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寧年鬆開手，讓季遲栩可以睜眼了，他起身去盛粥。季遲栩看著他盛個飯莫名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失笑著搖頭，真是小孩子，心情一上一下的真快。粥熬得濃稠，加了玉米粒青菜和雞肉，寧年勺子攪了兩下，等著涼，問了句，“下周不是你生日了嗎，你想怎麽慶祝啊？”“都行。”寧年先前問過好幾遍他想要什麽，季遲栩就知道寧年肯定準備了禮物，所以這麽問也並不驚訝，隻是他真沒什麽特地過生日的習慣，甚至於近幾年蛋糕都不怎麽吃，要麽加班，要麽吃頓飯也就算完事。“那我請你吃飯吧。”寧年說：“喊上衍哥，林洛一塊，再買個大蛋糕。”“好。”季遲栩說。寧年沒想過單獨和季遲栩過生日，那不合適，季遲栩有朋友有家人，他霸占著像什麽樣子，自然無法知道其實季遲栩更願意隻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呆著，吃個蛋糕安安靜靜呆一晚上就好。寧年下午就回去了，因為很忙。他得回去和林洛商量下生日當天餐廳吃什麽，還得看看哪家蛋糕不錯，還得能讓他手工做才有誠意。“不是，我哥才二十七，不知道的，還以為過壽呢，搞得這麽隆重？”林洛著實無力吐槽，實在是寧年太過誇張，這陣仗大有種宴請親朋好友的架勢，實際上也就他們四個人，寧年全當林洛的調侃耳邊風過去，選好合適的開始接洽起黃牛。在知道寧年都要找黃牛的打算，蘇欽衍不得不鬆口，答應明天帶他過去買。“真好。”寧年險些抱著存款落淚，“省了我一萬塊錢。”林洛看著他一臉沒救，“您還差這點小錢嗎？”也沒什麽好說的，寧年就是這種性格，不撞南牆不回頭？林洛是徹底放棄遊說，等第二天寧年帶著小金庫全部家當，刷卡成功扣款的那一瞬，拿著人生中第一件購買的奢侈品又是激動又是感慨，禮物的事總算是解決，隻是這小金庫實在是縮水嚴重。於是一路寧年抱著手表，有種抱著兩年辛苦費的心酸感。第55章 “沒什麽，想和你多說會話..”餐廳提前預約, 蛋糕也定好時間，寧年哪哪都不去了，在家守著禮物, 結果等來了季遲栩需要臨時出差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那你生日不回來了？”林洛在家裏看著他的表，寧年才總算願意出來一趟吃個飯。“回。”季遲栩說：“早上回來。”寧年一口氣呼出去，不放心再三確認, “說好了，不會有意外吧？”“不會。”季遲栩也覺得頭疼, 還是那塊鄰市的地皮, 原本上回都已經談妥, 近期卻有品牌商場即將入駐周邊的消息傳來, 導致簽合同的當下, 對方臨時反悔想往上抬價，派去的負責人自然無法決定，隻能季遲栩親自過去一趟, 而他這次過去，顯然不是接受對方胡亂抬價這一行為。總而言之挺麻煩的一件事, 他這邊已經聯係好人，盡量早點解決早點回來。季遲栩周二出差，寧年知道他忙沒去打擾，更何況他自己也有別的事，這幾天寧年在忙著做蛋糕。早兩天他就選好蛋糕店，拉著林洛去試了試，因為是打算自己做怕第一次做不好。而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往蛋糕上抹奶油胚就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這活看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難度係數很高, 於是一連幾天下午他都會出門去做，自然晚餐就是帶回來的試驗品。房間空調打的很低，林洛下班來找寧年，就看見桌上進步許多的蛋糕成品，對寧年豎起拇指。“很好，有很大進步。”林洛說。“不過今天可以不吃這玩意嗎？”一秒喪氣，這真的要吃吐。寧年和他相同感受，果斷把蛋糕塞進冰箱裏頭，和林洛一塊出門覓食。“去小吃街？”林洛提議，他們已經好久沒去那了，寧年彎腰換著鞋，聞言愣了下，眼神閃躲的有些不自然，“就前麵街上吃吧。”“可我想吃那家涼粉。”林洛說的是小吃街裏兩人都愛的那家，“正好你昨天不還說冒菜，我們打包涼粉去冒菜店？”“...”寧年猶豫。“走嘛，去唄，又不遠。”林洛先換好，勾著寧年肩膀晃了兩下。寧年也想吃，那家店沒外賣送都沒法送，可心裏掙紮一陣，想起上回的事，瞬間退縮。寧年搖頭拒絕，“不去，我以後都不去。”林洛挺無語，勸了幾句沒成，寧年態度很堅定，但估計是怕他不高興，後頭又軟下態度解釋一番，雖然理由說的亂七八糟。“所以就因為你上次崴了腳，所以不吉利？”林洛覺得離譜。寧年眨眨眼，滿臉真誠，“是啊，就是這樣。”林洛：“......”於是最後就前邊街上隨便找了炒菜店吃，吃飽喝足回去的路上，寧年接到季遲栩的一個電話。“我哥？”林洛看寧年激動樣就猜到。“對。”寧年很亢奮猛點頭，隻是接起電話時語調又軟和下來，像極了矯揉造作的那種，看的一邊林洛忍不住翻白眼。季遲栩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總而言之寧年的表情從開始的高興激動到笑容一點點消失，眼尾耷拉下來，一副蔫蔫的被吸走精氣神的樣子。林洛推了推他胳膊，詢問的意思，寧年可憐的瞅一眼他，握著手機點了下頭，有氣無力。“好，沒事。”“...抱歉。”落地窗前，季遲栩往下眺望南市的夜景，嗓音低啞下來。寧年話裏的的失落壓根藏不住，雖然很快努力說著沒事，懂事的說哪等他回來給他補，讓他先處理這邊的事，可季遲栩知道，寧年為了他的生日準備了很久，訂的餐廳，學做的蛋糕，滿是心意的禮物，從林洛那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明明允諾答應的，他也沒做到。“沒事啦，真的。”季遲栩好一會沒說話，寧年抖擻起精神，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快些。“那我把時間延後可以吧？你什麽處理好提前告訴我，蛋糕我們還吃，等你回來，再補過生日。”“好。”林洛看寧年掛完電話，垂著腦袋耷拉肩膀，被霜打過的花似的，猜到什麽，問：“我哥不回來了？”寧年腦袋點了兩下，繃著的勁卸了幹淨，剛才強撐著不表現出來，這會當著林洛的麵就不需要藏著掖著，失落的話都不想說。“餐廳那些都退了，到時候再定吧。”林洛想安慰幾句，畢竟是知道這段時間寧年有多上心，想給他哥過個生日，結果全打了水漂，可寧年聽不進去安慰一路頹喪的回去。零點剛過，季遲栩開完線上會議，收到寧年發來的微信，一條生日祝福。【季遲栩：還不睡？】【寧年：要睡了。】季遲栩盯著秒回的消息，沉默了半晌，也隻能給人回壓根沒意義的話。【季遲栩：早點休息，等我回來。】其實挺無奈的，他也覺得疲憊。如果不是因為目前境況就擺在這，明天白天他得和當地政府的人再碰次麵，而晚上的酒局也勢必得出席，那他這會便隻想往回趕，答應人好好的，他一點不想寧年失望，可他在這個位置，不可避免的得承擔起責任。寧年沒再回複，手機自動鎖屏。好半晌季遲栩在電腦屏反著的冷白光線中，吐出口氣。回去好好哄哄吧，雖然寧年不一定會跟他鬧脾氣，大事上寧年都是有分寸的，也乖也懂事，可這事，多少是他讓寧年傷心了，季遲栩最後想。第二天行程預料中的趕，但好在順利。ah畢竟房地產起家，人脈資源在業界紮根的穩，這邊關係一疏通，對方很快就鬆了口，合同白紙黑字簽上，什麽裏頭的齟齬都當過去，晚上的酒局便是慶祝雙方合作愉快，自然也少不了宴請其中搭橋牽線的政府高官。季遲栩很少喝多，但有些情況是避不開，可往常有分寸的人，今天卻全然亂了。“季總，海量啊。”對方老總比季遲栩大上將近一輪，酒精的緣故漲紅著臉，說話間臉上的肉甚至於都在一顫一顫抖動。季遲栩唇角扯出客氣的笑，“李總也不逞多讓。”酒是一輪一輪的喝，聊的話也是早已聽膩的各種場麵漂亮話，看似和諧融洽，實則各是算計，季遲栩早已經習慣商場上這一套，都是千年老狐狸，哪來的什麽善茬，可明明是知道，明明早該已經是無所謂，這一陣季遲栩卻想起寧年。開始隻覺得傻傻笨笨的，不機靈，實則這種天真是很珍貴的。季遲栩眼底染上不自覺笑意，下一秒卻又想起什麽，神情無奈起來。昨天晚上那番生日祝福過後，寧年一整天都沒再找過他，上午發出去的消息到現在沒回，至於電話更是不接，離得遠了，他是一點辦法沒有，原本昨天還想著寧年實在懂事，他挺愧疚的，結果轉頭就鬧起脾氣，可就算是不高興，寧年也還是好哄的很。心裏煩悶，堵著悶著，卻還得繼續周旋應付，季遲栩抬手揉了揉眉心。“季總，喝多了？”身側一人問道，季遲栩開口準備回答之際，手機鈴聲適時響起。他衝著人輕微頷首，取出手機，看見來電人的當下，愣了半晌。季遲栩起身，去了包間外麵安靜的地，接起電話。“季遲栩。”寧年的聲音傳進他大腦的時候，胸口堵著的那口氣總算有了發泄口，他應了聲。那頭的聲音有些模糊，倒像是困意很重，寧年問他，“你回酒店了嗎？”“還沒。”季遲栩往身後酒味濃重的包間看了眼，“還在外麵，有個酒局。”寧年那邊安靜一陣沒說話，季遲栩才開口。“今天在幹嘛？怎麽都不接電話？”“...睡覺。”寧年兩個字含糊帶過，沒給季遲栩追問的機會，問了句，“你什麽回去啊？”“還早。”季遲栩看了眼時間，“再有三個小時吧。”寧年那邊“哦”了一聲，然後有打嗬欠的聲音傳來。“還困？不是都睡了一天。”季遲栩單純隻是想和寧年多說會話，他側身倚在身後牆邊，頭頂的光覆在他眼睫，落下小片陰影，眸中有淺淡笑意。“無聊呀。”寧年嘟嘟囔囔一句，又像是急著掛電話沒多說，最後隻一句，“那你趕緊去應酬，應酬完早點回來，哪有人生日還要工作呀。”他話說完不等季遲栩補上一句，就掛斷了通話。季遲栩對著語音結束的界麵，一時間表情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