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也就習慣了,岑驍淵的手指探過來,他顫兩下眼皮,頭埋進枕頭裏繼續睡。現在繭綏醒著,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月光下端詳alpha那張英俊精致的臉,以及側臉上那道淡淡的月牙疤。這裏是鄉下,到處安逸祥和的氣息,夜晚很涼爽,不像市區那麽燥熱,窗戶敞開半扇,半透明的窗紗飛揚起來。繭綏剛要閉眼,環在他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緊,岑驍淵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下,睜開眼,眼裏一片清明。“怎麽不睡,是睡不著?”繭綏下意識搖頭又點頭,“我做了個夢,然後醒了。”暑期已經過半,他和岑驍淵在這棟屋子裏生活了快半個月,期間也出去過。隻要一出門,alpha就牽住他,不管有多熱,路過有沒有人都不放開手。繭綏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縮回手,隻會被岑驍淵更緊地扣住。“你在意那些人作甚,你認識他們?看不出你的交友範圍這麽廣。”岑驍淵說話還是帶刺,冷嘲熱諷的,等到了沒人的陰涼地方,他叫繭綏,繭綏一抬頭,他低頭親了下嘴,輕輕的,舌頭沒伸進去,就是吻,太純粹了,反而讓人做不出多的反應。如果是強行抱他,用疼痛標記他,讓他記住,繭綏都知道怎麽應對,但對於太過輕緩溫柔的愛意,他隻能愣愣的,僵硬著承受,絞盡腦汁也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默默低下頭,看自己的腳邊綠油油的草,踩到了,挪開一步,又踩到另一株,再挪開。或許是因為此地隻有他們兩個人,拋開了區域、拋開聯盟學院,拋開等級之分,沒有人認識他們,也沒人在意。小鎮上的外來遊客太多了,今天來了明天走,大家隻關心今天的天氣、下一季的作物,還有早午飯吃些什麽,沒人去管兩個外來人親親蜜蜜。連帶岑驍淵的心情也變好了,再沒有無故發過火,其實隻要繭綏不說那些違心的話搪塞他,他還是很能控製自己情緒的。兩個人今天還去了牧場,看了牛羊,本來想買一隻小的。繭綏問養大了怎麽辦,岑驍淵說宰了吃,繭綏立刻道,還是不要買了吧,我們直接吃就行。繭綏說:“養久了就有感情了,就舍不得吃了。”岑驍淵莫名其妙:“本來就是養來吃的,你看這幫牧民不是照樣吃,哪來那麽多感情?”繭綏沒吱聲,好一會兒才道:“還是算了吧,我們又不在這兒久待,馬上就要開學了……”岑驍淵沒回答。學校他去不去都無所謂,繭綏卻是不行的,他辛辛苦苦兩年半,就是為了那一紙畢業證書。alpha好像生氣了,半天不理繭綏,繭綏正在看那幾隻小羊,根本沒察覺到,直到對方把手鬆開,他才抬起頭看了岑驍淵一眼。離開牧場後,岑驍淵把他拉到巷子裏,對著嘴巴猛啃一通。他不爽從來不好好說話,隻會欺負beta。繭綏被啃得怪懵,雙手試著推了推alpha,岑驍淵像是抓到什麽把柄,吻得更深了,水漬聲不停。室外的蟬鳴、風聲,樹葉沙沙作響都混作一團,攪得腦子一刻不得安寧,結束時繭綏的唇都發麻,勾出的絲斷了,落在唇邊。“那麽著急回學校見誰?”岑驍淵惡狠狠地發問。繭綏以前從來不懂岑驍淵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到了此刻,望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眼瞳裏滿滿都是自己的倒影。“沒要見誰,我和緣餘不是你想的那種……”沒有說完又被吻住了,哪怕是名字也說不得。繭綏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吃醋啊。從前的困惑逐一得到解答。不想他逃跑,不想他提到旁的人,連弟弟也不行,也不想他離開自己的身邊半步,這算是愛嗎,那未免太抽象和扭曲了。繭綏被這盛大而熱烈的愛意包裹住,險些昏了頭腦。##“你做了什麽夢?”岑驍淵問他。晚間溫柔的風吹過,吹起了窗紗,把月光一並送到床前。夢到很多血,夢到你躺在血泊裏,夢到……你的眼睛睜著,還散發著那種金色的光。夢到你死了。繭綏剛張口,放在床櫃的通訊儀器“嗶嗶”地響起來。最近一陣,岑驍淵另外的那個儀器常常響起,又常常被他掛斷。今天是第四次。岑驍淵的眉頭蹙起,這個時間,恐怕是很要緊的事才會打過來。“你繼續睡。”岑驍淵摸了他額頭一把,翻身下床,推開了陽台的門。他似乎不想要繭綏聽到,但玻璃窗外他一邊講話一邊看著繭綏,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的意思,一開始很暴躁,隨即平複下來,冷著一張臉應下幾聲。岑驍淵推開門進入房內,繭綏也起身問:“你要回a區嗎?”岑驍淵沉默良久,“是需要回去一趟,不能再拖了。”他說完又看向繭綏,麵色不虞,“你很開心麽,我馬上就要走了。”繭綏愣了下。“我以為,你會帶我一起去。”##岑驍淵把繭綏留下來了。當天晚上,alpha便換了一身衣服,對繭綏說:“不用著急高興,就算我不在,也不會讓你現在回c區。”繭綏說:“哦。”繭綏:“我本來就沒想著能回去。”這下換岑驍淵說不出話,“一會兒會有人來,你不用管他們,隻要不出這個鎮子,想去哪都可以,他們隻是保障你的安全。”未必吧。不是為了監視自己,以防自己逃走嗎?繭綏心裏也清楚,還是點了點頭,又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比起陌生人,他更願意和岑驍淵待在一塊。這是真話,不摻假。岑驍淵看著他,那一眼很認真,隨即扯過繭綏的衣領,吻了他的唇,又是沒有深入,輕淺的一個吻。繭綏的睫毛顫了下,漆黑的雙眸裏一點光亮閃動著。“很快。”岑驍淵說。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繭綏睡下了,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剛打開臥室的門,一道很熟悉的聲音響起。“可算是起來了小兄弟,我還以為你昏死在裏麵了。”繭綏瞬間睜大眼睛。隻見岑沐笑盈盈地坐在餐桌旁,指了指桌上豐盛的飯菜,“這陣子跟著老大可受了不少苦吧,我看你都瘦了,來,快快請坐。”繭綏還是站在原地,“你怎麽會在這裏?”“那我應該在哪裏?”岑沐反問,隨即不可思議道,“你怕我?我可是幫你不少,你怕什麽?”繭綏退後一步,“岑驍淵說不會放過你。”“啊。”岑沐指了指自己隱約泛青的眼眶,“是啊,是沒放過我,我身上還有幾處,你想看看嗎?”繭綏狂搖頭。“我上麵有人的,就算是老大也不能拿我怎樣。”岑沐翹起二郎腿,“況且,隻是發個短信而已,還不至於把我殺了滅口吧。”繭綏短暫疑惑一下。岑沐眯著眼睛笑,“那件事,v''b''是''星''星''鴨''整''理他還不知道。”哪件事?繭綏渾身一僵。是岑沐給他提供e類抑製劑的事。他忘了。因為緣餘alpha的身份已經暴露,他便理所應當以為岑驍淵什麽都知道了。原來這件事還沒被揭發。感覺更糟糕了,還不如直接發現,不然肯定會迎來alpha新一輪怒火。岑沐的眼神頻頻看向某處,繭綏的目光也跟著移過去,嚇了一跳,兩個穿西裝的黑衣人正站在門外看守。“上麵調過來的人,派來看著你的。”岑沐的聲音逐漸壓低下去,“我說抑製劑的事你可別往外亂抖啊,不然我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就算是我那便宜侄女都救不了我!”“你還有侄女?”繭綏先是疑惑,而後警覺,“你侄女是誰?”“呦嗬,看來你曉得?”岑沐笑容擴得更大了,“岑綺露,你知道嗎?看來你知道。真不容易,老大把這事給你講了,嗯,也對,也到時候了。”“什麽?”繭綏有些茫然。岑沐用手挑了一塊酸黃瓜放進嘴裏,“哢嚓哢嚓”地嚼,“自從岑瀾上……失蹤後,岑家的勢力就分成了好幾股,眼下都合並的差不多了,隻等最後一陣東風,天就要徹底變咯,就該是年輕人的天下。”歲序更替,華章日新,被岑沐用這種方式說出,有種莫名的諧意,仿佛隻是走個流程,其中的勾心鬥角都可忽略不計。“那岑驍淵這次回去是……?”繭綏一顆心狂跳起來。“不知道,不是我們小嘍該插手的事,你也不要去多想,況且他和我那侄女……你還真怕我?”因為繭綏始終沒有過去,岑沐察覺到哪裏不對。“不是,你到底怕什麽?老大在背後怎麽編排的我?”春意夏繭綏:怕死哦明天也更47.夢到過騙人的。岑驍淵朝繭綏說得那些威脅人的話,都是騙人的。岑沐在聽完繭綏支支吾吾的解釋後,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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