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對方的樣子,他怎麽知道誰是少爺?繭綏試圖把腦袋抬起來,剛努力到一半便聽到頭頂一道冷漠的少年聲音。“讓他滾,我不需要。”還沒上崗就慘遭退票,繭綏心裏著急得不行,忙抬頭想要和這位少爺推銷一下自己。平心而論,岑驍淵長得並不嚇人,甚至可以說是精致,嗓音沒有徹底變聲,冷漠的話語是融化的冰錐,多少還帶著點溫度。大概是身為c區人或者說beta的雨隹木各氵夭次直覺,和岑驍淵對視的一刹那,繭綏忽然說不出話來,本能讓他害怕,黑漆的眼睛眨一下,腦子宕機一般,喏喏了一聲“少爺”。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麽觸到少年的逆鱗,他環視周圍提高聲音:“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帶繭綏來的下人不敢吱聲,還是那位穿燕尾服的中年人上前解圍。“這是岑先生特意為您挑選的陪讀,以後就在您身邊服侍您,您要是不願意,讓他離遠點就成。”岑驍淵仍是滿身戾氣,猶如一隻發怒的小豹子。自始至終,他都和自己的養父一樣,沒有看繭綏一眼。對峙結束,繭綏才得知和自己同車的中年人是這棟房子的管家。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說服了岑驍淵,繭綏被允許留下來,但岑驍淵並不想看到他。管家囑咐下人分一間客房給繭綏睡,那之後連續一個月,繭綏隻在那個小小房間裏呆著,哪裏都不能去。這也無所謂,隻要能吃飽,他可以窩在床上一整天,偶爾看看書架上的書刊,寫一寫字,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隻是偶爾會想弟弟妹妹,自己吃飽了雨隹木各氵夭次飯,不知道他們吃飽了沒,想來應該過得不差,父母把自己“賣”掉,拿了一筆很豐厚的報酬。離開的那天,他們抱著繭綏痛哭,眼淚掉在繭綏身上,像冬天爐子裏跳出的火星,火星在他破舊的衣服上燒出一個洞,眼淚砸在他身上也燙出洞來。比起大家一起餓死,還是他一個人犧牲比較劃算。現在的日子像偷來的,繭綏很知足,每天上午把窗子打開一點曬太陽,陽光落在窄窄的床鋪上,也是他偷來的光。然後,忽然有一天,送飯的傭人好像忘了他,也可能是故意的。他們沒有給他送飯,接連餓了兩天肚子,繭綏終於在第三天夜裏熬不住,悄悄溜進廚房。他沒膽子開冰箱,隻想在桌子上找點吃的。什麽都沒有,他呆呆的,最後移步到垃圾桶。他可沒有那麽沒出息。他就是想看看。看沒看出什麽,卻把人給招來了,岑驍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老鼠。”繭綏渾身一抖,迅速轉過頭,才知道這兩個字是叫他。他想說自己有名字不叫“老鼠”,又想到之前的教導,硬生生住了口。偶爾掃除的傭人經過他房間門口說兩句閑話,他從談話中得知岑瀾平時很忙,很少會來探望自己的養子。岑驍淵經常發脾氣,還愛摔東西,今天摔幾個瓷瓶明天摔一套茶具,大後天連樓下的熒屏看不順眼,也能給砸了。他當時單純以為岑驍淵是脾氣不好,還挺害怕的。但這晚的岑驍淵比第一次見時情緒穩定多了,既沒有大聲吼他也沒有再要他滾。“偷東西吃?”少年像是看穿他,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膽子倒是挺大,明天一早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繭綏忙道:“我什麽都沒拿,這就回去了。”話剛說完,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好大一聲。連岑驍淵都愣住了。“你是餓死鬼投胎麽,光是標餐不夠吃?”岑驍淵從容地打開冰箱,裏麵什麽都有,繭綏忍不住吞吞口水。一層熟食、一層水果、一層蔬菜,吐司、幹酪、果醬,啊還有鹹肉……他看得眼花繚亂,忘記回答岑驍淵的問題。很快,一塊完整帶包裝的火腿向他飛來,砸在他身上,落地。“接著啊。”岑驍淵不耐煩地蹙起眉,“蠢死了。”繭綏撿了起來,拿在手裏,不知道要幹嘛。岑驍淵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廚房的桌椅,“你,坐過去吃,我不說停你不許停下。”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繭綏暈乎乎昏了頭,他太餓了,當真坐了下來。岑驍淵又從冰箱裏拿出一堆東西,坐在繭綏的對麵,杵著下巴一臉無聊地看他吃東西。“吃相真難看。”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繭綏咀嚼的速度慢下來,岑驍淵又說:“吃啊,我沒讓你停。”能吃到東西是件幸福的事……吃東西怎麽會痛苦呢?一個小時後,繭綏的嘴巴裏塞滿了食物,一張口就要嘔出來,胃裏沉甸甸的,像壓了鉛塊。這是一場漫長的酷刑。岑驍淵一直沒要他停下。直到岑驍淵開口:“吃飽了嗎?”繭綏那雙黑漆的眼睛望向他,真的像隻小老鼠,水光在裏麵流轉一圈,點頭的幅度很輕,生怕壓到喉嚨。見他這麽聽話,岑驍淵才像滿意了,朝他扯出一個笑。月光陰慘慘地落在滿是食物包裝袋的桌麵,也落在那張冷冰冰的笑臉上。岑驍淵說:“你可以不用滾了,從明天起,你跟在我身邊。”那是一切的起源,也是最糟糕的開始。##他身上有alpha的味道。深夜,舍友剛一回來表情就不對了,任何一個alpha,都無法忍受自己的領地被人標記霸占,還是以這麽囂張的方式。他那副吞了大便的表情,隻持續了兩秒鍾,看到繭綏從浴室出來,舍友的神情由警惕變作一種十分曖昧的瞧不上。“你把人帶到寢室裏來了?”舍友似笑非笑,眼神微微眯著,上下打量起繭綏,“你小子有點手段,能讓一個alpha心甘情願上你?”繭綏身上穿著寬鬆的運動衣,頭發還濕漉漉滴著水,聞言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後頸。岑驍淵確實給自己注入了信息素,這是他慣用的懲罰手段。啃咬和留下信息素都會使beta疼痛。想著該怎麽解釋,最終隻能蒼白無力地說:“我沒有帶人回來上床……”隻是單方麵被按在床鋪上蹂躪了一番。舍友拉開書桌前的座椅,椅子腿脫離了地毯的範圍,底部發出刺耳聲音。“別來這套,這股味道這麽濃,你們搞得一定很激烈。”已經是半夜了,舍友的精力依舊旺盛,翹著二郎腿,繼續追問,“是誰啊,口味這麽獨特?”繭綏還想否認,看到舍友那副興致盎然的神情,瞬間改變想法:“……外校隨便找的,我也不認識。”屋子裏alpha的味道無法掩蓋,與其讓舍友猜到岑驍淵身上,不如將計就計。反正他也不會少塊肉。舍友迅速吹了個口哨,“平時看不出來,你玩得挺野,上個月請假是不是去外麵玩了?怪不得回來蔫了吧唧的,玩嗨了?”繭綏愣了好一會兒,用毛巾抹了一把頭發,才道:“那不是的,我上個月是回家……”舍友根本不聽他解釋,還在分析,看繭綏的眼神也更加露骨。繭綏被那赤裸的目光打量地極不自在。緊接著“你怎麽玩我不管,但是警告你,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寢室瞬間安靜下來。自己看上去有那麽饑不擇食嗎?哪個beta會想上alpha或者被alpha上啊!反正不是他。繭綏在心裏犯嘀咕,舍友卻從椅子上站起來,“你不會真對我有意思吧?”繭綏:“……”繭綏驚恐加不解,失聲道:“怎麽可能?完全沒有啊!”舍友狐疑地看他,並用手指戳在他的肩膀上,正好戳中傷處。繭綏悶哼一聲。舍友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信息素的事情就這麽揭過去了,繭綏呼出一口氣,頭發還在滴水,舍友已經掀開被子躺下,連洗漱都免了。平日裏耀武揚威,今天卻一副生怕被侵犯的樣子。繭綏有點佩服對方的想象力。沒有吹頭發,他用毛巾亂擦一通,差不多半幹就歇下了,躺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壓到枕頭。摸了摸枕頭底下的東西,繭綏再次呼出一口氣。多虧那管抑製劑是掉到地毯上,不然摔碎了他可賠不起,明天趕緊物歸原主。春意夏明天見5.標記針管紮進皮肉,透明液體隨之注入。有人給練手,繭綏已經熟練掌握了注射的要訣,甚至不需要棉球止血。"提前一周注射沒關係嗎?"繭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