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壓抑,平時健談的男人此刻一句話都不說,要麽低頭回信息,要麽看向窗外的景色,沒有主動搭話。事實上,今天訓練的氣氛也有點僵硬,司昭廉收斂了平時笑吟吟的態度,沒有在休息的空當插科打諢、嬉笑調情,頭一次回到了教練該有的位子上,除了教莫凡打拳沒再涉及其他。莫凡知道司昭廉有氣,birght的少總,那麽光鮮、優秀又驕傲,馳騁情場,從不缺人的海王被他這麽說,麵子上肯定掛不住。可莫凡不屑司昭廉那些調情手段,感覺成了他魚塘裏等待投喂的魚兒之一, 這種感覺令他非常不爽,也不會跟著司昭廉的節奏走。他們之間睡覺就圖一個爽,用不著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莫凡不缺調情的人,但不想和司昭廉調情。不為別的,隻因他們是同類,骨子裏的強欲和強占令他們不會輕易向對方低頭,隻有撕得遍體鱗傷又頭破血流,才能勉強決出勝負。強烈的勝負欲是他們的天性,在你來我往的進退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讓好勝心跑偏,生出迷亂心神的情愫。這一次是衣服內褲,下一次司昭廉又要拿什麽耍花樣?莫凡已經在這段關係裏暫且退讓,筆直的1生生掰了一圈兒變成了個0,他不會讓自己再被司昭廉牽著走,這是他清明的理智還有底線。同時也是一場征服與被征服的擂台。車裏誰也沒有說話,司昭廉回了幾條信息之後就收起手機,一直看著窗外。玻璃關得嚴實,外麵刺耳的鳴笛聲一陣陣傳來,天色濃墨,厚厚的雲層擋住了零散的碎星,隻有眼前的霓虹燈堪比銀河。莫凡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下輕敲著,瞧著氣氛過於沉悶,主動說:“明天我把你的東西洗幹淨還給你。”司昭廉沒接話。“我不習慣穿別人的衣服,”莫凡又說,“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是你的,我壓根兒就不會穿。”他把話說到死角,一點情麵不留,本以為司昭廉會惱羞成怒,沒想到男人笑了兩聲。“莫凡,一套衣服而已,就讓你這樣方寸大亂?”司昭廉轉過頭,身上隱隱的沉悶隨著不達眼底的笑意化為散漫和輕佻。莫凡對上他的目光,覺得好笑:“我方寸大亂?司昭廉,因為我的話一下午都在甩臉色、不說話的人是誰?”“一套衣服、一條內褲而已,就讓你迫不及待的和我劃清界限,”司昭廉眼裏透出幾分玩味,“我知道你隻約炮不談戀愛,可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純情。”“純情?”莫凡反問,“你的目的不純,這點兒認不認?”司昭廉坦然道:“我認,可是我很好奇,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麽?”紅燈變綠燈,莫凡啟動車子,“我又不是你肚子裏蛔蟲,怎麽知道你的目的?”他隻是察覺到了不妙,發出警告。司昭廉盯著莫凡鋒利又帥氣的側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莫凡,你該不會以為我想和你談戀愛吧?”前方的車子驟停,莫凡隻能跟踩下刹車,一個急刹車胎在地麵滑出刺耳的摩擦聲,二人的身體因為慣性朝前衝去, 又被安全帶狠狠拉回來。幸好莫凡反應快沒有造成追尾,神經瞬間緊繃後又鬆懈下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抹了把臉,轉頭看向司昭廉:“你他媽在說什麽屁話?”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司昭廉,四平安穩地說:“難道不是?”“知道衣服和內褲是我的後急於撇清關係、劃清界限,你難道不是在害怕?”莫凡好似聽到什麽天方夜譚,音調都高出一截:“我怕?我莫凡字典裏就沒有怕這個字。司昭廉,你能不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所以你就這麽急於把衣服還給我?”司昭廉問。“我那是不想看著膈應!”莫凡說,“我有潔癖行不行?我一想到自己穿過你的東西就惡心行不行?”司昭廉嘴角的笑意褪去,點了點頭,“可以,那你直接扔了吧,我也不會穿別人穿過的。”“操,那你他媽還給老子穿?!”司昭廉沉默幾秒,漠然地反問:“那我就想讓你惡心行不行?”這句話讓莫凡挺意外的,司昭廉永遠都笑吟吟的,哪怕在床上做著惡劣的事,也是嘴角含笑、口裏調情。認識這些日子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用這麽冷淡的語氣說話,像是在賭氣。更好笑了,他們也就算個炮友而已,用得為件衣服賭氣?不過意外歸意外,這話依然讓莫凡生氣,後麵一路都沒理司昭廉。司昭廉也有情緒,雙手環胸,目不斜視,也沒開口搭腔。二人就這麽沉默著到了酒吧,一到門口莫凡就迫不及待開門出去,讓門口的保安幫他停車,沒管副駕駛的人,頭也不回地進去找兄弟。細算起來,莫凡確實很久沒來過了,前段時間忙著練拳,有規律的生活和穩定的炮友,每天的精力揮霍的一絲不剩,又被司昭廉伺候好了,沒有多餘的想法再來找人。這是他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踏入這裏,畢竟是他自己的場子,閉眼都能摸清,熟門熟路地找到包廂卡座。雖然酒吧裏光線很暗,但莫凡人高馬大的,又是這種聲色犬馬場所裏的常客,從他進門到包廂,不少人給他打招呼,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好多以前約過的小0眼睛放光地貼上來,見他就問為什麽這麽久沒來。莫凡像是回到了海裏的魚,在這種場合裏遊刃有餘,從不吝嗇給擁抱和親吻,他紈絝又瀟灑,在燈紅酒綠中片葉不沾身。莫凡一邊回答熟人的問題,一邊在人群中尋找某位麵孔,沒多久,右臂被人親昵的腕上,緊接著臉頰被親了一口。“莫哥。”顧謹甜甜地喊他。莫凡嗯了一聲,摟著人朝卡座走去,“好久不見了,保養得不錯?臉又嫩了。”顧謹是他答應衛末霖來玩兒後約好的,莫凡對每任固定的床伴的新鮮感差不多是半個月到一個月,這段時間隻會和這一個人睡。但是顧謹和他隻有過一次,之後就和司昭廉糾纏在一起了,顧謹不清楚情況,隻知道和莫凡有過一次後就被扔在一邊兒了。他不樂意也不甘心,這段時間一直在給莫凡發消息,問能不能再約一下。莫凡瞧著顧謹可憐巴巴的語氣,想著確實冷淡了人家很久,答應讓他今晚過來作陪。“知道今晚要見莫哥,特意敷了麵膜呢,”顧謹拉著莫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臀上,“我最近在健身,練臀肌,等會兒莫哥要不要體驗一下?”莫凡的手剛放上去,他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緊迫感,短短一瞬,快得像是錯覺。他知道後麵跟的是誰,那一聲聲“司少”喊得比“莫哥”還甜膩巴結。他們都是酒吧裏的常客,圈子就這麽大,有錢又有顏、器大還活好的就那麽幾個,當然是小0之間的香餑餑,隻是出現就會被追著捧著。莫凡捏了捏顧謹的臀,帶著熟稔的技巧和調情的手段,一下子就把人捏軟了,靠在他的懷裏哼哼唧唧地叫莫哥。“喲,是緊了不少。”莫凡笑著說,“那會兒我好好體驗一下是不是裏麵也緊了。”顧謹麵紅耳赤,“討厭啦。”酒吧裏的包廂是半開放式的,太過私密就沒有混跡酒場的刺激感,莫凡到的時候紀陽和衛末霖已經喝上了,一人懷裏摟了一個,其他幾個朋友正在劃拳,場麵很熱鬧,一人手裏拿著一瓶酒,直接對瓶吹。紀陽的人就不用說,找來作陪的鴨子,衛末霖懷裏的可就不一樣了。莫凡衝哥倆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衝衛末霖懷裏的人笑了笑,“嫂子好啊。”衛末霖的愛人叫何薰冉,長得斯文白淨,穿著簡約幹淨,不太像常年泡在酒吧裏的人。可是莫凡和紀陽都知道,何薰冉很能喝,具體能喝多少不清楚,反正比衛末霖的酒量高,有時候應酬衛末霖會把何薰冉帶著一起陪客戶喝酒,據說某次一桌人都喝趴下,何薰冉還站著,幫他們叫人、叫車,安排客戶回去,然後把衛末霖扛回家。何薰冉回以笑容,點了點頭,“莫哥,好久不見了。”“就是!莫凡,你自己說說多久沒和哥幾個出來喝酒了?”有人借著酒勁兒叫囂,“知道的呢,你在忙大項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浪子回頭,跟衛末霖一樣過居家小日子了呢!”“得了吧,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怎麽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啊?”莫凡開了一瓶酒,“就是最近太忙了,行了,都是出來高興的,別揪著我不放,我幹三瓶賠罪怎麽樣?”說話間,司昭廉也進來了,一米九的個子一出現就讓空間變得有些狹窄起來。在場的他都認識,朝大家打了個招呼,隨便找了空位坐下來。“哎哎哎,司昭廉也是啊,你小子也是整天不知道忙什麽,大半個月都不見人影了。聽說你和莫凡一起拿下了b市的項目?這他媽不得走一個?”司昭廉笑了一下,“行啊,反正今天就是來喝酒的,喝唄。”他也不矯情,直接拿著瓶子往嘴裏灌。這邊喝起來,朋友們都在叫囂,場麵頓時變得更熱,莫凡也不甘示弱連幹三瓶,才讓他們勉強放過他。莫凡喝得急,來不及咽下的酒順著嘴角流下,打濕了領口,喉結線條鋒利,不斷地上下滾動, 脖子上的水光在明明暗暗的燈光下散發著性感的光澤。相比之下,司昭廉就喝得比較慢,混血立體的臉讓他擁有幾分異域風情,眉眼深刻,不笑的時候居然強烈的攻擊感。他喝著酒,餘光卻在看一旁的莫凡,將對方不羈又性感的模樣盡收眼底,眸光一轉,看到顧謹欽慕的眼神,握著酒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緊幾分。喝酒堵住了眾人的嘴,幹掉三瓶後莫凡擦了擦嘴,摟著顧謹坐下來,手臂搭在顧謹的肩上,一邊和紀陽說話,一邊解開顧謹領口的扣子,手掌伸進去摸著光滑的皮膚。今天在場的除了司昭廉都有伴兒,他這一個“單身漢”自然成了別人攻擊的對象。“哎,怎麽回事啊?今天司少居然沒帶人嗎?多新鮮的事兒啊?”“不是吧,司昭廉,你不是一向不缺人的嗎?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還看到外麵不少人朝你貼過來,怎麽?一個看不上眼的都沒有啊?”司昭廉懶洋洋地笑了一下,端起桌上花花綠綠的雞尾酒喝了一杯,手指摩挲著光滑冰冷的杯壁,“最近遇上一個辣的,口味被養挑了,一時間不太有看得上眼的人。”“……”莫凡眼角微跳,頭也沒回,摟著顧謹繼續紀陽聊天。“哎喲,能讓你看入眼還不接受別人的程度啊?”男人笑道,“什麽時候帶過來看看啊?是什麽樣的絕色,迷得司少爺神魂顛倒。”“神魂顛倒不至於,”司昭廉揉了一把頭發,微微眯起眼,目光在莫凡的脖子上來回打量,“和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樣。”衛末霖來了興趣,給老婆拿了一片西瓜,把話接過來,“哦?什麽樣兒的?”“挺高的,一米八將近一米九,身材很好,胸肌、腹肌練得恰到好處,又有韌勁兒,”司昭廉看著莫凡漸漸僵硬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特別是臀肌,每次把我夾得特別緊, 他最喜歡騎乘,在床上辣得我都不一定hold得住。”眾人樂了,有人問:“你不是一向喜歡白瘦嫩嗎?怎麽突然換口味了?”“是啊,突然換了,”司昭廉又喝一杯,鬱結的心情好了幾分,“但感覺還不錯。”紀陽雖然一直在莫凡說話,但這些八卦一個都沒落下,“哎,我怎麽覺得你說的這種壯0這麽熟悉?”說著,他轉頭問:“是不是啊?莫凡。”第28章 【激怒】莫凡現在對“壯0”兩字特別敏感,成了他不為人知的雷區,特別是發小問出這麽令人誤會的話,簡直就像公開處刑一般,讓他額角跳了兩下,心髒頓時衝到嗓子眼兒。他來不及思考紀陽的話中是否有暗示或者深意,捏著顧謹胸脯的手驟然收緊,聲音拔高:“問我幹什麽?!關我什麽事兒?”“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去了東城那個酒吧嗎?裏麵都是那種肌肉型男,”紀陽對莫凡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莫名,轉頭問司昭廉,“你是不是在東城那個酒吧裏遇到的?”“不是,”司昭廉否認,“就是在這裏。”衛末霖嘖嘖感慨,“這裏的肌肉型男很少啊,還能被你遇到。哎,你是不是把人家1給上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旁邊的朋友跟著笑起來附和:“對啊,在莫凡這裏出現的肌肉型男可都是1啊,司昭廉,難不成你把人家1扳彎了啊?”“……”莫凡麵不改色,暗地裏卻拳頭發硬。顧謹吃痛,“莫哥,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