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邊的工作怎麽辦?”“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徐開皺眉。陳硯喬突然出現,突然成了他的甲方,這該死的巧合已經讓他很頭大了,這人還在會議上提出這種無理要求:“你能不能講點理,當初我辭職是你同意的。”“你在公司那麽久不知道流程?辭職要先通過人事的審核交接。你仗著跟我重視你,花言巧語騙我給你開後門,你還有理了?”徐開:“……”這才多久不見,陳硯喬怎麽變得胡攪蠻纏?他扔掉鼠標,也站了起來,就要跟他理論。這邊的銷售經理終於回過神,趕緊開勸:“徐工,陳總,都先別激動,有什麽好好說。”“好好說,行啊,”陳硯喬趾高氣揚地,“把他辭退,我現在就簽你這單。”徐開瞪起眼:“你……”難纏的客戶見得多,經理隻當徐開之前得罪了前東家,還是陪著笑:“陳總,我這邊隻負責銷售,招人裁人我說了也不算,再說,這也不符合勞動法。”見陳硯喬又要發作,經理趕緊安撫,“這樣,咱事兒呢一碼歸一碼。先把產品介紹完,簽不簽單這個看咱產品是不是對公司的確有好處。至於徐工之前的項目,咱下來再商量出個對策,怎樣?”經理趕緊讓另一個開發經理接著做介紹,小聲對徐開說:“你先去忙你的吧。”“他不準走,在這兒聽著。”陳硯喬抱著胳膊,強勢說道。既然甲方要求,徐開也隻好留下,氣呼呼坐在陳硯喬正對麵,一臉不忿地盯著他。終於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情緒,陳硯喬心裏那股憋悶終於疏散了些。心情好了一點,其他心思又冒了出來。他眼睛盯著那姓曹的工程師的講解,會議桌下,卻旁若無人地去踩徐開的腳。他穿的牛津鞋,寬的腳掌和尖的腳尖,厚而硬的橡膠鞋底踩在休閑鞋上會有些痛。徐開被他踩住的腳越是往後縮,他就踩得越用力。徐開把腳挪走,他便立馬追上去踩住。桌下適合放腿的地方就那麽大一片,沒有哪個角落逃得過他那雙大長腿。最後徐開忍無可忍,一腳踩在了他腳上。陳硯喬沒忍住笑了一聲,跟著輕咳,解釋曹工剛講的的點,他覺得很有趣。其他人不疑有他,隻有徐開踩著他的腳不敢放鬆,生怕他又亂來。這下陳硯喬倒是消停了。會終於順利開完,對於合作陳硯喬還要再考慮,他也拒絕了銷售經理晚餐的邀請,轉頭給徐開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關於他們那個停工的項目還需要商量。徐開立馬回道:“今晚不行,明晚吧。”“為什麽今晚不行?”“我今晚有點事。”“什麽事?”“……反正就是有點事,說了明晚就明晚,到時我想辦法解決。”說完徐開掛了電話。被拒絕讓陳硯喬相當不爽,徐開能有什麽事比他還重要?他還就要看看,這人下班不回家,晚上能有什麽事。從這家公司出來,陳硯喬也沒走,而是找了個停車位坐車裏等他下班,打算直接把人給抓走。到了下班時間,徐開果然從樓裏出來,但隻站在大樓前。看他又是看時間,又是打電話,好像是在等人。在等同事嗎?現在他和同事結伴回家了?陳硯喬下了車,反正他們開了車,可以直接將徐開送回家去。他正要朝那邊走,一輛藍色卡宴從他麵前駛過,徑直開到徐開麵前停下,而徐開上車關門一氣嗬成。汽車轉眼就飛馳不見,隻留陳硯喬愣在原地。他沒看錯的話,那坐在駕駛位的,是個年輕女人。第89章 該結婚陳硯喬將車門摔得“邦邦”響,不爽得麵部表情扭曲:“青姐,跟上前麵那輛卡宴。”“哪裏有什麽卡宴?”“轉彎了,前麵紅綠燈左轉,快!”他腦子裏隻有一個疑問,開車那女人是誰?這不可能,短短一個月,就徐開那傻蠢直的性格,怎麽可能泡到這種時髦靚女。再說,他跟自己好了這麽久,早都已經彎成了蚊香,哪裏還能跟女人交往。雖是這麽想,陳硯喬心裏又犯嘀咕,他真的彎了嗎?想起徐開每次和他強調自己是直男,陳硯喬都很不以為然,也懶得和他掰扯,隻當是二十幾年的認知短時間內很難強行改變,總有天他會自己接受現實。難不成徐開說的是真的,他真是直男?那他們在一起這麽久,徐開不會一直把他想象成那個變裝舞會上的女人吧?那他們的發生親密關係……算第四愛?陳硯喬啃著指甲,悶頭琢磨。不不不,這實在太離奇,不可能會發生。對了,他還有個妹妹,說不定那女孩是他妹妹。妹妹接哥哥下班,也在情理之中。嗯,開車的美女一定是徐開的妹妹。沒過多會兒,車子停在一家牛扒館外麵,兩人一齊下車,有說有笑進了餐館。很快又從餐館裏出來,選了個露天的座位坐下。陳硯喬記得徐開妹妹是有孩子的,會有兄妹撇開父母和孩子,單獨出來吃飯嗎?陳硯喬不好妄下斷言,畢竟他沒有妹妹,也許人家就是兄妹感情好。陳硯喬看著車窗外:“青姐,你覺得徐開是直的還是彎的?”“什麽直的彎的?”“異性戀也叫直的,同性戀也叫彎的。比如你是直的,我是彎的。”何小青在陳硯喬之前,實屬沒接觸過同性戀,好在她學習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強,看了看窗外擠在一起點餐的兩顆腦袋:“徐開應該是直的。”陳硯喬皺眉:“你為什麽會有這種誤會?”“他帶著女朋友,自然是異性戀。”陳硯喬“嗬嗬”兩聲:“這你就錯了,那女孩是他妹,他有個感情很好的雙胞胎妹妹。”“是嘛,他倆長得不像。”“雙胞胎分同卵雙胞胎和異卵雙胞胎,異卵雙胞胎就不像。”“還有這種事。”陳硯喬點頭,自言自語:“徐開是彎的,性取向這種東西又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不是他想直就能直。”何小青想了想:“要不我們也去吃個飯?有點餓了。”陳硯喬從後座拉過來一袋零食給她:“先對付著。”很快,那倆人吃完飯,又上了車,陳硯喬叫何小青跟上。時間還不晚,等這兄妹回家,他估摸著再把徐開叫出來。徐開老家地址是在離市區一百來公裏的縣城,他們跟著卡宴轉了一會兒,車子卻沒有往市區外開的打算,而是開進了一個小區。陳硯喬跟著進了小區,也跟著停在了其中一棟樓下,看那兩人下車,何小青說:“你錯了,那倆不是兄妹。”“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牽著手嘛。”何小青話剛說完,牽手的兩人已經繞到這一側,陳硯喬剛好看到。大腦空白了三秒,就被不可思議和火冒三丈給填滿。好哇徐小開,才分開一個月,就勾搭上了新歡,速度挺快啊。話說他同意分手了嗎?陳硯喬不記得當時點了頭。按徐開的邏輯,隻要有一個人不同意,那麽他們就還沒有分手。這他媽的,算不算另一半偷吃出軌被逮了個正著?陳硯喬氣勢洶洶就要開門下車,卻被何小青拉了一把:“你看……”他看見了,短短幾步路,那兩人已經從牽手變成了攬腰,陳硯喬頓時覺得自個頭頂綠油油長出了一片青草。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外邊那對“狗男女”也遇到了麻煩。不知從哪兒跳出來一個光頭肌肉男,堵在兩人麵前,三人頓時起了爭執。跟蹤這種事,何小青十分擅長。這一路跟下來都沒被發現,也是她保持的距離適當,但這距離聽不清他們爭執的具體內容,隻有聲音忽大忽小。隻聽那光頭大罵了聲髒話,還伸手推了徐開一把。徐開往後退了半步,馬上又頂上前來。推完他,光頭轉而去拉那女的,這回徐開沒有由他胡來,而是一把擋開他的手,把女人藏到自己身後。就算聽不清內容,也看出來是感情糾紛了。陳硯喬紅眉綠眼看著這一幕,咬牙切齒地想,徐開真是了不起,過去真是小看了他。光速勾搭了個女人了不起,裹進這種感情糾紛也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這一陣爭吵推搡,他的胳膊硬是沒有離開那女人的腰半分。光頭舉起拳頭擂上來,這回徐開終於鬆開了女人的腰,抓著對方手腕一扭就泄了光頭的力,另一隻手抓著那人同一側肩膀,把他給扭到了地上。女人湊過去給了他一通威脅警告。光頭還想掙紮,徐開用了勁兒,他大叫一聲開始求饒。何小青饒有興致:“這一看就是練家子。”陳硯喬鐵青著臉不答話。在人聚多前,徐開放開了光頭。光頭灰溜溜走了,大獲全勝的“狗男女”進了樓。何小青問:“接下來做什麽?”陳硯喬一甩車門下了車,打電話:“徐開!你給我下來!”……“下哪裏?下樓!!我就在樓下……你別問我為什麽在,你先給我下來……一分鍾,沒出現你就死定了。”一分鍾,徐開下樓了,身上的包都沒來得及摘。他氣喘籲籲地站在陳硯喬麵前,十分不快:“幹啥?”陳硯喬豎著眼睛盯他,不想跟他說話。“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片刻後,徐開瞪大眼,“你跟蹤我?”“跟蹤你又怎麽?至少我沒在你身上裝定位。”徐開無言以對,也沒了脾氣:“你這麽著急找我什麽事?”“上車。”“我說了有什麽明晚再聊,今天已經很晚了。”陳硯喬走在前麵,往後瞥了他一眼:“談公事,我是你甲方,談私事,我是你男朋友,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聽到那仨字,徐開險些沒能承受住,他撇開眼:“已經不是了。”他竟然否認了。陳硯喬繃著臉,努力克製住表情。都到了這份上,他不能退縮:“我再說一次,我倆之間,隻有我說了才算。上車!”何小青識趣地下了車,車裏就他們兩人。徐開沒有再追問找他做什麽,陳硯喬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倆人沉默一陣,還是陳硯喬憋不住問:“那女的是誰?”“你說孟笛?”“跟你上樓這個。”徐開遲疑片刻,決定實話實說:“她是我未婚妻。”“你……你再說一次,她是誰?”陳硯喬難以置信,他頂多做好了這女的是徐開新交的女朋友的準備,怎麽也沒想到從他嘴裏蹦出來個“未婚妻”。這“未婚妻”該不是大家以為的“未婚妻”的意思?“我們打算五一結婚,”徐開看了陳硯喬一眼,“你要來嗎?要來我給你發請柬。”陳硯喬臉垮下來,收起所有表情:“徐開,你要是為了激我才說這種話,就很沒意思。你知道我這趟過來是想跟你和好,你要是還有一點複合的心思,就別故意說這種蠢話。”在公司碰到陳硯喬時,徐開還真以為和他是工作上的巧遇。但剛剛接到電話,知道他開車跟著,就是再遲鈍,也已經明白陳硯喬的真實目的。陳硯喬主動來找他,主動來求和,對他和對陳硯喬都是生平頭一回,徐開心知肚明這人骨子裏其實冷情冷意又傲慢,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難為他。他隻是很難過,克製著自己,千萬不能心生動搖。因為一旦動搖,他倆接著走下去,未來的路不過是重蹈過去的覆轍。他仍會醉心癡迷陳硯喬,也仍然不信任他,這兩廂一結合,又會把他變成那個固執瘋狂不要命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