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得,罵不得,天天好酒好菜供著,稍不留神一會兒沒注意,這兩位就鬧得差點直接在她家廚房脫褲子了。 什麽道理? 沒道理啊! 司天歌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公平,抬起胳膊就給了旁邊站著裝深沉的景程一手肘,態度惡劣地罵罵咧咧道:“他媽的,搞了半天,我也是你們y的一環?” “我操!什麽跟什麽啊……”司天歌半分力道沒收,硬生生扛了一下的景程,捂著肚子齜牙咧嘴,斜了對方一眼,不情不願地甩著鍋,“那你問他去啊,姓宋的先發的瘋!” “我純粹屬於受害者好吧。” 這話司天歌顯然信不了一點兒,搭理都懶得搭理,隨口敷衍:“哎對對對,宋臨景先勾引的你,你一點錯都沒有,你婉拒又婉拒,他騷擾再騷擾,跑了九千多公裏都躲不掉,你逃他追,你們都插翅難飛。” “嗬。”司天歌眯著眼睛,輕蔑地掃視過景程,冷冷地笑道,“你編故事之前能不能先綜合一下人設啊?” “別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宋臨景平時那德行,顯然對碳基生物就不感興趣啊。” “肯定是你先沒輕沒重撩撥人家了。” “反思你自己。” 景程:…… 哎,你,哎不是你,嘶…… 但事實真就是你說的那樣的啊! 深知自己在對方那裏沒什麽光彩形象的景程,麵色複雜醞釀了半天,到底也沒想出,該怎麽把自己和宋臨景最近發生的事解釋清楚。 主要是他自己也都還沒理順,冷靜下來想想,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說不通了!”快憋出內傷的景程徹底破罐子破摔,無能狂怒完,轉身就進了屋,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就下起了逐客令,“我要睡覺,你趕緊走。” “過河拆橋還得是你啊。”司天歌氣樂了。 她慢悠悠地走回室內,看著景程臉上顯而易見的困擾,到底還是沒忍心繼續追問。 雖然他倆湊到一塊的時候,基本沒幾句正經話,但作為景程關係最近的異性朋友,司天歌清楚知道宋臨景對景程的意義。 因為母親忌日快到了,景程最近本來就不太好受,和宋臨景又不知道怎麽搞成這副難以收場的樣子。 司天歌都難免替他焦慮。 沉默半晌,司天歌才像是想起了什麽細節似的,緩緩開了口:“其實高一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喜歡宋臨景呢。” “為什麽?”景程頭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透著點無精打采。 “不好說,直覺吧。”司天歌聳了聳肩,“你對他的熱情太高了,很怪,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 “宋家內部盤根錯節太複雜了,所以其實在我們這個圈子裏的地位是有點特別的,在宋臨景他媽媽能不能坐穩那個位置,當時其實大家心裏都沒準,所以對於宋臨景,靠太近不好,太疏遠也不行。” “再加上,作為那種家庭裏明麵上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需要承擔的東西太重,導致他自己性格本身也有點問題吧。” “對任何人事物都很冷漠,很少有多餘的情緒,像個不會犯錯的機器。” “反正我沒見過誰能跟他那麽親近。”司天歌停頓片刻,扯了扯嘴角,“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景程微微一怔,但仔細回想一下十年前,宋臨景似乎的確是那樣的。 而他最開始對宋臨景產生戲弄的惡劣心思,也是因為想看到對方因自己而產生波瀾的模樣。 至於他當時是否真的對宋臨景產生過什麽懵懂的情愫,景程確實記不清了。 太久遠了。 自從景兮出事,宋臨景出國,兩人就從每天形影不離,變成了好幾個月才能見一麵,直到大三,景程才以交換為名頭,跑到了宋臨景的城市呆了一年半。 後來宋臨景畢業回國,開始逐步接受家族產業,景程也回了原本的學校,在各個聽上去有趣的專業裏到處亂竄,拿“尋找人生意義”做借口,繼續在學校裏揮霍著光陰。 也許他和宋臨景都曾對彼此有過別的期待吧。 景程心裏想道。 不然的確很難解釋,他們這樣截然不同的人,能在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滿足不了的條件下,維持關係穩定這麽多年。 可他們的確從沒越界過。 或許也有,隻是景程一向“記吃不記打”,早就想不起來了。 但能確定的是,起碼沒有像現在這樣過。 “折騰一天了,你睡吧。”司天歌看著發蔫兒的景程,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想法,隻是在徹底退出對方房間時,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其實覺得你和宋臨景這樣不是壞事。” “如果對彼此有感覺,試著往一段正式、穩定的關係發展看看也挺不錯的,知根知底,而且宋臨景絕對不是因為心血來潮,就會做出這種難以挽回行動的人。” “他肯定深思熟慮過,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景程,你不能一直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麻痹自己。”司天歌語氣認真地說道,“作為你的朋友,宋臨景是我們友誼附帶進來的,所以他怎麽樣我並不算太在乎。” “但我希望你越來越好。” …… 兩人之間很少有這種可以被稱作“矯情”的瞬間,所以說完那些話,不僅景程一時間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麽表現,連司天歌自己,甚至都有點不好意思等景程回應,直接逃災似的退了出來。 開門,出門,關門的動作行雲流水,堅決不給景程搞煽情的機會。 可還沒等司天歌舒口氣呢,倒著在走廊挪了兩步,卻差點兒撞著人。 “他睡了麽?”宋臨景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地問道。 司天歌迅速轉身,一臉戒備地打量著突然出現的宋臨景。 對方甚至還有閑心回房間先換套幹淨睡衣,此時早已恢複了平日裏一絲不苟的正經做派。 司天歌心裏冷哼道。 裝,你繼續裝。 果然,不管什麽男人,隻要長了那玩意兒就都一個樣,沒有例外! 默默篤定隻有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才是人間瑰寶的司天歌,壓著嗓子,高高在上道:“睡了,想找他明天再說。” 可沒想到,宋臨景卻隻是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便迅速地將視線從景程的門把手上,轉移到了她的臉上:“嗯,好。” “我是來找你的。” 司天歌:……不必吧。 她和宋臨景雖然名義上是多年好友,但實際上兩人基本隻有景程在場的時候,才能不尷不尬地正常相處。 都不用提別的,就說昨天宋臨景提前一天過來做準備,倆人前前後後交流下來都不超過三十句。 其中除了“好久不見”和“天氣不錯”,剩餘二十八句還都是圍繞景程展開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天歌心裏頓時警鈴大作。 “呦,真稀奇啊。”她雙臂環胸,擺出了副“堅決不會再為蠅頭小利背棄兄弟”的防禦姿勢,下巴一點,冷酷詢問道,“找我幹嘛?” “也沒什麽大事。”宋臨景的語氣中難得多了點和煦,甚至還知道提出主要訴求前要簡短鋪墊半句。 他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司天歌正攥著的手機,停頓了片刻後,宋臨景才微彎著唇角,態度真誠又友善地,說出了司天歌心目中毋庸置疑的瘋話: “你方便把剛剛拍的照片發給我麽?” “我想留作紀念。”第34章 [司天歌:導師臨時帶我出差,送不了你了,碼頭地址給你,晚上七點半,準時過去說找mr.lovibond就行,船員有華裔,不用擔心溝通問題。] [冰箱裏有凍貝果,醒了自己弄。] [宋臨景:有點事情要去這邊的分公司處理。晚上幾點的船?] [起床了告訴我好麽?讓人給你送午餐。] 景程一睜眼,就看到幾條消息平行排列在手機屏幕上,分別來自於這棟房子的另外兩位住戶。 但顯然,他們此刻都不在家。 忙,都忙,忙點好啊。 看看消息發來的時間,一個八點半,一個九點二十。 有正經人生追求的,和他這種醉生夢死、活一天賺一天的,就是不一樣。 睡到快下午兩點的景程心裏感慨道。 午後的陽光被薄紗窗簾篩得細碎,不灼人不刺眼,隻是暖得很溫和。 景程翻了個身,把臉邁進枕頭裏,想到昨晚斷斷續續的混亂夢境,不禁微微蜷起了腿。 操。 服了,都怪宋臨景,瞎撩撥什麽。 火勾起來了滅不掉,燒得景程口幹舌燥,沒睡踏實卻還醒不過來。 疲憊的身體加亢奮的精神,把景程不尷不尬地懸在了虛空中,得不到發泄,又找不到支點,就這麽飄了一整夜。 具體細節大多都模糊朦朧,隻有宋臨景的臉是清晰的。 可那張被欲望染上性感色彩的麵孔,看起來顯然現在的宋臨景要小上不少,具體年紀不好判斷,但應該是十八、九的樣子。 瘦高的少年體態挺拔,肌肉線條還沒有成熟男性那麽強的攻擊性,勻稱又漂亮。 稍小一些的宋臨景其實更冷一些,也不是冷,更像是某種對任何事物無差別的漠不關心,烏黑的瞳仁裏空蕩蕩的,認真凝望著誰的時候,會讓人生出一種想要逃避遠離的抗拒。 但在景程昨晚的混賬夢裏,小宋臨景可也同現實裏的這個一起轉了性子,熱情主動得不得了。 雖然目光依然是銳利的,眼底依然蘊著難以言喻的晦暗,連撫著景程頸側接吻時,眉心都是皺的…… 但嘴唇是柔軟的,兩人一起達到頂峰時會臥在景程的懷裏顫抖,眼尾也會不知不覺攀上幾絲淡淡的粉紅。 這其實有點奇怪。 畢竟剛成年前後這個階段的宋臨景,對景程而言最陌生的。 兩人隔著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距離,各自準備著升學,很久才能有機會見一次,但因為一些宋惟口中不能透露太多的原因,所以基本都是景程飛過去找宋臨景。 高三其實還好,宋惟給景程請了私人教師團隊,基本不用去學校,景程對自己也沒多高的要求,能在本市考上個過得去的大學就行,所以會隔三差五,跑去騷擾一下已經提前拿到offer了的宋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