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絲絲的熱氣衝著岑近徽的耳蝸一頓猛撞,見他把姿態放的那麽低,不行也得行。 雖然很遺憾沒有吃上燭光晚餐就是了。 別人都誤會他們的關係了,在謝吟池很介意的情況下,他也不好再厚著臉強行讓謝吟池和他吃燭光晚餐。 岑近徽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快步下了樓。 謝吟池也快步追了上去,生怕他生氣了就這麽走了,追到餐廳的門口的時候發現他就站在自己的跑車旁邊安靜的等著自己。 謝吟池心裏鬆了口氣,從兜裏摸出鑰匙扔給他,“我在上麵喝酒了,你來開吧......” “你喝酒了?” 岑近徽回憶起他趴在自己耳邊說話的情景,並沒有聞到酒氣,隻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典型的一杯倒,怎麽敢隨便就在外麵和別人喝酒?” 謝吟池撓了撓頭,“我就喝了一口,覺得度數不低就重新放那了,不過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岑近徽哽住,又看了一眼手裏的鑰匙,重新扔還給謝吟池。 “叫代駕吧。” “怎麽了,你也喝酒了?”謝吟池問。 等了半分鍾,謝吟池才從岑近徽口中探知到原來對方還沒有拿到駕照,這對普通大學生來說是一件還算正常的事情,但謝吟池還是感到十分震驚。 震驚之餘又覺得有點好笑,原來紙片人反派也會在科目二跌倒。 謝吟池一時間沒有忍住自己的笑意,微微上揚的嘴角被岑近徽捕捉了去,他隻能略表同情的補救道:“沒關係,科目二是挺難的。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我記得我以前考駕照的時候,我教練就常說,沒有學不會的學員,隻有不會教的教練......” 岑近徽聽了他的這番話臉色並沒有緩和,反而變得難以描述。 因為岑近徽知道,謝吟池的駕照壓根就不是他自己考的,他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頂著烈日去駕校左一遍又一遍的練車,基本上都是花點錢暗箱操作即可。 從前謝吟池行事張揚從不在這樣的小事上費心遮掩,如今確實是變得不一樣了。 岑近徽也沒有戳穿他的鬼話,走到街邊隨手攔了一輛的士,路過謝吟池說的那家麵館時也沒有讓車停下來,直接讓師傅把車停到了校門口。 餓勁過了就什麽都不想吃了,岑近徽敏感多疑的性格讓他在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打消了進食的興趣。 他在那間包廂裏看見孟殿厘的時候,就應該反應過來今天孟氏資本總裁辦的人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去這件事裏麵有貓膩。 又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他不該這麽遲鈍的,或許隻是因為看見謝吟池和別人滾在一起讓他太生氣了,一時間就再也想不了別的事情。 他們這些有錢人背地裏搞這些小動作戲耍別人是不是真的這麽有意思。 岑近徽忽然覺得自己那點保有底線的堅持毫無意義,那種人上人的日子,他也有些想體驗體驗了。 自從這天以後,賀昀禎對謝吟池的態度變得特殊起來,雖然他追男生的經驗尚淺,但架不住天賦極高。 送禮物一出手就是價值不菲的那種,用錢砸人能有幾個不被砸暈的。 更可惡的是,那些禮物每次都能送到謝吟池的心坎上,但為了保持他們純潔的友誼,謝吟池隻能裝作很無感的樣子,毫不留情的退還回去。 幾次之後,賀昀禎耐心告罄,趁著他洗完澡的空當直接將他堵在了洗手間裏。 麵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謝吟池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浴袍領口,用一種警惕的目光來抵禦對方不禮貌的靠近。 賀昀禎雖然從沒有明確表達過自己對謝吟池的喜歡,但隻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來,他不相信謝吟池不懂,隻不過礙於有對象的身份,不便回應。 這幾天,謝吟池和岑近徽的關係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融洽,這裏麵的變故,隻有本人才知道。 賀昀禎瞥見謝吟池捏領口的動作就知道他什麽都清楚,隻不過跟自己一味的裝傻充愣罷了。 賀昀禎輕笑了聲,揮開遮罩在他眼前的熱氣,反手將身後的磨砂玻璃門關好。 “我送的禮物你都不喜歡,那你到底喜歡什麽?”第33章 謝吟池就是腦袋被門夾了也不會相信賀昀禎貿貿然的闖進來就隻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露餡,勉強定了定神,拿起自己的幹毛巾順手擦了擦一直往下滴水的頭發,很自然的垂下眼睛避開對方的視線,溫吞回道:“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隻是認為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沒必要總是花心思送我那些東西。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也不用來這些虛的,畢竟我也不缺錢,喜歡什麽自己就能買了......” 他把話說的極其完滿,但拒絕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如果識相一點就應該調頭走人了。 但賀昀禎顯然不是那麽好應付的人,先前他讓步過,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謝吟池這樣的,即便是知道他有男朋友,也隻是覺得麻煩了一些。 賀昀禎點了點頭,一副聽進去了樣子,還沒等謝吟池鬆一口氣,他就冷不丁的出聲問道:“我比他差哪兒了?” 謝吟池擦頭發的手一頓,抬眼看向他,濕噠噠的額發紮的眼尾泛紅,此刻卻又顧不上這些了。 “誰?”謝吟池無辜的揉了揉剛剛進水的眼睛,渾身都熱騰騰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氣,他尾音略揚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大概是因為他長了一張看起來就很會裝無辜的臉,粉嫩的唇瓣無意識的嘟著,就算他是真的疑惑,可在賀昀禎看來,他就是在敷衍搪塞。 甚至還有演戲的成分 賀昀禎煩躁的捋了一把自己的後頸,苦惱於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去對付他。 賀昀禎自己就是說話含彎繞曲的人,計較不樂於擺在明麵上,可是當他真的碰上這種人,簡直恨不得把人送上西天。 但很顯然他又舍不得真的對謝吟池動手,隻能控製著自己不耐的情緒,平心靜氣的咬著牙往外蹦了三個字。 “岑近徽......” 他這麽一提示,謝吟池就明白了個大概。 大約是因為自己總是和岑近徽出雙入對,還有那天在餐廳的事情,他或許誤會自己比起他會更喜歡岑近徽。 謝吟池眉宇間隱有的擔憂也漸漸散去,他想也不想道:“你跟他有什麽可比較的......他是學習比你強還是長得比你帥,你應該去問你們係裏的同學和教授,我想他們應該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 係草之爭由來已久,果然身處其中就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明明是旗鼓相當的顏值,他那麽自負的人肯定會不甘心。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賀昀禎很少會用這般認真的神色凝視他,低沉的聲音蘊含著些許危險的信號,縱身的壓迫感讓他不得付以同樣的慎重。 要命的是,謝吟池著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隻能頂著一張委屈巴巴的臉,十分無助的看向麵前的人,白皙的手指幾乎都快要絞在了一起。 賀昀禎被他盯的心裏癢癢的,那點想要較真的心思也頓時打消了大半,畢竟想要等他自己坦白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遂緩了緩臉色才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謝吟池瞪大了眼睛,嘴角也尷尬的抽動了兩下。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在賀昀禎的誤會裏,他和岑近徽已經進展到確定關係這一步了。 實在是......太澎湃了。 謝吟池肩頭微微發顫,他假裝發怔的同時在腦內瘋狂呼叫自己的破爛係統。 “快快快出來!” “我是真不會了,這種情況應該怎麽回......” 正在吃瓜的029帶著他斷斷續續的電子音支援道:“宿主,如果您想跟賀昀禎保持現有的距離,建議不如將錯就錯,順便表達一下自己對他的欣賞以及惋惜,用於安撫。” 鑒於這個世界的宿主能量趨於成型,這些天029溜號愈發頻繁,所以錯過了那天在餐廳發生的事情,但他始終認為,原著反派之一的賀昀禎危險係數並不低,既然對宿主產生情感,那就需要合理控製這份情感,太遠太近都不是好事。 謝吟池大概能明白029的意思,他整理了一下忐忑的心情,換上一副秘密被發現的無奈神情,喪眉耷眼的歎氣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但是我們說好不告訴別人的,你也知道我們寢室在校園論壇的討論度有多高,這件事一旦被大家知道,還不知道說的有多難聽呢......” 才拍到一張同框照就已經聯想到了銀趴,要是真的正大光明的談戀愛,恐怕要被釘在十字架上即刻絞殺。 謝吟池擔憂的情真意切。 老實說,賀昀禎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但親耳聽到謝吟池對這樁緋聞蓋上鋼印,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失落了。 “你喜歡他什麽。” “這個,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謝吟池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這種東西他實在是編不出來,隻能猶猶豫豫的補充道:“我跟他從小就認識,你們可能都不知道,他從小就住在我家裏,反正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也不會搬回寢室裏住......” 他每多說一個字,就好像在用一把鈍刀子往賀昀禎的心口刮上一刀,死不了人,就是難受的厲害。 他先前有打聽過,謝吟池和岑近徽之前認識不假,但彼此之間交惡也是真的。 過度的情感入侵讓他失去了理性的判斷,甚至一點也不懷疑謝吟池說的話與事實相悖。 他為自己今天的衝動質問而感到後悔。 他明明就可以佯裝不知情,再怎麽向謝吟池獻殷勤都不過分。 畢竟他不知道謝吟池有男朋友,合理規避了道德的審判。 即便是殺人放火也隻會認為別人死不足惜,唯一恪守著的道德底線才會讓他在某時某刻覺得自己也是一個正常人。 “看的出來,你很喜歡他......”賀昀禎衝謝吟池笑了笑,可眼睛裏卻是濃的難以化開的晦暗,他左右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直的脖頸。 謝吟池心想他這是相信自己的話了,但又默默腹誹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有那麽明顯嗎??? “同樣,也能看得出來,他沒那麽喜歡你。” 這不是賀昀禎刻意的在胡編亂造挑撥離間,大家都是男人,憑什麽謝吟池的喜歡就是一打眼能看出來的,而在岑近徽的喜歡卻並沒有那麽明顯。 不明顯就等於沒有。 即便是有,那也肯定是少得可憐。 謝吟池神情複雜的抿了抿唇。 這不是廢話嗎,岑近徽要是喜歡自己就有鬼了。 何止是沒那麽喜歡,是一點也不喜歡好嗎...... 賀昀禎見他不語,似乎是在思考自己這話的權威性,便加碼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換做是別人也一樣是這種看法,他要是真的喜歡你,就算再能藏,也不至於一點痕跡都沒有。” 有也忽略不計。 謝吟池差點就真的被他繞進去了,還有一瞬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心塞。 被他說的啞口無言,這個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謝吟池思忖片刻,便扮演起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戀愛腦,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轉,聲音都哽咽起來,他像一隻殘忍真相被紮破的氣球,頃刻間變得沮喪又崩潰。 “你別說了,他喜歡不喜歡我我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他能答應跟我談戀愛就很不容易了,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就算他現在沒那麽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也是這樣......” 賀昀禎:...... 忙碌了一天,背著畫板提著顏料桶回到寢室的溫嶠一隻腳才剛踏進門檻,就看見岑近徽在洗手間門口一動不動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