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開口,岑驍淵以野獸撲食的方式將他撲倒在地。寬大的手掌捂住口鼻,呼吸間盡是濃烈的信息素和淡淡的鐵鏽味。alpha的身軀迅速壓下,滾燙而炙熱,是一團火,把內裏包裹的人燙化。“一通短信都不發,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岑驍淵略帶沙啞的嗓音劃過耳邊,那雙發光的眼眸還沒平息下去。隨後,一股濕熱的氣息貼上繭綏後頸。alpha牙齒叼住頸後那塊肉,這一次不是懲罰,更像動物間的廝磨示威,目的是警告獵物。繭綏怕得要死,怕再被咬一口,之前的傷還沒好利索,疼痛宛如有實體,牢牢扒著他的頭皮。“……你不會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真從岑驍淵的身下鑽出來,繭綏狼狽道,“你有哪裏受傷嗎?”“沒有。”岑驍淵坐在地板上,眼眸的亮度比剛才稍淡,拽住繭綏的小腿不讓他行動。借著月光,繭綏看到他腹部的傷勢,暗紅色的鮮血已經浸透衣衫。“真的嗎?”繭綏說,“可你看起來像是要掛了。”##陪讀陪了一年,繭綏發現岑驍淵情緒穩定時還是很好說話的。更多時候,是被分化期的副作用所影響,才顯得十分狂躁。他每天跟在岑驍淵身後,絞盡腦汁說好話,岑驍淵對他的態度才稍微緩和點。家裏的傭人對岑驍淵又懼又怕,表麵恭敬,背地裏卻說了不少閑話,就連精明能幹的管家也是岑瀾安排的眼線。這導致,岑驍淵對所有人的態度都很差勁。繭綏搞清了誰是自己的服侍對象,就隻聽岑驍淵的話。這一點讓小少爺很滿意。岑驍淵六歲時父母便意外雙亡。作為岑家的外係,被身為直係的岑瀾接納收養。他是岑瀾眾多養子中的一個,同樣也是最被看好的那個。繭綏的到來是對他能力的否定。如果沒辦法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將來也有可能掌握不好信息素。可眼下,隻有繭綏會百分百聽從他的命令。岑驍淵接受了這隻髒兮兮又貪吃的小老鼠。繭綏一直知道,岑驍淵每個月月末要乘車去很遠的地方,進行特殊訓練。每次回來,他的脾氣都很大,身上總會出現一些大小不一的傷。但他從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還以為岑驍淵背著他出門幹架去了。直到有天,黑色轎車再次載著岑驍淵歸來。少年像是從水裏打撈出來, 水是有顏色的、濃稠的,甚至還帶著刺鼻的味道。鮮紅的血水順著他的額頭、指尖滴落,袖管被浸透了,他卻感覺不到痛似的,冷漠佇立在庭院正中央。他看上去像一隻木偶,模樣實在稱不上活著。繭綏腿軟跌在台階上,膝蓋磕破了皮,疼痛和恐懼都令他發不出聲音,叫喊堵在喉嚨裏。岑驍淵的目光循過去,血就在腳下匯聚。那是第一次,他稱呼繭綏為“廢物點心。”春意夏明天見8.傷夜裏做夢,夢到岑驍淵七竅流血,死掉了。繭綏驚出一身冷汗,睡不著出了房間去廁所。上完廁所,清醒不少,發現廚房的夜燈晃著幽幽的光,一下又害怕起來。走近了,是岑驍淵站在島台邊等水燒開。繭綏鬆了口氣,岑驍淵頭也不抬:“又沒吃飽?”繭綏被嚇個半死。已經在岑家待了一年多,依舊沒什麽長進。岑驍淵走路幾乎沒有聲音,直覺敏銳的可怕,隻要一有人靠近就能立刻察覺。胳膊上的淤痕還沒有消,當天他滿身是血的回來,沒有讓任何人近身,自然也不會有人幫他處理傷口。繭綏一度以為他會死掉,然而沒有,少年還好端端站在自己麵前。上周的訓練結果不理想,岑驍淵隻得到第二名。聽傭人說,那是小少爺對自己的懲罰。繭綏蹭到桌邊說自己不餓,陪著岑驍淵一起等水燒開,趴在桌子上他忽然有了困意,在咕嚕嚕的燒水聲中睡過去了。不知過去多久,他醒過來,手邊放著一個玻璃杯,裏麵的水已經溫涼,岑驍淵不知所蹤。繭綏大著膽子上了樓,頭一回見他因疼痛喉嚨間發出低吼,蜷縮在床上打滾的模樣。一個枕頭砸過來,岑驍淵要他滾出去。繭綏腳步一頓,飛快跑下樓。沒過一會兒又顛顛顛地跑上來。岑驍淵的房間有他房間的五個那麽大,到處是華麗的擺設,很容易磕磕碰碰,繭綏小心繞開了,掏出揣在懷裏的一小瓶酒精。這是他的私藏,怕的就是突然受傷,沒辦法處理。繭綏真誠道:“少爺,我們還是處理下傷口吧。”岑驍淵看上去很想打他,忍了又忍,腦袋悶在被子裏,說:“我不需要。”繭綏:“需要的。”岑驍淵冷冷叫他的代號,是一長串數字,每次繭綏聽到都不覺得是在叫他。他有名字、有家人也有住的地方,隻不過這些都不能和眼前的人透露。忘了是怎麽說服的岑驍淵,繭綏手裏拿著酒精沾沾沾,又在傷口上戳戳戳,能聽到頭頂少年的抽吸聲和壓抑的悶哼。繭綏說:“上藥就是會很痛,得忍一忍呢,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他拿哄弟弟妹妹的話來哄岑驍淵。岑驍淵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過了好一會兒,說:“是你下手太重了。”“啊,對不起啊,那我再輕一點。”“疼。”繭綏以為自己聽錯了,頭抬起來,那雙烏黑發亮的雙眸望向少年,像黑曜石,在深夜裏熠熠生輝。岑驍淵的脊背壓下來,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抓住他的前襟,“我說痛得想死,你是耳聾?”“……我聽到了。”##眼下,又是相同的狀況。房間的燈沒有開,桌上擺著半瓶深紫色的飲品,箱盒間發出的碰撞聲格外清晰。大量失血令岑驍淵安靜許多,喝了繭綏的半瓶飲料補充糖分不忘吐槽難喝。“那是別人送我的,你不喝可以留下給我。”繭綏話音剛落,岑驍淵又灌下去一口。看著他齊全的醫用設備,岑驍淵道:“你來上學就是為了受傷的?”“醫藥箱總會用到啊,備著以防萬一。”繭綏拆開醫用紗布,隔著老遠朝alpha的身上比劃。手還未放下,岑驍淵已經將上衣脫掉扔在地上。幸而傷口不深,屬於切線傷,不然以岑驍淵這麽粗暴的手法,扒掉的可不止衣服,很可能是一層皮。不過他本人向來不在意,常年的高壓訓練讓他的體格遠超於大多數人,忍耐力也比常人要高。alpha的身材如同雕刻一般,肌理勻稱而美觀,每一筆都刻在剛好的位置上,連帶背腹間的瘢痕都像藝術再加工。那些舊傷深淺不一地布在軀體之上,隨著動作伸展,在眼前炸開。他身上的疤比三年前多了一倍有餘,新傷覆蓋舊傷口,留下更深刻的印記。繭綏的床鋪已經慘不忍睹,濃鬱的烏木香充斥整個房間,血液順著腹部劃入人魚線。“不然你還是躺下吧。”反正床都被毀掉了。“少廢話。”岑驍淵直接拒絕,“你不是說要幫我處理傷口嗎,再不快點血都要流幹了。”繭綏本來的想法是,把工具準備好,讓岑驍淵自己清理。然而,岑驍淵都這麽說了,他也沒辦法說,這活兒自己不想幹。岑驍淵一定會在血流幹之前,先把他丟出窗外。無菌紗布纏繞在alpha腹間,軀體滾燙的熱度幾乎要灼傷繭綏的手指。岑驍淵能感受到懷裏beta的細微顫動,眼睛的金芒好不容易壓下去,抬眼時有些膩煩地問:“你到底……嘶!”繭綏這一下手抖,雙氧水順著傷口流進岑驍淵的褲子,濕了一片。腦袋瞬間被按住,頭頂是岑驍淵陰惻惻的聲音:“你是想給我舔了?”繭綏立刻大喊:“失誤、失誤!”“別耍小心思。”岑驍淵把他的腦袋推到一邊,整理自己的襠部,臉色十分不好看。“那你還是躺下吧,不然我沒法清理啊。”繭綏也是第一次手抖的這麽厲害,之前從不會這樣,欲哭無淚,用鑷子夾棉球,夾了幾次都夾不上,出了一腦門汗。“笨手笨腳的,你還能幹什麽?”岑驍淵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工具,自己處理起傷口。“以前不是挺會獻殷勤嗎,現在就生疏了?”紗布上再次染血,岑驍淵緊繃著身體,呼吸克製,腹部及不可見地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