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川回道:【不客氣。】邵煜銘兀自笑了笑,打字回複:【昨晚你趁人之危,是不是該道歉?】贏川:【你擅自登門,是不是也該道歉?】邵煜銘:【好,我道歉,下次一定提前打招呼。】贏川:【至於昨晚的事,抱歉,我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邵煜銘:【........】邵煜銘:【不記得還給我送金嗓子喉片?】贏川:【是西瓜霜含片。】邵煜銘禁不住笑出聲,將手裏的手機放下,找出另一部嶄新的手機。他盯著看兩眼,並沒有收到陌生的來電或者短信,小七始終沒有聯係他。就在這檔兒,這部新手機在他的手裏嗡嗡地響起來。他一看,竟然是蔡辰柯。“什麽事?”“煜銘,你在哪裏。”“公司。”“栗暉出事了。”“什麽?!”邵煜銘臉色瞬變,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隨手拿起外套,邊往外走邊問:“他怎麽了,現在在哪!這窩囊廢又惹什麽禍!”蔡辰柯知道他氣的不輕,盡量把事情往小了說:“你先別急,我陪栗暉在派出所做筆錄,沒什麽大事。”聽到‘派出所’這仨字邵煜銘的太陽穴突突跳,差點捏爆手裏的手機,“地址給我。”約莫半個小時,邵煜銘的奔馳車停在朝陽區派出所。他和蔡辰柯在大廳碰麵,旁邊跟來幾名警察。蔡辰柯把事情經過簡短地敘述一遍。今日淩晨四點鍾左右,邵栗暉在一家夜總會和一個男人打了起來,確切的說是他先動手打了人家,受害人正在醫院做傷情鑒定,筆錄上記錄的是邵栗暉搬起包間裏的麥架砸了對方的頭部,行為比較嚴重。出了事以後,邵栗暉直接被拘了,沒敢告訴家裏人,隻能打電話給身為律師的蔡辰柯。邵煜銘冷臉聽著,越聽臉越陰沉,他這副樣子有點駭人,好像七八月份的暴雨天。他先跟幾名警察握手,簡單地交流幾句,隨後跟著蔡辰柯一起去找邵栗暉。受害者的傷情鑒定沒有出來,筆錄也沒有,這件事暫時定不了是不是刑事案件。邵栗暉暫時被安排在一間小型的臨時拘留室,可能是邵家的人,也可能是事件不嚴重,反正沒給戴鐐子。“邵總,你們慢慢談,爭取私下調解。”警察說完,就把門關上了。四麵是牆的拘留室裏,邵栗暉衣衫襤褸,一身酒氣,頭發蓬亂,蔫巴巴地坐在角落,低著頭扣手指,邵煜銘和蔡辰柯站在離他有三米遠的門口。蔡辰柯歎口氣,轉過身麵向牆壁,邵煜銘則是往前走兩步,帶著一身戾氣朝邵栗暉壓近。邵栗暉抬頭瞅一眼,心裏直打顫。邵煜銘厲聲開口:“先謝謝你辰哥,你這一身爛事,每次都找辰柯幫你擦屁股。”邵栗暉小聲說:“謝謝辰哥..”蔡辰柯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客氣什麽,這件事還得看受害人怎麽想的,能調解最好了。”邵栗暉不服氣,偷偷白了一下眼睛。倒黴催的這點小動作也被邵煜銘捕捉到,邵煜銘揚起手照他腦袋就扇了一巴掌。“哥,別打,疼死了!”邵栗暉捂著後腦勺,臉都疼變形了。“你還知道疼?”邵煜銘八百年不發一次火,每次著火幾乎都是這個堂弟點燃的。他真是恨鐵不成鋼,指著人質問道:“說!為什麽打架。”邵栗暉實話實說:“那個王八蛋跟我搶女人。”“......”邵煜銘心裏想著,但凡換個其他的理由,他也不至於這麽生氣。女人,又是女人!“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出息!”邵煜銘隨手抄起腿邊的椅子,作勢要往邵栗暉的身上砸去。見狀,蔡辰柯趕忙過來攔著,用力壓下邵煜銘抬起的胳膊,邊搶椅子邊說:“煜銘,有話好好說,要動手也別在這裏動手,被人看見像什麽樣子。”“你打死我得了...”邵栗暉還在那添油加醋,縮著脖子,害怕又逞能的虎樣。“煜銘!”蔡辰柯說話時好像把氣息壓到了腳底,“你冷靜一點,在這種地方教訓弟弟,傳出去很不好聽。”邵煜銘慢慢地把椅子放下,蔡辰柯一把奪過來放在身後。“栗暉,你別氣你哥,懂點事兒,”蔡辰柯安撫著邵煜銘,眼睛瞅著邵栗暉,“趕緊道歉,以後不要打架了。”每次惹出禍端,邵栗暉都會主動承認錯誤,這次不知道怎麽了,竟然上來一陣倔勁兒,梗著脖子,一臉委屈又不服:“我不!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麽不對,那個混賬該打,他傷了我女神的心,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把人追到手了...”“行了行了,你快閉嘴吧。”邵煜銘半句都聽不下去,怕自己一時衝動打死邵栗暉,這裏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趕蒼蠅似的衝人揮揮手,隨即轉身離開。蔡辰柯跟在邵煜銘身後,回頭衝邵栗暉使眼色,叫他不要心急。看他們一前一後的都要走,邵栗暉有點害怕地說:“辰哥,辰哥!你得救我。”蔡辰柯點頭答應:“不會有事的。”兩人走出大廳,來到院子裏,邵煜銘把手插進兜裏,沒有找到煙。蔡辰柯很適宜地遞給他一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銜在嘴角。“煜銘,醫院那邊有律所的小李在,不會有事的,”蔡辰柯幫他點煙,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栗暉這次確實衝動了,我問過他們一起玩的朋友,跟他打架的那個男人,不像是好惹的。”“人現在怎麽樣?”邵煜銘吸一口煙,掀起眸子,看著煙直線上升,消失在空氣中。“小李剛剛來過電話,”蔡辰柯說,“人還沒醒,不過可以確定沒有生命危險。”邵煜銘猛吸兩口煙,將煙頭碾滅,轉身往外走。蔡辰柯跟著他,皺眉問:“去哪裏?”“去醫院。”邵煜銘聲音冷的像冰塊。“那栗暉怎麽辦?”“什麽怎麽辦!”邵煜銘氣急敗壞地冷嗤,“讓他蹲著,誰也別管他,小兔崽子一天天就知道惹禍,這次讓他長長記性,最好蹲個十年八年的。”話是這樣說,但邵煜銘不會不管弟弟。他和蔡辰柯坐一輛車前往市醫院,中途,他打電話給秘書,吩咐對方多帶些現金去醫院碰頭。掛了電話,他閉上眼睛揉眉心。蔡辰柯拍了拍他的大腿,柔聲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公安也會出人進行調解,輕微傷不構成刑事案件,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邵煜銘搖搖頭,長歎一口氣:“不是嚴不嚴重的問題,是他永遠也長不大的問題,叔叔嬸嬸出國前把栗暉交給我照顧,我空不出太多時間管他,他現在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別這麽想..”蔡辰柯還想再安慰幾句,這時候,兜裏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對邵煜銘說:“是小李。”然後接起來問:“小李,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小李將那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蔡辰柯聽完臉色變得微妙起來。“怎麽樣?”邵煜銘急著問。“好,辛苦。”蔡辰柯掛了電話,轉過臉對著邵煜銘,臉上露出困惑又意味深長的神色,“煜銘,受害人醒了,他接受公安機關的調解,願意和栗暉私下解決糾紛,而且沒有要求任何賠償,栗暉很快就可以出來了。”邵煜銘眼底閃過詫異,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思。蔡辰柯說:“暫時還不清楚對方是誰,什麽身份,會不會是你認識的人?或許是給你麵子。”“有這個可能..”邵煜銘不確定地點頭,抬起臉,吩咐司機,“掉頭回警局,先去接邵栗暉,不能讓小王八蛋趁機跑了。”同一時間。贏川和林正義慌慌張張地下樓。齊天把車開到小區門口等他們,一看見他們的身影,就催促他們快一點。“上車,上車!”齊天拍響車門,一手啟動車子。贏川和林正義一左一右鑽進後座,不等他們坐穩,齊天就轉動方向盤拐彎。林正義眼睛通紅,用袖子擦擦眼角,帶著哭腔說:“天天,二哥怎麽樣啦?”齊天往後看一眼,皺眉道:“哭啥啊,快憋回去,多大個人了。”“到底怎麽回事?”贏川找出紙巾遞給四哥,然後用手指戳了一下齊天的肩膀,俊美的臉顯出格外嚴肅的神情,“大哥在電話裏怎麽說的,你讓我們有個心裏準備。”齊天的心裏也突突,不敢亂說話:“誰知道了,反正還沒醒呢,大哥讓我們早點去。”“早點去幹嗎?”林正義把頭伸過來,眼淚劈裏啪啦就往下掉,“是不是讓我們去見最後一麵。”齊天翻個大白眼:“你可拉倒吧!能不能盼點好,你再這樣我可罵人了。”林正義嗚嗚地哭,抱住贏川的胳膊,嘴裏嘟囔著二哥二哥..贏川安撫著林正義,臉一點點沉下來:“什麽人幹的。”“聽說是一個富二代,”齊天邊開車邊說,看樣子也十分心煩,“挺有實力的,大哥在電話裏也沒細說,時間太緊我也沒問。”“二哥先動手嗎?”“不可能,”齊天想都沒想直接斷言,“他在考司法,不可能先動手,一定是那個富二代仗勢欺人,幸虧你二哥在考司法,要是這事兒放在五年前,進醫院的可能就那小子了。”林正義放開贏川的胳膊,兩隻手搭在駕駛位的椅背上,哭唧唧地說:“打架是不是要坐牢啊。”“不至於的,”齊天安慰著別人其實也在安慰自己,“大哥跟公安廳的人都很熟悉,不會有事的,有大哥在你們就把心放肚子裏。”贏川確實踏實了不少,隻是感覺有點奇怪,想了想說:“我怎麽沒聽大哥說過,他認識公安廳的人?”“嗯,”齊天輕描淡寫地說,“剛來北京那幾年,大哥為了能讓我們吃飽飯,做過一段時間線人,市廳和局裏都有認識人,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他早就不摻和那些事兒了。”贏川了然,抿著唇,沒再說什麽。林正義好像把事情聽反了,一門心思的認為是二哥把人打了,心裏焦慮的不行,又念叨一遍:“二哥要坐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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