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綏那時候已經不怕了,這半年吃的飯比他過去幾年吃得都飽。他學語言很快,抗壓能力又強,隻是吃相不太好,被逮到一整天都要餓肚子。他盡量克製了。但那可是香噴噴的大米飯啊!也就是在那裏,繭綏首先見到岑驍淵的養父岑瀾。一個保養精致,模樣陰鬱的男人。##一整天。一整天繭綏都在忐忑當中度過。幸運的是,後援部和指揮係的理論課不在一棟樓授課,隻有幾節大課會分配在一塊上。繭綏雖然沒有見到岑驍淵本人,但周圍人一直高頻率地提到他。岑家、高階alpha、s級的字眼不停落進他耳朵,繭綏的胃又絞成一團。早午飯都沒膽子去食堂吃,隻能在自動販賣機買三明治和麵包。他們學校的食堂最豪華,足足有五層樓,夥食很好,專供富家子弟,費用也貴得驚人。為了節省開銷,繭綏一般隻在一二層打轉,三層也去過,每個月的體能考核過後會獎勵自己一下。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和緣餘反複確認過食堂安全,他終於得以吃上一頓熱乎飯。吃飽喝足後踏著夜色回宿舍,進門前繭綏還是探著耳朵聽了聽。很好,很安靜。舍友可能出門去約了!繭綏心情大好地推開門。寢室裏一片漆黑,唯有月光開辟出一條道路,直通繭綏腳下。宿舍裏有人。他的床鋪上坐著一個人。高大的身影投落在地板,頎長的兩條腿微微曲起,腳邊是繭綏塞進衣櫃裏的黑色書包。寬大的手掌,修長的指節,此刻正拿著一管玻璃針劑。岑驍淵抬起眼,“你一個beta,拿抑製劑做什麽?”春意夏明天見3.重逢像是影廳裏放映的定格畫麵,黑夜、四格窗,月光將岑驍淵的五官雕刻得淩厲,天生淺瞳預示著強大的血統實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側臉一道微小的月牙形疤痕。雕刻師的拙筆,卻更富神性。當真是看見第一眼就不會認錯。繭綏的腦海一片空白,甚至連逃跑的本能都忘了,右手不自然地發顫,疼痛順著腕骨向上蔓延。隨著問話,一並襲來的還有帶著苦味的沉香,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經。beta對信息素並不敏感。然而,隨著大量的信息素湧來,心理上的惶悚與神經的刺痛,在所難免。那是生長在頂端的人,給下層帶來的天然壓製。仿佛回到幾年前,繭綏需要承受對方的怒火、躁意,以及無法紓解消散的信息素,有段時間他甚至需要同款香水,遮掩那烙印在皮膚上的氣息。那是一種變相侵入。屬於alpha。屬於岑驍淵。不屬於他自己。“見到我不應該開心嗎,”岑驍淵的眼睛定格在繭綏身上,“你不會在想著怎麽逃跑吧?”大腦意識到危機,僵直的身體瘋狂發出警報。繭綏知道以當下的距離自己沒有任何勝算。這個時間指揮係還在晚訓,不知道岑驍淵是怎麽逃課的,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逃。s級的alpha沒理由要跟一幫混雜著beta的隊伍一塊訓練。見站在門外的人給不出回應,岑驍淵又說:“算了,先把門雨隹木各氵夭次關上。”繭綏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的手腕不要抖,右手握在門把的那刻卻無法淡定。隨著房門的關閉,月光也被收束進整個房間。冷藍色,與窗影相疊。“都過去這麽久了,怎麽還和以前一樣沒長進。”岑驍淵拍了拍繭綏的床鋪,抬起頭時近似琥珀的瞳孔映出他的身影,“過來跟我說說,你怎麽變成omega了?”“我沒……”alpha故意釋放的信息素令繭綏分了神,沒能立刻明白岑驍淵的意圖。很快,就嚐到了大意的苦果。隨著繭綏的靠近,岑驍淵的神色猛地冷卻,迅速捕捉他的手腕,拉至自己胸膛。衣領被扯開,大片肌膚暴露視野,包括肩膀上的青紫淤痕。岑驍淵卻像沒看到似的,精準尋到自己的目標。後頸傳來的疼痛過於清晰,繭綏齒間泄出痛呼,聲音擠壓在喉嚨裏,成了一種變相呻、吟,身體跟著軟了下去。這一下alpha咬得很深,犬牙沒入肌膚,伴隨大量信息素注入。beta的頸上沒有腺體可作標記,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發泄!繭綏痛得大叫,拚命推拒,alpha的身體卻堅實得猶如一堵磚牆。最後隻能認命,喉嚨裏發出小獸般的嗚聲。岑驍淵的信息素是烏木沉香。不管被糾正多少次,繭綏還是會覺得,那味道像自己小時候吃過的一種話梅。壞掉的苦話梅。隻有一點點的甜,餘下全部是苦澀和酸。小時候家裏窮,他舍不得吐掉,隻為了嚐到那一點點甜,翻來覆去把壞掉的話梅裹在嘴巴裏直到含不出什麽味道。他太貪吃了。所以注定要嚐更多的苦。時隔三年再度重逢,alpha變得更加高大,也更加桀驁陰霾。明知身為beta的繭綏無法被標記,岑驍淵仍然在對方後頸咬下一口,語氣輕蔑道:“廢物點心。”他的手繞到繭綏的後頸,常年執槍帶著厚繭的指腹覆蓋在新形成的傷口上,如同鹽麵浸入。繭綏倒吸一口涼氣,額頭出汗,眼睛蒙上一層亮晶晶的水光,呼吸越發急促,渾身都在顫栗。還是岑驍淵主動鬆開手,他才從禁錮中脫逃出來,捂住脖頸,踉蹌著退後兩步。“咬下去還是一嘴血腥味,沒意思,還以為你變異了。”岑驍淵蹭掉嘴角的血跡,言語間不帶一絲感情,“說說看,抑製劑怎麽回事?”幾乎是本能,岑驍淵問,繭綏便要答:“是舍友……”“算了。”岑驍淵打斷他,“料你也不會說實話,是不是,牛小果?”繭綏:“……”果然。牛小果這個名字一出,二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繭綏身上的製服還沒有脫下,胸口的名牌上赫然寫著“繭綏”二字,岑驍淵卻像瞎了一般。離開a區前繭綏給了岑驍淵一個假名字。當時岑驍淵逼他逼的太緊,繭綏又不能真的破壞規矩。恰好那天拿在手裏的蘋果香甜,他就隨口捏造了一個可笑的名字。沒想到岑驍淵一記記到了現在。“牛”是姓氏。而繭綏身為c區人本身沒有姓氏。岑驍淵將那支昂貴、易碎的抑製劑拿在手裏隨意把玩,勾勾手指,招狗一般,“過來。”繭綏心底一百個不願意,但很清楚岑驍淵的性格。反抗更沒好果子吃。他隻能再度上前。這一回岑驍淵直接把他壓在身下,單手退下針劑的塑料管,湊近beta側頸。繭綏半跪著,身體幾乎對折,一頓亂叫掙紮,有好幾次針頭差點紮到他,岑驍淵穩穩躲開了。“別亂動,紮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岑驍淵不耐煩道,好像現在拿針威脅對方的人不是他一樣。見繭綏還是不停,身體撞到胸膛。“再動一個試試,看看我會不會在走廊上標記你,讓所有人圍觀,你知道我幹得出來,誰讓我是‘瘋狗’呢。”繭綏瞬間安靜下來,沒去糾正自己是個beta無法被標記,過了一會兒床鋪悶悶傳出一聲“少爺”。“嗯,牛小果。”“……”繭綏弱弱:“我不叫牛小果……”“怎麽會?”岑驍淵淡定道,“你就叫。”“接下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很民主的,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說出來,我挑著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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