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爺子也不走尋常路,重要的集團會議非要在這荒郊野嶺開,於是樂隊四人便被困在樓上沒法下去。顏羽庭喊了聲uno,一邊雞賊地揣測:“誒你們說,現在樓下坐著的人,是不是隨便逮一個就身價上億啊。”“上億太保守了吧。”周術語跟著瞎摻和。薑藍故意作耳語狀:“我從來沒離豪門這麽近過。”還是熟悉的貧嘴配方,許晝壓著笑聲,出完手裏最後一張牌,淡然又倨傲地贏了比賽。“我贏了。”許晝說,“請大家去度假。”“生分了。”薑藍故作矜持,又圖窮匕首見,“不需要你這樣感謝我們,叫聲爸爸就行。”許晝板上釘釘的視頻被發出去,這幾個人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不約而同地堅信許晝的清白,甚至不惜從西國飛回來幫他找證據。許晝以前沒什麽朋友,也不善述說什麽友誼情深,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薑藍去了趟洗手間,像受驚的兔子似的貓著腰竄了回來,走路姿勢怪異,幾番欲言又止。“怎麽了?”許晝探頭問。“顏羽庭,你帶衛生巾了嗎?”薑藍急吼吼地問。顏羽庭直起身:“我姨媽才來完,沒帶啊,怎麽辦。”許晝知道了,沿著二樓找了一圈,一無所獲,用作囚困他的別墅裏自然不會有女生的生理用品。薑藍痛苦麵具:“我應該帶了衛生棉,但我的書包好像在樓下……”三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投向許晝,在此緊急關頭,唯一有資格擅闖商業重地的人就隻有許晝了。許晝根本不需要他們說,沒什麽猶豫地就往樓梯走:“我去去就回。”許晝嘴上說得輕鬆,其實下樓的時候心裏一直在打鼓。他已經能聽到隱約傳來的聲音,好像是文懷卿正在講話。但沒什麽時間給許晝做心理建設,薑藍還在樓上等著呢。於是許晝深呼吸一口,咬咬牙幹脆直接衝,咚咚咚地就奔下了樓梯。廳裏燈光大亮,桌邊圍了一圈正襟危坐的企業家,一大半都是不認識的,旁邊站著七八個保鏢,氣氛森嚴。寂靜凝滯,所有人都扭過頭,把目光投向了許晝。尤其是文老爺子,那深邃又洞穿的目光看得人脊背發麻。這已經遠遠超過了“見家長”的範疇,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都嫌棄他。這壓迫感,不亞於被十把槍指著太陽穴。許晝扶著樓梯扶手,下意識地找文懷君的身影。文懷君反應很快,從桌邊站起來,不顧其他人,徑直走到許晝身邊,看著他低聲詢問:“怎麽了?”許晝的視線被他的身影擋住了,獲救般的拉住他的袖口:“我下來拿一下薑藍的包。”“我記得在這邊。”文懷君點了下頭,很自然地牽住許晝那隻抓著他袖口的手,十指相扣地握進指縫,在眾目睽睽下帶著許晝往裏間的方向走。許晝心裏默念金剛經,假裝看不見大佬們打過來的目光,下意識地緊貼著文懷君,像是在尋求安慰。文懷君感應到他的緊張,低笑了一聲:“別害怕,他們不可怕的。”許晝在房間裏拿到薑藍的包,文懷君還是牽著他,寬大的手掌幹燥溫熱,用身子擋住那些讓許晝緊張的視線。許晝每一步都很急,隻想趕緊回到二樓。“許晝?”一個慈祥的聲音叫住他。許晝被點名了,隻好停下腳步定在原地。文懷君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撫。德高望重的掌舵人或許都掌握一種能力,那就是隨意掌控氣場。獨屬於會議商談的壓迫感完全消失,現在的文老爺子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老大爺。老大爺從座位上站起來,隨手從茶幾上拿了瓶紅酒遞給許晝,笑著說:“沒準備東西,你先收著啊,和同學喝著玩兒。”許晝無語地瞪著那一整瓶紅酒,忙不迭地雙手接過來,半晌:“……謝謝您。”文懷君倒是不樂意了:“爺,哪有見麵禮送酒的?”文老爺子掃了文懷君一眼,一臉“難道我還治不了你小子”的表情,語氣悠然,像在胡同口跟人拉家常:“許晝,有空可以去我那兒坐坐,給你看文懷君小時候光屁股的照片。”這話一出,會議的緊張感徹底消散了。文懷君臉瞬間黑如鍋底,文懷卿忍不住笑出聲,幸災樂禍,其他人也和善地低聲笑了,文厲雷和梁蔓在遠處看戲,毫無出手相救的意思。許晝哭笑不得,搜腸刮肚地回複:“好的,謝謝您。”許晝拿著薑藍的書包上樓,三個人鬼鬼祟祟地蹲在樓梯口。薑藍接過書包,打探道:“回來的挺快啊,怎麽樣怎麽樣,大佬們有沒有刁難你?”許晝搖搖頭,把紅酒給他們:“老爺子讚助的,可能鼓勵我們不醉不歸。”顏羽庭大笑,哪有長輩給小輩送酒的,真是不走尋常路。“還有呢?”周術語繼續八卦,“有沒有像年夜飯那樣要你表演節目。”許晝笑著說“扯淡,沒有”,又有點炫耀地說:“還附送了文懷君的裸|照。”作者有話要說:文:隻有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給兩位小天使偷看一眼文總光屁股的...(被拖走滅口)第79章 準備求婚一場會議直接開到大晚上才結束, 老爺子先行離開,文錚被押走,其他高層也陸陸續續地走了。等到底下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樓上的四個人才敢鬼鬼祟祟地探頭。文懷君一抬頭就看到排在樓梯扶手上的一溜腦袋, 哭笑不得地招呼他們下樓:“這裏安全了,下來吧。”經曆了大風大浪, 文懷君在幾個人麵前徹底失去了教授高高在上的尊嚴, 自然地向他們匯報會議綱要:“文錚和他的同夥們會走法律流程,懷卿是集團繼承人,具體的安排還要繼續討論。”許晝“喔”了一聲, 看到文懷卿站在門廊邊,便跑過去和她說:“恭喜!”“晝哥!”文懷卿心情好, 笑逐顏開,她也是三十歲的人了, 高中時的稱呼卻還是改不掉, 一把將許晝抱住,“老娘以後就是大老板了嘿嘿。”文懷君在背後像座散發黑氣的大山, 文懷卿搭著許晝的肩膀不撒手, 故意紮她哥的心:“哎,晝哥這幾天受苦了。”文懷君拉著許晝的手腕往自己身邊靠,拿妹妹一點辦法沒有,隻能威脅她:“再不回去睡覺會長皺紋。”顏羽庭不知死活地躥了出來, 跟看見了愛豆似的激動,問文懷卿能不能給她簽個名。薑藍在一旁和周術語大聲密謀, 說趕緊拍照存證發給宋楚看, 讓顏羽庭受到正義的懲罰!一夥人又鬧了一會兒, 分了幾輛車各回各家。文懷君親自開車, 許晝坐副駕駛,另外三隻坐後排。拜文老爺子送的酒所賜,他們喝得都有點上頭,精神亢奮,混著一切塵埃落定的劫後餘生感。許晝第一次仔細看十五年後的北市,看什麽都很新奇,活潑地扒在窗戶上像個外國遊客。另外三個人就嘰嘰喳喳地向他介紹華國現在有什麽好吃的。周術語指著街邊一家奶茶店說它特別火,大街小巷都被它的宣傳歌洗腦,又介紹說那個火鍋店全國連鎖,服務周到得你害怕。“那就明天請你們去吃這家火鍋吧,感受下服務有多周到。”許晝笑眯眯地說,很輕地哽咽了一聲,“真的很謝謝你們。”“哎呀哎呀。”顏羽庭假惺惺地,“都是一家人,怎麽還煽起情來了。”薑藍晚上喝得最多,正在興奮勁兒上,從後座伸長了手臂拍許晝的肩膀,大放厥詞:“寶貝兒,跟我們不用這麽生分。”文懷君額間青筋猛跳,後視鏡映出一雙危險的深眸,盯著她們。薑藍毫無知覺,繼續建議道:“我們早點去,這個火鍋店可以免費美甲。”許晝笑了:“我和周術語也去美甲?”“我其實還蠻想做美甲的。”周術語搔首弄姿,也順著建議道,“這家一定要點甩麵!上次是個大帥哥猛男甩的麵,那個肌肉,嘖嘖,不看吃虧!”許晝驚了,語氣也有點喜悅:“真的嗎?現在火鍋店這麽卷。”文懷君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眸色深不見底。他們又聊起網上盛行的火鍋店網紅吃法,不亦樂乎,車廂裏似乎已經開始冒熱氣,迫不及待想現在就去大吃一頓。大概由於光線很暗,四個人又處於微醺的狀態,沒人發現文懷君一直一聲不吭,就像個事不關己的出租車司機。許晝拿出手機訂了個位置,轉身給他們看預定:“那明天中午十二點火鍋店見?”後麵三人一齊點頭,說好好好,我們一定吃到你破產。聊得酣暢,許晝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文懷君,便詢問他:“你明天有時間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火鍋?”眼前正好是個紅燈,車子猛地刹住,許晝由於慣性要往前倒,卻被死死按進了靠背。文懷君從駕駛位傾身欺近,捏著他的手腕,聲音低沉:“吃什麽?”這聲音像沙錘一樣撞落,上一秒還笑鬧一片的後座突然安靜,車廂裏危險的氣息無可忽視地濃烈起來。許晝卡了殼,看著眼前這張冰冷深邃的俊臉,指尖瑟縮:“啊,吃火鍋……唔!”後半句話被一個深吻封住,滾燙的手牢牢扣住許晝的後頸把他往前壓,骨節分明的手指揪著他的發根。呼吸立刻亂了套,這個吻極富侵略性,黏膩的吻聲中泄出貓兒般的喘息,許晝被整個掌控在男人手裏,像一顆正被吞吃的小丸子。後座像被按了暫停鍵,三張嘴張成o型。車窗就像一個取景框,把交頸濃吻的二人框在光影斑駁的都市夜色中,唯美、暴力且情|色。顏羽庭最先回過神來,瞳孔地震,輕喊一聲“我靠”。薑藍魂飛魄散,混亂地移開目光,捏著尚未回神的周術語的衣角,無聲尖叫。這也太過分了!許晝喘不上氣,撐著文懷君的小腹把他往外推,推不動,嗚嗚地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鰥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來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鱷人行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鱷人行山並收藏鰥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來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