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葉封華不明所以,一愣神,他就被魚尾巴扇了一耳光。兩人狼狽地回了家,張寒策真的抓起魚,走到廚房裏,將砧板擱在水池上,利索地抽刀,將魚拍暈,然後刮磷片,開膛破肚。葉封華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如果他知道張寒策是現學現賣,估計更驚訝。“你以前是在大潤發殺魚的嘛?”葉封華湊在一旁看,張寒策側過頭,似笑非笑,“是的。”本來張寒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整這一出,可在看到葉封華那震驚又呆滯的模樣。他明白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看葉封華會露出什麽新的表情。在葉雙回來之前,兩人殺完了魚,清理了現場,張寒策切好了菜。葉雙回來的時候,葉封華和張寒策坐在沙發上看紀錄片,有說有笑地討論著某些明明很嚴肅,細想卻很好笑的事情。葉雙看著這一幕,笑了笑,“就等著我回來炒菜了?”“對啊,大廚不回來,我們可不敢動手。”葉封華抓著葉雙來到了廚房,將處理好的兩條魚擺在他麵前,要他猜,“你猜猜看,哪一條是殺魚師傅殺的。”葉雙看了看砧板上的兩條魚,選了張寒策殺的那一條,魚鱗處理得很幹淨,內髒也是切割得非常精妙。“這條。”“猜錯啦!”葉封華拉過張寒策,展示獲勝者一樣,“這條是張師傅殺的。”張寒策無奈一笑,“殺魚很簡單的啊。”笑完,張寒策看向葉雙,眼神清澈且無辜。葉雙直覺不太對,但沒有表現出來,開玩笑道:“你以前不會是在大潤發殺魚的吧?”張寒策依舊似笑非笑,“對啊。”反倒是葉封華什麽也沒注意到,攀在葉雙肩上,“哎,你跟我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葉雙把兩人趕去看電視了,自己在廚房裏待著做飯,雖然菜已經切好了,但他還是將刀抽了出來。能用這樣的切菜刀把魚鱗刮得這麽幹淨,張寒策的刀工確實不錯……之前他見張寒策切菜用的是右手,刀工並沒有很優越,如果不是他佯裝普通……那這條魚,自當是左手持刀殺的。不由得讓葉雙想起了之前城西的事情,可他看過所有的監控,如果出現過張寒策的身影,他不可能不記得。何況張寒策雖然是張家人,這件事和他也並沒有關係,和他老子都沒有關係,更沒有利益衝突,這事兒是他幹的……好像找不到動機。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幾人狀若尋常地吃完了飯,和往常一樣,張寒策吃完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葉雙看著張寒策的身影逐漸被樓棟擋住,才把蹲在垃圾桶邊削蘋果的葉封華拉了過來。“怎麽了啊?”葉封華見他神色嚴肅,收起了臉上的笑。葉雙拉著他坐在沙發上,沉聲問道:“你有注意,張寒策殺魚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嗎?”葉封華的記憶力很強,雖然當時沒有留意,但能回溯記憶點,回到當時的場景,他想了想,肯定地說:“是左手。”葉雙的心一沉,又問道:“你們今天去幹了什麽?”葉封華一五一十地把從學校到超市的事情都說了除了他吃冰的事情。葉雙抿著唇,他知道張寒策的身份敏感,知道他在家裏可能遭遇冷待,但不至於在家還要經常殺魚。如果今天在超市,是張寒策第一次見到殺魚。一看就會,一做就對,甚至比殺魚多年的老師傅還要厲害。葉雙深吸了一口氣,抓著葉封華的肩膀,“哥,我沒辦法對你說為什麽,甚至我的懷疑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離張寒策遠一點。”葉封華不理解怎麽突然就這樣了,但是他相信葉雙的直覺,點了點頭,“啊……噢,好吧。”葉雙說完這些,拍拍葉封華的肩,兀自沉思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第14章 “拿著錢,離開我哥”葉雙總感覺這一切都還有別的目的。從張寒策去學校處理張晨晨的事情開始,之前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現在再想起來,似乎有點太巧了。換作尋常的家長,可能隻是慰問幾句,送完藥或者去醫院檢查,就不會再有來往。可是張寒策並沒有這樣,不僅執意要送葉封華回家,後來還每天晚上都去接張晨晨放學,他又詢問了葉封華,之前有沒有見過張寒策去接張晨晨放學。葉封華的回答是沒有注意,應該是沒有。怎麽偏偏在遇見過一次之後,就屢次三番地再次重逢?葉雙不相信這是偶遇或者邂逅,極有可能是對方靜心策劃後的結果。直到晚上洗完澡,葉雙頂著毛巾,看到葉封華伏在書桌上看書,他站在葉封華的房間門口,又問了一句:“哥,你覺得張寒策這個人怎麽樣?”葉封華轉過頭,看著葉雙在擦頭發,仔細想了想,“他……人還挺好的吧,言辭清晰,說話做事都很有邏輯,很多事情也能跟我說得上話,和他說話還會很舒服,就感覺……”葉封華頓了頓,偏著頭,蹙眉,說不出自己心裏想的那種感覺是什麽。葉雙靜靜地站在門口,耐心地等待。“嗯……就好像我們已經很熟悉,但其實我們接觸並不多……就好像我們認識很久,但其實一點也不長久,嗯……就好像他非常了解我一樣,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見到的時候有說不完的話題,突然見不到,還會有點失望。”說到這裏,葉封華也覺得很奇怪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葉雙將毛巾搭在肩上,隨著葉封華語音落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哥,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和他來往了?”葉雙知道他這樣沒頭沒尾地說出這樣的要求,很無理取鬧,但他沒有辦法繼續看葉封華跟張寒策越走越近。他直覺張寒策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他無法看著他哥在危險裏越陷越深。“嗯,我知道了啊,你今天已經說過一次了。”葉封華並不介意葉雙如此直接地說出要求,既然葉雙都不放心的話,也許張寒策是真的有什麽問題吧。畢竟他堅定相信葉雙不會害他。而且這麽多年,葉雙的決定往往都是對的。沒必要因為一個認識不久,但很投機的朋友,讓葉雙擔心。“哥,早點睡吧。”“嗯,好,晚安。”“晚安。”葉封華看著葉雙走進了房間,才將房門關上了,在床上打坐,和往常一樣運氣調息,感受法力在全身的靈脈裏麵遊走,卻每次到胸口的時候,就會堵塞。這次他沒有繼續硬闖,緩慢收了力,仰頭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他開始想,要是他的身體真的不行了,怎麽辦?葉雙怎麽辦?會不會很難過?葉封華轉了身,看著窗外的天,歎息一聲,隨及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怎麽這麽不爭氣呢?!最後窩在被子裏,沉沉地睡去了。張寒策回到了張老爺那邊,聽他父親說了一些事情。張寒策默默地聽著,隻是偶爾出言解釋,張老爺說完了正事,又將話頭引到了葉封華身上。“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張寒策故作為難,“不好,他有個弟弟,是刑警大隊的隊長,盯他很緊,警惕心很高,找不到機會下手。”張老爺擺擺手,也就沒有多說,“得罪警察,確實不好,那就算了吧,不要再接觸了。”“是。”張寒策離開書房,回到了他在這裏的房間裏,細細思量。張家和林家的差別,主要在政權上。林家根正苗紅,政治權力鏈條豐富,而張家隻能在商權上壓他們一籌而已。故而張老爺不敢動葉封華,也是因為一旦得罪了警察,事情會非常不好辦。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張寒策走進了浴室,脫掉了衣服,鏡子裏的人,背上滿是傷痕,胸前也有好幾道深深的傷印。難以想象當時是受了多重的傷,張寒策習以為常,洗完澡,穿上了睡衣,倒在床上,默默在腦子裏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故意作出了破綻,現在葉雙一定疑心他意圖不軌,以後一定不會讓葉封華和他多接觸,這樣他也就能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估計葉封華會苦惱怎麽跟他說吧。張寒策睜開眼,看著天花板,打算明天早上跟葉封華說:他近日很忙,都不會去接張晨晨了。這樣的話,葉封華也就不會再苦惱了。一切都步入正軌,他終於收回了自己的任性妄為。也正如今天想的那樣: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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