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流動,司昭廉單手握著方向盤,空閑的那隻手夾著煙,哼笑道:“我是說,如果真的得罪了評標委,盛澤和暉受到影響,我背後還有bright,應該是養得起你的。莫哥不考慮抱抱大腿嗎?”“你也配?”莫凡不客氣地說,“隻有別人抱老子的份兒。”窗外的浮光暗影掠過司昭廉的眼底,淺淡的笑意一閃而過,宛如石子投入湖麵漾開餘波,很快又平靜無痕。他們到餐廳時剛好快八點,等了幾分鍾後,三位評標委準時到達,眾人客氣地握手。落座後,司昭謙讓服務生給他們倒茶,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明知故問:“另外兩位怎麽沒有一起來?”“他們從來另外的地方過來,路上堵車,可能會晚點。”其中一人說,“他們讓我們先吃,不用等他們。”“那怎麽行?”莫凡的視線掃過三人的臉,手裏拿著煙一下下敲在厚厚的桌布上,慢悠悠地說,“人齊開飯是基本的禮貌,既然有兩位晚點到,那咱們就一起等吧。”此話一出,三人麵麵相覷,都沒接話。司昭廉吩咐服務生不用再上熱菜,等人到齊後再上。現在時間不早了,八點過,正是吃飯的時間,桌上已經上了一部分涼菜, 轉桌自動順時針旋轉,每道菜在眼前晃過卻不能吃,對於餓了的人來說很是折磨。莫凡和司昭廉鐵了心要等,一個神色冷淡地低頭看手機,一個笑吟吟的評標委談天說地,找話題聊天兒。場子並不冷,但每個人各懷鬼胎,和諧的氣氛裏又有幾分心照不宣的壓抑。八點半, 另外兩位還沒來,有一位評標委有些坐不住,他喝了七八杯水了,實在緩解不了饑餓,提議道:“不如我們先吃吧?剛剛他們微信,馬上就到了。”“既然要到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吧,”司昭廉嘴角含笑,“我也挺餓的,中午在機場就沒怎麽吃東西,不過餓歸餓,禮貌還是得有吧。我們不是臨時相約,時間一早就訂好了,為什麽還要遲到呢?”三人沉默。司昭廉:“遲到不是待客之道,所以我和莫哥才更要在禮節上做到完美,對吧?”“……”三人知道司昭廉和莫凡有意刁難也無可奈何,畢竟另外兩個遲到在先,這件事兒不管怎麽看都是他們沒理,實在不能理直氣壯地指責什麽。能有什麽辦法?等唄。時間又過了半小時,評標委的三人看了好幾次電話,借口說上洗手間四次,另外兩個遲到的人終於來了。“抱歉啊,路上太堵車了,我們來遲到了。”衣冠楚楚的男人進來就率先道歉。和思煊沾親帶故的兩位落座後,司昭廉吩咐上菜,莫凡倒了一杯酒站起來,裝模作樣地敬了五位一杯,然後絲毫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說起了此次項目的事情。張赫苦笑,“莫總,我們剛吃了一口菜,您至少讓我們填飽肚子?”“您二位為什麽遲到我們心知肚明,”莫凡說,“我誠心邀請五位吃飯,不能因為這個項目內定了思煊,就這樣搪塞我吧?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日子還長,為了一個區區的項目鬧僵,太得不償失了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的。”張赫道,“競標還沒開始,結果都沒出,你憑什麽說我們內定了思煊。”司昭廉開口:“思煊的總經理是您的侄子吧?”張赫神色自若:“那又怎麽樣?我難道沒點兒職業操守嗎?你們未必太小瞧我了。”“你的職業操守,值四十萬?”莫凡譏誚反問。“……”張赫臉色一變。莫凡的視線轉向劉威明,“你的操守值二十萬?”“……”“另外三位的操守分別值二十五和三十?”評標委五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莫凡說的數字正是思煊委張赫給他們轉款的數字,明明是很隱秘的事情,卻莫名其被人知道,還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他們都是圈裏的老人了,資曆很深,當眾說這件事,麵子上掛不住。這會兒沒有白臉的戲份,司昭廉安安靜靜地吃飯,他是桌上唯一一個有心情吃飯的人,還不忘給莫凡夾點兒菜,猶然地喝酒。“你這是什麽意思?!”張赫惱羞成怒,拍了一下桌子,“你調查我們?你這侵犯隱私!你想告我們的話,你自己也脫不開關係!”司昭廉笑道:“各位想多了,如果我們要舉報的話,直接行動就好了,又何必請各位吃飯額, 擺著一桌鴻門宴呢?”張赫氣結。他吃過的鴻門宴不少,這麽坦坦蕩蕩承認的還是頭一個。“我從來沒有想過舉報各位什麽,畢竟這種事在圈兒裏早就見怪不怪了,”莫凡說,“各位賺點外快而已,我又何必斷人財路?不過嘛”他拖長尾音,眸光漸漸銳利起來,“有些錢應不應該賺,各位心裏也要有數。思煊的資金鏈有問題,當然,我知道這無傷大雅,那麽大個公司,有的是銀行給他貸款。這個項目做成了也就算了,如果沒做成砸手裏,意味著什麽?”劉威明怒道:“說到底你還是威脅我們!”“威脅倒談不上,我也給各位一句實話,”莫凡微微頷首,盛氣淩人地說,“我莫凡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我飛來b市,就絕不會空手而歸。”“這個塊地,盛澤和宏朝勢在必得。”司昭廉看著莫凡鋒利的輪廓,張狂桀驁的模樣深深地印進腦海,相識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快速地在腦海中閃過。囂張狠厲是他,傲慢暴躁是他,驕傲坦蕩還是他。二十四年來,司昭廉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莫凡像一把淬滿寒光的刀刃,華麗冷傲的外表已經讓人觸不可及,出鞘時更是鋒芒畢露。他們相似又不相似,工作狀態中的莫凡比私下更吸引人,一身得體西裝,將他易怒的情緒禁錮,卻封不住骨子裏的狂傲。張赫滿臉怒氣地反問:“所以呢?你叫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麽?”“目的很簡單,”莫凡不以為然地晃了晃杯中的紅酒,傲慢地說,“思煊給你們的錢,我給你們十倍。”五人瞪大眼,倒吸一口涼氣。莫凡的目光掃過他們驚異的臉,勾起唇角,緩緩道:“我不買你們的操守,隻換一個公平公正。”包廂裏的水晶燈明亮耀眼, 可在司昭廉的眼裏比燈光更耀眼的眼前人。他不錯眼地注視著莫凡,沸騰的血液讓身體發熱,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鼓聲掩蓋了莫凡的聲音。過了好一陣司昭廉才意識到,那是他自己的心跳。第25章 【調情】二更“嗡嗡嗡”床頭震動的手機,吵醒了正在睡覺的莫凡。震動已經持續了很久,莫凡煩躁地將手機拿過來,沒睜眼,嗓子帶著睡意的喑啞,“喂?”電話是衛末霖打來的,“幾點了,怎麽還在睡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能有什麽話說,當然是來祝賀你的啊,拿下了b市的項目,”衛末霖說,“哎,我說你瞞得夠好啊,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和司昭廉有矛盾,一直想調和。結果你們倒好,表麵上做出一副不和諧的樣子,結果背地裏就一起合作了。連我這個發小都瞞著?虧我還一直擔心你們,你這事兒不地道啊。”他裏吧嗦了半天,把莫凡的困意也攪沒了,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懶懶地說:“少裝腔作勢,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和他依然不對付,少在我麵前提他。”b市這個項目還給了他們,這其實沒什麽好意外的,光從競標書這點思煊就比不上,何況暉有資金方麵的優勢,又有bright的支持,幾乎沒有能打的對手。板上釘釘的事情,司昭廉非得弄個慶功宴,下了飛機六個人就去吃飯喝酒,明著慶功、暗著勾搭,把醉醺醺的莫凡拐上床吃幹抹淨。欲望激烈,司昭廉不知怎的特別激動,把莫凡翻來覆去地折騰。浴室、窗邊、牆邊、床上。後 、 站、跪、騎。兩個多小時下來,莫凡腰酸背痛,頭一次有點跟不上司昭廉的體力,嘴巴吻得又腫又麻,舌頭都快木了。想到腰酸腿軟、半死不活的樣子太丟人,莫凡咬牙強撐,結束後倒在地上喘氣,緩過勁兒後直接把人踹出房間,連帶衣服一起扔了出去。當時司昭廉忍著笑在門外說:“莫哥,這是我家、我的房間,要走也不是我走吧?”莫凡兩條腿打顫,充滿韌勁兒腿部布滿了指痕和咬痕,扶著牆怒罵:“滾你大爺的,你把老子折騰了這麽久,連個覺都不讓睡?!”“讓睡,讓睡。”司昭廉趕緊捋毛,“你在這住下都沒意見,我就在隔壁,有事兒叫我。”住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莫凡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疲憊的情況還沒好轉,反而更嚴重,他丟不起這個人,穿著衣服衣冠楚楚地走出去,不顧司昭廉的挽留回了家,一躺兩天,誰也不見。之前為了項目的事情籌備、調查連軸轉,沒怎麽好好休息,還沒來得及放鬆就被人壓在床上放縱。他的體力當然比不上打拳的司昭廉,一方麵覺得爽,一方麵又覺得自己被弄得下不來床丟人,把罪魁禍首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個遍,現在才恢複了精力,有閑心接衛末霖的電話。“行行行,你和他不對付。”衛末霖敷衍,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哎對了,今天有空嗎?”莫凡拿起床頭的杯子灌了兩口水,清了清嗓,“幹什麽?”“玩兒啊,你自己說這一兩個月你消失多久了?整天就知道打拳的,連兄弟也不見了。今晚約了幾個哥們兒在你酒吧喝酒,你來不來啊?”莫凡嘖了一聲,“你這個已婚人士,天天跟我們玩兒酒吧的,你老婆沒意見?”衛末霖嘿嘿笑了聲,“我老婆也在。”“……”行,當他沒說。“來不來啊?”衛末霖又問:“順便給你慶功啊,暉的少總一出馬就拿下這麽大項目。”莫凡掀開被子下床,把窗簾拉開,充裕刺眼的陽光立馬鋪滿房間,激得他閉了閉眼,“去,嫂子都去玩兒了,我這個做小弟的不作陪嗎?”衛末霖笑罵:“德行,行了,那還是你酒吧,晚上九點。”掛了電話後,莫凡去浴室衝了個澡,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外麵的動靜,直到他出來後才看到有三個司昭廉的未接電話。這兩天司昭廉天天都打電話,莫凡從來沒接過,微信上的留言也沒回。開什麽玩笑,他從來沒在床上這麽丟人過,打個炮睡三天……操,真當他是軟柿子好欺負?莫凡沒來得及把手機放下,司昭廉的電話又打進來了。晾了這人三天也差不多了,後麵還有合作上的事情需要進一步跟進,就這麽不聯係也不現實。“幹什麽?”莫凡接通電話開了揚聲,把手機扔在床上,站在衣櫃前選衣服穿,身上的紅紅紫紫的痕跡沒有消完,完美又勻稱的身體看上去有些旖旎。司昭廉大概沒想到莫凡接起來了,聽到聲音後停頓了兩秒,有些紊亂的氣息率先傳出來, 然後是擊打沙包的撞擊聲,“莫哥,你終於接我電話了。休息好了嗎?”“老子休沒休息好和你有關係?”說起這個莫凡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吃藥了?八輩子沒上過床?那麽折騰老子,還有臉給我電話?”“是我不對,別氣了莫哥。”司昭廉笑了笑,喘了口氣,“今天練拳嗎?有些日子沒練了。”莫凡下午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去哪兒啊?你的拳擊館?”“不然呢?上次你不是答應了嗎?”司昭廉聽他語氣有點兒想反悔的意思,“莫哥,出爾反爾可不是生意人的好品質。”“我這是打拳又不是做生意,少拿這套搪塞我。”莫凡挑選了半天,最後選定一件黑色襯衫和淺色西裝,“行了,少廢話,我大概一小時後到。”