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真好呢,深衣奈。」


    正在浴盆中伸展著雙腳的樺戀的話,讓用鼻子哼著歌清洗身體的深衣奈停下了手。


    「是這樣嗎?」


    「是呀,從剛才開始就鼻歌全開呢。」


    「哎?」


    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似的,深衣奈臉上有點吃驚的神色。


    「沒法子呀。明天可要開始上學了呢。」


    經過這樣那樣的考慮後,深衣奈和樺戀接受了麻鬱的勸說,參加了他的高校的入學考試,並且合格了。完成煩瑣的手續,迎來了全新的製服後,明天,就要開始往高校上學了。不過,深衣奈好像並不是因為能上學而心情大好。


    「真不可思議呢。以前,並不是那麽喜歡上學的,現在卻奇怪的喜不自禁。」


    「那個,或許是因為和麻鬱上同一所學校吧?」


    從浴盆邊緣挺起身體的樺戀的話,讓深衣奈臉紅了,


    「妳,妳說什麽呀!才沒有這種事。」


    「但是,深衣奈的臉變得很紅呀。」


    被樺戀指出後,深衣奈的臉變得更紅。她像是為了扯開話題似的說:


    「那麽,樺戀又怎麽樣?」


    「我才沒有……」


    才說了一半,她卻重新想起明天就要開始和麻鬱在同一所高中上學,開始無法壓抑她臉頰上那發燒的感覺。


    「什麽呀,樺戀不是也變得很紅嗎?」


    「這是,因為在熱水裏泡了很長時間……」


    「編這種借口,太可疑了~」


    「先騙人的,不就是深衣奈嗎?」


    在滿是水蒸氣的浴室裏,回響著二人嬉鬧的聲音。這時,在工作的間歇,從二樓下來辦點事的麻鬱在廁所前停下腳步,為簾子的方向傳來的聲音皺眉,


    那些家夥,在浴室鬧什麽呀?


    *****


    「唉,她們是從今天開始和班級的各位一起學習的,宮藤(kudou)……」


    「老師,不是宮藤(kudou)是宮藤(miyafuji)」


    穿著全新水手服的深衣奈訂正自己姓名的讀法,讓站立在黑板和講桌間的山田正臣望向她說;


    「唔,是那樣嗎?抱歉。」


    正臣是深衣奈和樺戀編入的一年a組的班主任老師,年齡大約三十歲前後。一頭蓬鬆的亂發下,是一雙不流露出感情變化的細小眼睛。下巴稀稀疏疏的長著慵懶的胡子,領帶穿戴的方式一點也不檢點。用略為古老的方式說的話,可說是一個表現得像「晝行燈」(白晝走路點燈,一點用也沒有)般的人物。因為駝背的關係,讓人看不出他其實是意外地的高,襯衫卷起到手肘上,露出的兩隻手臂上滿是日曬的痕跡。


    「宮藤深衣奈君與……」


    重新介紹後,正臣稍微想了一下「小野寺」是不是還有其他讀法,


    「與小野寺樺戀君。大家,要好好相處呀。」


    學生們用充滿好奇心的視線,注視站在寫著自己名字的黑板前並列的深衣奈和樺戀。與用帶著少許尷尬的造作笑容的深衣奈比較起來,樺戀因為被眾人注視而害羞得染紅了臉頰,垂下了頭。那和名字相同(讀音同可憐,楚楚可憐之義)的舉動,讓男生們發出微弱的喊聲。


    「噢噢~」


    那樣,更加煽動了樺戀的羞恥心,讓她害羞得紅到了耳根。在深衣奈和樺戀自我介紹時,座位上的男生們交換著「二個人中,你喜歡那一個?」或「她們二個,到底喜歡怎樣的類型?」等不堪入耳的私語。兩人完成自我介紹後,正臣讓深衣奈和樺戀坐在教室最後方的,並列的空置坐位上。


    早會結束後,正臣才離開教室,男生們立刻羣聚在深衣奈和樺戀的座位旁。但是,就像是要斥退他們似的,三人組的女生出現在一臉退縮的轉校生麵前。


    「早安─」


    三人用整齊統一的說話向二人打招呼。站在右端,頭發整齊地剪短至下巴長度的女生先說:


    「我是佐川秋那。」


    然後,是站在左端,留著及肩直發的女生。


    「真下雙葉,請多關照。」


    再來最後是,夾在兩人間的女生無憂無慮的喊叫聲。


    「我叫晴子!」


    深衣奈和樺戀一看到晴子的臉,身體就僵硬起來。說到原因,正是因為她就是在尋找《不可思議醬》――瑪利耶時,告訴她們這所學校經常會目擊到瑪利耶的少女。根據少女提供的情報,潛入這所學校拜托少女的兄長跨而引發的騷動,成為她們兩人不堪回首的記憶。說起來,引發騷動的可疑少女們的正體──也就是深衣奈和樺戀,並不為一般人所知悉。但是,如果兩人轉學的消息通過妹妹傳入跨的耳中的話,就不知道會招來甚麽災難了。


    「請、請多關照。」


    「初、初次見麵。」


    不理深衣奈和樺戀笨拙的言詞,晴子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兩人的臉。


    「以前在哪裏遇到過妳們兩個嗎?」


    「沒有沒有。」


    深衣奈和樺戀漂亮地讓聲音和動作同步,左右搖頭否定。


    「真的?」


    幸運的是,晴子的腦部記憶容量好像不太足夠,沒能馬上想起二人的事。


    「認、認錯人了吧~」


    深衣奈才說完,樺戀立即拚命點頭和應。


    「是、是那樣呢。俗語不是說:在世上,一模一樣的人會有三個呢。」


    「是那樣嗎……」


    晴子好像不太認同似的,交叉著手臂歪著頭在想。


    「真是的,晴子又在說其奇怪的話了。」


    看不過去的秋那那樣說後,雙葉也讚同她說:


    「就是呀,二人都感到為難了。」


    「但是,我確實……」


    晴子才說了一半,秋那就開口強行打斷她。


    「二人都是剛轉校過來,怎可能有這種事?」


    雙葉一臉抱歉的轉向深衣奈和樺戀。


    「抱歉呀,這孩子有點奇怪。」


    「才沒有這回事!」


    被最親近的朋友指摘,晴子不滿的鼓起了臉頰。


    「奇怪的是哥哥,晴子是很普通的噢~」


    就在晴子說出讓她哥哥聽了會哭出來的話的同時,在隔壁的教室中,麻鬱正安不下心的待著。這邊教室的朝會完了後,也滿是等待著第一節課的教授老師前來的學生們的私語聲。在這之中,隻有麻鬱一個皺著眉沉默著。他一直留意著,像是抱著麻煩的種子似的深衣奈,和像是畫中描繪出來的天然娘似的樺戀,才剛編入的班級是否發生了甚麽騷動。表麵上,麻鬱好像和平時一樣的表情,但從剛才開始就不斷用食指「咯咯」的敲打桌麵,如實的表現出內心的焦躁。


    「怎麽了,麻鬱君?你好像靜不下心來呢。」


    鄰座的康生,從側麵窺探著麻鬱的臉問。


    「什麽也沒有。」


    麻鬱冷淡的回答,康生「呼呼」的笑著說:


    「在意鄰班轉入的新生嗎?」


    「為什麽你會知道!」


    想法被說中了,麻鬱禁不住粗暴的回應。但是,康生在形態優美的口唇間露出雪白的牙齒道:


    「隻要是麻鬱事情,我什麽也知道。」


    因為中途失去了吐糟的心情,麻鬱一臉疲倦地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


    「麻鬱──!」


    被大聲呼喚的麻鬱停住了腳步。剛結束了美術課的關係,他手上還拿著畫板和畫具,從剛才寫生的校舍背麵的雜木林走來。現在,第四節課即將結束,但是課堂終了的鈴聲還沒有響起,為了整理畫具,擔當的美術老師提前結束了授課。


    「這邊,這邊啦。」


    雖然知道是深衣奈的聲音,不過卻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麻鬱東張西望的環視周圍,尋找著她的身影。這時,傳來了樺戀的聲音。


    「麻鬱,是這邊。遊泳池呀。」


    被再次叫喚後,麻鬱把目光轉向了遊泳池。在相當於眼睛高度的混凝土地基築成的垣牆上,並排站立著穿了學校泳裝的深衣奈和樺戀。無法立即發現兩人身影的原因,就是因為發出聲音的位置意外的高吧。


    「在那種地方幹甚麽呀?」


    一邊說著,麻鬱一邊走到遊泳池旁。從那處仰視站在垣牆上的二人時,穿著學校泳裝的跨下從刺激性的角度躍入眼中。


    「在幹甚麽?不就是在上體育課嗎?」


    這邊似乎也是為了準備更衣,稍微提前結束了授課。從課堂解放的學生們,慵懶的走向遊泳池畔的更衣室。


    「看了不就明白嘛。今天是遊泳課喲。」


    「是,是嗎?」


    一邊回答著深衣奈,麻鬱一邊慌慌張張的盯著那似乎觸手可及的,緊貼著身體的深藍色質地布料下的曲線。


    「麻鬱在偷懶?」


    「才不是。」


    在回嘴的同時,麻鬱順著聲音把視線轉向臉的方向,越過垣牆,深衣奈和樺戀的學校泳裝身影進入視野。看見的是二人不太對水產生阻力的身體曲線,和從那伸出的,看來十分健康的大腿。麻鬱再次把視線從那處拉開。


    「是美術科,戶外寫生的授課。」


    「什麽呀,告訴我一聲的話,做你的模特兒也行呀。」


    深衣奈把手撐在頭和腰上擺出姿勢。


    「笨─蛋!」


    麻鬱露出從心底歎息的臉。


    「要是畫你的話,不如用石頭來寫生更好。」


    「你說、什麽~」


    深衣奈聞言氣得肩膀顫動著。


    「從剛才開始,不就死死的盯著我們的泳裝在看!」


    「別,別說蠢話!」


    自己下流目光的動向被看破,讓麻鬱臉紅到耳根。為了隱藏害羞,故意盛氣淩人的說:


    「像你們這種貧弱的身體,誰會想看呀!」


    「嗚嘩,這是什麽?太~過份了!」


    深衣奈氣得想要打破垣牆猛撲過去似的樣子。可是,麻鬱不理會她,轉身背向二人,開始大步走向校舍的方向。


    *****


    「但是,真讓人生氣呢。」


    午飯時間,在教室自己座位上吃便當的深衣奈,氣衝衝的說著話的同時,把最後一口飯吃進口中。樺戀則慢吞吞的把還剩下一半的便當送入嘴巴。


    「深衣奈,吃飯時發怒對消化不好的。」


    「哼,我才不管。」


    深衣奈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關上空了的午餐盒蓋子。


    「麻鬱真是不夠纖細呢。」


    「但是,也沒法子啦。我也好深衣奈也好,身材不點也不『波濤洶湧』也是事實……」


    「也,也許是沒有,不過當著麵前這樣說,實在是太無禮了。」


    「哈呀。」


    麵對樺戀不太著急的響應,深衣奈用手肘頂著桌子,朝向她說:


    「也是呢,對本來就沒有平得很的樺戀,那樣說也許是沒錯。但是,稍微有一點的我來說,真是讓人悔恨呢!」


    「嗚嗚,太過份了深衣奈。不要說得那麽直白嘛。」


    「說笑罷了,是說笑。」


    因為樺戀大大的眼窩開始濕潤起來,深衣奈慌忙繼續話題。


    「例如說,成為了高中生卻隻穿過軟式胸圍(ソフトブラ:就是穿不穿也沒分別的那種,多數是小學生用的。),而且事實上是不是有必要也不確定,胸圍就是胸圍呀!」


    「我才沒有那麽可憐呢。」


    「總、總而言之,麻鬱剛才的態度是對全體女性的侮辱。絶不能原諒。我們一定要吐一口汙氣呢!」


    樺戀邊想著,現代還會說「吐一口汙氣」之類的……邊說:


    「那麽打算怎樣做,深衣奈?」


    「那不是決定了嗎?我們,一定要變成波濤洶湧的好身材,讓麻鬱收回他的發言。」


    「那個,好像有點不對……」


    「妳在說甚麽!被說成那樣,樺戀不悔恨嗎?不想報一箭之仇嗎?」


    「但是……」


    深衣奈打斷樺戀想繼續說下去的話。


    「而且,就這樣下去的話,麻鬱說不定會成為那巨乳眼鏡的東西喲。」


    「巨乳眼……什麽的,是什麽呀?」


    「不就是那個嗎?前陣子來到家中的那個。說是麻鬱的前輩的……」


    「呀呀。」


    樺戀腦海中想起了無法想象和自己是同一種的生物,有著像誇耀似的豐滿胸圍的椿的身影。


    「現在還不行,我們沒法對抗那個巨乳眼鏡。要是那家夥誘惑麻鬱就大事不妙,我們也隻能束手無策了。」


    麻鬱「前輩,把我叫來這種地方有什麽事嗎?」


    椿「真是的,別裝傻了。明明就知道我的心意。」


    麻鬱「等、等一下,請別那樣靠過來。」


    椿「有甚麽不好。我和神城君的關係沒問題啦。」


    麻鬱「但是,再這樣做的話,我……」


    椿「什麽?己經,變得那麽大了?」


    麻鬱「…………」


    椿「隻是靠過來,就變成這樣,神城君真是意外的純情呢。」


    麻鬱「對不起。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椿「真可愛……那麽,這樣做的話又如何?」


    麻鬱「請、請停手。前輩那樣做的話,我就要變得……」


    椿「呼呼,有甚麽不好。來,慢慢的來給你做,讓這變得更……」


    腦內想象著色色場麵的樺戀,像是要折斷筷子似的緊握著手。


    「絶、絶對不行!這問題很嚴重!」


    「是吧。所以,我們不變成波濤洶湧的好身材不行。」


    「那麽,到底要怎樣做才好?」


    「哎?」


    一瞬間,深衣奈露出被捉到痛處的表情。


    「那個,那是……」


    看來,根本沒有具體考慮過怎樣做。二人一臉為難的大眼瞪小眼時,吃完了午飯,嘴角上粘著飯粒的晴子來到了她們座位。


    「怎麽了?為甚麽二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麵對用生來就像是如此天然表情的晴子的提問,樺戀以非常嚴肅的臉響應道:


    「我們在老慮怎樣做,才能讓胸部變大。」


    「是嗎?二人都完全沒有呢。」


    晴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二人的胸口直說。這時,深衣奈作勢要咬人似的吼道:


    「妳也不是一樣沒有相同的東西嘛!」


    「嗚嘩──,為什麽生氣呀~」


    晴子半哭著說:


    「我隻是說了我看見的事呀~」


    「就是這個啦!」


    「冷、冷靜一點,深衣奈。」


    樺戀按住像是要向晴子猛撲過去深衣奈。這時,聽到騷動的秋那和雙葉來了。


    「怎麽了?」


    「難道晴子又幹了甚麽好事?」


    一開始就指摘晴子是起因,看來她平常就會惹麻煩似的。


    「事實上……」


    樺戀說明情況後,秋那一邊撫摸著晴子柔軟的頭一邊說:


    「這種事的話,找那個人商量不就好了?」


    隻是那麽說就聽懂了的雙葉點頭「啊,就是那個人。」,同時把晴子嘴角粘著的飯粒取下。


    「那個,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樺戀問。秋那看向晴子。


    「記得嗎?晴子,上一次你不是說有一個對這種事很清楚的人嗎?」


    「是呀,有一個和晴子哥哥同一班級的三年級的……」


    聽到受秋那的話引導出來的雙葉的發言,晴子一下子把鼻涕吸回去說:


    「那是說,楓嗎?」


    「是呀是呀,就是她。」


    秋那用力地點頭,深衣奈興奮的向晴子問:


    「那個人,真的知道讓胸部變大的方法嗎?」


    「唔。從前我問她為甚麽會變得這麽大,她說有秘密的方法變大……」


    「四道同學!」


    深衣奈握著晴子的手說:


    「請你介紹那個人給我認識。」


    「好是好……」


    「真的?真的可以?」


    晴子像是被氣勢壓倒似的點頭,深衣奈握著她的手從椅子站起。


    「那麽,現在立刻去吧!」


    「哎,就現在?」


    「是的,不是說『行善要及時』嘛。」


    深衣奈把剛吃完的午餐盒放在手邊,對仰望自己的樺戀說:


    「來,樺戀也一起走吧。」


    「但是,我的便當還沒有……」


    「那個等一下再吃吧。趕快去!」


    深衣奈拉著樺戀的手使她站起來,並推著晴子的背讓她走出教室。


    *****


    「那個,不就是晴子嗎?」


    深衣奈等三人才進入三年級的教室,看見妹妹身影的跨就向她們打招呼。


    切!


    現在這所學校的學生裏最不想碰見的家夥出現了,深衣奈做出可怕的表情。樺戀也好像想著同樣的事,收縮身體躲在晴子的身後隱藏自己。


    「怎麽了?因為寂寞來看我嗎?」


    「不是。」


    晴子冷淡地否定了兄長輕浮的寒喧。


    「哈,害羞了。晴子的這一點真可愛。來,別害臊,撲入哥哥的胸懷吧。」


    無視張開手臂的跨,晴子急步通過。跟在她身後的深衣奈和樺戀打算穿過跨的身邊時,


    「晴子,這些孩子是妳的朋友?」


    對哥哥的提問,晴子停住腳步回頭說:


    「是呀。是深衣奈和樺戀。她們今天才轉入我的班級的。」


    「是嗎……也就是還沒有讓誰的唾液沾過,鮮甜的新臉孔呢。」


    依舊在說著一些難以明白的話,不過,好像沒有想起深衣奈和樺戀的事情。就在兩人安下心的時候,跨就像算計好了似的說:


    「那個,妳們兩個,曾經遇到過我沒有?」


    深衣奈和樺戀,身體一齊僵硬起來。要是二人的屁股上長著貓尾巴的話,就會卷起百褶裙,突然豎立起來吧。深衣奈拚命隱藏住內心的不安說:


    「是、是不是認錯人了?」


    「就、就是呀。在世上,一模一樣的人會有三個……」


    樺戀內心戰戰兢兢地重複早上對晴子說過的同一個借口。


    「是那樣嗎……但是,好像真的在那遇到過似的呀。」


    血緣是不容爭辯的,跨和妹妹一樣,記憶能力也好像不太好。明明眼前就是深衣奈和樺戀,但還是無法馬上想起。


    「二人都才剛轉校,怎可能會認識哥哥啊!」


    自己被秋那說過的話,晴子就這樣對哥哥重複了一遍。


    「不,但是……啊,對了。可以的話,你們能不能更換一下體操服?那樣做的話,好像能想起點甚麽似的。」


    「真是的,哥哥太色了!這是性騷擾呀!」


    「不是啦,晴子!哥哥才不是為了看著這些女孩穿著體操服來想象甚麽不好的事,不是想把臉壓在體操服的胸口上,飽嚐下級生酸甜的汗臭味甚麽的,真的不是……」


    「夠了!」


    讓跨這樣說下去,就隻會讓轉校生的兩人盡是看見丟臉之處。想到這一點的晴子無視說著話的哥哥,徑自走到教室中央的座位處。


    「那個,前輩……」


    被晴子呼叫的水澄楓抬起了臉,停住手上編織的東西。


    「哎呀,晴子。」


    楓的波浪形紅發像是為了證明她那四分之一的愛爾蘭血統似的,用寬闊的絲帶紮成馬尾。她有著比同齡的少女稍大的體格,但身形姣好。修長的身體充滿柔軟性,特別是胸脯,有著不劣於深衣奈她們的假想敵椿的分量,溫柔地把臉埋進其中的話,說不定能治愈人心。


    「哎哎!」


    晴子告明來意後,楓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


    「確實是知道,不過……」


    「拜托您了。我們是認真的。」


    深衣奈就這樣站著,向桌子挺前身體說。楓看著她的胸前,明白她不得不認真的原因,對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少女心產生同情。


    「明白了。告訴妳秘密方法吧。但是……」


    楓這時打斷言詞,把目光投向跟在晴子身後,越過她窺視這邊來偷聽的跨。


    「在男性麵前,有點難開口呢。」


    回頭的晴子,發現了不知何時偷偷地靠近自己背後的哥哥,把臉頰鼓起得像將向日葵種子放入口中的倉鼠一樣。


    「真是的!哥哥給我到那邊去。」


    「啊,太過份了,晴子。妳想把哥哥排斥在大夥之外,進行隻有像蜜一樣甜的女生間的秘密會議嗎?」


    晴子用力推走雙眼浮起淚水,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的跨的身體,把他趕出教室之外。被趕出去的跨,發出悲慘的聲音說:


    「果然……果然是這樣。這樣下去,晴子就會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步一步登上大人的台階。」


    深衣奈一邊看著被晴子推走的跨,一邊歪著頭思考為什麽精神病院會放著這樣的生物不管呢?


    「久等了──」


    把跨趕出教室的晴子回來後,楓苦笑著說:


    「仍舊是這麽辛苦呢。」


    「就是啊!哥哥他真是麻煩,上一次也……」


    一旦開始的話,感覺就會變得很沉長似的。深衣奈慌忙打斷晴子對哥哥的牢騷。


    「那個,關於秘密方法……」


    「呀,對不起。」


    楓十分小心地向左右看了一下後,壓低聲音說:


    「這個,我也是別人告訴我的,不過……」


    為了一滴不漏聽到楓的說話,圍著桌子的三個下級生把頭靠近了她。


    「就是搓揉。還有,可能的話,由喜歡的人來做。」


    意外的說話,讓深衣奈和樺戀吞了一口氣。隻有晴子做出了「唉!是那樣嗎?」的表情。


    「這、這是真的嗎?」


    深衣奈興奮的問,楓則紅著臉說:


    「是真的。因為,實際上的效果……」


    「也就是說,楓讓喜歡的人搓揉胸部,讓胸部變大了嗎?」


    聽到樺戀像是提醒似的說明,讓楓臉紅得要用雙手遮住。


    「不要,別直接說出來嘛!」


    深衣奈和樺戀,想象著楓看來柔軟的胸部被搓揉著膨脹起來,一齊臉紅起來。隻有晴子一個人若無其事似的來回看著三人的臉說:


    「喂喂,大家為什為臉紅起來?」


    *****


    「好嗎?那麽開紿了。」


    聽到深衣奈的話,樺戀的身體僵硬起來。


    「是,是的。」


    現在是過了晚上十一時一點的時刻。像平時一樣一起洗完澡出來,穿著睡衣的深衣奈和樺戀,在她們的房間麵對麵正座著。兩人準備開始嚐試實踐楓教導她們的《秘密的方法》。雖然楓說了「可能的話,由喜歡的人來做」,但現在卻難以實行。無論如何,她們決定先互相搓揉對方的胸部。猜拳決定的結果,是勝了的深衣奈「先攻」,樺戀一臉緊張的神色,把左右手握成拳頭整齊的放在膝上。


    「來,別呆坐著,把前麵的卷起來。」


    深衣奈的話,讓樺戀瞪大了眼。


    「唉,難道說,要直接搓揉嗎?」


    「那是當然的嘛。」


    像是有根有據似的,深衣奈斷言道:


    「而且,隔著睡衣,根本不知道那裏是胸部。」


    確實,樺戀的身體正麵,是完全無法著手的懸崖峭壁,一點能成為標誌的膨脹也沒有。樺戀不得已,隻好挽起西式女用裙式睡衣的下擺至鎖骨的高度。平坦的胸部上,隻有非常非常薄的一層脂肪,那裏有著一円大小的橢圓形印記。印記是淡淡的粉紅色,要是再紅一點的話,深衣奈大概會以為那是蟲子叮咬過的痕跡吧。


    「不是吧,真的是沒有得很呀~」


    深衣奈痛切地說著,雙手的手指興奮地活動著。


    「來,那麽,要開始了噢。」


    「深衣奈,妳手的動作很色呀。」


    「不~是~啦,妳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了。」


    深衣奈邊說著話,邊把右手粘到樺戀的胸口上。


    「啊!」


    樺戀忍不住從鼻子發出聲音,身體輕輕震動起來。


    「等一下,別發出奇怪的聲音呀。」


    「對不起。」


    樺戀害羞得把眼窩周邊染成朱紅色地道歉了。這時,深衣奈突然表情僵硬的說:


    「這,這是……」


    「怎麽了?」


    「揉不到。」


    麵對殘酷的事實,樺戀的表情一下子崩潰了。眼看著滲出的眼淚就要奪框而出時,房間的拉門突然從外被打開。


    「有自動鉛筆芯的話,借我……」


    從拉門間的隙縫露臉的麻鬱,一看見房間裏的情況,立刻就噤聲了。太突然的關係,深衣奈和樺戀連哀嗚的聲音也發不出來。看見了不得了場境的麻鬱,慌忙縮回頭,啪的一聲把拉門關上。因為意料之外的事而離開的麻鬱,忘記了借自動鉛筆芯的事,就這樣飛奔回自己的房間,用左手關上背向的拉門,右手按著心髒猛跳個不停的胸口。


    那、那是什麽呀,現在的是……?


    *****


    「猜猜我是誰?」


    午休時,椿站在一個人坐在中庭的長椅上的麻鬱背後,從後用手遮住少年的雙目。但是,正在沉思什麽事的麻鬱卻沒有發現眼睛被遮住,一點反應也沒有。自己傻氣的惡作劇被無視的椿,移開遮住麻鬱的臉的手,沿著長椅轉身站在他的正麵。


    「你不能稍微假裝有點吃驚嗎?


    被那樣的說後,麻鬱才發覺椿的存在而抬起臉看她。


    「呀,前輩。」


    「才不是『呀,前輩』。太過份了,我竟然完全被無視。」


    椿鼓起臉,讓麻鬱稍微退縮。


    「並不是無視,隻是……」


    想著太過欺負他也蠻可憐,椿馬上緩和表情,往麻鬱的隔壁坐下。


    「怎麽了?有甚麽煩惱嗎?」


    才問了一句,麻鬱的腦海裏立刻重現了昨晚看到的衝擊性映像。卷起睡衣前襟,露出單薄胸圍的樺戀,以及,用手放在其上的深衣奈。那個到底是在幹甚麽呢?他猶豫著是否要想象那明確的答案,在腦海裏亂成了一團。


    或許……或許,那個是……。


    夾在認為是那種事的心情,和打算否定是那種事的心情之間,麻鬱昨夜幾乎沒能睡著。在上午的課堂中,也隻是完全在思考這件事,授課的內容可說完全沒有進入腦子。這樣下去,程序編寫的工作大概也要產生障礙了。在不能向當事人麵對麵查證的情況下,在這裏遇上椿,說不定是個好機會,麻鬱決心向她提出自己的疑問。


    「那個,前輩,能問個問題嗎?」


    一反常態的認真表情,讓椿稍微緊張起來。


    「什,什麽?」


    「女,女孩子,會互相,就是,那個之類的,會互相觸摸對方的嗎?」


    「觸摸?觸摸哪裏?」


    「就是說,那個,胸……胸部啦。」


    「胸部?」


    為了避開以可疑的表情望向自己的麻鬱目光,椿低下了頭。可是,當移開的視線看到水手服上充分豉起的胸口時,她慌忙的把頭向後仰。


    意外的質問,讓椿的血液稍微衝上臉頰。


    「那個,更換體操服的時候,會開玩笑似的觸模,不過……」


    因為隻看到一眼而己,實在無法清楚地肯定。但是那時候,深衣奈有著奇怪地一臉認真的表情,樺戀的雙目則害羞地濕潤著。怎麽說,也不像是鬧著玩的樣子。


    「不是那樣……不是那種的,是更認真的感覺……」


    「感覺認真地互相觸摸……那不就是有危險關係嗎?」


    想著如果真的是那種事時,卻聽到直接了當的說是的麻鬱,受到強大的衝擊。


    果然……果然是那樣嗎?那就是,那種事……。


    「普通的話,再要好的女生,也不會做那種事的。不過,隻有自己做的話,也不是沒有……」


    「哎?自己做?」


    不小心溜了口,說了多餘的事的椿,不但臉上,連頸部也變得通紅。像是算好時機似的,告知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了,她趁機站起來說:


    「啊,下午的課開始了呢。不回教室不行了,再見啦,神城君。」


    椿慌慌張張的走開後,麻鬱就像聽不到鈴聲似的,一臉陰暗的表情坐在長椅上不動。


    *****


    為了喝點凍飲,麻鬱從二樓自己的房間走了下來,進入飯廳的瞬間,他看見了穿著睡衣的深衣奈和樺戀坐著桌旁,身體一下子僵硬了。剛剛才洗完澡的二人,身上的皮膚都染上健康的櫻紅色,頭發也殘留著濕氣。桌子上,拿著湯匙的深衣奈和樺戀的麵前各放置著一塑料杯的甜品。麻鬱瞄了一眼後問:


    「那個,是什麽?」


    「從打工處得來的。」


    深衣奈和樺戀,由麻鬱引介,通過莓的介紹,得到了莓的朋友的父母開設的緣川商店的售貨員的兼職工作。緣川商店在數年前的改裝後,外觀上變成了便利店似的,但是,內裏還是像以前的雜貨店一樣,售賣著地方特產的燒烤食品和芥末漬物,以及不知道是否會有人買的幹花製品和木刻民間工藝品等。還有數量不多,由附近的承包商送來的自製便當。在兼職的日子裏,她們能得到那些本應到期要拋掉的商品。


    「不好意思,不過沒有麻鬱的份兒喲。」


    深衣奈說明後,麻鬱以「不要緊,反正我不太喜歡甜的食物。」回應她,並從桌子旁走過。他在冰箱前蹲下,打冰箱門說:


    「妳們一起洗澡嗎?」


    「唔。」


    「是的。」


    深衣奈和樺戀同時回答,不過兩人被麵前的點心吸引住,並沒有回頭麵對麻鬱。


    「總是一起洗呢。」


    「是喲。分開洗太浪費煤氣了。」


    深衣奈一臉「為什麽問理所當然的事」的表情。另一方麵,麻鬱表麵上好像在冰箱裏物色著什麽似的,實際上,卻是在考慮著別的什麽東西。理所當然的,進入浴室需要祼著身體。也就是說,一起洗澡,就是互相把自己的祼體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下。以前的話,稱為「坦誠相見(裸の付き合い)」,通過這樣做能增加親密度。椿說過,關係好的女生們,會像惡作劇一樣互相觸摸。恐怕最初她們也是半鬧著玩吧。但是,在當作友好的證明而反複那樣做的時候,二人間的感情──就如字麵所說的,肌膚間的接觸交往,帶來更濃厚的,有著不同色彩的……


    樺戀「呀,不行。深衣奈,觸摸那裏的話……」


    深衣奈「呼呼,有什麽不好。」


    樺戀「很癢呀。」


    深衣奈「隻是癢嗎?」


    樺戀「那是……」


    深衣奈「怎麽了?」


    樺戀「……不知道。」


    深衣奈「那麽,這樣做又如何?」


    樺戀「啊!怎可以……」


    還在發育中的深衣奈身體,與半蘿莉體型的樺戀互相糾纏著泡在水中的祼體浮現在麻鬱眼前,他不自覺的用力握住手上從冰箱隔層中取出的麥茶樽子。單薄的胸部與胸部,沒有多餘脂肪的腹部與腹部,隻有淡淡裝飾的股間與股間,滑溜的皮膚與皮膚之間的泡沫,全部變成了奶油似的。在充滿水蒸氣的狹窄浴室裏,充斥著莫名的甜美聲音……。


    「麻鬱,快點把冰箱關上。太浪費電力了。」


    「也,也是呢。」


    被深衣奈的話喚醒的麻鬱,取出麥茶的瓶子,關上了冰箱的門。為了先平靜下心緒,他把麥茶注入玻璃杯,一口氣喝光它。


    「呼──」


    樺戀有點吃驚似的看著手拿玻璃杯大大地歎息的麻鬱的臉。


    「怎麽了,麻鬱?臉色好像不太好……」


    「不,沒甚麽。」


    怎麽說,也不能讓心中旋渦般的疑惑被事主們知悉,麻鬱冷淡地回答她,再次注入第二杯的麥茶。就在樺戀一臉擔心的看著他的間隙,深衣奈趁機向她的甜品杯子伸手,把其中的櫻桃放入自己的口中。


    「我不客氣了!」


    「啊!太過份了~」


    深衣奈嘴唇邊含著櫻桃的莖說:


    「是發呆的錯噢。」


    「本來是想放到最後享用的。」


    看到樺戀真的快哭起來的表情,深衣奈慌忙吐出口中的櫻桃核和莖。


    「是是,是我不好。來,為了致歉,把我的送妳一口吧。」


    深衣奈用湯匙從自己的杯子裏取出一口甜品,伸向樺戀的嘴角旁。


    「來,啊~唔。」


    「啊~唔。」


    樺戀像年糼的孩子一樣張大了口,深衣奈把湯匙伸入她口中。


    「就樣就可以了吧?」


    「是。」


    心情好轉的樺戀,把甜品含在口中,莞然一笑。但是,樺戀表現得像孩子一樣使人欣慰的微笑,看在被滿腦子疑惑俘虜的麻鬱眼裏,卻奇妙地歪曲了。


    樺戀「那麽,這次到深衣奈了,來,請,啊~唔。」


    深衣奈「啊~唔。」


    樺戀「怎樣?好吃嗎?」


    深衣奈「是的,很甜呢。那麽這一次,用嘴對嘴的。」


    樺戀「呀,深衣奈真是的,太大膽了。」


    深衣奈「那麽,來了喲……啜~」


    樺戀「唔~」


    完全重合的唇與唇之間,在意想不到的空隙間,泄漏出兩片重合的舌頭粘著的淫靡聲音,以及垂下的,混雜著甜品香氣的唾液。充分交換彼此的唾液後,好不容易分開的四片嘴唇,唇與唇之間還拉扯著閃耀著銀色的粘液細線……。


    「謝謝您的款待。」


    深衣奈說著,樺戀把最後一口甜品吞下。


    「真好吃呢。」


    像是啪的一下子變化似的,麻鬱從妄想的世界回歸了,他一身冷汗的把杯中的麥茶注入口中。


    「那麽再來,要睡了嗎?」


    把空掉了的甜品容器扔進垃圾箱的深衣奈說,在洗著湯匙的樺戀則道:


    「不行喲。吃完甜的東西後,不可以不刷牙。而且,也要好好弄幹頭發。」


    「知道了知道了。」


    二個人為了刷牙而離開飯廳後,麻鬱在食桌旁的椅子像崩坍般坐下。


    到底怎麽了,我……。


    椿口中的「危險關係」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裏,當看見深衣奈和樺戀時,妖異的妄想無止境地擴展開來。麻鬱把手中的玻璃杯放置在桌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他失去了立即站起來的氣力。


    「啊,怎麽還在?」


    刷完了牙返回自己房間途中,剛好經過飯廳前時,深衣奈發現麻鬱還在那裏。


    「回去房間的時候,記得要關掉電燈呢。」


    說完後,經過出入口的深衣奈繼續向前走,樺戀則輕輕地點一下頭:


    「晚安。」


    「呀呀。」


    麻鬱笨拙的點頭後,樺戀追隨著深衣奈離開,從他的視界消失。然後,聽見了微弱的,二人沿台階上行的腳步聲。深衣奈和樺戀隨後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睡在並列著設置的被窩中,讓因為新開始的學校生活和尚未習慣的兼職工作而疲勞的身體休息。


    樺戀「深衣奈,己經睡了嗎?」


    深衣奈「還沒睡著,怎樣了?」


    樺戀「不知為何睡不著……」


    深衣奈「明天也要早起,不快點睡早上就辛苦了。」


    樺戀「深衣奈,到睡著為止能挽著手嗎?」


    深衣奈「真是沒辦法……樺戀真是愛撒嬌的孩子呢。」


    樺戀「對不起。」


    深衣奈「來,這就可以了吧。」


    樺戀「是的,謝謝您。」


    在並列著的二套薄薄的被子下,二人的手溫柔地互相緊握著。彼此的體溫經手部傳給對方。那是,她們真實地互相感覺到是相連著。


    樺戀「深衣奈……」


    深衣奈「這次,是甚麽?」


    樺戀「還是睡不著呢。總覺得,身體變得熱呼呼的。」


    深衣奈「熱的話,把睡衣脫了吧?」


    樺戀「哎,那樣太羞人了。」


    深衣奈「有甚麽不好,反正隻有我在這裏。」


    樺戀「但是……」


    深衣奈「那麽,我也脫吧。好不好?」


    樺戀「那樣的話……」


    深衣奈「如何?這樣就能睡著了吧?」


    樺戀「不行呀。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熱了。」


    深衣奈「真麻煩呢……那一處是最熱的?」


    樺戀「那是……」


    深衣奈伸手往樺戀告訴她的部位。


    深衣奈「真的,變得很熱呢。」


    樺戀「深……深衣奈,不能這樣觸摸。」


    深衣奈「哎呀哎呀,這次可不止是發熱,還……」


    麻鬱猛然從椅子站起,發出哢嘚的巨大聲音。他緊緊地閉上眼睛,為了把腦海裏不堪的想象抖落,激烈地左右搖頭。


    我到底,在想甚麽呀……


    *****


    「怎麽了,麻鬱君?臉色相非常糟糕……」


    早上,看到剛上學的麻鬱的樣子,坐在隔壁的康生窺視著他的臉問。


    「是有點吧。」


    冷淡地回答後,麻鬱往自己的座位坐下。昨夜,雖然睡在床上,卻迷迷糊糊做著不得了的夢,然後立刻跳起來。重複發生的結果,變成一點也沒睡過,臉色也當然變得不好了。


    「有甚麽煩惱的話,就和我說吧。可以作為谘詢喲。」


    康生說完後,麻鬱直接回答:


    「不用了!」


    「不用客氣,看在我和麻鬱的關係嘛。」


    「是怎樣的關係呀?」


    睡眠不足而心情壞透的麻鬱,比平時更粗暴的問。


    「當然是……締結著深深的愛的關係啦。」


    康生張開雙手所說的話,被麻鬱一句「笨蛋」所粉碎:


    「我和你幾時成為了這種關係!而且第一,我們都是男性呀!」


    「你想說什麽呀?麻鬱君。在愛的麵前,性別之類隻是瑣碎的事情罷了。」


    在愛的麵前,性別之類隻是瑣碎的事情──。


    這一句話,正好逆了被自己奇怪的妄想產生的疑惑而煩惱著的麻鬱的神經。


    哢!


    頭頂吃了一記反常的強烈攻擊的康生,在桌子上伏下說:


    「麻鬱君,今天真的好痛呀……」


    *****


    「我回來了─」


    聽到兼職完回家,從玄關走入家中的深衣奈的打招呼後,麻鬱立刻從二樓下來。


    哎呀,真稀奇。


    麻鬱總是埋頭在工作中,不在晚飯時間呼叫他的話,是不太會從二樓下來的。


    「歡迎回來。」


    說完,麻鬱像是查探甚麽似的望向在玄關脫鞋子的深衣奈和樺戀。


    「真遲呢。」


    「抱歉。和小石她說太多話了。」


    小石就是二人兼職的緣川商店的店主女兒,是莓和跨的同班同學。雇用深衣奈和樺戀工作,也是因為高中三年級的她要專心溫習應付考試,無法再幫助自家商店工作。


    「肚子餓了。馬上就準備晚飯。」


    深衣奈從麻鬱的身邊擠過去,進入飯廳裏。同時,提著從商店得來的,裝有賣不出去商品的白色塑料袋的樺戀,也跟著她身後進入。在麻鬱迷惑著是跟著她們進入飯廳,還是沿台階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穿著圍裙站在廚房的深衣奈說:


    「不好意思,麻鬱,能請你在浴池裏放水嗎?」


    「呀,好……」


    曖昧的回答後,麻鬱順著走廊走向浴室。在空置的浴盆中打開花灑,把水注入其中。完成了被吩咐的工作後的麻鬱,將要通過飯廳的出入口前時,一下子就僵住了。原因是,通過拉門的玻璃,竟看見本應集中精力準備晚飯的深衣奈和樺戀在接吻。樺戀背向食器架子,深衣奈則麵向她站著。從麻鬱的位置,幾乎隻能看見深衣奈的背影而己。實際上視線並不能看見互相的嘴唇是否接觸著。盡管如此,卻能知道兩人的臉異常的接近。


    「在、在幹甚麽!」


    麻鬱粗暴打開拉門,飛身進入飯廳之中。嚇了一跳分開了的兩人,一臉驚訝的把臉轉向麻鬱。


    「怎麽了,表情很可怕啊?」


    提問的深衣奈身旁,是眼睛奇妙地濕潤著的樺戀,她吃驚地看著麻鬱。血氣衝上腦的麻鬱,以顫抖著的手指向兩人說:


    「在、在接吻吧,妳們……」


    「哈呀?」


    麵對瘋狂的指摘,深衣奈擠起一邊的眉頭,樺戀則用雙手蓋住嘴邊吸了一大口氣。


    「你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要和樺戀接吻啊?」


    麻鬱無禮地走近兩人的身邊說:


    「別給我裝不知道!現在不就是……」


    「現在?」


    深衣奈一臉詫異的,不過,下一瞬間就噗哧一聲笑出來。


    「麻鬱真是的。現在,我隻是取出進入她眼中的沙塵罷了。」


    「哎……?」


    麵對有點驚訝又安下心來的麻鬱,樺戀用還在驚慌而有點迷糊不清的表情說:


    「是這樣噢。有東西跑進我的眼睛,所以讓深衣奈把它取出。」


    這一下子,不就是……。


    對呆住的麻鬱,深衣奈偷偷地笑著說:


    「說我和樺戀在接吻,難道麻鬱,是用那種目光看待我們的?」


    就是那樣。


    「不對嗎?」


    麻鬱反問,深衣奈像要噴出口水似的說:


    「不是當然的嘛!」


    「那麽……那麽,那個又是什麽呀?」


    「那個?」


    「最……最近,洗完澡後有在摸……摸樺戀的胸部。」


    胸部的話題一出口,樺戀就把雙臂交叉在胸前,抱住自己的肩膀。另一方麵,深衣奈用露骨的表情皺著眉說:


    「那時候,看得相當清楚吧!麻鬱也真是不要臉~」


    「沒辦法呀!因為突然看見的嘛。」


    麻鬱一臉通紅的說:


    「說起來,那個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那是……」


    稍微猶豫之後,深衣奈說明了她們到底打算做什麽。聽了解釋的麻鬱,露出從心底歎息的表情。


    「竟然把那種事情當真,妳們是笨蛋嗎?」


    「笨的是麻鬱!竟然想象我和樺戀做色色的事情。」


    「什麽?我才沒那樣說呢!」


    「那麽,完全沒有想過?」


    「那就……」


    因為曾狠狠地想過那樣的妄想,麻鬱無法實時回答「沒有」,一下子為之語塞。


    麻鬱,有想象過我和深衣奈做色色的事……」


    平素出奇地遲鈍,偏偏在這種時候卻出奇地敏銳的樺戀,像是傳染到麻鬱的臉紅似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喵嗚~」


    不知是否腦子裏的保險絲燒斷了,樺戀的手足一起脫力,即場就要倒下似的。


    「嘩嘩!」


    麻鬱慌忙伸手支撐樺戀,但是太突然的關係,連自己的平衡也保持不了。兩人糾纏在一起,倒在飯廳的地板上。倒在下方的樺戀,讓麻鬱剛好覆蓋在其上,嚇得暈過去的樺戀的嘴唇,和麻鬱的重合在一起。看著偶然發生的接吻,深衣奈吸了好大一口氣。


    我,與麻鬱接吻了……。


    在漸漸淡薄的意識中確認了難以置信的事實後,樺戀閉上眼睛氣絶了。


    *****


    「那個,真讓人吃驚呢。麻鬱竟用這種眼光看待我們。」


    身體沉入浴盆的深衣奈奇怪的笑著說:


    「最後結果,竟然發展成那麽厲害的事呢。」


    「才不是可笑的事噢!」


    在熱水中拘束地抱著膝蓋的樺戀,嘟著嘴麵向和自己一樣裸著身體的深衣奈說:


    「我是第一次的啊!」


    「抱歉,抱歉。」


    深衣奈稍稍道歉後。


    「但是,不用那麽介意。說是接吻,也隻是純粹的事故,不算數的。」


    「哈?」


    雖說不算數,但樺戀好像不能接受似的。


    「而且呀,如果樺戀和麻鬱是血親的話,那麽變成兄妹間的接吻,就沒問題了。」


    「也,也是呢。兄妹的接吻……那個!不是變得更危險了嗎?」


    「說什麽呀。家人間的接吻,在美國等同打招呼呢。」


    被說成是打招呼,讓樺戀稍微心情舒暢了點,表情也開朗了。但是,隻是一剎那後,她的表情又暗淡下來。


    「但是,如果,不是血親的話……」


    「那個……」


    深衣奈為了避免再深入這個話題,把對話切斷了。在浴盆中麵對麵的兩人間,升起了尷尬的氣氛。這樣下去也太讓人難受了,樺戀想,己經充分地泡暖了身體,不如好好地清洗後就出去。深衣奈突然問:


    「喂,跟麻鬱接吻,是什麽感覺?」


    「啊……」


    像要掘出衝擊性體驗的記憶的問題,讓樺戀臉頰發燒似的紅起來。


    「不太明白。太突然也太震驚了,而且又馬上暈過去……」


    「是嗎?」


    深衣奈在口中嘟噥著,她把視線從樺戀的臉上移開後,又再次轉向她的嘴唇。就這樣,緩慢地把身體挺向樺戀,挨近至能感受她氣息的程度。無法揣測對方意圖的樺戀,露出像初次聽到豎笛聲的小狗似的不可思義的表情。深衣奈把自己的唇偷偷地按在她的唇上。


    「――!」


    把驚愕程度太大,連氣絶也來不及就僵在熱水中的樺戀留在現場,深衣奈快速地站起來,也不把裸體上的水滴弄幹,就逃跑似的離開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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