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津終於進入了相對靜止的狀態。他在秦燦的胸口處找到了最柔軟、最舒適,同時也是最適合自己貼著的那一個點。外麵的風夾雜著雨,肆意敲打在窗戶上。秦燦感覺謝以津的臉頰有些微潮,也許是因為低燒出的汗水,也許隻是秦燦的錯覺,他分不清。沒有人開口說話,隻有呼吸聲和雨聲交融,依舊曖昧粘連。第一百八十一秒到第二百四十秒。症狀得到了適量的緩解,謝以津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他意識昏沉,眷戀依賴地蜷縮在秦燦身邊,像是已然入睡。當然他的手全程也沒有閑著,落在秦燦的腹部,緊密相貼。秦燦僵直地盯著黑暗的天花板,心跳過速。最後六十秒。秦燦察覺到懷裏的人微微動了一下。“還有多少秒?”“……大概半分鍾吧。”謝以津含糊地“嗯”了一聲。“辛苦你了。”秦燦聽到謝以津說:“急雨和夜雨曾是我最討厭的兩種雨天狀況,但是現在,我似乎沒有那麽害怕它們的到來了。”“我知道,這些出格的身體接觸是在你的舒適區範圍外的,也在我們的約定範圍外,你也為我破了很多例。”謝以津說:“所以不論如何,謝謝你。”麵前的青年沉默著沒有說話,但謝以津知道他聽到了。因為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臉頰枕著的那片肌肉驟然緊繃了一點。謝以津開始感到不舍。這無疑是這麽多雨天之中讓他最滿足最舒適的一次,但他也知道,約定好的三百秒時間就要到了,秦燦馬上就會主動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過出格,如果給秦燦留下太過貪婪的印象,那麽日後的雨天,自己可能會失去更多美好的體驗。謝以津最終還是抬起頭,主動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開口道:“好了,我可以了,你可以穿衣服”他聽到青年聲音微啞道:“不客氣。”下一刻,謝以津睜大了雙眼。他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一隻大而溫暖的手扣住,一股力推著他向前,他的臉毫無防備地又重新陷入了方才那個溫暖柔軟的天堂。秦燦竟然將謝以津剛剛抬起來的臉……重新按回到了他的胸口處!謝以津:“你”秦燦也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他先是有些緊張地鬆開手,隨即手又懸在空中片刻,最後試探性地、有些笨拙地落了下來。他竟然意外地回抱住了謝以津。在這之前的每一次雨天相處時,都是謝以津主動提出並實施親密接觸的要求,秦燦則是被他的大膽舉動驚得麵紅耳赤,隻是全程僵硬地承受著一切。這是第一次,秦燦主動回抱住了謝以津,從被動地接受,變成了雙向的親密。“已經是淩晨了。”秦燦慌亂地開口道:“我現在有點困了,這破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但是我明天還有組會,沒有精力去一直等到它停的那一刻,然後再把你送出家門,折騰到更晚的時間了。”“我現在打算睡了,所以衣服……我也懶得穿了。”他說,“但是前輩你不睡著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好好休息。”謝以津緘默片刻。一瞬間,他懷疑自己錯誤地理解了秦燦話裏的含義,遲疑地開口確定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當是我今天善心大發,給你贈送一些時長,免費升級成暴雨待遇好了。”他聽到青年聲音沙啞地在自己耳邊說道:“在我這裏過夜吧,前輩。”作者有話說:小秦(嘴硬臉紅):……衣服懶得穿了,也懶得等雨停了,直接睡吧。小謝:我捏捏捏捏捏捏搓搓搓搓搓搓搓搓揉揉揉揉揉揉貼貼貼貼貼貼貼貼貼小秦的胸:6第35章 一周的雨周二上午九點四十五,組會開始前的第十五分鍾。和大型演講不太一樣,他們課題組內的小組會是輪換製,一周一人輪著演講,基本就是簡單匯報一下手頭課題的進度,或者是分享一下最近領域內比較有新意的文獻。喬納森性格幽默風趣,所以會議氛圍向來比較輕鬆,吃吃餅幹喝喝茶就過去了。這周輪到了秦燦。昨天晚上在脫衣舞演出現場大喊大叫了一晚上的郝七月遭到了屬於她的報應:她的嗓子嘶啞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手語和郝五周進行艱難的溝通。大抵是兄妹連心,郝五周還真能讀懂她的手語:“……你問秦哥?還沒到呢。”郝七月又比畫了一下。郝五周:“謝哥?也沒到呢。”郝七月又指了指身後坐著的一群人。郝五周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眼,也是一愣:“……還真是。今天人還真不少。”洛嘉嘉也喝了口熱茶,潤了潤嗓子:“今天樓下做線蟲的組也來了,他們是做胚胎發育那方麵的嘛,順帶著也來聽一下。”會議開始前的第五分鍾,喬納森近乎踩點來到了會議室。喬納森打量了一圈屋子裏的人,長舒了一口氣,打趣道:“太好了,這次我總算不是最後一個到的了。”洛嘉嘉和喬納森坐在前排隨意地聊起了天,坐在後排的郝五周沒忍住問:“秦哥遲到就很罕見,謝哥更是出了名的準時上班準時下班,他倆同時遲到的場麵……可是從沒見過啊。”“你和嘉嘉姐昨天到底帶著他們看了什麽東西,能把他們倆衝擊到同時起不來床?”他疑惑地問道。郝七月手語比不下去了,艱難嘶啞地開口道:“……昨天我們散場後各回各家了,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和嘉嘉姐太清白了。”組會正式開始的前一分鍾,謝以津和秦燦終於一前一後地出現在了會議室的門口。秦燦是先進來的。他氣喘籲籲地推開門,一邊跑一邊從背包裏把電腦拿出來,匆匆忙忙地連接到大屏幕上,同時抱歉道:“抱歉各位,路上……有點堵車。”幾秒鍾後,謝以津也推門而入。眾人在看到謝以津的一瞬間,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因為今天的謝以津穿了一件……連帽衫。雖說像今天這樣的小型組會沒有任何的著裝要求,但在場的所有人也從未見過謝以津穿著如此休閑的衣服來到實驗室。那是一件非常學生氣的紅色連帽衫,塗鴉還是綠色的咧嘴的q版小恐龍,可能是oversize的款式,袖口微長,覆過了他的掌心。謝以津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隻是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抱歉。”他也給出了相似的說辭,“路上的交通狀況有些不順。”“沒事,不用著急。”喬納森開玩笑道,“不過這麽看來,你們倆上班很有可能選的是一條路啊。”喬納森這話一出,大家都忍不住跟著樂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因此笑得隨意且自然。然而秦燦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身子似乎微微一僵,有些生硬地跟著笑了一下:“……那麽,我來匯報一下我最近的研究進展吧。”從初春到夏天,秦燦和謝以津的合作也進行了有一段時間了,匯報內容自然也是他們合作的課題內容。匯報進行得很順利,秦燦先是將已經得到的數據進行了展示,並把未來會繼續鑽研的方向非常細致地列舉了出來。喬納森頻頻點頭,看得出來對進度比較滿意。到了提問環節,來自樓下實驗室的一位印度小哥舉起了手。印度小哥:“我記得你在中間提到了一個fudr相關藥物的實驗,雖然我們研究的最終方向不太一樣,但是我們組之前也做過同樣的缺陷型和藥物,在我的印象之中……當時我們得到的線蟲平均壽命要比你們的短很多。”秦燦一怔:“溫度條件相同嗎?”印度小哥:“和你的一模一樣,也是二十五度。”坐在後排的謝以津突然開口:“當時你們使用的fudr是在什麽時候加到培養基裏的?”印度小哥回憶了一下:“大概就是將線蟲轉移前的兩到三個小時吧。”秦燦和謝以津對視了一眼。謝以津對秦燦點了點頭,秦燦“嗯”了一聲,流暢地接過了話:“我們之前也發現了這一點,後來做了一些對照試驗後發現,在二十五度的條件下,op50的大腸杆菌可能無法很好地轉化fudr。”印度小哥愣了一下,看了看秦燦,又看了看謝以津:“什麽?可是這批缺陷型不是隻能生長在二十五度嗎?那你們是怎麽”謝以津:“是的,所以我們建議先提前將加了fudr的培養基放置到二十度,一段時間後再正式開始試驗,否則會間接影響到實驗的準確性。”“最好提前四十八個小時左右放到二十度,如果實驗還需要加抗生素的話,也要將時間岔開,我記得上次咱們是提前……”謝以津看向秦燦,眉頭蹙起,秦燦頓時心領神會:“提前四十八個小時加的fudr,然後二十四個小時加的羧苄西林。”謝以津頷首,看向印度小哥:“是的,你可以試一下。”就這麽一來一回,你一句我一語之間,謝以津和秦燦便將印度小哥提出的問題細致地解答完畢。印度小哥一邊撓頭,一邊在本子上瘋狂記錄:“好,好,那我回去再重試一下。”郝七月忍不住輕輕“哇哦”了一聲。郝五周也喃喃:“好默契。”是的,謝以津和秦燦方才的這一番輪流發言,給人一種其中一人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人便猜到了對方的心中所想,可以自然將話接上的默契觀感。那像是一種……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心照不宣。喬納森對此很滿意,接過了話,問了秦燦幾個小實驗上的進度,又聊了聊其他的規劃,給組會收了個尾。喬納森最後轉過身,看向了坐在角落的謝以津:“by the way,以津,我很喜歡你今日的新style。”謝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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