也尋了各種偏方俚法,散盡了微薄的家財最後還是沒能留住女人。一年前,已經鰥夫多年的範柱軍在火車站後街遇到了沈萍。半生已過,青春蹉跎,少年時的情意娟溪一般緩緩的浸潤了兩個蒼涼幹涸的心靈。範柱軍留了下來,小柱子換了名字,大家都覺得生活有了奔頭,除了宋城南。--------------------馬上還有一章。這回知道沈萍“出軌”的是誰了吧,前文提到過的。第103章 我對秦見有念想範柱軍留了下來,小柱子換了名字,大家都覺得生活有了奔頭,除了宋城南。宋城南時常會忘記自己已為人夫的身份。他的生活無趣乏味,身上多一個身份少一個身份於他根本無所謂。沈萍不止一次說過,如果他心有所屬便會結束這段有名無實的關係,可他日子過得庸碌俗常,並未為誰心旌搖曳。因而在沈萍提出希望他能解決雷子的學籍,在他順利入學後與他辦理離婚時,宋城南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他說沒關係的,他可以等的。”女人垂著頭輕聲說道。“我不能等。”宋城南斬釘截鐵,“我想馬上離婚,雷子明年上學的事,到時候我托人想辦法。”女人抬起頭,眉心不展:“為什麽?你...遇上中意的人了?”宋城南停頓了片刻沒接話茬:“孩子在我戶口本上,如果我能調入市局,便解決了他的學籍問題。可是現在所裏沒有讓我調轉的意思,我也不能強求,實在不行明年就給雷子辦借讀吧,學籍的事兒以後再想別的辦法。我們現在把婚離了,你和範哥也能早點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你以前...不是說...”“是,我以前是覺得無所謂,掛不掛著你丈夫的名頭都無所謂,既然範哥願意等,我就盡量幫雷子把市裏的學籍拿到手。但...現在...不行了,我有別的打算了。”沈萍將手慢慢的從男人手中抽了出來,她一點點挺直脊背,眼神也變得古怪:“小南....是因為秦見嗎?”宋城南猛地抬頭,他在女人眼中看到了焦躁和嫌棄。“是不是因為秦見?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他?”女人逐漸失控,“他又逼你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他回來不會有好事!他那個變態是不是又逼你做那些髒事兒了?!”“沈萍!”宋城南厲喝,他站起來托著點滴杆將病房的門鎖死,“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胡說八道?”女人站起來激動的比劃,“我看到他...他親你,在我們的婚禮上!”“!”宋城南握緊雙拳。“他又回來了,他陰魂不散!”“沈萍,你冷靜一點!”“他就是變態!他會毀了你的!因為他,你現在要和我離婚,我絕不會同意的!”“沈萍!”宋城南上前一步拉住女人,語中透著壓抑的憤怒,“你有什麽權利說這樣的話!”“我們是夫妻嗎?除了掩人耳目的結婚證,我們之間還有什麽?!”男人手上不自覺的用了力,在女人腕子上留下了明顯的紅痕,“姐,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也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和我的朋友。”“朋友?”女人笑得難看極了,“你拿他當朋友,他呢?他隻想和你幹那種髒事!”女人無視宋城南的急怒,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小南,姐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所以才...才...,小南....要不...姐隨你,隻要你別走下坡路,我可以...讓範柱軍離開。”說著,女人就解了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強硬的拉著宋城南的手放在上麵。“沈萍,你是不是瘋了!”宋城南甩開女人,他一把將左手的吊針拔了出來,針管中淅淅瀝瀝滴著藥水和血水的混合物,讓人看著頭皮發麻。女人被推坐在沙發上,眼淚從指縫湧了出來:“小南,你是不是嫌棄我?嫌棄我曾被人....強j過?”“qj”兩個字一出,室內的兩人頭上頓時像懸了尖利的刺刀。沈萍被qj過,在她執意回到小李村之後。沈萍為了不耽誤春種,在宋家留了不到半月就再次回到小李村,宋城南對她的執拗無可奈何,隻能一邊與沈萍的前婆婆打官司,一邊常常往小李村跑,盡可能多的看顧娘仨幾人。可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任人可欺的女人。鄰村的無賴與光棍兒時常圍著沈萍的院子,下流的話順著院牆拋進來,嚇得女人除了下田耕作,其餘時間緊閉房門不敢外出。晚上也有用石子砸窗戶的,隔著牆重重的喘息,沈萍抱著已經睡沉的鈴鐺不住的哆嗦,沒有幾個晚上能睡一個完整的囫圇覺。發生事情那天沈萍正在田裏,一人多高的玉米將瘦小的她遮掩得嚴嚴實實。當她聽到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已經來不及逃脫,有人從後麵用麻袋一下子將她的頭套住,輕鬆地把她推倒在地壟溝中。任憑她掙紮呼叫也沒能阻止幾個人的施暴,當所有人在她身上逞完獸欲,她便被衣衫不整的扔在了那片茂密蔥鬱的地裏。任夜幕低垂,任蚊蟲叮咬,任鈴鐺一遍遍呼叫尋找,女人一動也不動,死了一般。宋城南撞見過沈萍兩次尋死,一次在醫院,一次在家中,後一次她甚至想帶走年幼的鈴鐺和柱子。“舅舅,你來當我們爸爸吧,那樣就沒人敢欺負媽媽、姐姐和我了。”殘餘的毒shu強還裝在柱子的小水壺中,他挎著水壺抱住了宋城南的大腿。女人無光的眸子終於動了,她看向宋城南,無聲的跪了下去。宋城南抽了一宿的煙,最後低低的“嗯”了一聲。“小南,你是不是嫌棄我?”女人的抽泣聲還在耳邊,宋城南在被逼瘋的邊緣,他覺得後腰的傷口隱隱作痛:“姐,那件事過去那麽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碰你與嫌棄與否無關,我為什麽和你結婚咱們倆心知肚明,你是我的親人,是我姐,我怎麽會對你...有念想?你別發瘋了好不好?”沈萍從掌心抬起頭,神色又變得激越起來:“那你對誰有念想?隻要不是秦見,姐馬上和你離婚,讓你娶她!”宋城南立在昂揚的日光中,他似乎又聽到了麻雀的嘰喳聲,聞到了穿過林間的風中帶著的木香,他目光沉沉,帶著篤定。“是秦見。我對秦見有念想。”宋城南低沉且堅定的說道,“姐,我的債還完了,今後得為我自己活著了。”。。。。。。--------------------今天更了兩張,大家別漏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法定婚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二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二兩並收藏法定婚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