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會。”再也抑製不住,眼淚開始決堤,一顆顆如斷線珍珠似的往下掉,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團深色。葉斯屈指刮了刮他鼻尖,又溫柔擦去淚水。“別哭了,把藥吃了。”溫水送服之後藥片很快起效,因催qing噴霧而積壓在體內的欲望慢慢平息消退,葉斯拿了根毛巾坐在身後替他擦頭發。緊繃之後驟然放鬆的環境又加上藥效的副作用,鬱光昏昏欲睡,在聽見耳畔一聲極輕的“睡吧”之後徹底鬆弛下去,靠倒在葉斯臂彎裏閉上了眼睛。葉斯擦拭發絲的動作變得輕柔。小家夥頭發長挺快,如今已經及肩,柔順黑亮,熟睡後的側臉恬靜乖巧,隻是眉頭仍舊緊蹙,略顯不安的模樣。他抬手把那抹褶皺撫平。指尖無意間碰到少年空蕩蕩的左耳耳垂那枚紅寶石耳釘不知所蹤。血族成員會受浸泡過他血液的耳釘影響,但人類不會,偏偏元老院那群人籠絡了周逸和陳鍾國。全都是早有預謀的算計。元老院……葉斯眼底浮起幽暗,轉瞬即逝。作者有話說:私人醫生(瞪大了眼):不是吧?這人什麽來頭?竟然讓純血種親自安撫甚至吻手禮!第94章 94.“就當陪我。”昏暗無光的室內地下室。葉斯麵無表情走到奄奄一息的陳鍾國身前一腳踹上去。“啊!”蜷縮在地,下.身淌血的老頭迷糊發出聲哀嚎,片刻後昏死過去。見此情狀,同被關在這兒的同夥都神色戚戚往牆角瑟縮,隻有周逸麵露喜色,手腳被縛都沒能阻止他匐跪膝行到葉斯腳邊。“學長!鬱光他髒了,不配呆在您身邊。您用我吧!我也知道您的秘密,您可以隨便用我的血!”他也學鬱光的樣子喚葉斯‘學長’,偏著頭露出細白纖瘦的脖頸。葉斯眉頭緊鎖,掐住周逸脖子提起來,眼神冰冷像看一顆肮髒的臭蟲。“你覺得你配?”葉斯壓著眉眼看向那張因缺氧窒息漲紅成豬肝色的臉,五指愈加用力。周逸努力張大嘴,翻著白眼,胸肺漲痛得快要炸裂開,在他快要死的時候,被葉斯猛地甩到地上。”咳、咳咳咳!“他瘋狂大口吸氣,像蛆蟲一樣在地麵不停蠕動,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令人惡心的諂媚。嗓子宛如刀割的火辣刺痛他也顧不上,爬到葉斯腳邊,剛想拉住男人褲腳卻被葉斯嫌惡踹開,但他還是沒放棄,神情癲狂又討好:“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殺我!求您用我吧,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周逸。”葉斯捏起對方的下頜,痛到骨子裏的力道,“死太容易了,我斷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麵呢。”身後跟著的黑衣人聞聲而動,打開手提箱,露出一排排森然冷酷的刑具。此時的周逸才真正慌神,被葉斯丟到地板砸到頭也不顧,“葉斯!你不會這麽對我的!葉斯我喜歡你,我愛你啊!”葉斯一個眼神都欠奉,微微揚了揚下巴,黑衣人便得令上前,將人一把按住。周逸還沒死心,奈何手腳被束,蠕動爬行得艱難。“啊!!!”右手食指的指甲被黑衣人用特製工具硬生生拔去,接著是剩下的九根手指……而方才昏迷的陳鍾國也被提起肩膀掛到牆上,被鹽水潑醒。慘叫聲不絕於耳,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幽幽回蕩。葉斯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m國那邊的事務其實還剩些收尾工作,他吩咐了四楓院隼留在那邊對接。換作以往,他大抵不會為一個人類血奴而放下工作。他想起少年睡夢時恬靜乖巧的臉,格外惹人心疼。回家時正巧中午,鬱光穿著一身絲綢睡衣在客廳圓桌吃飯。半長發未束起,鬆散披在身後,耳廓別著一縷將要往前落的碎發。葉斯注意到鬱光換了睡衣,長袖長褲,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極力想要掩飾掉那些不堪肮髒的痕跡,就算昨晚葉斯已經幫他把那些淤青擦傷盡數愈合了。葉斯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但直到他走進鬱光才反應過來,抬眸看了眼又很快低頭,扒了口飯。他能看出少年強打起精神的疲憊萎靡,卻隻是裝作沒發現,若無其事地問:“不是說回來之後給我做紅絲絨蛋糕?”邊說話邊走到廚房的冰箱前,葉斯拉開合頁門,裏麵還留著一個成品紅絲絨蛋糕,但裏麵加的是人造血漿。在鬱光欲言又止的注視下,他拿著蛋糕過來坐到鬱光旁邊。“我們一起吃。”鬱光艱難抬頭,滾動喉結,為難道:“學長,我吃飽了。”視線掃過幾乎未曾動過的飯菜,葉斯不動聲色斂了斂眸。鬱光顯然現在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謊話漏洞百出,幾次抿唇卻不知道解釋什麽,局促不安之際卻聽見葉斯道:“那就當陪我吧,像我之前陪你吃飯一樣,好嗎,小魚?”作者有話說:太難寫了qaq 原諒我的字少第95章 95.“學長要幹什麽……?”混合人造血漿的紅絲絨蛋糕甫一入口便蔓延開劣質的味道,葉斯麵不改色咀嚼下咽,順手還給鬱光夾了一塊小肋排。鬱光心底歎了口氣,勉強把葉斯夾過來的小肋排吃掉便不再動筷。“學長,我真的吃不下了。”“那就不吃了。”葉斯撩起他垂落臉頰的發絲別去耳後。他清楚知道小家夥胃口不佳的原因是什麽,但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鬱光眼底的情緒遮擋在卷長睫毛之下,看了還剩半塊的紅絲絨蛋糕好幾眼,最後小聲道:“學長……”“嗯?”“那您也別吃了吧,我的意思是……這個人造血漿味道不好。”這還是家裏的廚師上次告訴他的。葉斯戲謔投來一眼,依言放下刀叉,“的確沒有小魚的血香甜,不吃了,上樓陪我午睡會兒。”葉斯牽著他上樓,握住涔涼的手像是握住了什麽鐵器,兩麵開刃,一麵可以幫自己抵擋風雨,一麵卻自傷得滿手是血。鬱光腦袋有點疼,不重,但讓人心煩。葉斯像是察覺到什麽,回頭看他,鬱光仰頭與之對視。“怎麽了?”“沒什麽,腦袋有點暈。”葉斯下來站到跟他相同的階梯上,動作像是要抱他,鬱光被驚了一下,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半步。反應過來之後他有些訕訕,眼皮顫動,主動握上葉斯的手,掩飾道:“我們上去吧。”葉斯深深看他一眼,沒說話,牽著他繼續上樓。一層層階梯的走,鬱光垂著腦袋一步步的數。一層旋轉樓梯有十八階,走過兩個十八階就到了三層臥室。鴉青盤著尾巴坐在臥室門口,見到他後尾巴尖一搖一晃地跑過來像之前一樣蹭蹭腿。長褲下裸露的腳踝處傳來陣陣癢意,鬱光一瞬間扶住身邊的牆壁,站在原地渾身僵直不動。他無端端想起老頭色眯眯遞過來的毛絨玩偶,小時候他誤以為那是外公對他的愛。後來抽筋扒皮,露出猩紅跳動的肌肉之後,他才發現那赤裸裸撕開的,不是愛,是腥臭的欲望。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克製住將鴉青踢開的衝動,指甲刻在牆壁發出讓人汗毛聳立的摩擦聲,隨即被葉斯一把牽起手腕扣進掌心。葉斯應該看出來什麽,一個眼神就讓黏在他腳邊不肯走的鴉青灰溜溜跑遠。黑貓蹲在三層樓梯口遙遙看著他,漆黑的豎瞳時不時眨巴,看上去莫名有幾分失落的樣子,鬱光難得愧疚,低聲朝葉斯道:“我不是故意的。”聲音很輕,風一吹就要飄走似的。沒等他抬頭,眼前驀地一暗。鬱光意識到是葉斯涔涼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失去視覺後的幾秒很無助,平衡力也仿佛被剝奪,鬱光往後退半步,被葉斯另一隻手穩穩扶住。葉斯扶在他後腰地手成了唯一的依靠,他不自覺往男人身邊靠了靠。“學長……?”他不明白葉斯為什麽要蒙住他的眼睛。葉斯輕緩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如果累了,小魚什麽都不用看,跟著我就好。”許是昨日催情噴霧的後遺症還沒消,鬱光腦袋裏又是一陣眩暈。活了這麽久,好像從來沒人對他說過“如果累了……”。沒人關心他累不累,煩不煩,隻有葉斯……他跟著葉斯一步步向前走,坐到床上,陷進被子裏。許是被剝奪視覺的緣故,其他感官驟然清晰起來。床榻是如此柔軟,像墜落綿軟的雲層裏;葉斯身上涔涼禁欲的木質香終於再次填滿這間房……“不要睜眼。”他聽見葉斯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