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君盯著牆上的時鍾,秒針一格一格地移動著。他艱澀開口:“我擔心,我會付諸實際。”“實際上,咬他脖子那次,我已經沒控製住一次了。”文懷君啞聲道:“所以我怕我今後還會傷害他。”“文先生,你能認識到自己的心態,這是不錯的跡象。”李醫生聲音柔和些許,“你還沒有平穩渡過那段‘失而複得’的階段,你仍然擔心許先生會消失,會出意外,所以你想時時刻刻把他保護在身邊,夢的內容是可以理解的。”“我認為你需要更多時間去適應‘他已經回來了,並且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這件事。”“還有一個原因,你們的關係仍沒有恢複到能讓你覺得安心的地步,也就是戀人關係,但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做好心理準備。”李醫生說。“許先生必然也正在經曆一係列的心理變化,你不能強求他繼續和你成為戀人,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我想說的是,你們今後有可能無法一起生活,你可以理解這種情況嗎?”文懷君數了三格秒針:“理解。”“你的情況暫時沒有大問題,如果你覺得自己有需要,我可以到西國來和你當麵聊聊。”“暫時不用了。”文懷君說,“那我現在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李醫生想了想:“如果你害怕傷害對方,可以暫時避免和他單獨待在一起,尤其是在你不是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文懷君說好,掛斷了電話。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許晝的對話窗口上,淩晨五點多,天色仍然黑沉。文懷君看著那個聽筒形狀的小圖標,很想撥過去,聽聽許晝的聲音,確認他在,確認他好好的。但文懷君盯了很久,還是把亮光的那一麵屏幕扣在了床上。他沉默地把許晝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和衣而躺,難以入眠。作者有話要說:給五位小天使點一杯香噴噴的熱牛奶~早點休息哦第41章 快要醉了文懷君這幾天都沒怎麽找許晝, 因為他在微信裏說“最近實驗很忙,可能沒什麽時間找你,你有事就直接給我打電話”。許晝本來就要得不多, 各自專注事業也是他一貫的風格, 所以許晝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隻是囑咐他要好好休息, 好好吃飯。畢竟上次某教授連軸轉幾十個小時, 累到直接高燒三十八度五,光榮登上許晝的黑名單。於是吃飯簽到機製就這樣調換了方向,變成了許晝遠程監督文懷君吃飯睡覺。隻是兩套晚飯簽到機製有些區別。文教授走的是人性化爹係路線, 之前每天準時提醒“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就直接提著保溫盒連飯帶人送上門, 二話不說就在家用燒杯量筒挑戰燒飯。許晝怕他太折騰,也怕實驗室扣他工資, 沒幾天就被訓練得條件反射記得要吃飯。但許晝是個無情的抽查機器, 晚上七點突然發過來一句簡短的“飯,拍照”。文教授被某些研究員氣得頭冒青煙, 桌上的兩葷一素都要擺涼了。看到許晝這消息, 文懷君立刻不露聲色地結束訓話,把報告打回去重寫,然後迅速打開蓋子,扒拉兩口, 弄出一副正在吃飯的樣子,拍照交作業, 跟他的學生交卷子的感覺沒什麽兩樣。然而不知道許晝哪來的火眼金睛, 回了兩個字:“冷的?”附加一條隻會出現在家族群裏的標題黨推送:《三餐不規律最傷胃!長期吃冷飯竟導致胃穿孔!》文教授全被看穿, 隻能乖乖拿到微波爐那邊加熱, 熱完了誠實回道:“現在熱了。”秉持著科學精神,文教授繼續說:“但這篇推送沒有科學依據,是編的,看得我渾身難受,想給他一字一句地改。”許晝回複他:“少吃一頓飯,我就給你發一篇。”許晝的抽查毫無規律,有時是早餐,有時是晚飯,文懷君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班上學生提心吊膽等隨堂測試的感受,覺得許晝肯定是深得自己教學方式的真傳。風水輪流轉大概就是這個感覺。吃飯是抽查的,但每天晚上最晚一點鍾,許晝都會提醒文懷君睡覺,雷打不動。文懷君洗漱完,躺到床上,靜靜地等著許晝查寢。今天晚上,許晝的消息在十二點半到達:“睡了嗎?”文懷君盯著這條新鮮的消息彎起唇角,特傻地把手舉到枕頭上比了個耶,給許晝拍過去:“已經躺了。”許晝回:“晚安。”文懷君耍賴皮:“你呢?隻有我一個人睡的話不公平。”許晝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滴著水,單手拿著吹風機,另一隻手在屏幕上戳:“馬上睡。”文懷君得寸進尺:“看看枕頭。”這是要他也拍照呢。許晝無奈,心裏笑這人幼稚,但還是坐到床上,打開了相機。他從文懷君那裏拿回來的新年小熊就坐在床邊,軟軟乎乎的。許晝把小熊擺到枕頭旁邊,拍了張照片。文懷君盯著這張小熊照片看了很久,棕色的卷毛小熊坐在橙色的光線裏,笑得很可愛,紅色的圍巾乖巧圍在脖子上。“晚安。”文懷君說。不知道是不是許晝遠程查寢的功勞,文懷君覺得最近睡眠質量都好了很多。偶爾他仍會心跳過速地從睡夢中驚醒,急忙翻看聊天記錄,看到許晝每天發來的“晚安”,心裏就踏實很多。-薑藍小窗“拍了拍”許晝:“我們這邊準備好了,準備開始實施誘拐計劃!”許晝發過去一個ok的手勢,便給顏羽庭打了電話。“準備出發了嗎?我在學校主大門口。”許晝問。顏羽庭已經在路上了,邊走邊回複:“來了來了,五分鍾!”薑藍前兩天在群裏說hex臨時有舞台設計改動,需要和樂隊代表麵對麵說清楚。但她那天有考試,去不了,周術語也有項目要開會,這份代表樂隊出麵的重責就落到了顏羽庭和許晝身上。顏羽庭為了見甲方爸爸,特意打扮了一下,畫了全妝。許晝也不含糊,穿得清爽得體,也沒有過於正式。這是他們商量了好幾個方案之後選擇的萬全之計。如果騙顏羽庭說某個人有緊急情況,她一定顧不上拾掇自己,沒準穿著拖鞋就飛出來了。誰不希望自己在開心的派對上以最漂亮的樣子出席呢,所以他們想了這麽個招,許晝還為此專門p了張以假亂真的薑藍和hex負責人聊天的截圖。顏羽庭絲毫沒有懷疑,和許晝抱怨hex真是屁事多,都快要表演了,突然來這麽一出。許晝毫不敷衍地附和她,正兒八經地說我們得多要點兒錢。顏羽庭是個酷girl,吐槽完hex就不怎麽講話了,唇角繃著,目光凝滯地投在遠方的一點。兩個瘦長的年輕人站在路邊等車,太陽掉了大半張臉在地平線下麵,萬裏層疊的雲被染上深淺不一的紫色,晚霞很美。“心情不好?”許晝很少主動和人聊心情,但他敏銳地察覺出顏羽庭有點不開心。“是有點。”顏羽庭很坦然,撇撇嘴:“我覺得我找我女朋友要得太多了。”顏羽庭和宋楚是社交軟件認識的。本來顏羽庭隻打算和她過一夜,結果兩人看對了眼,走了一段從炮友到戀人的轉變,就開始談起了戀愛。那時宋楚還在找工作,整天跟著顏羽庭蹭圖書館,常常穿著西裝往外跑。然後她拿到了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兩人都很高興,但宋楚也忙了起來。起初她每周都會回學校找顏羽庭,後來連周末都有投資者會議,宋楚空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其實是個很缺陪伴的人所以我很感謝你們的。”顏羽庭看了一眼許晝:“但我是指,愛情那方麵的,我很希望她多分我點時間。”“雖然我自己逐漸意識到不太可能。”車來了,顏羽庭和許晝坐上車,繼續說道:“她很厲害,我覺得她不怎麽需要我,她一個人就可以把事業上的各種事情處理得很好,但我總是會跟她吐槽學校裏雞毛蒜皮的事情。”“我想在畢業後跟她去同一個公司。”顏羽庭望著窗外壯闊的夕陽,“但我怕她在此之前就已經不需要我了。”許晝心裏柔軟,這是兩個互相掛念的人,但他現在不能透露宋楚給顏羽庭準備的驚喜,於是隻能心靈雞湯式地安慰她:“相信她,她需要你的。”好像不論是誰,在愛裏都會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會想未來,會推測每一種和對方的可能性。車停在一個居民區前,顏羽庭皺起眉:“hex這挑得是個什麽地方啊?”許晝麵不改色心不跳:“我查過了,是一個建在公寓樓裏的小眾咖啡館,挺有情調的。”許晝年長,加上當了幾個月老師,有了些許威嚴氣質,顏羽庭稀裏糊塗地也沒深究,跟著許晝坐電梯到了樓上。當顏羽庭走到那扇和其他公寓門沒什麽區別的門前時,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已經晚了,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薑藍在左邊,周術語在右邊,嘭嘭拉開兩卷禮花,彩色的亮片灑在顏羽庭頭上,兩個活寶一個高聲部一個低聲部地唱美聲:“祝你生日快樂”驚喜猝不及防,顏羽庭被七彩絢麗的祝福兜了滿臉,然後被攬進了一個柔軟芬香的懷抱,宋楚吻了吻她的鼻尖,然後跟她說:“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生日快樂庭庭。”顏羽庭懵了,環顧四周,看到布置溫馨的房間,厚厚的毛毯上擺了幾個禮物盒,客廳背景牆邊全是祝福氣球,不爭氣地模糊了眼睛。顏羽庭又是哭又是笑地在女朋友懷裏蹭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轉過身瞪了許晝一眼,盡管全無殺傷力就是了。“好啊許老師,沒想到你也與這群惡人同流合汙!你還說是什麽咖啡館,好會演啊!”許晝很開心地笑:“生日快樂。”顏羽庭興奮地把兩室一廳的小公寓逛了個遍,期間在宋楚臉上啵了八百下,嘴上啵了三百下,講了情話若幹。剩下三個人很懂事地回避,縮在餐桌邊打鬥地主,耳邊都是小情侶的打情罵俏。“嗚嗚,隻有我們三個單身狗相依為命。”薑藍抹眼淚。“我也想談戀愛!”周術語仰天長嘯:“蒼天啊,賜我一個男人吧!”許晝淡定出牌:“對k。”薑藍搖頭狂罵:“要不起許晝,你沒有心嗎?”全是好朋友的生日派對沒有那麽多講究,眾人坐到擺得滿滿當當的餐桌邊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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