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荒唐,怎麽可以給自己起名字呢。用一個蔑稱,把自己包裝起來,得到了主人的青睞,就如同真正的寵物。他與岑驍淵,陪讀與雇主,beta與高階alpha之間究竟是何種關係?明明合約已經結束了。在alpha正式掌控信息素的那一刻、那一瞬間,繭綏重獲自由,而岑驍淵得到最終的認可,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結局。繭綏不明白岑驍淵為何要緊抓著自己不放。他的欺騙重要嗎,他這個人重要嗎,如果他們不是碰巧在一個學校遇見,那麽往後的一切都不會成立了。或許就是因為他貪婪、不知足,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才會遭報應,不停地倒黴。如果他一直待在c區,老老實實上一所普通的beta學校,就不會遇到奇葩舍友,也不會被自己的弟弟疏遠,甚至勒令他輕易不要回家,更不可能遇到岑驍淵……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塊,beta切身感受到濕冷,忍不住發顫。咽了咽口水,繭綏鼓起勇氣,“那些都不是我。”他有名字。不需要冠上誰的姓氏,也不必再用謊言作掩飾。因著他的否認,岑驍淵俯下身來,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濃烈,足以令人顫栗窒息,繭綏還以為真的會被扯斷雙腿。“你在害怕,”alpha輕輕嗬笑一聲,隨即麵露凶光,“憑什麽?”這是第二次。岑驍淵咬在相同的位置上,痛得他幾乎要點眼淚了,後頸再次被注入信息素,熟悉的味道,小時候吃過的苦話梅,無論怎麽嚐都是壞果。他隻能緊緊抓住岑驍淵的後背,妄想也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被濃烈到發苦的信息素裹挾,身體裏有什麽向外流淌,血液、意識,還有呻口今。好疼!隨後,岑驍淵鬆開口,扣緊他的手腕,嗅著他身上的血腥。將頭埋下去,粗熱的呼吸和悶進脖頸的聲音。“是你先欺騙的我。”##alpha分化前的最後一個夜晚,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碾壓著少年的神經。繭綏不懂這些,半夜被岑驍淵塞進懷裏當冷敷袋,腦袋昏昏沉沉,嘟囔了一句:“少爺,就算你分化成omega也沒關係的。”岑驍淵皺眉,“我為什麽要分化成omega?”繭綏不知道醫院可以做分化鑒定,由於價格高昂,隻在a區和b區小部分城市開放實施。岑驍淵早在被接到a區前就做過鑒定,alpha無疑。他隻是不想岑驍淵這麽焦躁,在他看來岑驍淵明顯是為了分化的事情過分焦灼。今早岑驍淵起床又很低氣壓,情緒不穩定,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繭綏差點叫出聲,好大一圈牙印,都出血了,洗手都不敢擼袖子,遮遮掩掩。短短一個月內,岑驍淵在他的胳膊、肩膀,甚至小腿上都下過口,有時隻是輕輕地一下,有時卻是重重的一口。岑驍淵不讓他往外說,在兩個人看來,這都不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咬人的和被咬的都覺得丟臉。口欲期應當是嬰兒才有的階段,即將分化的ao也會有,卻在極少數。“你就算分化成omega,”繭綏抬起臉,目光真誠,“肯定是最好看的,實力也是最強的。”他鼓勵岑驍淵,希望岑驍淵能放自己一馬,別再咬他了。岑驍淵沉默片刻,“你喜歡漂亮的omega?”為了能成功安慰少年,繭綏來不及思索就點了下頭。岑驍淵一把掐住他的臉,“你一個beta,想得倒是挺多挺美。”臉好疼。不敢說。繭綏隻能用手推對方的胸膛,把能想到的一切好話堆砌在少年麵前:“我的意思是,無論你分化成什麽,肯定都是最厲害,我……”後麵岑驍淵實在聽不清,鬆開了手,就見那雙黝黑濕潤的眼睛望著自己。“我都喜歡。”春意夏明天見20.代價(修)“誰需要你的喜歡?”那是岑驍淵對他的回答,而後,又在他的脖頸上咬下一口。繭綏吞下嗚咽和痛,這一回沒力氣抬手拍打少年的脊背,怎麽睡著的都不知道,頸間灼熱的痛感久久不散。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繭綏還未睡醒,被子便被掀開,他一股腦滾到地上去,摔了個重重的屁股蹲,抬起頭,對上岑瀾冰冷的、毫無機製的目光。隻是一瞬間,alpha移開眼,對旁邊高大的男子說:“確保他的分化不出問題,清理閑雜人等。”未等繭綏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丟出門外。下樓時和晨起的用人相撞,那群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微妙。直到碰見韶英,女人迅速收起笑臉,嚴肅問他:“你的脖子怎麽回事?”繭綏下意識捂住了,“摔、摔的。”韶英皺著眉,將他扯進自己的工作間,命令道:“衣服脫了。”繭綏瘋狂搖頭。“你怕什麽?”韶英瞪大眼睛,“我比你大了一輪還多,況且都結婚了!沒那麽饑不擇食!”說著親自上手,alpha的力氣很大,不是繭綏這樣的小身板招架得住的,很快就被脫得隻剩一條掩身的內褲。少年的身體上下,大大小小青紫的烙印,韶英一路看下來,臉色鐵青:“什麽時候開始的?”麵對繭綏茫然的神情,她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能讓他咬你!這是……”這是什麽,韶英也愣了,虐待嗎?很明顯不是的,她知道岑驍淵的咬合力有多強,真要下口,能把beta的皮肉都咬穿。岑驍淵隻是太痛了。人人都想成為高階ao,可這本身就是一種代價,需要承受非人的痛苦,如同把身體碾碎再重塑。她早已見過一次。緊接著,繭綏的問題也把她問得啞口無言。“不能嗎?那我可以拒絕嗎?”韶英張了張嘴巴,最後隻能說:“……下次再受傷,你來找我。”岑瀾如此重視養子的分化,連常伴左右的醫生都撥了過來。韶英作為家庭醫生反倒閑置下來,隻偶爾和那名高大男子交談。“那是我哥。”韶英說。繭綏想了想,回複:“你們長得很像,都很高。”而且都是alpha,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韶英的哥哥幾乎不笑,渾身散發著陰冷氣質,不愧是常跟在岑瀾身邊的人。最近幾天,韶英常常找繭綏搭話,可能是看他太可憐,身為伴在岑驍淵身邊的陪讀,人人不敢招惹他,又人人都瞧不起他。“小淵分化成功了。”韶英告訴他,“是s級alpha。”又過去幾天,繭綏才再次見到岑驍淵。少年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繭綏形容不出,可能是一夜之間長大了,看著更加冷漠。他朝繭綏招招手,繭綏跑過去,“少爺”兩個字已經到嘴邊了,脖頸忽然被一隻手觸摸。岑驍淵在看什麽,繭綏歪了歪腦袋,讓他看得更清楚。alpha略有驚訝,“傷好了?”“醫生幫我上了藥,很管用。”繭綏回答。“誰?”岑驍淵問。繭綏說是韶英,岑驍淵點點頭,“以後都找她給你上藥吧,別去麻煩韶航,那是我父親的人。”繭綏想到前幾日岑瀾看他的眼神,以前他不懂,現在好像懂了一點,那是在看無用物件的眼神。他有點害怕,但又知道岑驍淵極其尊敬自己的養父,迄今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得到養父的認可。他識趣地一聲沒吭,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道:“少爺,你這幾天去哪裏了,我好擔心你。”他說謊的。岑驍淵不在的這幾天,夜裏不用害怕被咬,他睡得最踏實最香。……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坦誠。繭綏數不清到底說過多少謊話,那時候的目標很明確,隻要順著岑驍淵的心意來就好了,他本身的想法不重要,身邊所有人都這麽認為,連他自己也這樣認為。##夜裏狂風大作,雨水急促拍打在玻璃上,不睡冰冷的地板,也沒有濕氣往骨縫裏鑽,繭綏依舊睡不著。不知道alpha什麽時候學會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咬完他沒多久就把他塞進二樓的浴室裏,待繭綏洗完了澡又拿出藥箱給他清理傷口。盡管手法粗魯,繭綏時不時就要倒吸口涼氣,但礙於岑驍淵持續的沉默與那雙發光的眼瞳。他不敢吭聲。直至被塞進柔軟的被褥,床頭的燈光熄滅,繭綏仍不敢置信,好一會兒才敢扭動疼痛的脖頸,側過身去。對麵岑驍淵的呼吸平緩,雙目輕閉,絲毫不見方才發狂的模樣,仿佛是平靜地睡著了。隻留下繭綏滿腦子的疑惑。alpha所說的欺騙是指什麽,是指名字嗎還是別的什麽……為什麽忽然生氣又忽然原諒他?可他做錯了什麽要接受懲罰?還有,岑驍淵半夜出去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