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陳硯喬胡攪蠻纏是在吃醋嗎?因為自己去見劉晗而吃醋?他怎麽跟個女孩兒似的……那瞬間,徐開胸膛裏像是敲響一出奏鳴曲,因為對方像女孩一樣猜不透的心思而心髒狂跳,又因對方為他吃醋害羞,一時間他分不清身上發著的燙是因為高燒還是害羞還是心動。反正無論哪一種,都是他病了。陳硯喬還貼心地給病人帶來了桔子。他圓圓的指甲摳開桔子的皮,清新刺激的氣味兒很快彌漫在這房間。陳硯喬分著桔子瓣喂給他,徐開搖頭。他便塞進了自己嘴裏:“一點也不酸。”徐開嘴裏分泌唾沫,不覺打了個寒顫:“感覺很涼。”“不吃算了。”陳硯喬幾口吃完,一根一根仔細擦著手指,眼睛也不看徐開:“本來不想問……你跟那女孩好上沒啊?好上的話就告訴我啊,讓我徹底死心。”“咳咳……都說了不是那種關係。”陳硯喬側著眼珠看他,冷笑:“隻有你自己這麽認為吧。要我說那女生跟我一樣瞎,看上誰不好,竟然看上你。”“……你以前好像不這麽說話。”徐開覺得後背一股涼意,不覺裹緊了被子。“以前覺得你可愛,現在時不時看你有點討厭。”徐開把被子裹成了一條蟲子,但他還覺得冷:“……以前和現在,我都沒有變過。”一說話,他上下牙齒開始打顫。陳硯喬轉過身:“怎麽了,冷嗎?”徐開把下巴一並縮進了被子,再也止不住打顫,渾身都哆嗦起來:“可,可能退燒藥,起效了,體溫下降得,得太快,有點冷。”陳硯喬站起來:“你還有沒有別的被子?”“沒有。冬,冬天的被子,寄回家,曬了。”陳硯喬打開他的櫃子,也沒有太厚實的衣服,兩件羽絨服也是薄的短款。他也顧不上這些,把能夠用上的衣服全抱出來蓋在徐開身上:“好點了嗎?”“好,好點了吧。”聽這打顫的牙齒,完全沒有好一點。陳硯喬又給他喝了些熱水,之後幹脆脫鞋上床,用被子和衣服把徐開粽子一樣裹得密不透風,從身後緊緊抱著他。“喬,喬哥……”“別說話,一會兒就好了。”陳硯喬的聲音就在他頭頂,徐開整個都窩在對方懷裏,這樣好像真的好了一些。隔著被子和層層衣物聽著陳硯喬的心跳,仿佛自己的心髒也以同樣的節拍跳動著。無論是這心跳聲,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這個懷抱,都過分地溫柔了。溫柔也和溫暖一樣,會將人全部融化。第24章 親吻徐開在陳硯喬懷裏睡著了,很深沉安穩的一覺。他做了一些輕薄悠長的夢,感冒引起的所有不適,都被這不太清晰的夢境緩釋治愈。他不記得和誰這麽親近地睡在一張床上過。自有記憶以來,都是他獨自睡在老公房裏邊的小隔間,父母和妹妹睡外邊的大床。上初中家裏換新房,他也擁有了一個獨立的小房間。一米二的床,他一直睡到高中畢業。他的背後從來都隻有一堵堅硬的牆,從沒有過這樣溫暖柔軟的胸膛。陳硯喬閉著眼,不知他什麽時候睡著的,此時半張臉陷在枕頭裏,另外半張那麽恬靜美麗。房間變暗了,午後明黃的光線也染上了曖昧的橘色,陳硯喬的臉上有了自然光下的深淺陰影。突出的顴骨和額頭光潔無暇,在昏昏的光線裏更顯細膩柔軟。深陷的眼窩和鼻翼,蒙上淡淡灰色,那些陰影裏,似乎藏有蠱惑人心的秘密。他真漂亮。徐開再次無聲感歎,每一次看他都會隨著心境不同而驚覺新的美麗。他是女人就好了……不,他要是女人,那麽他們永遠也不會這樣親密地睡在一張床上。他要是女人,也絕對不會喜歡自己,恐怕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這麽看來,他是個男人也挺好。以為熟睡的人突然唇角一翹,閉眼輕聲問他:“還要看多久?”一些溫熱的鼻息釋放到徐開臉上,他頓感尷尬,往後撤開了點:“你醒了。”陳硯喬睜眼,垂著眼皮將目光點在他臉上,潛藏在濃密眼睫下的神情迷蒙:“再不醒,我怕你會忍不住偷親我。”徐開錯開眼,輕咽唾沫:“我不會。”邊說,他邊往後挪。他現在已經不冷了,溫度降下去,身體輕鬆很多,沒有理由再被陳硯喬抱著。但搭在他腰上的手臂突然用力,他想拉開的距離驟然縮短,胸腹已經相貼,陳硯喬緊緊抱著他。“我知道你不會,但是我會啊。”他下垂的視線落在徐開唇上,撒嬌一樣輕聲又膩歪地,“我想親你,可以嗎?”聽到這話,徐開從腰眼往上一陣陣發麻。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沒說話。抱在他腰上的手臂鬆開,縮短的距離又拉長:“不願意就算了吧,不勉強你。”陳硯喬翻身平躺,不再和徐開側身相對,望著天花板,陷入沉思。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但那種就快要唇舌相依的曖昧氣氛隨之消失。徐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他又咽了咽唾沫,同時咽下的,似乎還有一些失落。為什麽不是鬆口氣,而是失落?他想要被陳硯喬親吻嗎?徐開不是很確定,但這次可以用來確定的機會確實是沒有了。他掀開被子坐起來。陳硯喬側了側眼珠:“感覺好些了?”“嗯,好多了。”“不躺了啊?”“出了汗,我去洗個澡。”徐開轉頭看陳硯喬,“你餓了沒?”“餓。”徐開正準備說自己也有些餓,想問陳硯喬是吃外賣,還是等他洗完澡再出去吃,就被陳硯喬不由分說一把拉回床上。霎時兩人位置交換,陳硯喬翻到徐開上方,雙手撐在他腦袋兩側,看著他,饑腸轆轆的眼神:“我改主意了。”“今天照顧你這麽久,稍微勉強一下也說得過去。”不等徐開弄清這話的意思,陳硯喬已經咬住他的嘴唇。一條手臂穿過徐開的後頸,另一隻手抓著他的手掌,胸膛壓著他的胸膛,陳硯喬禁錮住他,再用呼吸肆意進犯。“親吻”說起來隻有兩個字,做起來卻有無窮無盡的花樣。徐開被陳硯喬醇熟的吻技和激烈的情感搶走了所有呼吸,快要喘不上氣。他拚命地想要緩口氣,陳硯喬卻並不給他機會。他就像是被卷入風浪裏無法自保、隻可隨波逐流的小魚,隻有順著那股力量,迎合浪潮給予的激烈愛撫和溫柔鞭笞,才能順暢吸上兩口空氣。小魚的迎合順從取悅了浪潮,讓他無需再展示強迫的力量,漫天風浪化作輕風細雨,緩慢地、柔軟地、纏綿地濡濕著他,貼得那樣近,那麽緊。唇與舌相交的縫隙被潮濕填滿,擠在一起緩慢蠕動,如同蠶食桑葉,一口一口輕快又密集地細細噬咬、咀嚼,吞下的每一口都被深深品嚐過,然後同化成自己的,也是對方的,直到不分彼此。天色更暗了,他們在傍晚時分接吻,似乎要和這天光一起融入黑夜,再在這黑夜裏融入對方。徐開仰著頭,雙手摟上陳硯喬脖子時,陳硯喬頓了頓,抬起頭。被親得迷蒙了,突然分開的嘴唇讓徐開感到空虛,他下意識問:“怎麽了?”陳硯喬沒回答,再次輕含他的唇瓣,用實際行動告訴徐開,什麽都沒有發生。親吻從嘴唇蔓延到臉側、耳朵和脖頸,手指挑開衣擺,掌心握著高燒後餘熱尚存的皮膚。待他再要往上,徐開擋了一下他的手。稍受阻礙的手掌便拿出來,隻在它被允許的地方流連,蹭他的臉頰,撫摸他的頭發,輕揉他的耳垂……隨後化作絲線、鐵網,緊緊纏繞。入戶門鎖打開,客廳的燈光從門縫漏進來,外間響起腳步聲。陳硯喬一頓,用耳語的聲音:“有人回來了。 ”過了兩秒,徐開才同樣壓著聲音:“沒事,他們不會進來。”陳硯喬嗤嗤低笑:“你這意思我們還能繼續。”黑暗裏,徐開的眼睛亮晶晶的,遲鈍片刻才發覺這話好似邀請,趕忙辯駁:“我不是……”話被吞掉半句,不僅如此,那些嘖嘖聲和呼吸也全都被刻意吞掉。他們小心又無聲地親吻著,還要豎著一隻耳朵聽外麵的動靜。下班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外麵越來越吵鬧,好像在討論電費的問題。這時徐開推了推陳硯喬:“我要出去給他們交電費。”陳硯喬放開徐開,兩人都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等情緒和身體都平息,徐開打開房間的燈。兩人眼睛都濕漉漉的,臉上透著潮紅,這是在情與欲裏滾了一圈,還未消退的餘韻。再次在燈光下麵麵相覷,徐開害羞得不敢看陳硯喬的臉。他拿了手機,就要出去。陳硯喬拉了他一把:“再等一會兒。”徐開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坐在床邊等待。陳硯喬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伸手替他理了理頭發,手指又滑到他嘴角:“嘴巴都腫了。”徐開聞言,狠狠抿了下嘴唇。原本充血的嘴唇,變得更紅。笨拙率直的大男孩,卻也有這樣一幅顏色,陳硯喬也有點把持不住自己。他挨著徐開在床邊坐下,轉過他的下巴,再次靠近。徐開不再抗拒,陳硯喬很清楚,他已經完全剝掉了那層殼。現在徐開應該已經接受了他的感情,也接受了自己的,於是露出內裏的柔軟,任由他予取予求。單純和柔軟都讓人想要蹂躪,但陳硯喬不會那樣做。對於自己喜愛的人,他有百倍的耐心和溫柔。徐小開很好,他也會好好對待他。現在,隻是想親他罷了。房門敲響:“小徐,你在家嗎?上個月電費賬單出來了,我們攤一下。”陳硯喬退回自己的位置,徐開手忙腳亂趕緊答應:“哎,我在,等等。”他整了整衣服,又揉了把臉,才打開門。鄰居把賬單給他看,又說:“每個人42塊3。”“我掃給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剛看你屋裏燈黑著,還以為你沒回呢。”鄰居亮收款碼給他,一抬眼,看見屋裏還有一個男人。徐開解釋:“我今天生病請假了,沒去上班。”“哦,那你好好養病。”鄰居再看他時,神情變得有點怪。付完錢,徐開轉頭看陳硯喬,也覺得不太自在,趕緊找話:“餓了沒,我們出去吃飯。”“好啊。”陳硯喬笑盈盈地看著他。“你等我去衝個澡。”徐開還在緊張,邊找衣服,邊絮叨,“這會兒浴室還沒人用,等會兒用的人多了就要等很晚。”“快去,我等你。”得償所願自然很開心。陳硯喬還沒來得及把這開心好好品味一遍,徐開就洗完澡出來了,全程最多隻用五分鍾。他隨便抹了幾下頭發,披上外套:“走吧。”“頭發不吹幹,小心感冒加重。”“我沒有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