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大門被“轟”一下推開,撞在牆壁上發出悶響,驚得林柔一個哆嗦。她倉惶抬頭,看到董琳森沉著臉走進來。董琳森最近焦頭爛額,但是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他選擇一言不發,盡全力跟秦照周旋,不曾想禍端就是林柔引起的!“回、回來了?”被董琳森這般注視著,林柔莫名心虛,上前想幫他拿下西裝。董琳森卻擋開她的手,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沈鶴清才是你的親生兒子,這點你沒忘吧?”林柔猛地抬頭,“你這話什麽意思?”“意思是你非要斬斷這輩子跟他的母子情分才能甘心?”董琳森吼道。林柔被嚇得一個哆嗦,蒼白著臉後退。董畢安正好洗完澡出來,聽到動靜立刻反駁:“爸,您怎麽……”“閉嘴!”董琳森可以在一些小事情縱容董畢安,林柔心緒不穩,他總是想著等等,再等等,他會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來,可董畢安是怎麽做的?阻撓沈鶴清回學校這件事不用想董琳森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從前董畢安尚且遮掩,現在是捂著林柔的眼睛肆無忌憚!董琳森指著董畢安罵道:“你有本事,你就考個好學校為我們董家爭口氣,而不是想盡辦法去打擊別人!”董畢安怔然,下意識看向林柔,眼眶倏然就紅了:“媽你看……”“別折騰了。”董琳森麵朝林柔,筋疲力盡,“算我求你!沈鶴清現在的靠山是秦照,你知道秦照最近都快把公司逼到什麽程度了嗎?你們非要全家出去乞討才能甘心?!”林柔心中駭然:“怎麽了?沒有,我隻是……”董琳森沒聽她說完,轉身上了樓,路過董畢安身邊時十分漠然,他可以理解董畢安在換子真相暴露後心生不安,但不能容忍悉心教導二十餘年,卻仍舊秉性下乘。董畢安渾身冰冷,一顆心直往穀底跌,他恍然明白自己cao之過急了。董晴站在二樓口,看了一出好戲。她發信息給沈鶴清:【秦總出手精準啊,要不是董畢安這麽大了,我爸能揍他。】秦照瞞得好好的,這人一句話全捅。等秦照洗完澡出來,就見沈鶴清坐在床上望著自己,眼眸幽深。秦照莫名其妙,上前親吻他:“怎麽了?”沈鶴清跟他接了一個綿長的吻,啞聲開口:“這話該是我問你,董家做什麽了,讓你這麽生氣?”其實具體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好問董晴,索性詐一詐。秦照愣了下,眼神驟然凶狠,“董家聯係你了?”“他們不敢。”沈鶴清歎氣:“說說吧。”沈鶴清既然已經知道,秦照就不會瞞著,他將事情始末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難得客觀公正道:“不過我看了看,董琳森確實不知情,而且聽林教授的口氣,林柔也沒鬧,就是簡單表達了一下她作為家裏人的意思。”“家裏人?”沈鶴清誠懇發問:“什麽身份?”秦照從後麵抱住他,輕輕摩挲他的手背,沒說話。沈鶴清能想到,林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董畢安,隻是在這種時候自認家人,怪誕又滑稽。當年將他推至泥濘,說他姓沈不姓董,不是家人,如今為了斷他學路,就又成了家人,原來這“家人”還有時效性。“阿照。”沈鶴清想了許久,輕聲開口。秦照湊上前:“嗯?”“林柔所作所為對我的學業不會有任何影響,這件事你給點兒教訓就行了,別逼得他們無路可走。”秦照歎氣:“嗯,知道你心軟。”“不是。”沈鶴清搖了搖頭,眼底瀉出幽深的光,“我不想再跟他們有過多牽扯。”董家如果無路可走了,勢必會找他,沈鶴清對董家人已無期待,更不想提及親情,他隻是不想再看見,尤其是真到了那個時候,董琳森或者林柔求饒道歉的樣子,他單是一想到就覺得體寒反胃,沈鶴清不願意承擔關於董家的任何一絲絲情感。第40章 我分文未取以為要給沈鶴清見麵道歉,林柔還提前收拾得莊重了一些,同時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想到那個孩子從前對自己多加尊敬,而且a大這件事上,她隻是打電話詢問,並未過多幹涉,問題也沒有那麽嚴重。林柔又想著等見麵了,她低頭說兩句軟話,也就算了。她之所以能有這種底氣,所倚仗的,不過是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卻存在於潛意識的那層血緣關係。可董琳森來電話,說秦總收手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林柔一愣:“不見麵嗎?”董琳森沉沉歎了口氣:“他一點兒都不想見我們。”林柔又開始心慌。沈鶴清種的菜出芽了,天氣越來越冷,他幾乎成天待在家中,多數時間就是看書。林筠看著他發來的總結心得讚不絕口,畢竟當教授帶學生的特色之一就是“頭禿”,沈鶴清卻十分省心。昨夜降雪,一早起來空氣幹冷,沈鶴清等中午出太陽後才上街買書,風衣不夠,裹了一件羽絨服,他照常步行去那家書店,挑了好幾本刷題用的,想著年關將近,得抽空做點兒醃菜鹵肉。隻是剛從書店出來,一輛黑車忽然停在麵前,後座車窗緩緩降下,一張熟悉且冷硬的麵孔映入眼簾。來了……在跟秦照複合後沈鶴清就做好了準備,饒是秦照將一切風雨阻隔在外,可有些東西仍需要他親自麵對。沈鶴清上了車。環境高雅的茶餐廳,除了他們四下無人,隻餘下清淺的鋼琴曲跟噴泉池中的潺潺水聲,秦問責應該是將這裏全部包下,方便他們談話。“秦先生。”沈鶴清稍一鞠躬後才坐下,這是他對秦照父親的禮貌。秦問責打量著麵前的青年,數年風霜,他身上難掩病氣,可那雙眼眸卻很亮,不再是曾經自己提出要求時,死氣沉沉的模樣。“我兒子將你照顧得很好。”秦問責開口,他一身黑色西裝,頭發上打著發膠,鬢角一絲不苟,雙手搭在黃花梨木打磨好的拐杖上,氣壓低沉不怒自威,讓人一眼膽怯生寒。沈鶴清應道:“是。”“他會有很多選擇,但不該是你。”秦問責接道。沈鶴清思忖片刻,平靜開口:“您不讚同我跟秦照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家世背景嗎?”“不止。”秦問責很忌憚沈鶴清身上的某種東西,他說不清楚,卻知道這人能輕易影響秦照,而一個決策者、領導者,不需要那麽多無用的感情。沈鶴清卻輕笑了一下:“您將自己變成無情無欲的神人,便希望秦照跟您一樣,您最反感的,是秦照對我動了真心。”秦問責的眼眸一點點暗沉下來,這人太聰明。“我沒記錯的話,錢你拿走了。”秦問責冷聲,“為什麽違背承諾?”沈鶴清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承諾過您什麽,當初選擇離開秦照,跟錢財無關。”說著他從口袋裏取出錢夾,又從最裏麵的夾層摸出一張卡來,嶄新如初,沈鶴清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物歸原主。”秦問責眯眼看了眼那張卡,又看向沈鶴清。沈鶴清:“這些年來不管多難,我分文未取。”他說著頓了頓,看向窗外,陽光溫和,天空卻又飄起雪來。“當初您說,如果秦照執意留下,您將會收回對他的一切幫助,哪怕他是您的兒子,而我見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言出必行。”沈鶴清收回目光,語氣如常:“我滿身泥濘沒關係,但是我不能拖著秦照一起,他是天之驕子,這點我無比認同您。”那些話還清晰在耳,秦問責的意思很明確,如果秦照非要留下,那就得跟著沈鶴清一起滾進泥堆裏,沈鶴清當時的心性遠不如現在清明,他被爺爺的病情攪得心神不寧,林柔又咄咄相逼,對於一窮二白的他而言,生活幾乎窒息,而這樣無望的日子,他不能讓秦照跟著承擔。雖然有那麽點兒自以為含#哥##整#理#是,但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沒有的。窮是這個世上最難治愈的絕症,他不想在一切激情跟愛意都退去後,秦照開始怨懟他。可事實上沈鶴清聽秦照說起在國外的生活,隻覺羞愧。“秦先生,我們都低估了阿照,後來我才知道,他出國後沒再用您的一分錢,驕傲的小少爺還是滾進了泥堆裏,是我辜負了他。”沈鶴清同秦問責對視,“所以我現在很慶幸,自己還有讓他開心的能力,我知道您來見我的目的,但我不會離開阿照。”“隻要我願意,你們兩個都沒辦法在曲城生活下去。”沈鶴清站起身:“那就去曲城之外的地方,我跟阿照,我們會把生活過的很好。”他如一棵青鬆,如果說秦問責之前還能自由拿捏他的軟肋,現下自己炸出的狂風暴雨,沈鶴清已經從容承受了。那張卡裏整整五百萬,隻要沈鶴清不是個混吃等死的,他完全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這些年來不少人明裏暗裏想從秦問責手裏要錢、掙錢,撈錢,不管是合作夥伴還是親戚朋友,他幾乎也默認錢可以買來很多東西,包括“良心”,可是第一次,有人將他的錢退回來。沈鶴清被敲斷過渾身傲骨,但此刻麵對秦問責,他仍舊筆直。秦問責終於開始明白他在介意什麽了。沈鶴清一腔赤誠,他將自己兒子感染得近乎瘋狂,他們墜入愛河,用重新在一起的強硬姿勢嘲笑著他的冷漠,秦問責不相信所謂的“愛”,他將這些東西跟“優柔寡斷”混為一談,秦問責擔心秦照有弱點,可眼前的沈鶴清又絲毫不懼,骨性堅毅。秦問責拋出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告訴秦照真相?”“如果可以,希望秦先生跟我都緘默不語,您收回卡,這件事別讓阿照知道。”“理由?”“阿照跟我說過,他的母親精神不正常,是您一手撫養他長大,阿照嘴上不承認,可我清楚,您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沈鶴清這句話,秦問責死寂的眼中有什麽東西輕輕浮動。“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逼走了戀人,這很殘忍。”沈鶴清溫聲:“我如今仍舊無能,可我想在所及之處,讓阿照高興輕鬆點兒。”秦問責覺得很新奇,他向來時間寶貴,此刻卻跟一個無權無勢的無名之輩在這裏談論感性的東西。“我此刻帶走你,秦照不會知道。”秦問責沉聲。“我隻希望您不要這麽做。”沈鶴清回答。風水輪流,現下輪到沈鶴清抓住他的軟肋,秦問責對自己的兒子,的確拿不出在商界的那套,他狠不下心。最終,秦問責率先離開了餐廳,沈鶴清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才緩緩坐回椅子上,後背全是冷汗。銀行卡被秦問責收走,他們這算是……達成共識了?但沈鶴清並不覺得秦問責認可了自己。這一談就是一個下午,等秦照電話打來,沈鶴清驚覺有些晚了。“你去哪兒了?”如果不是沈鶴清再三強調馬上到家,秦照真要出門找他,此刻見人回來,肩上一層薄雪,秦照臉上寫滿了不開心。“我的錯。”沈鶴清換了鞋脫掉羽絨服就往秦照懷裏鑽,“看書看入迷了。”這個理由秦照信。沈鶴清閉上眼睛,心想我就騙你這一次。晚上,沈鶴清已經躺進被窩裏,身上是沐浴乳的柔香,秦照還在浴室,電話忽然來了。看到來電顯示人,沈鶴清驚訝地挑起一側眉,他接起來:“喂?”“喂,沈哥,董晴喝醉了,我一個人抬不動她,您能來幫幫忙嗎?”女人的聲音很熟悉,是董晴的閨蜜,說著女人忽然拔高聲音:“走開!”背景音嘈雜,沈鶴清倏然坐起身,“你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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