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隻被抽了筋骨的寵物,皮毛順滑,神色謙順,已經沒一點先前的脾性,是一種認命的樣子了。蘭司噎了一下,終究什麽也沒再說。晚宴到了十點,正是興頭最熱的時候,姚洲卻有了離席的準備。他來赴宴是情理之中的,但身為候選人也要謹言慎行。下半場有些成人內容,不宜被新聞記者拍到,因此一圈應酬完畢,他讓蘭司領來林恩,這就要走了。餘下還有些未談完的交情,就留給白越之去周旋。林恩披著大衣,跟著他走下長階,坐進車裏。姚洲上車後閉眼坐著,是一種略疲憊的狀態。這些天裏他平均每日睡眠四五個小時,要提防很多事,也要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不管多強悍的人也是會累的。林恩見他這樣,鬆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起身跪坐在姚洲身旁,伸手摸到他的額際,小聲說,“給你揉揉好麽。”姚洲沒說話,林恩便將其視為默許,試著手勁給男人做頭部按摩。中間一度車身顛簸,林恩跪坐的姿勢重心不穩,姚洲伸手攬住他的腰,將他往自己身上壓,後來索性讓林恩坐在腿上。林恩安安靜靜地,給姚洲按摩了一路。回到別墅以後,姚洲已經看不出什麽倦意,他把外套交給傭人,上了二樓,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林恩回到主臥,在盥洗室裏耽誤了一些時間。等他再走出臥室,身上的香氣重了些,原本穿著的背心脫掉了,就剩下貼身的襯衣與西褲。他走到書房門口,輕扣了兩下,聽見alpha沉聲說,“進。”於是壓下門把進入書房。姚洲坐在皮椅裏,點了支煙,正在看一份傳真過來的文件。林恩站在距他兩步的地方,起先神情很是局促,不知道怎麽開口。站了約莫半分鍾,他好像終於攢足了勇氣,說,“我以後會聽話,二零區...還請您高抬貴手......”他穿白襯衣的樣子很純,低頭服軟的模樣做得不夠自然也不夠嫻熟,不像是慣於伏低做小的人。可他越是這樣,越容易激起alpha的征服欲。姚洲眯起眼打量他,等到林恩在緘默的氛圍裏好像有些撐不住了,姚洲才說,“小少爺,你是這麽求人的?”林恩聽後,小幅度地點點頭,又往前走了一步,停到姚洲跟前,然後屈膝跪了下去,兩隻細白的手摸到衣襟,開始解自己襯衣的扣子。第45章 別再跟我鬧姚洲沒叫停,林恩跪在他跟前,把幾顆扣子全解了,又把衣擺從西褲裏抽出來,襯衣便跟著從他肩上往下滑。還不等林恩讓手臂褪出袖口,姚洲突然俯下身,將林恩的兩手反剪到身後,就著襯衣袖子給捆住了。林恩愣了愣,明白過來這是車裏沒做完的延續。因為雙手被縛,他完全不能反抗了,就像案板上一條待宰的魚,裸露的肩膀繃出筆直而脆弱的線條。二月的深夜還有些寒意,姚洲這間屋子的暖氣一貫調得低。alpha向來是不畏寒的,林恩卻不自覺地有些發顫。可是這一次他沒讓姚洲教他怎麽做,在敲開書房的門之前,林恩已經想得足夠清楚。姚洲隻想要個乖乖聽話的玩物,林恩卻想與他談感情。說到底,是林恩太幼稚。林恩垂著眼,慢慢俯低上身。姚洲過去對他是有所克製的,今晚卻連一絲一毫的溫柔都不剩了。姚洲將他一把拽起,扔在了書桌上。林恩本就清瘦,皮下沒什麽脂肪和軟組織用以緩衝,黃楊木的書桌磕著他身上突出的骨節,很快就把皮膚磨紅了。姚洲禁欲了一個多月,林恩躺在書桌上的樣子,還有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足以讓姚洲理智全無。他掐著林恩的臉,問他,“你是誰的。”林恩被折騰得意識恍惚,渾身都快散了,他知道姚洲不聽到答案是不肯罷休的,斷斷續續地說了數次,“是你的......”林恩沒告訴姚洲,從他住院的第一天起,護士在送藥時就提醒過他,準備手術期間不宜有過於親密的行為。他目前的身體和腺體狀態都很脆弱,承受不住優性alpha的侵占,以及過濃信息素的幹擾。林恩不知道秦醫生有沒有對姚洲提及這一點,但他估計是沒提的。對秦醫生而言,姚洲這種大佬要什麽樣的情人沒有,就算把林恩玩壞了,換個新的就好。與其讓姚洲忍著,不如讓林恩承擔風險。......林恩的雙手被解開時已經是第二輪了。姚洲對他表現出了短暫的仁慈,畢竟林恩的身體底子姚洲還是了解的。他把林恩抱起來,問他還受得了麽。林恩臉上淌著淚痕,視線已經不怎麽聚焦了,alpha的懷抱就像是他唯一能夠抓住的浮木。這大概就是姚洲想要的,剝離掉林恩所有的一切,讓他除了依靠姚洲再沒有別的出路。林恩的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隻能以嘴唇摩挲著男人的臉,最後將一個虛弱的吻印在姚洲唇上。他沒叫停,反而流露出一種獻祭的姿態。沒所謂的。林恩恍恍惚惚地想。與其給姚洲一個完好的供他取樂的自己。不如給他一個壞掉的沒有價值的伴侶。-第二天上午,林恩醒來時姚洲已經離開別墅。前一晚的需索無度讓林恩的身體嚴重透支,他一直昏睡到上午十點。女傭的敲門聲把他叫醒,林恩用了半分鍾回神,忍著痛坐起來,發覺自己被清理過了還上了藥,身上穿的是一件姚洲的衣服。敲門聲又響了一次,林恩出聲讓女傭進。女傭低著頭,目不斜視,把一盤早飯端到他跟前,像複讀機一樣重複大約是姚洲在離家前說過的話,“姚先生今晚回來用餐,他說如果您在家裏待得悶了,可以叫司機載出去。隻是,不能下車。”最後“不能下車”那四個字,女傭說得很小聲,或許是怕林恩聽了動怒。然而林恩什麽反應也沒有,隻應了聲,“知道了。”女傭把托盤連帶早餐放在床頭櫃上,又補上一句,“如果早餐不合胃口,您想吃什麽我們再重新做。”林恩擺擺手,女傭很知趣地不再多言,帶上門出去了。林恩又在床上坐了會兒,他身上都是alpha留下的信息素的氣息,就算他不願意回想,這些餘香也提醒著他昨晚發生了什麽。林恩慢慢下了床,因為兩腿酸軟無力,剛一站起來就跌在了地板上。他緩了緩,撐著床沿再一次站起,這回勉強立住了,再一步一步往盥洗室挪動。到了洗手台前,他脫掉上衣,然後很平靜地看著鏡子裏的那個人。身上幾乎沒一處好的了,脖子上,手腕上,腰上,全是痕跡。看起來很可怖。林恩看了一會兒,表情仍是淡淡的,又把手裏的衣服穿回身上。從今天算起,到手術還有八天。林恩算了算日子,在心裏和自己說。再忍忍林恩,你會得到自由的。-自從把林恩送進醫院的私人病房,姚洲就再沒有回別墅吃過晚飯。再加上英嫂總有意無意地向他提到林恩,想讓他把人接回來,姚洲聽了也心煩,就在過年那幾天給了英嫂一大筆錢,讓她休息一陣子再上班。這天傍晚,姚洲推掉一個不太重要的應酬,趕在晚飯前到家。一進前門,管家迎上來接衣服,姚洲問,“小少爺呢?”管家恭敬地回答,“在露台上。”姚洲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覺,好像聽到林恩在家的這一刻,他才覺得這棟別墅是個能棲身的地方,值得他到了飯點往回趕。他也上了露台,林恩正坐在搖椅裏,腳邊堆著一個燒木材的烤火器。姚洲見到他,愣了下。以往在家裏,林恩大都穿得很隨意,有時是學校社團的文化衫,有時是寬鬆衛衣,姚洲給了他不少的錢,也沒見他花在吃穿用度上。但此時的林恩坐在搖椅裏,穿了一件高領的修身毛衣,衣服的針腳織得細致考究,顯出些貴氣,很襯林恩。尤其他捧著書專注閱讀的樣子,有種說不上來的禁欲感。林恩指下的書頁又翻了一頁,姚洲這才走過去。搖椅很寬大,多坐一個人不成問題。姚洲也不含糊,走到林恩跟前抽走了他手裏的書,將他一下抱起來。林恩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把姚洲攬住了。姚洲本想讓他坐在自己身上,林恩搖搖頭,小聲說,“腿張不開,疼。”姚洲就不勉強了,讓他並攏腿側坐在自己腿上,問他,“白天做了什麽?”林恩偎在姚洲懷裏,淡淡回應道,“睡覺,看書。”“沒出去逛逛。”姚洲問。林恩輕“嗯”的一聲。話少而溫順。從姚洲的角度,看到的是他纖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尖和唇珠。林恩的眉目是不張揚的那種,比較疏淡。他不笑的時候,有種讓人不敢輕褻的疏離感,按說不會多麽討alpha喜歡,但姚洲與他相處得久了,倒有點離不開他這種性子。姚洲抱著他一起坐在搖椅裏,麵對一個暮色四合的院子。過了幾分鍾,管家來請他們去用餐。林恩撐了一下,準備下地,給姚洲摁住了。姚洲把他直接橫抱起來,當著管家和傭人的麵就這麽抱進了餐廳,又吩咐女傭,“去拿個墊子,要軟的。”等到墊子放好,姚洲才把林恩放入椅中。一頓飯吃得風平浪靜的,期間林恩起身給姚洲盛了一碗湯,繞過桌子遞到他跟前。姚洲沒接,林恩把湯碗輕輕落在桌上。姚洲看著他略蒼白的側臉,尖尖的下頜被衣領托著,還有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有還未消散的捆痕,想起他昨晚在自己身下承歡的樣子,眼神沉了些。他抓住林恩的那隻手腕,默了幾秒,對林恩說,“你乖乖的,別再跟我鬧。沒人能威脅到你的位置。”姚洲距離入主聯盟,隻差最後一步,想攀結他的人數不勝數。林恩這樣的身份,外頭揣測的人不少,都覺得姚洲很快就會厭棄他的,離婚指日可待。現在姚洲給了他一個從未給過別人的承諾,就想讓他安心待在自己身邊。林恩先看著姚洲,而後轉開了視線,低聲說,“知道了。”姚洲也沒想從他嘴裏聽什麽感恩戴德的話,放他坐回去繼續吃飯。-林崇基的死訊是在幾個小時後傳到林恩手機上的。林恩從浴室出來,正在擦頭發,手機屏幕亮了,是自動推送的新聞頁麵。林恩拿起來看了一眼,標題很醒目:聯盟候選人林崇基因腦梗搶救無效......後麵還有一段文字,林恩沒有看下去。他對著手機,呆呆站了片刻,直到身後傳來alpha的聲音,“穿這麽少,想感冒是吧。”林恩摁掉了屏幕,趕緊又拿起毛巾擦拭滴水的發尾。其實姚洲剛一走到林恩身後,就看見了他手機屏幕上的新聞。半小時前,姚洲已經得到醫院內部的消息,掐著點覺得網絡上的新聞該爆出來了,就來看看林恩的反應。林恩把手機扔在一旁,就像不知道林崇基病亡的事。他擦幹頭發以後,調暗了主臥的燈,再走回姚洲跟前,語氣平靜地說,“睡吧。”姚洲認出來林恩身上穿的灰色t恤是自己的,因為大了兩個號,領口也很寬,露出部分鎖骨,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意味。以前林恩從不會主動穿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