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釋官的愛情追緝令 作者:蜜秋文案:26歲的秋焰半分社會經驗都沒有,卻研究生一畢業就進了司法所,專門跟假釋犯打交道。他很清楚,那個叫溫遇河的假釋犯把他當傻子,糊弄他,嘲笑他,看他的眼神如看空氣。他很煩這個人。但特喵的這人長得真帥。眉毛濃黑如墨,長睫微闔,看人的眼神十分朦朧,七分憊懶,三分冷漠。*但再帥也是個變|態,秋焰調過他的檔案,寫著“偷盜、侮辱屍體罪”,偷的還是前男友的屍體。*秋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對這個“變/態”產生了探究的興趣。越是看不懂,就越想靠近。*他一直記得溫遇河問過他的一句話。“如果你知道一個真相,而其他人都不相信這個真相,你會怎麽做?”秋焰說:“跟他們死磕。”溫遇河笑了,通紅的雙眼猙獰又放肆,說:“好,跟他們死磕。”*然而溫遇河利用完他,吃幹抹淨後就把人扔掉了,秋焰怒而決定跟這個人死磕。你跑不掉的,溫遇河。*注:1、我國沒有“假釋官”這個說法,文裏對照的是現實中有的“社矯官”,書名用假釋官隻是為了方便理解;2、攻有前任;3、劇情裏涉及案子,但不是刑偵文。新文預收,治愈向cp1328189《惡妻日記》,全員惡人cp1291907《流沙之城》第1章 上卷:槐金巷秋焰不知道,時間如果能往回退半年,他還會不會那麽意氣用事,因為一時賭氣,就拿自己的事業前途開了玩笑。報道第一天,才剛剛抵達槐金巷司法所,陸辭的電話就追了過來。秋焰看到手機屏上不斷閃動的名字,仿佛等這一刻等了許久,心跳驟然快了起來,他直接掐斷,陸辭再打,他再掐,那頭司法所所長孟平剛好從樓上下來,秋焰隻來得及給陸辭發了條語音過去,工作,在忙,以後說。陸辭回了他三個感歎號,又發,中午我來找你,感歎號。秋焰深吸一口氣,迎上孟平,叫了聲孟所好,我是秋焰,今天來報到的社矯官。孟平年過四十,頭發短而幹練,個頭在女性中也算得上嬌小,嗓門卻很大,眼角有幾條細細的紋路,笑起來都開成了花兒,她朗聲快語:“咱們所來了個大帥哥,所裏小姑娘們知道你要來,這幾天都跟過節似的。”孟平背後的台階上果真擠著幾個看著青澀又歡快的小姑娘,像一排喜鵲,其中一個圓眼睛學生頭的對他猛揮手,這種社區基層單位除了正式編製,日常會聘用許多誌願者和臨時工,大都是學生或中年婦女,秋焰猜這個大咧咧的姑娘大概率就是誌願者。秋焰臉皮薄,沒想到這“歡迎儀式”如此隆重,他尷尬地笑了笑,孟平朝她們揮了揮手:“帥哥都看過了哈,該幹活幹活去,一會局裏來人檢查又說咱們所不務正業。”她朝那圓眼睛的姑娘喊:“鄭思心,今天普法講課老盛安排的誰?”“還是請的周老師,馬上我去巷口接他。”孟平嘀咕:“咱們所就不能用自己人講課嗎,每次請外頭的老師,一點兒經費全花在外援上了。”“咱們所的社矯官都太忙了哪有時間啊,”鄭思心膽子大得很,朝秋焰笑問:“帥哥你能講普法課嗎?”秋焰作為一個法社學碩士,覺得自己給一般人講講基礎普法應該是綽綽有餘的,還沒回答,孟平就捶了下鄭思心的肩:“喲,挺會跟帥哥套近乎啊?不是要去接人麽?”鄭思心飛跳著奔出去了。孟平帶著秋焰熟悉環境,槐金巷司法所不大,挨挨擠擠的小兩層而已,孟平指著樓下一眼就能看清的格局說,來,先帶你參觀下,咱們日常社區矯正工作都是在樓下開展,普法講課,入矯宣告,辦理各種社矯手續等等,平時我們自己辦公都在樓上。說著帶他上樓,樓上麵積跟樓下一樣,格局稍作改動,兩個辦公室一個所長孟平用,另一個財務用,剩下所有人都在開間。孟平介紹辦公室主任盛淮南,還有其他幾位比秋焰入職早的社矯官,跟秋焰說具體工作都是盛主任在安排,有什麽不清楚的盡管問他,又讓盛淮南給他講解下現在所裏的主要工作。盛淮南滿臉堆笑地朝他伸出了手,一開口竟然是“多多關照多多關照”……秋焰覺得所裏的同事都對他格外熱情,他大概能猜到是為什麽,普普通通的一個基層司法所新人是不會有這待遇的,他明明是來上班,但隱隱覺得自己的這層身份給其他人反而帶來了麻煩他的直屬領導完全不像是把他當下屬看待。但他也沒法隱瞞他的身份,在這個任何崗位都需要政|審的體係內,他申請應考任何崗位都會把他的家庭背景調查得清清楚楚,換言之,隻要在這個體係內,他不論在哪兒都是會被格外照拂的對象。雖然試想過這情形,但真到了工作中的親身感受,秋焰還是覺得了難堪。他機械地握住盛主任伸過來的手並微微鞠躬,說以後跟您多多學習。盛淮南又是一串哈哈哈哈,說哪裏哪裏互相學習。還是孟平打斷了他,盛淮南才開始介紹具體工作情況。“咱們這種基層司法行政機構,大部分工作都是很瑣碎的,像社區普法宣傳啊,協助街道辦或派出所調解民眾糾紛啊,協助政府進行一些社會維|穩工作啊,這些都是咱們隨時在做的,這些你以前應該都接觸不到吧?畢竟你那個環境接觸的都是……”孟平見他又要扯到一邊,及時開口打斷道:“你講講具體社矯官的工作。”“哦哦好好,小秋你申請這個崗位的時候肯定也了解過,社矯官社矯官,做的就是社會矯正,主要就是教育、幫扶一些輕型犯罪人員回歸社會,主要針對緩刑人員、監外執行人員、假釋人員等,至於主要的日常工作嘛,一個是要對他們進行普法教育並考核;二個要時刻監督他們在監獄外的各種行為,不違法違規,確保他們不再走上犯罪道路;三個就是要幫助他們回歸社會,比如有針對性地進行一些職業技能培訓啊,以所裏的名義跟一些勞動機構合作,推薦工作就業之類的。”秋焰在報道前對工作內容也有所了解,一邊聽盛淮南講一邊記了下來,盛淮南又說:“其實工作內容聽著很繁瑣,等你熟悉上手就好了。”秋焰點頭:“我會跟各位前輩好好學習的。”這時另外的同事笑著說:“盛主任,您可把最麻煩的工作內容給省去了啊,這不好吧,別誤導了小秋,以後要加班加點的時候可會想,主任以前不是這麽說的啊,哪兒有這麽多事兒啊。”秋焰楞了下,問道:“最麻煩的工作是啥?”中年男同事笑眯眯地說:“社矯官還要負責寫各種文書,沒完沒了的寫各種材料交給上級監督單位也就是檢察院審核,每個你負責的社矯對象,他的各種情況,都要在規定的周期內匯總,比如這個社矯對象住址變更,為什麽變更,理由是不是合理,工作變更也一樣,他最近跟什麽人接觸,每個接觸的情形和緣由,最近跟什麽人聚會,為什麽聚會……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整理成材料,還要附帶上你自己的評定和咱們所裏的評定,交給檢察院,他們定期監督審核再交給法院,以此來判定這個緩刑犯假釋犯是不是繼續維持現有判決,還是得考慮撤銷他們的假釋等等。”其他同事也點頭,趁機抱怨,“對對,跟你說,咱們工作80%的時間都要耗在寫材料上,哎孟所,咱們這個情況能不能有點改善啊?”孟平幹脆利落的一聲:“想什麽呢,幹活不寫材料,誰知道你們幹了些啥?不都白幹了嗎?這都是為了你們自己好。”又出來捧著茶杯站到辦公室門口,“你們別嚇著咱小秋,人可是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你們寫材料花幾個小時,人說不定半個鍾頭就完事了,你們要想辦法提高工作效率懂不懂?”辦公室裏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孟平朝秋焰招手,“你過來下。”關上辦公室門,孟平指著屋裏唯一一張舊沙發說:“坐。”她自己拖了張辦公椅坐秋焰對麵,聲音音量也壓了下來,笑盈盈地說:“咱們基層單位的工作是比較瑣碎,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啊。”秋焰覺得自己很難說有沒有做好準備,有些事情似乎的確出乎他的意料,比如這麽多海量的文書工作,但他還是點點頭:“沒事,新人在哪裏都一樣。”孟平也點了點頭,這麽短短時間的打交道,秋焰也能看出來她性子直,果然她開口不繞圈子:“小秋,你的家庭背景我都清楚,就哪怕沒有政審這回事,就憑你這姓,咱們本市的係統裏也找不出第二個,你也別介意老盛他們對你太熱情,大家都在這個體製內,沒法對你父親是市法院院長這層身份無動於衷。”秋焰想了想,說:“這個真的會影響大家的工作嗎?”他其實覺得“熱情”倒還能消化,而且熱情這種東西總會漸漸淡化,但是如果大家礙於他的身份,把他一個新人“供”起來,那就太糟糕了。孟平笑了笑:“老盛就是今兒瞎激動,你看他到了明天保管就正常了,咱們所裏平常那些工作,別說法院院長了,一般大法官都夠不著邊兒,你父母怎樣,其實跟咱們的工作挨不著,同事們其實也都知道,今兒就是覺得稀奇,沒想到你真能來咱們這兒,想跟你套個近乎而已。”秋焰也笑了笑:“那就好,要一直這麽熱情,還挺難承受的。”孟平哈哈一笑:“看你就是個臉皮薄的。”話鋒一轉:“你們這種讀書厲害的,來基層鍛煉鍛煉也好,你自己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才報了這兒?我跟你說,跟那些犯罪人員打交道,要不了三個月,你什麽抹不開麵什麽不好意思的情緒全都會丟光光,會變得特別皮糙肉厚。”秋焰當然沒法說自己申報這裏工作的真實緣由,隻能順著話說:“那特別好,我就需要這樣的鍛煉。”“行吧,”孟平起身拍拍他的肩:“一會讓盛主任給你把入職手續辦了,今天你就多適應適應。”“哎好,謝謝孟所。”填完各種表格登入電腦係統又操作了一套複雜的程序,辦完入職手續後差不多已經到中午飯點,這裏的同事幾乎都是自帶飯盒,微波爐熱一熱就解決掉午飯,秋焰自然是沒有帶飯的,家裏的保姆早上倒是問了一嘴,他還覺得太誇張,現在看來,是他自己對工作形勢誤判了。盛淮南見他雙手空空,熱情地要請他一起出去吃,就說當給新人接風了,他一說請客,其他人也起哄要跟去,盛淮南又故作生氣地罵他們蹭飯,秋焰正想著要怎麽推辭,就看到手機上陸辭的消息,說在巷口的一家飯館等他。消息是二十分鍾前發的,秋焰這才回過去,馬上到。總算有個理由可以謝絕盛淮南的熱情,一路小跑加快走,貼著巷子的樹蔭走進那家小飯館,一眼見到眉頭緊鎖的陸辭。六月初,秋焰跑出了一身汗,見陸辭從檢察院出來沒換衣服,還穿著製服,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嚴肅勁兒,秋焰在他對麵坐下,陸辭盯著他,也不說話,好像就等著對麵的人自動解釋。秋焰卻不知怎的突然想到,盛淮南剛跟他說過,以後他寫的社矯對象的資料文書都要送交檢察院審核,那麽四舍五入陸辭也算是他的上級單位的領導了,他還真沒法對他橫起來。他笑了笑,叫了聲“陸哥”,又抽紙巾給他擦桌子。陸辭把那張紙巾按住說:“擦過了,幹淨的。”然後抬頭皺眉說:“你是不是要氣死我?”秋焰的笑慢慢僵住,又慢慢褪去,他記得自己申報司法所工作的理由,那時的心塞和賭氣此刻依然清晰地盤亙在心間,他的麵色冷下來,把那張紙巾揉了揉丟進腳邊的垃圾桶,淡聲說:“司法所不好嗎?在你心裏比不上檢察院高貴是嗎?”陸辭眉頭更擰了:“我是這個意思嗎?我……”他也梗住了,秋焰冷眼看他,覺得他甚至比自己還生氣,心裏湧起一絲荒謬。陸辭明顯還在氣頭上,說:“我那天的話,你是不是理解錯了?記得那天咱們聊得清清楚楚的,我有我的苦衷,你也說了你能理解,怎麽轉頭你就把檢察院的工作報考給換成了司法所?還能瞞著我半年?騙我說已經錄取了,我今兒興衝衝地一早去單位等你,結果告訴我入職的根本沒你這個人?還是我找人查係統才知道你竟然去了司法所,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不知道應該怎麽描述心裏的感受,秋焰隻是覺得,自己心裏原本有的一些些內疚因為隱瞞和欺騙這麽大件事而產生的內疚,正在飛速流失,那股還堵著的氣正迅速回流,替代了這些內疚。他冷靜地說:“我沒理解錯,那天你拒絕我的理由,不就是咱們以後在一個單位,談戀愛也不能見光,你不能讓你的領導同事知道你是同性戀麽。”他盯著陸辭:“這不正好,我不去檢察院,我們不在一個單位,哦,放心,我也不會拿著個來當籌碼要你跟我在一起,這都是我自願,你又有什麽可埋怨的?”陸辭瞪著他,雙眼似要噴火。秋焰雙眼似冰。他記起半年前的那天,他興衝衝地、興奮的、忐忑地去表白,他認為陸辭是早就知道他喜歡他的,也認定對方是喜歡自己的,然而話說出口,看到的卻是陸辭怔愕又為難的神色,說出了一大番站在他的立場客觀存在的難處,秋焰抱著理解他的心態聽了半天,最後才聽懂原來是拒絕。又過了一夜,秋焰才真的明白陸辭在因為什麽拒絕他,這理由十分冠冕,十分客觀,十分令秋焰憤怒,被欺騙卻又無處對證的感覺燒得他徹夜難眠,半夜起來改了職位填報。去他的檢察院,我特麽跟你橋歸橋路歸路。(幾點備注在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