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人嫌啞巴的竹馬是校草 作者:薑烏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周靄站在航站樓等了半個小時,等到陳潯風的落地時間,然後準點的看見他在出口處出現,陳潯風高瘦,五官鮮明亮眼,在人群裏就顯得極其的突出,況且周靄實在太熟悉他,所以就算隻是隔著老遠的半邊影子,周靄也在第一眼將他認出來。周靄站在原地,看陳潯風直直的朝他走過來,可能是參加葬禮的緣故,陳潯風身上是黑色的西裝,就連西裝裏麵露出來的襯衣領邊都是純正的黑。陳潯風總穿寬鬆版型的衣服,這還是周靄第一次看見他穿這種線條規整的正裝,衣服嚴格的勾勒出他的肩腰腿線,他的氣質仿佛被黑色的正裝提純,顯出更加鋒利的英俊,極具侵.略性的英俊。周靄看著陳潯風,陳潯風恍惚已經是個過於年輕的男人了。走過來的這路,陳潯風邊走邊在解身上的外套,路過垃圾桶前,他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扔了進去。到周靄麵前,陳潯風身上隻剩下件黑色的修身襯衣,他探手來拉周靄,邊拉邊解釋:“那衣服過了兩天喪.葬,身上都是香灰味,不吉利,不想穿著它抱你。”他捏著周靄的手指,順手將行李箱拉到他手上,然後低頭湊近了問周靄:“冷不冷啊?”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幹,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機場裏的暖氣很足,周靄已經在原地站熱了,他在陳潯風黑色的眼瞳裏看見自己戴著口罩的臉,聽見陳潯風的問題,他隻輕搖了下頭。陳潯風沒有在這裏多問他什麽,隻重重捋了捋他的手臂,說:“穿太少了。”他在機場附近的商場裏買了兩件羽絨服,付款後他先將衣服往周靄身上套,邊套還邊跟周靄打著商量似的:“這段時間我舅忙,家裏都隻有我,先去我那吧。”周靄輕輕的呼出口氣,他看著陳潯風,沒有拒絕。出租車駛過進市區的高架橋,周靄經過自己半小時前才看過的風景,他和陳潯風的手在衣袖掩映下拉在一起,陳潯風始終在緩緩揉他的手指指節,他望著窗外,但能感受到後方陳潯風的視線,陳潯風正望著他。陳潯風和他舅舅住二環內的獨棟,別墅外觀秀致,房周有被打理的極其繁茂的植物叢,但內裏的裝修卻並不奢侈,是更偏向黑白的簡潔和利落。進家門陳潯風先去開了別墅裏的供暖,他將周靄和周靄的行李箱都送進了自己的臥室,陳潯風捏了捏周靄的手,說:“臥室熱的快些,我下去拿點東西,你在這等我會。”周靄坐在陳潯風臥室裏的沙發上,抬眼看了看他房間簡單的構造,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為他的臥室都有些類似房屋中介處展示的模版間,家具和裝修完整,但卻沒有太多屬於房間主人的個人風格。周靄並沒在房間裏等多久,陳潯風就再次推門而入,他端了杯熱水,手裏還拿了毛巾包裹的碎冰塊。沙發前是張小幾,陳潯風沒坐,他蹲下在沙發和小幾之間,靠著周靄的腿,他將溫熱的水遞到周靄手上,然後微仰頭去看周靄的眼睛,陳潯風看了會,才輕聲問:“口罩可以摘嗎?”周靄垂著眼睛看陳潯風,見麵後,陳潯風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他身上,他記得給周靄倒杯水,卻完全沒顧得上自己幹.澀的嘴唇。周靄的手指輕輕滑了滑玻璃杯壁,他將水杯邊沿遞到陳潯風唇邊,陳潯風順著他的動作,隻淺淺喝了口,周靄又用手指去碰了碰他眼底的青色,陳潯風任周靄碰,解釋說:“隻是熬了兩晚上,沒有事。”陳潯風說完,兩個人就是沉默,陳潯風沒有再催促周靄,他們隻高低對視著,半分鍾後,周靄終於抬手,解開了自己掛在臉上的口罩。解下口罩的過程裏,陳潯風始終不錯眼的盯著他看,口罩被徹底摘掉的那刻,他望著周靄的左半邊臉,眉心很突兀的跳了下,他半天都沒有下個動作,他隻盯著周靄看,熬夜過後疲憊的眼睛慢慢暴出條條清晰的紅血絲。直到周靄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他才終於回過神來。陳潯風用毛巾包裹著冰塊,輕輕的敷周靄微腫的左臉,他咽了咽喉嚨,才能壓抑自己嗓音裏的沙啞,他問周靄:“痛不痛?”周靄輕搖了搖頭,他拿著手機在嶄新的備忘錄頁麵裏打字,他寫:這是徹底離開的契機和代價,我覺得值得。他已經18了,家裏沒有他留戀的半點東西,他其實早就在打算著從家裏徹底離開,這次出去考試之前,周靄回的那趟家,就將他所有必要的證件都裝在了行李箱裏,周靄本來的打算是,如果這次考試順利,他就要離開。所以周銳誠扔在他身上的那堆照片,反而給周靄提供了另外的契機,那巴掌落到周靄臉上時,周靄最先沒覺得痛,他隻有種解脫感,那瞬間,他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那根緊繃了18年的弦終於鬆了,徹徹底底的鬆了。冰塊在暖空氣中融化,有水滴沾到周靄臉上,陳潯風望著周靄,他說:“但是周靄,我覺得痛。”他說:“特別痛。”周靄沒有安慰人的經驗,他隻能像陳潯風每次對他做的,他去順陳潯風的後背,輕輕的,緩緩的。陳潯風笑了下,笑得特別蒼涼和嘲諷,他搖著頭問周靄:“周靄,受傷的是你,為什麽你反而還要來安慰我?”陳潯風捉住周靄放在他後背的手,他不讓周靄去安慰他,他仰頭直視周靄的眼睛,他是由下而上的視線,卻極其有侵.略性,他說:“周靄,你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全部都要來針對你,全部都要來傷害你?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還要來安慰我?”水滴沾在周靄眼下,恍惚像是清澈的淚,陳潯風緊緊的皺了下眉,他長長的呼出口氣,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他的手掌按在周靄後頸,他放輕自己沙啞的聲音,他慢慢哄著周靄說:“靄靄,寶寶,你別總是壓著自己,你哭一下,你把情緒往我身上倒,你把你的苦、你的不甘心和你的痛,都哭出來,好不好,我在這呢,我就在這裏,我們哭一場,好不好?”陳潯風坐起來到周靄旁邊,他捧著周靄的臉,他近距離的看著周靄的眼睛,他摸著周靄的後腦勺,他說:“不害羞,哭不丟人,哭出來,寶寶,在我麵前,你什麽都不要怕,好不好?”周靄看著陳潯風眼裏的紅血絲,那些紅血絲漸漸覆蓋上一層粉色的膜,陳潯風的眼睛徹底紅了。過程裏,周靄的表情始終平靜,他臉上粘了冰化的水,但他眼裏半點淚意也沒有,直到此刻看到陳潯風的模樣,他才輕輕皺了皺眉,周靄抬起手指,去摸陳潯風的眼角。周靄略微頓了頓,才收回手,他垂下眼睛在手機上打字,他寫:陳潯風,我哭不出來。寫完這句話,他在下行補充解釋似的,又寫了句:這個世界不以我為中心,世界不會給我助力,我無法掌控別人的思想和言行,我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對我來說,這就是意義。世界並不會圍繞著他轉,這是周靄最早明白的道理,從生而攜帶的父母,到自己的年幼多病,再到莫名其妙的被排斥和孤立,周靄沒有麵臨過這個世界的鮮花,他從出生起就在失望,所以他尤其早的就明白了挫折和磨難是人生的常態。但是陳潯風實在是太低落了,他像是陷入了情緒的死角,周靄見不得他這樣,所以他罕見的多解釋了兩句,他繼續在下麵寫:在教室裏弄胡成時,被人拍攝是非常正常的可能性;我的注意力放在胡成身上,所以我沒有發現別人的拍攝;這件事是我做的,不管我當時以什麽目的出發,但從現象來看,我確實差點把他弄.死了;蔣文意拍了視頻,他總會在某個時機放出來,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陳潯風垂著頭看屏幕,他頓了很久,再出口的聲音變得更沙啞,他說:“…為什麽就這麽武斷?那些老師…這麽武斷的就否定你…”周靄的手放在陳潯風後頸,他用手指捋了捋陳潯風的頸骨,他單手在手機上打字:因為我不是特殊的,但我身上的情況是特殊的。周靄是絕頂的刻苦和絕頂的聰明,但全國有成千上百萬的競賽生,每個走在這條路上的學生,都付出了汗和淚,所以努力和付出,是走在這條路上的本分,總會有人比他刻苦,總會有人比他聰明,在那些老師眼裏,就算周靄的成績優越,他也不是不可取代的特殊存在,但他身上出現的負麵情況,卻是極為特殊的,是那349個營員身上沒有的。進國家隊是件極其嚴肅的事情,每年進隊又被踢出來的情況並不是沒有,在越嚴肅的事情上,負責的人就會越謹慎,名額越發珍貴,也就會有更多優秀的人在替補席上等待爭搶,他們不缺人,所以他們要確保百分之百的安穩。第72章 周靄還沒有脫身上的羽絨服,羽絨服是陳潯風剛剛在機場隨手買的,他沒怎麽選,就拿了兩件運動品牌的黑色基礎款,衣服的保暖效果很好,周靄穿到現在,已經感到有些熱了,然後陳潯風就朝他抱了過來。陳潯風的兩隻手臂很用力的摟住他,並且將頭埋在他頸間,陳潯風像是不想再看他的解釋。別墅裏的供暖係統持續發揮著作用,房間裏的溫度漸漸起來了,周靄穿著羽絨服被陳潯風抱著,他覺得熱,但他的手臂和上半.身都被陳潯風緊緊的錮著,所以周靄沒有動。他隻垂著眼睛去看陳潯風,看他黑色頭發間露出來的半隻耳朵,也看他耳垂上那顆暗藍的耳釘。隔了會,周靄才終於聽見陳潯風的聲音,低低的從他頸間傳來,陳潯風說:“…但是周靄,世界不以你為中心,我以你為中心,我想給你我所有的助力,我想讓你心想事成,我想讓你萬事都如意,所以我現在…難受。”陳潯風就靠在周靄耳邊說話,他說話的語速很慢,像是在邊想邊說,他說:“…我不想看你的解釋,我不想看你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為在我這裏,錯的永遠都不是你。”這句話說完,陳潯風又安靜下來,他像是靠著周靄在調整他自己的情緒,大概十來秒後,他才再次開口:“我不逼你了周靄,所有的人好像都在逼你,我不能再逼你。”陳潯風慢慢才從周靄身上起來,周靄終於可以動,他脫了身上的羽絨服,再抬頭時發現陳潯風又出了房間。但陳潯風的動作相當快,隻半分鍾的功夫,他就再次端著水杯進門來,剛剛敷臉用的冰塊已經都融化了,所以這次陳潯風重新裝了小碗的冰,他坐下在周靄身邊,先將水杯遞給他,說話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剛剛的低落:“喝點水,嘴巴好幹。”周靄喝水的過程裏,陳潯風就垂著眼睛,在旁邊用毛巾纏.裹冰塊,邊弄他邊跟周靄解釋:“家裏沒有冰袋,等會我叫個外賣,再買點藥。”周靄沒再跟陳潯風表示自己不痛,也沒有阻攔他,他隻坐在沙發上,安靜的任由陳潯風動作,傷在他臉上,陳潯風看見就會不舒服,他得讓陳潯風顧著他的傷,陳潯風的難受情緒才能釋放出來些。陳潯風替他敷臉的動作很輕,另隻手扶著他的下巴,眼睛很認真的近距離看他的傷,直到周靄的那半邊臉變得又涼又麻時,陳潯風才終於收手,他用手指慢慢滑了滑周靄那半邊臉,他問:“涼不涼?”周靄輕搖了搖頭。陳潯風收好毛巾,低著頭擦小幾上融化的冰水,他邊擦邊慢聲問周靄:“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我都問你餓不餓?冷不冷?渴不渴?痛不痛?”周靄坐在原地,側著頭看陳潯風的半邊身影,沒動也沒有回應。陳潯風慢聲說:“因為我不問你,你自己是不會說的,你從來不會說我餓了、我冷了、我困了。”陳潯風搖著頭,他重複道:“你從來不會主動說。”陳潯風的頭發又有點長了,劉海下落,隱隱約約的擋住他的眉眼,房間的燈開的很亮,但周靄仍然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隻能聽到陳潯風的聲音,陳潯風說:“我不是在怪你,我隻是在想,周靄,如果那年我沒走,我倆就在一處,一直在一處…那我不會讓你受那麽多的失望和欺負,我不會讓你長成現在這幅過於…堅強的模樣,堅強到,完全都不會哭了。”陳潯風逐漸停下擦桌的動作,他知道周靄不喜歡這個話題,周靄總是理智,過去在他那裏就是過去,沒有如果也沒有假設,所以陳潯風沒有再多說,他隻重新看向周靄,問:“之後你是怎麽打算的?”周靄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他寫:我在六中附近租了套房。陳潯風垂眼看周靄的手機,問他:“合同已經簽了?”周靄輕點了點頭,在機場等陳潯風的那半個小時裏,他就已經快速的選了房簽了手續。陳潯風捏了捏周靄的手指,問他:“有錢使嗎?”周靄看著陳潯風的眼睛,再次點了下頭,他花錢少,讀書以來每年各種獎金和獎學金加在一起已經是個不小的數目,而離家是他早有的打算,為了給自己增加保障,他在前些年做了些理財和投資,他不求富,隻求穩,所以每年進賬的穩定收益相當可觀。除此之外,周靄名下還有些周銳誠和他外公轉給他的產權和股份,但這些東西他完全沒有碰過,走前他也沒帶走相關的產權證書。陳潯風捋了捋周靄的胳膊,他問:“什麽時候交房,我跟你一起去。”周靄在手機上寫:三天後。陳潯風抿了抿唇,像是在猶豫,然後他突然抬手將旁邊的周靄抱到腿上,周靄已經相當熟悉陳潯風的這套動作,過程裏,他隻抬手扶了扶陳潯風的肩膀,抱穩後,周靄靠到陳潯風頸間,他嗅到陳潯風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可能是陳潯風總是哄著他睡覺,所以被抱住後,周靄的困意就慢慢的滋生起來。從前天在冬令營裏被舉報後,周靄就幾乎再沒有睡著過,白天坐在辦公室裏接受輪番審問,他沒有休息的機會,晚上獨自回宿舍後,他也不困,所以他並不睡。但這會隻是靠在陳潯風身上,周靄卻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安定下來,疲憊和困意紛遝而至,他恍惚閉上眼睛就能沉入夢裏。陳潯風下巴抵在周靄頭頂,他在周靄徹底睡著之前叫了他,他問:“周靄,我可以看你的成績證書嗎?”周靄考了個極好的成績,沒有人為他的好成績喝彩鼓掌,但陳潯風很珍惜也很心疼,周靄在教室裏早早晚晚的坐了五六年,熬的人都瘦成把骨頭,他最後拿回來這樣好的成績,陳潯風尤其珍惜。周靄手臂圍在陳潯風肩膀上,他的手指抓了陳潯風黑色襯衣的領邊,在徹底睡著前,周靄給陳潯風的回應是輕輕點了個頭,然後他聽見陳潯風說了最後一句話,陳潯風誇他,輕聲說:“真的好厲害,周靄。”…周靄可能是太累了,這一覺他睡得罕見的久,從頭天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都還沒有清醒的趨勢。過程裏,陳潯風給他擦了臉和手,換了他身上的衣服,又將他轉移到床上去,周靄都隻短暫的睜開眼睛看看他,又安靜的重新閉上。但周靄睡覺的這天晚上,陳潯風卻並沒有睡,他從葬禮裏脫身後就趕了回來,這幾天他也沒怎麽休息過,但有時候情緒壓著人,人是完全睡不著覺的。前半夜周靄睡在床上,陳潯風坐在他身邊,他將周靄的成績單翻來覆去看了很久。那天晚上陳潯風聯係了能聯係上的所有人,他又去找了他舅舅幫忙,他找了六中周靄的幾個教練和老師,他波折的找了周靄的同學,周靄在競賽班裏的同桌何茸連夜替他手寫了兩千字個人評價,周靄在高一時的前桌徐琪和班長李萌詳細的解釋了那件事的前後因果,他們證實了周靄在班裏並不良好的處境。陳潯風半夜跑了趟六中,他翻牆進校,拿著這些東西去找了周靄的婁教練,婁教練的辦公室在夜裏12點多還亮著燈,但他的態度卻並不樂觀,他皺眉盯著陳潯風,砸著辦公室的桌麵說:“你以為我們沒有爭取嗎!”他的聲音在夜晚空曠的教學樓帶起來回音,他說:“當時事情發生,我們就聯係了他們省隊的帶隊老師,我們多方拿證據、拿資料、拿周靄在六中的成績單和獎狀,周靄班主任的話可信度高嗎?我們的話可信度高嗎?副校長和教務處主任呢?我們拿出來的東西比你這些說明該更有說服力!”婁教練敲著桌子:“但他們就是先入為主,他們最先看到的是那個視頻,所以他們先入為主的認定周靄心理狀態太差,他們先入為主的認定周靄的沒有調控自己情緒的能力,我們拿出來再多的資料,都帶著我們的情感色彩,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數據和診斷。他們不願意收錄周靄,賽委會就是這麽敏感謹慎,規矩不是死的,但他們的態度是死的,就算那個位置空出來,他們也不會再讓周靄去填上。”麵對著婁教練憤怒漲紅的臉,陳潯風的表情倒顯得有些冷了,但他拿著文件袋的手捏得死緊,捏的指骨都開始發白。陳潯風咽了咽喉嚨,他一字一句,說的極慢:“周靄是你的學生,在這次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的決賽裏,他排全國第15名,是全國第15名,他的成績就這樣浪費了嗎?他這三年、這五年的所有努力,就被兩個爛人幾句輕飄飄的指控毀了嗎?”婁老師轉過身,沉默的打開電腦,他飛快的搜索了什麽東西,然後他將屏幕轉向陳潯風,婁老師的聲音也帶著濃重的不甘,他說:“看見了嗎?閉幕式那天,所有的結果就已經板上釘釘,國家隊的這兩天都已經在集訓了。”婁老師深長的呼出口氣,他的聲音也慢了下來,他說:“周靄…他是我們六中送出去的所有競賽生裏,在國賽表現最好的,校長都專門打電話來問過他,老師們誰不遺憾,我這兩天也總感覺自己心髒那塊空落落的,誰又能好受?但有時候就是這樣陰差陽錯,大概,這就是命。”“我們努力的爭取了,最後五大院校裏,有三所都給周靄遞過來免試資格,”婁教練在這裏略微頓了頓:“具體決定,還是要等周靄自己來做。”五大院校裏隻有三所,另外那兩所是他們都懂的潛台詞,在常人眼裏,這已經是高不可攀的終極學府,但對周靄來說,所有人都隻會替他感到遺憾和不值。陳潯風沒理會這個話題,他突然問起另外的,他出口的聲音冷了很多,他問:“所以那個爛人呢?你們要怎麽處理?”他用的是“處理”。婁教練還沒回答,陳潯風緊接著就繼續說:“都到這個程度了,你們還要維護他嗎?”蔣文意在這次的國賽中表現奇差,甚至可以說是發生重大失誤,最後成績下來,他隻拿到了表示安慰性質的銅牌,他連任何保送資格都沒有獲得。提到這個話題,婁教練也深長的呼出口氣,最後他隻說:“我們會對周靄負責。”…早上九點的時候,周靄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陳潯風輕輕推開臥室門,進去看了睡著的周靄,他怕周靄又生病發燒,所以先去摸了周靄藏在被子裏的額頭和手心,摸完後又拿體溫計測了周靄身上的溫度。溫度顯示正常,但陳潯風依舊不太放心,周靄從來沒有一覺睡這麽長的時間,中途他甚至完全都沒有清醒過。陳潯風坐在床邊,拿棉簽蘸了藥水給周靄的臉塗藥,塗藥的過程裏,周靄被弄醒了,醒過來他也不動,就睜開黑色的眼睛,躺在床上安靜的看陳潯風,陳潯風不讓他繼續睡了,所以在他睜眼後,就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坐起來,陳潯風觀察著他的表情,輕聲問他:“睡醒了嗎?”周靄坐在床上,抬起手,用幾根手指慢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