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個beta,永遠無法被終身標記。因為他是自由的。岑驍淵隻能想法設法困住他。華麗的牢籠,精致的餐點,還有……杏愛也是愛的一部分,是最無法割舍的部分。如果痛能讓他記住,讓兩個人密不可分……岑驍淵將信息素深深嵌入他的身體,繭綏疼得蜷縮起來,張開嘴大口呼進的,依舊是alpha苦澀回甘的信息素,胸腔被填滿了,內裏被填滿了。眼淚潤濕黑色布料。“四年前,我去c區找你,在被岑瀾找到之前,先遇到了岑綺露。”岑驍淵突然開口。當年,岑綺露的失蹤並不是一個意外。是岑瀾刻意為之的結果。女alpha早就懷疑自己父母的死不是出於一場意外。岑瀾不想要這個過分聰明的養女活下去。可惜的是,盡管隻是剛剛分化,但高階alpha的實力不容小覷,岑綺露死裏逃生,一路來到c區,幾年裏一直在c區默默發展自己的勢力。而岑驍淵的到來純粹是一場意外。他一路躲避養父的追蹤,到一個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第二性別。c區出現高階alpha,想不讓人注意到都難。時隔幾年,在淩亂不堪的c區,曾經互為敵手的姐弟倆再次碰麵,彼此眼底都有收不住的錯愕。“……後來我們達成協作,我替岑綺露辦事,她在c區幫我找你。”岑驍淵低下頭,額頭輕輕貼在那塊蒙住beta眼睛的黑布上,“我不會娶什麽omega,那個位置從來不是我的。”繭綏發出零碎的嗚咽,眼前的黑布鬆了,alpha舔舐他眼睛裏的淚,舌尖順著眼瞼,貼在眼珠上,太痛了,好恐怖,但是他阻止不了。他知道alpha瘋掉了。好一會兒,繭綏在滿室的烏木沉香味道中,顫顫地說:“你現在又是alpha了。”岑驍淵捧住繭綏的臉輕輕吻下,好溫柔,和動作完全不相同,發狠地撞上來,撕咬捕食著獵物,喘息過後,聲音端得四平八穩,“嗯,我找人幫我恢複了信息素,你喜歡嗎?”岑驍淵問“你喜歡嗎”,雙眸在深夜裏發亮,如果兩個人有尾巴,alpha現在一定牢牢纏在他身上。“……烏木沉香。”“苦話梅。”岑驍淵說,“不是苦話梅嗎?你說我的信息素是苦話梅。”“你說的話我都記得,繭綏,別對我這麽殘忍。“你說你喜歡,你說,假的我也信了。”春意夏明天見72.求許是壓抑許久的本能猛然間被釋放,重新獲取信息素的alpha如同野獸一般,隻懂得進攻與占有,一直到後半夜也不見收斂。中途繭綏暈厥過去,醒來時岑驍淵還壓在他上方。心中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情感,衝撞在胸口,繭綏忍不住張口:“哪怕我是一具屍體,你也不會停下嗎?”岑驍淵被這句話給砸懵了,停止了一切動作,怔愣的表情很是好笑,湊上前想吻一吻beta的唇,卻被躲開了。繭綏說:“……你從來不會管我想不想要就強加給我。”他們一直無法同頻,無法理解彼此話語中的含義,那些都不是靠解釋就能消散的隔閡,是從一出生就注定的命運。階級讓一部分人永遠在高塔之上,而另一部分人努力攀爬,遙遙墜在深淵裏。語言、文字,都在阻隔著他們,童話故事的結尾也總是王子和公主過上幸福的生活。他們的相遇充滿無數的巧合,若是其中任何一環錯了,他們也就錯過了。繭綏早就想說,一直沒有機會。“因為你想賦予,我就必須接受,因為你愛我,我就必須愛你。因為我待在你身邊最久,我是最軟弱、最會聽你話的那個人,再沒有比我更會討好、更合適你心意的人選。你喜歡對你百依百順的人……可我不是。“可我不再是了,岑驍淵。“我不再叫你少爺,我把所有隱瞞的事都交代清楚,所以現在你問我喜歡嗎……”深夜裏,疼痛和酸軟遍布全身,他還是學會了反抗,低頭沒有用服軟沒有用,逃跑會被抓回來。小灰受傷、弟弟被扣下,繭綏蒙著眼睛踏上一艘沒有歸路的船,突然什麽都不怕了。岑驍淵卻感到一陣恐懼,從脊背一直往上攀爬,操控著他的雙手,他想捂住繭綏的嘴巴,卻對上beta澄澈的眼眸。繭綏說:“你問我喜歡嗎,我不回答你,因為我不想騙你。”他不能一輩子待在a區,被圈養在一方精致的宅院裏,等待來自alpha的疼寵,愛他時加倍地對他好,那麽不愛了呢?“你還沒有遇到匹配度高的omega,怎麽斷定自己不會愛別人?我們隻是相遇太早又太糟糕了,因為糟糕,所以難忘。”這一次沒有易感期,沒有信息素失控,什麽都沒有。岑驍淵什麽都沒有了。他是清醒的。他知道這是繭綏的變相拒絕,斷絕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alpha將腦袋抵在繭綏的肩膀,盡管兩個人尚有一部分相連,但破碎的部分無法修補。即便如此,他依舊把吻送入繭綏的口中,他們有過血腥的親吻,把嘴唇撞破、惡意地撕咬。這一次親吻隻是鹹,卻引得兩個人都顫抖,胸口有一塊被撕碎了,眼淚比血更加難以吞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狗屁。”分開時,岑驍淵眼睫上還沾著淚,語氣故作冷漠,“憑什麽認為我會愛別人,omega算什麽,遲早把他們都殺了。”繭綏:“……”他不知道alpha哪裏來這麽大怨氣。停滯已久的衝撞又繼續,繭綏沒忍住哼聲,雙手下意識抓住岑驍淵的臂膀。alpha俯下身沉聲道:“繭綏,哪怕你是一具屍體,我都不可能放過你,更何況,你是不是忘了……”忘記什麽?繭綏沒辦法過多思考,alpha的力氣太大了,欲望填不滿,琥珀色的眼眸妖異地閃爍,每落下一滴眼淚都灼燙他的身體,怎麽有人能凶狠地進攻又凶狠地落淚,兩者皆不耽誤。岑驍淵說:“是我主動找到的你。”如果十年前的那天,岑瀾沒有隨意挑選到繭綏做自己養子的陪讀,繭綏根本不會出現在岑驍淵的麵前,不會和他共度六年。可命運如此不公,也不存在假設。繭綏就是出生在貧民窟,就是一個普通的beta,就是被岑瀾選中了。他就是留在岑驍淵的身邊,陪伴了alpha六年。而重逢,則是岑驍淵主動求來的。##繭綏發燒了。後半夜氣溫低,岑驍淵不顧章法地強製做了幾個來回,繭綏想不生病都難。天蒙蒙亮,繭綏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聽到alpha在和誰打電話,泄露出的電子音明顯,他卻一個字都無法分辨。岑驍淵在床邊來回踱步,繭綏更暈了,幹脆直接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岑驍淵的手掌覆蓋在他滾燙的額頭。繭綏睜開眼,岑驍淵早已整裝待發,純黑的作戰服襯得身材很好,將充滿野性的那部分覆蓋,雲雨過後alpha體力依舊充沛。倒不如說,他是臨行前來“充電”的,怪不得要搞夜襲,還那麽魯莽又急躁。繭綏不知道自己算什麽,一個充電樁?就是隨用隨插的那種。“……我要去出一趟任務。”岑驍淵的臉色很差。繭綏靜靜看著他,“那你去啊。”岑驍淵緊緊抿唇:“我托人叫了醫生,估計一會兒就能趕到。”“好的,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繭綏等了一會兒,見岑驍淵還站在原地,“你怎麽還不走?”岑驍淵忍不住解釋:“我和岑綺露有過約定,現在必須去完成,等我回來,我們再談一談。”原來那道電子音是岑綺露。那一切也都說得通。江宜晚並不知道這對表姐弟聯盟,他們大概不是明目張膽的合作。“沒什麽好談的,我以為我說得夠明白。”繭綏說,“你所求的我給不了,我所求的你不想給。”“你想回c區。”岑驍淵定定看著他,恨不得咬碎這幾個字。繭綏回以無聲的眼神。“等我回來,很快……不,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兩三天,最遲一周。”岑驍淵俯下身,這一次吻落在繭綏的額頭上,繭綏沒有躲。他不明白岑驍淵這段話什麽意思,處處透露著不祥,張了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麽。昨夜他們說了太多,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繭綏的身體還痛著,近乎絕望的杏愛下,情感也四分五裂、拚湊不全。孕育在體內的種子隻會讓他生病,天然的生理構造都在訴說著,他們不適合。“你不親親我嗎?我就要走了。”岑驍淵趴在床邊,眼神依舊定格在他身上。繭綏想,這是你逼我的。“可我不愛你,為什麽要親你呢?”室內靜了好一會兒,岑驍淵笑了,將頭埋在臂彎下,看不到神情,點了點頭,而後,猝不及防地親了繭綏一口,速度快到繭綏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