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環境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我沒有工作得太辛苦,外婆,我也沒有胡扯。或許生平第一次我真正清楚地用了腦子想。”


    “你該睡個午覺。”文娜去拉喚人鈴。“我叫黎絲替你端壺茶來,它可幫助你休息。”


    “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的答案。”


    文娜的手凝住。


    茱莉說:“你早就知道快遞馬車會延遲到達倫敦,因為我們找不到替換的馬。”


    “可憐。但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梅夫人會在你之前出發。”


    “而我甚至還沒提起梅夫人就是那個雇走所有馬匹的人。”


    文娜砰地合上書扔到房間那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要她在我之前出發,你沒有權利操縱我。”


    “是道格告訴我你們缺馬的事。”


    “不,他沒有。他在他的房間照料起泡的手。”


    “那又怎麽樣!”


    茱莉的心隱隱作痛。“你知道我工作得這麽辛苦,就是為了使郵車服務成功。但是你卻試圖摧毀我最珍貴的成就。為什麽?”


    文娜的眼中閃過強烈的憎恨。她隨口說:“你太過勞累了,齊雷克奪走了你所有的理性和邏輯。”


    茱莉直覺地知道,一旦那些欺騙被揭穿,她和外婆的關係會就此改變。茱莉覺得進退兩難,不是失去她的自尊,就是和文娜疏遠。


    “你看起來像生病了,孩子。生理期到了嗎?”


    茱莉的月事開始時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就是她穿道格製服的原因。想起那份尷尬,她的勇氣陡增。“別改變話題。你出賣了我。更恨的是,我認為你樂得為我訂婚,每一次都是。”


    “你落入了你父親的陷阱,”文娜甜甜地說。“而且令人讚佩。記得我告訴過你的。”


    “而我記得我必須到倫敦照顧被杜克勞攻擊的道格,我不在時你連忙將我訂婚的消息及馬嘉生送回法國。”茱莉想起雷克自事斯羅收回的空白信封。“你也付錢給杜克勞搶劫郵件。別否認,因為我看到了有你的印記的信封。”


    “你膽敢指控我?”


    “但是雷克破壞了你的計劃。”


    文娜的下顎抖動。“別當著我的麵吹噓你的情人。你初來巴斯時,我把我女兒的珠寶給了你。你卻輸給了龐杜比。”


    茱莉的心為她從不認識的母親抽痛。“這是你典型的說話方式。我在說你和杜克勞的勾結,你卻提起失去的珠寶。”


    “杜比就是用那種方法擺脫掉娶你的義務。”


    不論她的婚事是如何告吹的,它們已成了曆史。重要的是文娜造成的傷害。“你怎麽能如此冷酷?拿無辜男孩的生命冒險,為的隻是向我父親報仇?”


    “胡說。那些男孩根本不無辜,他們來自莉莉小巷。你父親是殺人犯,我不想和他址上關係。”


    突然,茱莉明白了文娜憎恨的原因。“你為了母親的死而怪他,是不是?”


    文娜的臉脹得火紅。“沒錯,我恨他。他利用我的露莎給他生孩子。”


    “因此現在你利用我對他複仇。”茱莉說。


    文娜握緊拳頭。“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


    茱莉不解。“她因生我而死,父親沒有害她。”


    “沒想到你還替他說話。露莎墳上的聖水還沒幹,那個無用的畜生已將你送進修道院,他自己則到世界各地逍遙去了。”


    感情脆弱的茱莉說出困擾她多年的想法。“但是你可以把我從修道院接走,自己照顧我。”


    文娜瞪視她的手——它曾經安慰茱莉,也曾付錢給杜克勞。“我想那麽做,但是那時我才嫁給了洛克堡公爵,而他不能忍受把窮親戚接進家裏。”


    空洞的借口,茱莉想,因為文娜甚至沒寫過信。心痛的她說:“你真為難。”


    “別妄想了,”文娜說。“男人統治這個世界,孩子。隻要有需要,他們會偷竊、貪汙、謀殺。而你或其它女人完全無能為力。”


    文娜殘酷的計謀起源於一顆破碎的心,而這些年來茱莉得到的不公平侮辱隻是對她出生的一種處罰。


    “看著我,外婆。”


    文娜抬起頭。


    盯著她的是一雙飽受折磨的眼睛。茱莉搖搖頭說:“你讓我以為你恨父親是因為他不要我。”


    文娜的下顎抖動。“他本來就不要你也不愛你,我是唯一關心你的人。”


    部份的茱莉緊緊抓住這份宣言不肯鬆手,另一部份的她想知道實情。她已沒有退路。“是你開除了布裏斯托的文書,嗯?不要騙我,外婆,我查得出來。”


    外婆略顯猶豫,繼而仰起下顎。“他太懶,還養女人。你太年輕看不出他有多無賴。”


    文娜的辯白令茱莉不解。“他養女人不關你的事——?尤其他把份內事做得很好。”


    淚水滴落文娜的麵頰。“我隻是想幫忙,我再也沒有用了,我隻是個老廢物。”


    茱莉不為所動。“我已經聽過那種論調太多次,你不能引出我的同情,辛敏頓用錢退婚時你確定我會在布裏斯托,你甚至不讓我有打敗我父親的樂趣。”


    “你是著了什麽魔,孩子?”


    “真相,外婆。你利用了我。”


    文娜猛地扭開身,假發上的灰塵掉落椅子扶手、“荒唐,我絕不會做這種事。”


    茱莉現在看出了她撇清的把戲。她壓回淚水。“不,你會做。”


    “可憐的孩子;”文娜低喃,手臂張開。“你愛上了齊雷克,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淚水凝聚在茱莉的眼眶。愛上雷克或許會使她心碎,外婆的背叛卻將她的心磨成灰燼。


    “我對雷克的感覺和你引起的問題無關。”


    文娜交疊雙手。“我想也是。雖然你的社會地位不如他,你還是應該嫁給他。”


    茱莉驚呆了。今天稍早她曾為恩德利公爵夫人的造訪郵局感到困惑。現在她明白為什麽那女人會折節來到這種低賤的地方。“你故意帶她到郵務室,是不是?你想確定她看到我對我正處於不利的情況。你怎麽能一會兒宣稱愛我,下一會兒又如此殘酷?”


    “你隻是太敏感,因為你知道人們會猜測這門婚事的原因。若不是你父親,雷克爵爺會娶一位出生高貴的仕女為妻。傳言說他想要孩子新娘——他好將她調教成他喜歡的樣子。他的典型作風。”她抬起下巴補充:“至少那一點他無法得逞。”


    就在茱莉認為她已承受了最凶狠的一擊,文娜再次發難。茱莉的自尊開始搖擺,她掙紮著求取平衡。齊雷克有許多缺點,他卻一點也不典型。他是如此的特殊,想到他或許會娶別人令她心裏一抽。


    “你沒有話說了?”文娜質問。“別浪費口舌替他辯護,因為我不想聽你說他的好。”


    許多年來茱莉一直替這種傷人的評語找借口。她不是個壞人,她也是竭盡所能為孤兒提供住所。“我有許多話要說。”


    文娜的眉毛揚起。“到倫敦一趟使你大膽起來。”


    茱莉搖搖頭。倫敦之旅使她疲倦而酸痛。外婆的背叛令她看出了個中原因。“你什麽時候改變心意,讚成我和雷克爵爺訂婚的?在你埋伏我的倫敦行之前或之後?”


    外婆似乎被她的珍珠項鏈迷住了。最後她終於說:“考慮到你的年紀不小,他是你可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婚對象。我什麽時候決定給出我的祝福有什麽關係?”


    茱莉看出她臉紅了。“省省你殘酷的祝福及無用的建議,我已經有太多了。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殘酷?”文娜結巴起來。“我是唯一愛你的人。是我把你救出那座可怕的修道院,打開我家歡迎你。”


    茱莉想,愛的麵貌未免太奇怪。“謝謝你把我從修道院接出來,外婆,還讓我住進我父親的房子。你說韓森園是你的也是騙人。”


    “你什麽都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一間破敗的房子買我女兒的命太便宜了他。”


    茱莉覺得自己像被用後丟棄的傀儡,她轉身走向門。


    “是我使你成為巴斯的郵政局長。”文娜大叫。


    “你隻出了個人頭,外婆,工作都是我做的。”


    “我為你犧牲。我把一切都給了你,孩子。”


    嚴厲的嘶吼引發茱莉的怒火。“但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外婆。我拒絕繼續付下去。”


    “你認為你父親待你會更好?”


    茱莉瞪著走道上鏡中的自己,發現到一種改變——一抹希望浮現出她寂寞的臉。“把頭抬得高高的。”鏡中人似乎在說。


    自傲在她體內膨脹。


    文娜敲敲她的手杖。“你父親是無賴,我告訴你。”


    茱莉轉身麵對外婆。“你自己告訴他,他於星期五會到。”


    “什麽?你為什麽沒有早點告訴我?”她的臉蒙上憤怒,文娜猛拉喚人鈴。“不知感恩的踐人。”


    遍體傷痕的茱莉轉身,走出複原的第一步。等她來到她的房間,希望在她體內奔竄。有一天她會原諒文娜,但是目前她要和外婆保持距離。這似乎是最謹慎的解決之道。‘


    借著郵童的幫忙,她將私人對象搬至樓上客房。弄好之後,她開始麵對問題。


    郵政督察已收到了她的標單,雖然他無法承諾比價的結果,茱莉的企劃令他印象深刻。她想到了雷克。渴望擠壓她的心——渴望還有關心,因為時間幾乎要到了。


    她父親會在星期五到達。雷克是什麽感覺?她想衝進他懷裏,告訴他別擔心。但是她不能,在他說出他為何被脅迫的實情之前不能。她想問他對他母親到達巴斯有什麽感覺。


    接著她想起畢梧的建議。她將問題分析之後,先對她能解決的采取行動。


    首先她必須向思德利公爵夫人道歉。她用郵局的文具寫了一封便箋給雷克的母親,並要昆彼送過去。他帶回來邀請安茱莉小姐那天晚上和恩德利公爵夫人進餐的請柬。


    九點整,巴斯的快速馬車在布明裏早作地段停住。恩德利公爵夫人光臨巴斯暫時進在此落腳。


    茱莉撫平黑絲絨罩裙的皺褶,希望她有多餘的錢買件新衣或更時興的假發。她隨即感到愧咎。把血汗錢花在裝飾品是她負擔不起也不能信服的虛榮。她隻是因為要會見雷克的母親而緊張罷了。


    昆彼打開車門下踏腳板。他踏著腳,一隻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伸向茱莉。她驕傲地由他扶下馬車。


    “要我們等你嗎,小姐?”


    看著他熱切的臉,她想到她的生活中沒有了他及那些男孩會有多空虛。“謝謝你,但是不用等我,施先生。你還要上課而道格需要休息。十一點再來接我。”


    他彎腰,大步走上台階,輕敲門環。茱莉尾隨在後。一名圓鼻頭,穿著齊家製服的仆役開了門。


    昆彼稍嫌大聲地說:“安茱莉小姐,巴斯郵政局長,前來拜訪——”他的眼睛睜大,倏地將頭扭向茱莉。


    她提示:“恩——德——利。”


    他再次麵向仆役,正確地說出公爵夫人的全銜。


    仆役忍住笑說:“表達得非常清楚,年輕人。”他轉向茱莉。“請進,小姐,夫人正在等你。”


    她行經昆彼身旁時對他眨眨眼。他翻翻眼珠,一溜煙走了。


    仆役接下她的披風及手套,繼而帶她走過一條寬闊的走道,兩分點綴的棕桐樹盆栽有水桶那麽粗。她跟著他走進一間華麗的側廳。當她看到思德利公爵夫人優雅地自椅中站起來時,那些漂亮的家具似乎全退了色。


    仆役宣報她的來到,茱莉端詳這位生出齊雷克的女人。即使戴了時髦的假發,夫人的頭堪堪到達茱莉的肩。她的肌膚透著象牙的柔細光澤。她沒有化妝,這一點茱莉敢拿一整隊的馬打賭。


    恩德利公爵夫人點頭,向椅子揮揮手,露出一隻和雷克相同的尺寸較小的翠玉戒指。“你好,茱莉小姐。請坐?”


    “謝謝你,夫人。”茱莉行屈膝禮坐下。


    “倒一杯雪莉吧,法提。”


    仆役默默地斟上酒後退下。


    茱莉咽下她的敬畏及羨慕,她聽說過齊家的珠寶。令她訝異地是傳聞一點沒有誇張。圍在公爵夫人頸子上的翠玉有核桃那麽大,光亮奪目。


    茱莉的嘴幹起來,她舉杯道:“吾王萬歲。”


    公爵夫人訝異地張開了嘴,不過她還是附和地舉杯。


    茱莉想一口吞掉杯中的雪莉,但是她沒有。“夫人,我為今天下午的穿著抱歉。我向你保證,我並沒有穿男孩衣服的習慣。”


    公爵夫人瞪著她的酒,淡褐色眼眸什麽都沒透露。“雷克告訴過我你有點率直——他卻很欣賞這種特質。”


    茱莉又要道歉了,但她壓抑下來。今天下午的插曲是意外的結果,她不願為她無法控製的事太過屈辱自己。“謝謝你告訴我雷克爵爺的喜好,我隻是想和你把話說清楚。”


    “你已經說了,”她咕噥。“現在說些你自己的事,一個出身高貴的淑女怎麽會做……如此不女性化的職業,”


    她怎麽能指責茱莉有話直說,卻又對她直接侮辱?出於對雷克的忠誠,她不和她計較。“我很奇怪像你這種地位的人會認為我的職業奇怪。你一定聽過威小姐,亞相丁的女局長,嗯?”


    顯然她沒有,因為公爵夫人訝異地眨眨眼。“恩德利公爵隻在蘇格蘭釣魚。”


    茱莉遵照她的談話方式。“多有趣。他釣些什麽?”


    “我不知道,某種無聊的魚吧。”


    管家宣布晚餐就要開始,茱莉因而得以省下回答。整個用餐期間,她聽雷克的母親叨念她的家族的重要性,而她的職責有多繁雜。她們再次回到側廳喝酒時,茱莉打個噴嚏掩飾她的嗬欠。


    趁著公爵夫人說話的空檔,茱莉說:“外婆要我問候你。”


    公爵夫人繼續注視她的手鐲。“你外婆非常討人喜歡。我期盼她搬到倫敦,她會成為主流人物。”


    “她要去拜訪你?”


    雷克的母親揮揮手,翠玉在燈光下閃爍。“不是,雷克同意替她在倫敦買房子,並且給她生活津貼。”


    原來這就是外婆讚成這門婚事的原因。雷克的慷慨是出於自願,抑或文娜也開始敲詐?不論哪一種,文娜搬到倫敦將能避免她的幹預。茱莉鬆一口氣。“你可知道雷克和我怎麽會訂婚的?”


    她爆出清脆的笑聲。“多傻的問題。當然是像大家一樣啦,他向你父親提出娶你的請求。”


    茱莉轉動酒杯。“我父親不是我的監護人,國王才是。”


    “那就是了。”公爵夫人優雅地摸摸項鏈。“雷克會見了國王。他們非常親近,你知道的。當然我的娘家也深得國王陛下的喜愛。我們一向是主流人物。”


    “雷克沒有去找國王。就算他有,那也沒關係。我可以選擇我自己的丈夫。”


    公爵夫人看茱莉的眼光仿佛她是一隻晰蠍。“你很平民化。”


    茱莉想起公爵夫人曾告訴雷克的話:魔鬼把你丟在齊家的門口。她是個冷心腸的女巫,茱莉想:“就算是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以為——哦,我都被搞胡塗了。那麽,你說這門婚事究竟是怎麽說成的?”她姣好的眉毛懷疑地揚起。“是你騙了我兒子?”


    茱莉深吸一口氣,“不,夫人,是我父親在敲詐雷克。我原希望你能告訴我原因。”


    “敲詐?荒唐。雷克的錢多的花不完,他從不欠債。”


    茱莉說:“我不認為和錢有關。我父親知道雷克的一項秘密。”


    公爵夫人的臉轉為蒼白,酒杯溜出她的手掉落地板。“我的上帝!”她驚呼。“他一定發現了——”


    “發現了什麽,夫人?”茱莉進逼。“我父親知道有關雷克的什麽事?”


    公爵夫人的手捂住額頭。“太可怕了,萬一有人得知……”


    茱莉害怕地站起來。她心跳加劇地蹲在公爵夫人旁邊。“得知什麽?夫人,你必須告訴我。”


    淡褐色眸子露出紛亂。“我一直害怕這個情形。雷克怎麽會如此大意?他明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哦,”她揮揮手。“它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到底是什麽事?”茱莉屏息以待。


    公爵夫人呆視她的手。“你無法想象齊家會遭遇的羞辱。我必須搬到鄉下——永遠不能回宮。我們家完了!”


    茱莉的挫敗感增加,耐心隨之減退。終於她說:“如果我不嫁給雷克,我父親會把他的秘密到處傳播,而除非你告訴我他做了什麽,我絕不會嫁給他。”


    公爵夫人咬住下唇,她的胸脯急劇起伏。“我早知道有一天他會失手,他父親認為海洋最適合他這種人。”她冰冷的手抓住茱莉的手臂,所有的傲慢不複再見。“你必須嫁給他。哦,請你務必答應,多少錢我都願意付,隻要你說個數目。”


    “母親!”雷克自茱莉身後大吼。“控製你自己!”


    公爵夫人縮回椅子中,但是她的眼睛對兒子投去輕蔑的目光。


    茱莉的心像是被冰塊壓住。可憐的雷克。她無法麵對他。瞪著地板上翻倒的雪莉,腦中轉個不停。


    他的手觸及她的手臂,他閃亮的鞋尖進入她的視線。她沒有抬頭,說道;“我會嫁給你,雷克。”


    他咒罵一聲,轉身衝了出去,門被他砰地一聲重重甩上。


    第二天早上茱莉去找他,但是艾森通知她雷克爵爺爛醉如泥不能見客。


    茱莉絕望透了。她依稀聽到巴斯大教堂的鍾聲,原以為她父親提早到達,沒想到竟是藍畢梧回來。不過這位巴斯之王是戰敗而返。國會禁止賭博,各種運用數目的紙牌遊戲現在已成違法。


    破產倒閉聲籠罩這一區,巴斯古城陷入一片死寂。


    雷克繼續拒絕見客,茱莉愈來愈慌,因為四十八小時內她父親就要到達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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