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嶼把學校的名字報給了餘風。“等會兒來接你,到了給你打電話。”餘風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謝安嶼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郭田陽問謝安嶼:“誰啊?”謝安嶼想了想,說:“房東。”謝安嶼之前跟郭田陽提過他現在租住在別人家裏,他隻說了自己有地方住,別的沒多說。“這房東還查崗呢?”謝安嶼看了郭田陽一眼,沒說什麽。畢業展上的學生作品簡直是神仙打架,不僅新穎有創意,工藝也十分精巧,無一不生動地展示著創作者想要傳達的主題。今天這個展算是來對了,謝安嶼一飽眼福。郭田陽一路上也感歎著:“不愧是美院的學生。”逛完畢業展,郭田陽女朋友把他們約到了南門附近的奶茶店,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聊天,丁盈捧著一杯奶茶,壓低了聲音對謝安嶼說:“帥哥就是矚目啊,我都看到好幾個女生偷拍你了。”郭田陽挑了挑眉:“丁盈同學,當著自家男朋友的麵誇別的男生帥,這不太合適吧。”丁盈咬著吸管看向他:“說的你好像沒在我麵前說過他帥一樣,第一次跟我介紹就說是個大帥哥,我還以為你深櫃呢。”郭田陽嘴裏的奶茶差點噴出來:“你真的……少看點那什麽,都腦補到我頭上了。謝安嶼,你別聽她瞎說。”謝安嶼表情茫然,顯然根本就沒聽懂“深櫃”的意思。丁盈笑道:“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人家根本就沒聽懂咱什麽意思。”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丁盈端著奶茶站起來說:“我先回宿舍了,在外麵浪半天了,明天最後一門考試,再不看書我要火葬場了。”她看著謝安嶼笑了笑,“大帥哥,以後有機會再見。”謝安嶼淡淡一笑,點頭道:“嗯。”丁盈走之前捏了捏郭田陽的耳朵:“晚上一塊兒去食堂吃飯。”郭田陽摸著耳朵“哦”了一聲。丁盈剛走沒多久,餘風的電話就打來了,謝安嶼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說著他看了看郭田陽,問他道:“這邊離哪個門近一點?”“南門。”郭田陽說。謝安嶼點了點頭,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南門……嗯,我馬上過來。”“你房東?”郭田陽問謝安嶼。“對。”謝安嶼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我送你。”郭田陽站起來道。餘風把車停在南門外專門停車的地方,南門後麵是一條美食街,雖然學期末學校人流量相較平常減少了很多,但飯點校門口的人還是很多。餘風嘴裏叼著煙,坐在車裏,側頭看到謝安嶼從學校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個長相周正的男生。謝安嶼右手端著奶茶,這麽一看手上的傷口特別明顯,手背上又塗著碘伏,乍一看挺觸目驚心的。郭田陽嘶了一聲,皺著眉抓過他的手腕仔細看了一眼:“你這傷……”餘風視線看向校門口,咬著煙眯了眯眼睛。“沒事。”謝安嶼有點不習慣這種肢體接觸,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去,奶茶換另一隻手拿著。“你當心別化膿了,化膿了傷好得慢,還容易感染。”“嗯,我知道。”“你房東他到了嗎?”謝安嶼環顧四周,在馬路對麵看到了餘風的車。“到了。”郭田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輛大g?”“嗯。”“還是個土豪房東呢。”郭田陽笑了笑。“我走了。”“過馬路看著點兒。”餘風把煙頭摁進了車載煙缸,沒過一會兒,謝安嶼就走到了車旁邊,他在副駕駛門外猶豫了片刻,忽然往前走了兩步,打開了後座的門。他不是不敢麵對餘風,他是擔心離餘風太近今天晚上又要重演曆史。今天早上發生的事都快讓他ptsd了。“哥。”上車後,謝安嶼低低地喊了一聲。餘風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我今天早上要是撞見你在打.飛機你是不是得直接跟我斷交了。”謝安嶼大腦“嗡”的一聲,跟被敲了一悶棍似的,臉燙得像個火爐。餘風歎了口氣,收起心裏那陣無名火,無奈地說:“你年輕……那種事很正常。”如果餘風知道他是因為夢到了他才那樣,他還會覺得那種事正常嗎?應該會覺得惡心吧。謝安嶼沉默著,視線看向窗外。作者有話說:不,寶,他知道了會開心得唱山歌。暗戀好難寫呀,看過我老文的讀者應該不難看出來我的xp是打直球,寫他們暗戀仿佛是我自己在親身體驗暗戀[歎氣]第48章 謝安嶼不是在回避餘風, 他是在規避“失去”的風險。餘風對他來說很重要,是不能隨便“失去”的。可是表現得這麽不坦然, 或許會失去得更快。謝安嶼嗯了一聲, 接著餘風的話應了一句:“我知道。”餘風知道謝安嶼臉皮薄,之後便不再提這件事了,隨他在後座坐著思考人生。謝安嶼手裏的奶茶就喝了兩三口, 他單手捧著奶茶,手腕搭在大腿上, 拇指在奶茶杯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過了沒多久,餘風的聲音從前座傳了過來:“之前怎麽沒聽說你在北城還有朋友。”還是個大學生朋友。“他是我高中同學。”謝安嶼說。“老鄉嗎?”“嗯。”餘風想起來了,他之前還用“小舟”的身份跟謝安嶼網聊的時候, 謝安嶼還問過他送朋友什麽禮物合適,那個朋友應該就是這個男生。待會兒要去樂來家吃火鍋,火鍋食材周已經上超市買了帶過去了, 他讓餘風帶著謝安嶼直接過去。今天樂來家裏還多了一個人, 是樂來在書店的同事,一個性格挺開朗的女生,長相白淨,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之前餘風還覺得周對樂來這麽上心可能是因為藏著點兒不一樣的心思,今天看到這個女生, 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樂來和這個女生明顯對彼此都有好感,喜歡一個人,跟對方接觸時表現出來的肢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吃飯的當兒餘風觀察了一下周, 這家夥全程都樂嗬嗬的,而且明顯也看出來了樂來對這女生有意思, 一直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他倆身上扯。出去抽煙閑扯的時候, 餘風直接跟周說:“我本來還以為你對樂來有意思。”周叼著煙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著:“人家都是腐眼看人基, 你怎麽還基眼看人基。”周說著說著就樂了,偏過頭噴了口煙:“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是基佬呢。”餘風斜著眼看他:“這麽久也沒見你找個女朋友啊。”“誌不在此。”周笑了笑說,“我可不想吃愛情的苦,像你這樣。一個人多自在,我啊,現在就覺得自由才應該擺在人生的首位。”“你最近怎麽抽上煙了?”周當了老師之後就把煙給戒了,餘風已經很多年沒見他抽過煙了,最近不知怎麽又抽上了。“因為我憂愁。”“說點人話。”周往一次性紙杯裏撣了撣煙灰,歎了口氣:“跟家裏吵架了……一個月能給我安排七八次相親,恨不得我立刻找個女的就結婚了,擱誰誰受得了。”周對他父母一直挺遷就的,又孝順又心軟,當初也是聽了他們的話才選擇當的老師。周看著餘風笑笑:“我到這歲數才想起來叛逆了。”“時機剛好,經濟穩定,三觀成熟。”餘風看了他一眼,“這年紀叛逆最有資本。”周朝他挑了挑眉:“懂我。”“主要是不想草率地陷入婚姻關係。”周抽了口煙,“沒辦法對不喜歡的人負責。”周把煙頭塞進紙杯裏,杯子裏裝了水,“呲”的一聲煙頭滅了。“對了,這次去霜葉渚我要帶我一個同事。”周說,“樂來他們不去,就咱們仨太冷清了。”本來他們想喊樂來和那個小姑娘一起去玩的,但他們至少得在霜葉渚待四天,書店請不了那麽長的假。餘風點點頭:“嗯。”“回頭讓小謝給咱做個攻略。”餘風瞥了他一眼:“你怎麽自己不做。”周嘖了一聲:“一頭吃空氣的牛還擺個家屬的架勢。別太溺愛孩子了我說。”“那裏對他來說是從小長大的地方,又不是旅遊景點,而且他家都被拆了,你要他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去給你寫攻略。”周一陣沉默,皺眉道:“哎……我……哎,你非說這個,本來我今天心情還挺好的。”聽餘風再一次陳述謝安嶼的遭遇,他心情瞬間就降到穀底了,仿佛這些事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臨走的時候謝安嶼那杯奶茶還沒喝完,來的時候剩多少,走的時候還是剩多少,偏偏他還不舍得扔,畢竟是郭田陽女朋友特意給他買的,就這麽扔掉挺不合適的。謝安嶼捧著那杯奶茶跟餘風一起往巷子外走,餘風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奶茶,問:“這奶茶救過你的命嗎。”謝安嶼腳步頓了頓,餘風的話讓他有點想笑。“不想喝就扔了。”餘風說,“一直拿著不嫌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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