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池想起之前在路上碰到胡壯壯,那次也不知道他安的什麽心思,不過現在看起來,他也隻是想多攬一單業績而已。 畢竟謝吟池是清楚他先前對岑近徽有多執著的,自己在人家那裏頂多是個微不足道的的插曲。 “你的頭像是你本人嗎?”謝吟池點開他的頭像放大,將手機居高跟他的臉平齊,“你們體育生身材都這麽好?人均八塊腹肌?” “當然是我了,就一腹肌照我還不至於去偷別人的人。”胡壯壯被謝吟池變相的認可十分高興,他說著就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上衣,“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還真是......” 肉眼看肌肉線條更明顯,謝吟池羨慕的連著讚歎了好幾聲,“你這身材不就是活招牌?怎麽能沒人找你辦卡呢,你應該也像學姐那樣,站門口發一發傳單。” 胡壯壯麵上更露得意之色,當即便展示個不停,還特意往謝吟池跟前湊了一步,粗糲的嗓音還刻意沉了下去,“要不要摸摸?特別硬!” 謝吟池聞言立刻攥起自己的拳頭,打算錘錘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硬。 他剛一抬手,就被岑近徽給扯住了。 岑近徽眼皮子一掀就打斷了胡壯壯興奮過度的喋喋不休,他的視線落在謝吟池的拳頭上,“別鬧了,你教練上來了。” 周小端拎著一串鑰匙上樓,招呼正在孔雀開屏的胡壯壯來跟他一塊兒研究怎麽開理療室的破鎖。 謝吟池向後退了一步倚在透明的玻璃牆上,不知道哪裏來的壞心思,他對岑近徽道:“剛剛你瞧見了嗎,壯壯那身材練的是真不錯。” 這樣的放在他們gay圈應該是很吃香的,聽說這年頭做1的比較稀缺,胡壯壯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沒看。”岑近徽眼尾像是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不虞道:“你也說了,體育生,不稀奇。” “再不稀奇也是幸苦練出來的啊。” “要不你也在壯壯這裏辦張卡吧,跟著他練準行。” 岑近徽沒搭理他,手肘撐在欄杆上俯身向下看,卻忽然瞥見正下方有兩個人正舉著手機。 很明顯是在偷拍。 岑近徽又背過身去,臉更臭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這個錢?”謝吟池向右邊挪了兩步,跟他胳膊蹭著胳膊,“也不貴,兩千塊一個學期,你要是沒有閑錢,我出。” “壯壯這人挺有意思的,你別總朝人家橫眉冷對的,人家隻是喜歡你,又沒做錯什麽。” 岑近徽皺了皺眉,話鋒尖銳道:“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 對不喜歡的人還能親親熱熱的給好臉色,他做不到,也不想這樣。 果斷的拒絕不給對方任何的希望,是他始終秉持的交往適度理念。 謝吟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被周小端招呼進了房間。 但岑近徽卻沒有跟上來。 謝吟池扭頭找他的時候,卻發現二樓已經瞧不見他的人影了。 謝吟池這才意識自己剛才是不是玩笑開的有點過了,他也隻好跟周小端和胡壯壯打了聲招呼,然後緊趕慢趕的追去了更衣室。 不太美滿的童年生活導致岑近徽心思細膩敏感,就算是生氣大概也不會像賀昀禎那樣直接的同謝吟池表達出來,一個人待著生悶氣才是常態。 謝吟池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感到有些慌張,他到了更衣室的時候,岑近徽已經換好了衣服,見他進來,一聲不吭的拔腿就要走。 謝吟池身上還穿著輕薄的運動衫,他眼疾手快的伸出胳膊將岑近徽攬在了更衣室的拐角。 岑近徽定在原地,視線甩到了雪白的牆上,似乎並不想更他有任何的視線交集。 謝吟池在路上趕得匆忙,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什麽能為自己開脫的借口,隻能老老實實的跟對方道歉。 “好了好了,你別跟我生氣,我知道我今天話多了......”謝吟池真怕他心裏不高興憋出問題來,哄道:“我承認我故意逗你玩的,我明知道你很反感男同的問題,還讓你去壯壯那裏辦卡,是我不對!” 岑近徽其實並沒有想過他會追過來。 岑近徽不會真的跟謝吟池生氣,也清楚他的情緒跌宕大多是他自己的問題,並不值得擺在台麵上說。 謝吟池這樣在意他,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避重就輕,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小心眼,隻能緩了緩臉色,衝謝吟池道:“我沒有生氣,你想多了。” 謝吟池又不是傻子,他剛剛看見自己就當沒看見似的,要不是真的不高興了,怎麽可能這樣? 但他既然都這麽說了,謝吟池也沒有戳穿他,笑眼彎彎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岑近徽說了聲好。 緊接著,謝吟池就當著他的麵,拎著自己運動衫的領口利落的脫了下來,然後從包裏翻翻找找,還有點猶豫要不要洗個澡再走。 那幾組深蹲做的他大汗淋漓,換下來的衣服雖然是速幹的,但他身上還是感覺不太熨帖。 謝吟池坦然的毫不避諱,但岑近徽卻有些不敢直勾勾盯著看,他視線匆匆下移,盯著一個空白的角落,耳邊是衣物摩擦和謝吟池碎碎念的聲音。 正巧空曠又安靜的更衣室裏響起了熟悉的電話鈴聲。 “喂?” 謝吟池也沒仔細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按了免提,然後扭過頭去繼續穿衣服。 聽筒裏傳來了賀昀禎辨識度極高的聲音,“你們結束了嗎?” 謝吟池懶懶回道:“剛剛結束,正在考慮要不要在這裏蹭個熱水澡......”第62章 聽到謝吟池說想要在健身房的共用浴室洗澡,賀昀禎的原本還有些鬆散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正經起來。 “萬一那浴室裏麵有攝像頭怎麽辦?咱們寢室裏又不是能洗,走兩步就到宿舍了。” 謝吟池也不知道賀昀禎哪裏來的這麽強的警惕性,他覺得有些好笑,“誰沒事在男浴室裝攝像頭?這有什麽好看的......要是這麽說,那這邊的男更衣室是不是也不太安全。” 畢竟他隻聽說過女更衣室會丟衣服,男更衣室安全的很。 他話說出口才想起賀昀禎的性取向,忽然也就理解了,對方的提醒並不是在危言聳聽。 二樓都是vip客服的活動區域,打眼一看稱得上人跡罕至,更衣室裏除了他和岑近徽就再也沒有別人了,旁邊的浴室一丁點水聲都沒有,可見也是空蕩蕩的。 賀昀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似乎還真的是找不到什麽反駁的理由,他正開著車,不太方便一心二用,於是一腳油門將車速提高到八十邁。 岑近徽難得跟他意見統一,“回去再洗吧,你又沒帶洗漱用品,這裏的東西你也用不習慣。” 謝吟池嬌氣,塗在身上的東西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岑近徽悉知這點,故而一語中的。 賀昀禎聽到岑近徽的聲音,條件反射般的壓了下唇角,大約是清楚他說的話謝吟池會聽,便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問道:“今天中午想吃什麽,我路上買了給你帶回去。” 學校外麵的飯總歸是要比學校裏的好吃些,最近氣溫太低,謝吟池懶得出校門,很懷念小衫街上的茉莉餐廳,那裏的招牌鰻魚飯光是在腦子裏想一想就讓人口舌生津。 謝吟池立刻來了興致,他撿起手機貼在耳邊,激動道:“你回來的時候路過小衫街嗎?” 賀昀禎看了眼導航,謝吟池的地方壓根就不在路線規劃範圍內,但他還是眼也不眨的應了下來。 “那太好了,幫我去茉莉餐廳打包三份鰻魚飯......一份青瓜汁腐皮石榴包,還有低溫碳烤牛肋骨!”謝吟池記菜名有些勉強,他說完之後也擔心賀昀禎會記不住,末了又特意問了一句:“要不要我編輯成信息發給你?” 聽得出對方語氣裏的雀躍,賀昀禎輕笑了聲,“不用。” 就三個菜,要是連這個都記不住,也學不了金融。 “沒別的了?”賀昀禎問。 “沒了,感謝你,早點回來。”謝吟池略顯敷衍的收尾,然後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謝吟池和岑近徽回到寢室的時候,溫嶠還在床上睡覺。 謝吟池不免替溫嶠感到憂愁,白天這麽睡,晚上肯定又要睡不著了,生物鍾調整不過來,依靠藥物也不是長久之計。 029在心裏琢磨著他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落聽,還真的就這麽真情實意的關心起自己的室友了,這兩天他屬實有點過分鬆弛了。 他剛來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不是除了任務以外的事情就要作壁上觀嗎? 謝吟池腦袋裏的那根弦確實是時緊時鬆,029遞來個消息抽他一鞭子,他就著急忙慌的往前跑跑,但一覺睡醒後頂多是有點焦慮,吃飯還是得好好吃的。 吃一頓少一頓。 至於為什麽最近忽然開始關愛邊緣劇情的室友,唯一的理由則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哪怕到最後他自己不能獲得一個完美的結局,但他仍然希望這些與他朝夕相處的室友們能過上健康快樂的生活。 包括賀昀禎,即便謝吟池時常為他感到困擾,但並不是真的討厭他。 就像是謝吟池勸解岑近徽說的那樣。 別人隻是喜歡你,又沒做錯什麽。 謝吟池和岑近徽先後洗完澡出來,掛在牆上的電子鍾發出了報時的滴滴聲。 謝吟池不用抬頭去看就知道已經十二點整了,他趿拉著拖鞋走到溫嶠床邊,敲了敲欄杆。 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但床簾裏依舊靜悄悄的。 人是百分百醒了,但是不搭理他。 謝吟池強忍住掀開床簾的衝動,依舊禮貌的敲了兩下鐵欄杆,“溫嶠,醒醒,一會兒吃午飯了。”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謝吟池還非要跟他較這個勁,咚咚咚敲的指關節都痛了。 噪音持續了大約二十秒之後,溫嶠又氣又怨的從床上坐起來,猛地拉開了簾子。 正午刺眼的陽光從右側折射過來,他眼前卻一片模糊,隻剩下過於強烈的光感。 “嘶......” 溫嶠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剛剛起的太猛,這會兒有點頭暈。 他緩了緩之後睜開眼,謝吟池正仰著那張無比欠揍的臉,一臉稀奇的盯著他。 “幹嘛?” 溫嶠煩躁的攏了攏自己的頭發,乍一看還以為是個金燦燦的鳥窩。 謝吟池以前都沒有發現,溫嶠眼尾有一顆痣,或許是近期才長的。那顆嫣紅的小痣被藏進細窄的褶皺裏,隨著他眼睛的開合若隱若現,要不是盯著確認了好幾遍,謝吟池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謝吟池以前也會像溫嶠這樣,睡醒之後起身稍微快一點就會暈眩,可能長達三五秒都在持續失去視野,這大約還是體質虛弱的緣故。 “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你再這麽睡下去,就是大洋彼岸的作息了。” 謝吟池扒在他的床邊,還打算繼續苦口婆心的跟他科普不按時吃飯和日夜顛倒的危害,但溫嶠起床氣太盛,直接將他的手指頭一根根的從欄杆處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