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修身子猛地消失,下一秒我感覺頭頂有刺入骨頭的涼意傳來,萬伯在千鈞一發之際直接將我推向爭光。


    我親眼看到,方無修像蝙蝠一般倒掛在房頂,左手抵住萬伯魂魄給他的攻擊,嘴巴猛的張開吐出一灘腥臭的血水來。


    萬伯在血水的侵蝕下,魂魄竟然漸漸融化,掙紮著告訴我對付方無修的辦法,“爭氣,他跟著顧家護宅千年之久,耳濡目染也領悟了不少刁鑽的咒術,但他那些咒術歸根結底是以你顧家為根本,你大可用你顧家的咒術來抵消他的力量……”


    方無修僵硬的後退至牆角,冷漠的看著越來越小的萬伯,“老小子,叫你滾遠點兒,別給我找不痛快,真以為老子製不了你了?”


    顧家的咒語結合魂鎖,就是我上次用來對付仇生的龍魂鎖,那威力看起來確實是十分強大的……


    我握緊魂鎖,右手的食指中指按在左臂的符印處,引下腹丹田之氣快速將咒文念出來,“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九天神龍,接我號令,急急如律令!”


    藍色的魂鎖輕輕發顫,與震懾魂魄的龍吟聲相輔相成,四股魂鎖越發用力的凝成一股,魂索符中一道幽藍的光暈貫穿整條魂鎖,光暈散後魂鎖首部久違的藍色龍頭再次出現,連接著擰的更為緊致似龍脊椎般的魂鎖張揚的躍動。


    可能是吸收了不少強大怨氣鬼力的原因,魂鎖的藍色較上一次更加幽深了一點兒,說的更具體點則是它的顏色正在往紫色靠攏中……


    方無修四肢以及其詭異的角度凝成麻花的樣子,全白的眼珠子轉了又轉,腦袋機械的擰了圈,輕蔑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老子死了,這些東西就不會再出來了。”


    鬼都是這副樣子嚇人的嗎?起初付小影也是喜歡擰腦袋來嚇唬我,這活了倆千來年的老鬼都是這副德行……


    在方無修注意著我的時候,我也發現爭光在偷偷拖著我的身子,用他剛剛熟練起來的空間轉移術將我拖走。


    爭光的空間轉移術可以運送死物,我的身子沒有了魂魄,自然與死屍一般,他先運走身體,再帶我走的話,就方便多了。


    我把著魂鎖,心裏才算有了點兒底氣,敢昂首擴胸的與其對峙,“你想多了,咬主人的狗,都不能算是好狗。”


    方無修明明很在意我的龍魂鎖,死鴨子嘴硬的說道,“別說藍龍雷魂,就算是紫龍火魂的鎖未必能把我怎麽樣!”


    悄悄把我身體運送走的爭光,火速返回到臥室的窗口,我們倆眼色交換一下,默契的往一塊跑……


    爭光抓住我胳膊的時候,我一把將龍魂鎖拋出,直衝方無修,“嗬嗬,再見了,下次再來收拾你!”


    緊接著,我雙眼一黑,恍惚中有把手拉著我用力往外拽,我身子跟著不受控製的往外倒下去,眨眼間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劉伯家,腳下還七橫八豎的躺著我癱軟的身子。


    爭光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吐氣說道,“呼,得虧他把你的魂魄抓出來了,要不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把你運出來呢。”


    這叫什麽,福兮禍兮所依,方無修抓我魂魄出來的時候,肯定沒有想過我會為此便利的逃跑……


    能在方無修的手底下脫險,十之*都是運氣在幫大忙,我無意中瞥到躺在床上的趙辰,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我喚龍魂鎖出來那會,就瞅見你偷偷摸摸的搬走了我的身體,那時候就在想你肯定還會再回來救我的魂魄。”


    爭光嬉笑著踢了腳我的身子,說道,“趕緊進去,身上都涼了,再不進去就真死了,到時候我可沒有那麽大的精力埋你。”


    汗,我也不想死,魂魄出來純屬無奈,得虧魂魄離體的時間沒有超過半個小時,回到身體裏應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意外。


    我飄至自己的肉身跟前,對準腳跟輕輕的往下一躺,卻絲毫感覺不到靈魂與*發出的共鳴……


    我以為是時間不夠,可等了有近三分鍾的時間,依舊沒有發生魂魄歸體的感覺,“誒?怎麽沒反應,特媽進不去了啊!”


    毓兒也從人皮書裏鑽出來,鬱悶抱著爭光小腿,說道,“不會吧,還沒有一刻鍾,怎麽就進不去了的?難道是你被他打的那一下……”


    要不是毓兒提醒,我都忘記自己在假象中被方無修打了一下,當時魂魄的左肩膀頓時消散了一塊。


    可是左肩的那塊魂魄凝聚起來了,其間究竟是怎麽回事?


    正當我為進不了身體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喚我的名字,“你就是顧爭氣?”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我納悶的轉過身去,竟看到了牛頭馬麵,直接懵?比,“靠,我死了?真的應了那句話了,咱們顧家要斷子絕孫了……”


    牛頭馬麵看到我的臉,牛頭確認沒有什麽差錯,拖著腳鐐鐵鎖走到我跟前,拽著我的胳膊直接往上套鐐銬,“走吧!”


    草泥馬,老子就是被方無修那孫子揪出了魂魄,就這麽波瀾不驚的被地府的人帶回去?要是被王瑞年知道肯定得爽快的沒邊兒了……


    我不想去地府,一個勁兒的衝爭光眨眼,示意爭光幫我拖一下子。


    爭光意會,忙不迭的跑過來,拉著牛頭離開我的同時,不著痕跡的將一塊金塞進牛頭手裏,碘著笑臉好聲好氣的招呼馬麵一起,“牛頭馬麵二位大哥,咱們都在地府當值的,麻煩問您點問題。”


    牛頭接了金子,也比較好說話,暫且放下了我,與爭光交談起來,“問吧。”


    爭光背對著我,青色的手掌衝我擺了幾擺,叫我瞅準機會趕集逃開這裏……


    眼下能救我的人就隻有劉伯了,趁著扭頭馬麵被爭光拖住的檔口,我偷偷摸摸的穿門離開了臥房,直接往劉伯平時休息的一樓臥室疾奔而去。


    我沒有任何阻礙,沒有重量的魂魄穿過了門板,看到正臥床熟睡的劉伯慌張喊道,“劉伯……劉伯……快救救我……”


    喊了好半天,劉伯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依舊躺在床上坐著自己的美夢……


    “看不見我?”我這才想起自己是魂魄,也沒有什麽怨氣鬼力,與遊魂一般普通,他感受不到我。


    我的殺生手套還在,情急之下試著用右手去抓台燈,沒想到真的給我抓在了手裏……


    我心中暗喜,“有救了!”


    為了能快速引起劉伯的注意,我一股腦將臥室裏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東西被摔在地上發出的“卡嚓卡嚓卡嚓”聲將劉伯驚醒。


    劉伯陡然跳起來,右手的中指無名指扣回,食指小指直立對準左右眼下拉,“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行,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


    咒語念完,劉伯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寒光,直接拉開床頭櫃扯出把銅錢劍喊道,“什麽小鬼?速速離去,留你小……”


    賊,劉伯是把我當搗蛋小鬼了,我尷尬的昂起頭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出聲,“劉伯,是我……”


    劉伯看到我後握著銅錢劍的手垂下,臉色鐵青的瞪著我,問道,“爭氣,你是怎麽回事,好端端跑我房間裏搗什麽鬼?”


    靠,他是以為我在練什麽魂魄離體的陰陽術嗎?


    牛頭馬麵還在屁股後麵追著,我急迫的解釋道,“我魂魄被人抓出來,還不到一刻鍾就回不到身體裏了,這會兒爭光正跟鬼差在我臥室糾纏呢。”


    劉伯踱步到窗戶口的巨大瓷瓶中取出一條帶水的柳枝,蹙眉問道,“誰把你的魂魄抓出來了?”


    我去了王家的事肯定瞞不住,幹脆早點承認了,“王瑞年的護宅鬼,是個叫方無修的小鬼。”


    劉伯一驚,難以置信的說道,“阿修不是你們顧家的護宅鬼嗎?他怎麽會傷你……”


    看來劉伯也知道方無修與顧家的淵源,可他似乎不知道萬伯將方無修挪給王家當了護宅鬼的事情。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臭婆娘的裹腳布,長的我一時根本給他解釋不清楚,魂魄離體不能超過半小時,多說一會就真的死翹翹了。


    我心裏著急,打斷劉伯的問話,開門見山的道出自己的訴求,“先別說那麽多了,讓我回到身體,慢慢和您解釋,您……”


    我話還沒說完,牛頭馬麵已然追了過來,氣憤不已的揪著我的領子往外拖,“哼,地府要拿你,你也能逃的了?”


    爭光緊隨牛偶馬麵而來,一臉大寫的尷尬,對口型與我說道,“我真的盡力了,他們還是要拿你回去……”


    劉伯背著手,喊停牛頭馬麵,和風細雨的問道,“嗬,牛頭馬麵二位大人,敢問他是陽壽盡了?”


    一句問罷,還沒等牛頭馬麵回答,劉伯背著手緩緩靠近,再次出聲向他們追問道,“二位可親眼看過生死簿?”


    牛頭馬麵勃然大怒,馬麵更是出聲嗬斥,“爾等胡鬧,生死簿由秦廣王大人看管,我們自當是沒有看生死簿的權利了。”


    劉伯對馬麵的嗬斥毫不在意,不要命的追問道,“那是秦廣王大人宣你們來抓他的?”


    牛頭似是看出了點兒端倪,攔住幾欲動手的馬麵,客氣說道,“自然是,你莫要妨礙我們辦事,免得犯了你我都承受不起的罪責。”


    劉伯猛地出手,帶著水汽的柳枝打在牛頭揪著我領子的手上,趁牛頭吃痛鬆手之際將我一把拽了回來,不容商量的對牛頭馬麵冷聲說道,“勞煩二位回去稟秦廣王,他的魂魄若是再不歸體,必定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等我先把他的魂魄定回肉身,再讓他親自到地府拜訪秦廣王大人。”


    馬麵詫異的扭頭,看著牛頭皮開肉綻的手背,再也忍受不住噴薄的怒氣,一把扯過牛頭手裏的鎖鏈,鎖鏈以破竹之勢抽向劉伯的脖子,“你區區凡人,膽敢口出狂言,太不把吾等放在眼中了。”


    劉伯將我一把推開,身子一彎躲過鎖鏈的攻擊,手裏的柳條悄無動靜的抽打馬麵的腿,“爭氣,靠後,劉伯要打鬼了。”


    柳條抽到馬麵腿部,“啪”的一聲就是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


    劉伯扭身從瓶中再次取出一根柳條,左右手各持一根柳條,以精湛的步伐功夫,穿梭在臥室中,瞅空抽打他們。


    難以想象,牛頭馬麵會在劉伯手裏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那一下下的柳條抽打在他們的身上即刻深至骨中。


    牛頭馬麵終究敵不過劉伯,叫喚著離開臥室,“啊……啊……你走著瞧……”


    我身上有魂鎖,也是可以與牛頭馬麵拚一下的,可想到自己的那點兒本事是地府給的,不小心把牛頭馬麵傷著了多多少少會有點兒尷尬。


    眼下,牛頭馬麵離開了,我才算是真正的鬆氣了,“呼,總算走了。”


    我剛想請劉伯幫我定魂,扭頭迎麵看到一枚銅錢襲來,緊接著周圍的空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劉伯的臥室變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我處於這片黑暗中慌張不知該如何自處……


    等了不知道多久,忽而聽到劉伯猶似洪鍾般的聲音,“魂歸魄歸,魄歸魂歸,赦!”


    倏的,我頭頂出現一道方柱形的白光,從中有股強大的吸引力帶著我上升,上升的途中我靈魂的重量漸漸加重。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倆三分鍾,我總算是感受到魂魄與身體的共鳴,之前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在瞬間消失了。


    我睜眼就看到坐在床邊惆悵吸煙的劉伯,他沒有看我卻已經察覺到我的蘇醒,張嘴吐了口白色的煙霧,語氣有些沉重,“醒了?可以給我說說發生什麽事了吧……”


    四千字奉上,好多人覺的丸子更的有點兒慢了,可是丸子這幾天確實是生病不方便,讓各位等的這麽辛苦丸子真的很抱歉,還請各位稍稍給丸子一點點兒時間,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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